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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贺兰寒会救这些少女并留在自己的身边,还与贺兰叶有关。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特别是在他被迫失踪之后,无法返回家中,远离在外时,打听到的消息,他的妹妹女扮男装,硬生生把他手上的烂摊子接过了去,养着家中大小四个女人,稚龄之年肩扛镖局。
得知了他失踪后镖局并没有乱,而是妹妹一个人镇住了镖局,从那天起他就在想,蕴藏在女子身体里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那些以依靠男人为生的菟丝花,被迫锁死在后宅庸庸无为的妇人,她们真的就像是表露出来的那样,只看得见眼前一亩三分地,励志和女人为了一点不足为道的小事撕扯?
贺兰寒当时想的很多,只是世道让女子无法抛头露面在外,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展示出来,他落草为寇,行走的那些日子也发现,不比大夏看重规矩的西姜,也有女子为一家之主,主导大权的。
少,却不是没有,这就更给了贺兰寒更多的想法。后来他也是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家罹难,只剩一个孤女的芸娘。
那时候芸娘才十几岁,一直养在闺中,家**事之后对自己的未来看不见一点希望,整日惴惴不安,惶惶无法自拔。贺兰寒当时即使想要给她一个未来,也是想要试试看,就问她,可愿意与他为手下。
当初芸娘居然误会贺兰寒是要纳她为妾,一咬牙答应的时候,却发现,贺兰寒是真的把她当做手下,除了男女先天性体力上的问题已经一些无法避免的存在外,贺兰寒把她,把山寨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没有什么偏颇的。
几年的时间,芸娘从一个闺阁小女儿长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老板娘,就算外头有些风言风语,她自己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加以贺兰寒的微微辅助,彻底立稳了脚。别人提起她孙芸娘来,也不是谁的女人这种依附的称呼,而是孙氏芸娘,一个厉害的让人侧目的角色。
有了芸娘在前,贺兰寒放心大胆多了。外人都不许女子行医,怀揣家学的赤清棉装着一肚子本事没有人用她,是贺兰寒给了她一个正大光明的大夫的身份。
其他少女们,也都是有着自己的智慧才干,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进山寨,成为贺兰寒身侧的帮手们。
就连他前几日回来的时候,之所以会在临阳城外迟到,也是因为当时他在附近的村庄救了一个险些被人绑着用石头砸死的小丫头。他为了给人家女孩儿生机的渴望,盘留了会儿,与她说好,若是想要舍弃旧日重获新生,等他回西姜时走这里过,她大可跟着一起。
贺兰叶听着这些,对兄长的确很佩服,可就这会儿,柳倾和忽地插嘴问:“那她们为何争执?”
贺兰寒凛然正义的表情顿时就像是闻见了鼬臭,难以言喻。
见当家匪首被自己妹夫噎的说不出话来,旁边和贺兰叶一起趴在暖炉上的赤清棉懒洋洋道:“还能为什么,有人不识少女心呗。”
他倒是觉着自己是做好事,给人家从苦苦挣扎中逃离了出来,给了她们立身之本,不依附他人的自立,以及绝对的自由,这对于以往养在闺中的少女来说,无异于天神般的拯救,再加上贺兰寒就算是脸上一道疤,也依旧有着对少女们致命诱惑力的英俊,都是半大不小的丫头们,倾心自然顺理成章。
只可惜,木头桩子就是木头桩子,别人家二十来岁的大男人,哪怕没有娶妻的,也该是沾染过花香,偏他们这个名震西姜的土匪头头,纯情的吓人,抱着自己的童子之身,洁身自好到令人叹为观止。
这也是为何少女们哪怕偶尔争执,也不会真的有什么龃龉。毕竟都知道他贺兰寒是什么人,大家都没有什么指望,也就是习惯性的闹一闹,权当是她们之间增进友谊的方式了。
贺兰寒老脸一红,他哪里好意思给自己的妹妹说这种事,支吾着:“不过是她们小丫头胡闹罢了。”
亲妹妹就是亲妹妹,贺兰叶没有跟着柳倾和一起欺负自己的亲大哥,反而拧了柳倾和胳膊一把,含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自己的大哥自己心里清楚,她就是有些疑惑这点子事,大哥说出来,顿时就明白了。
贺兰寒终于松了口气,他也是惧怕这种问题,总觉着有些尴尬。
回头平氏不好意思直接问长子,跑来拐弯抹角问贺兰叶,这里头可有一个她儿媳的预备,贺兰叶耿直地摇了头:“娘,我看大哥好像没有这意思。”
“那怎么行。”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平氏总有一种没有儿媳妇心里就不踏实的失落,攥着贺兰叶的手说道,“你大哥一个人这么多年,身边总该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而且他这个岁数也是该有子嗣的时候了。”
贺兰叶劝解着:“大哥他自然知道如何去做,娶妻生子是自己的主意,哪里是别人催就能催来的。娘,大哥是个有大主意的人,您别太挂心,他心里都有数呢。”
平氏的确急着想看儿媳妇,毕竟经历过柳倾和这位‘前儿媳’,现在还一肩挑俩,没事了换成女装扮儿媳,偶尔也会一本正经换了男装来做女婿,偏生她什么话都说不得,怄得很,就想要有个真正的儿媳,好好杀杀柳倾和一枝独秀的威风。
除了儿媳妇,平氏也四十的人了,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多少也眼馋,眼见着小女儿都十岁了,她心思一动,想起了抱孙子。
只是眼看着大儿子连个孩儿娘都找不着呢,平氏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孙子估计几年内是别想了,但是外孙也是亲孙,一样啊!
被女儿劝解了一番不要着急儿子婚事的平氏,彻底把精力集中在女儿身上了,摩拳擦掌每日里炖汤,各种女儿家该补的天天换着来,难得巴望自己‘儿媳’在家里多留些时候,好给她一点孙孙的希望。
娘亲的心思贺兰叶不知道,天天补着吃,本来瘦弱的她年根上养了两个月,好吃好喝着还没有多少力气活儿做。
只是她养好了身体归养好了,到了晚上的时间,她不是跑去秦雪阳那儿,就是去找芸娘聊些她不知道的见闻,贺兰寒带回来的十几个女孩儿,她偶尔一天换一个同住,大半个月就没有留给柳倾和多少留时间。
全是被之前那程子柳倾和给她折腾怕了,故意躲了躲。
柳倾和馋得眼睛都要发绿了,眼看着夜色降临,自家小姑娘抱着斗篷,讪笑着看着他,讨好的对他说道:“今儿双双讲志异,我去听听书。”
独守空房了好些日子的柳倾和抱着臂斜靠在门口,对她掀起一个冷冷的笑,眼皮子一抖,慢条斯理道:“别想了,今儿我是不会让你从这门出去听书。”
一天听书一天给人家讲书,隔一天,又是女孩儿们聊知心话,贺兰叶跑得快,躲得远,这是生生晾着他呢。
贺兰叶一脸无辜,圆滚湿润的眸一眨一眨,放软了声音:“柳五,双双初来乍到”
“她来了一个月了,临阳城都快跑遍了。”柳倾和懒懒打断她,“怎么,还跟你叫嚷不熟害怕?”
贺兰叶想起凶巴巴的双双,没好意思点这个头。
她脚下在软绵绵的地垫上一蹭一蹭,难得流露出一丝小女儿姿态。
守着门的柳倾和喉结滚动,幽深的眸紧紧盯着她,不自觉松开了自己白色里衫的系带,温柔的哄骗道:“叶儿,夜深露重的出去听什么志异,想听故事我给你讲。”
贺兰叶抱着小斗篷一愣:“你会讲什么故事?”
柳倾和一边儿走进贺兰叶,一边儿低声徐徐道:“我会讲的故事多了,你想听书生与狐女,还是武将和女鬼?”
贺兰叶着实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看着柳倾和:“狐女是什么故事,女鬼又是什么故事?”
这会儿柳倾和已经把自己小姑娘抓在怀中,一把扔了她怀中的斗篷,把人打横抱起来,眼见着床铺在侧,他勾着唇慢悠悠道:“狐女和女鬼的故事都差不多,故事的内容,都是讲她们怎么勾引凡人,与之欢好。”
他轻轻把贺兰叶放在榻上,伏身欺上,一只手轻车熟路解开了贺兰叶的衣衫,眸色一转,露出个艳色重墨的坏笑,拉着贺兰叶的手塞到自己滚烫的胸膛,勾着腰欺负着她,压低了声音充满沙质的喑哑说道:“那妖鬼就像是我这样勾引着你,那你猜,那书生,武将,都怎么回应的?”
贺兰叶已经软成一片,被柳倾和的动作带得有些面红,忍不住抬起手勾着他脖子,晕乎乎的脑袋什么也想不起,只顺着他的话问:“怎么回应?”
柳倾和嘴角一挑,低头含着她的唇瓣厮摩,含糊不清:“就像你现在,半推半就”
本要躲出去的贺兰叶稀里糊涂就被半推半就了,半夜三更好不容易从柳倾和的索取中挣脱了去,才闭眼睡了没有会儿,就听见窗子啪嗒一声,像是被石头击中。
她是个警醒的人,就算昨夜操劳了半晚上,一听见异动还是睁开了写满困倦的眼,与此同时,抱着她的柳倾和也醒来,抬手把被子牢牢裹着她,自己坐起身来。
柳倾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被敲响的窗户上,过了会儿,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的后脑勺对着窗缝,从外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嫂夫人对不住打扰了,属下风刃尔凉。那个什么,外头出事了,官家紧急召见我们头儿。”
第 125 章()
天子召见来得急迅猛;贺兰叶匆匆把柳倾和送出门之后;足有三天时间;柳倾和没有一点消息传递出来。
贺兰叶也知道柳倾和身份的特殊性;帮着他在外面掩饰了一番;按下心中担忧;等着他传递消息回来。
还有不多几日就是年关;新嫁进门的太太第一个年就不在家,全镖局上下没有一个人有疑惑的,都很坦然;甚至营造出一种完全忘记还有个新太太的感觉。
这边新太太没有人记挂,新姑爷倒是天天被人在嘴边提起。
那天柳倾和陪着贺兰叶逛街,簪坊街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一传十十传百的;家家户户都知晓了柳家不入世的公子定了贺兰叶家的大姑娘,两人恩爱般配;大街上都挽着手;虽看着让人不禁害羞;却也觉着这样的两人倒是挺养眼。
当天布料铺子送来的一车高档布料也被小东楼附近的人给看见了去;没两天到处都在传;贺兰家的新姑爷对刚到临阳的大姑娘十分用心;依着人家姑娘买了一车的布料,惹人眼红。
而在这桩婚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柳家没有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而就这没两天,柳家第一次以姑爷家的身份给贺兰家送了年礼。
婆姨们打扫家中旧尘时,聚在一块儿就在讨论新姑爷,寻摸着这位新姑爷什么时候与大姑娘成婚。
贺兰叶假装不知道家中人的讨论,这几天她一直提着心,年根下脸上也没有几分笑容,换回男装的她看起来颇为严肃,无意之间流露出了两份忧心忡忡。
贺兰寒发现了些端倪,结合柳倾和的消失,再加上他在西姜时探得一二他的身份,心里有了数。
贺兰家这些日子天天都热闹非凡,贺兰寒的队伍从西姜带了不少的美食特别的野味,白天里平氏她们变着法儿做南菜,冬日里寒冷,入了夜众多年轻的汉子们还得再有一顿,不是夜中点火烤肉,就是聚在一起吃暖锅。
以往贺兰叶兄妹俩都是参与,这两天她没有心情,独自回房间,一边儿记录帖子,一边儿等柳倾和回来。
这天入了夜,庭院里摆开了几口暖锅,乌泱泱的年轻儿郎聚了一院子,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后院都能听见前院的热闹。
贺兰叶案几上点了一盏烛,伏在案头正在写东西,手边上放着一盘油炸酥糯丸子。
房间里的暖炉烧得暖烘烘,闭着门窗,仅留了碗底大的烟囱口。
外头前院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嚣,院后只有些夜风呼呼声。而屋里头安静得很,贺兰叶手中纸张写满,待墨迹稍微干了,她放到手侧,另铺了一张,也不急着写,正慢悠悠磨着墨。
不知过了多久,靠后院的窗户忽地被石子儿击打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贺兰叶浑身一震,立即回头盯着那扇紧闭着的窗。
须臾,窗户从外头被挑开了,露出一线缝隙,三天不见人影的柳倾和顶着一张易容过后的清秀脸蛋,大摇大摆顺着窗缝翻了进来。
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的青年反手扣上了窗,走过来时嘴里头还一直喊着:“冷死了。”
贺兰叶静静看着他走到暖炉边趴下,垂眸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抬手摸了摸他衣服,知道他为何叫冷了。
外头如今的温度,贺兰叶不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