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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邵叹口气地在他面前挥挥手指又道:「我在问你话!」小喜猛地一怔:「喔┅┅对不起!小喜一下子愣住了,丞相问什么?」
端木邵挥挥手。「算了,我只想知道那个吹笛子的人是谁?」这下小喜头又摇得像个波浪鼓一样了。「奴才真的不知道!」小喜苦着脸可怜兮兮地又说:「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端木邵的眼光转向那高墙┅┅那会是谁?圣上会有危险吗?他深深地蹙起眉。
「丞相──」小喜小心翼翼地翻起眼睛看他。「您担心圣上的安危吧?」端木邵淡淡地叹了口气。「当然担心,谁不担心──」这句话他险些说出口,端木邵连忙掩饰地笑了笑。「谁不担心皇上的安危呢?他可是天子啊!」
「那您可得好好劝劝皇上了!」小喜理所当然地埋怨道:「不要说是龙心、龙行这两位公主了,就连皇太后都起了疑心了!要是真的被发现,那奴才┅┅」他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说:「那奴才可要脑袋搬家了!」端木邵只是笑了笑,他的眼光还是停在那高高的城墙上┅┅那城墙挡得住谁呢?
就算挡得住人,也挡不住心啊!
能挡的也只有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人吧!
况且圣上不是,他当然也不是。
**深夜,整座皇城沉浸在月色皎白的光线中显得无比宁静,悠扬的苗声忽远忽近地在空气中飞扬,有种淡淡的、哀怨似的声音撩起无限的空灵遐思。,在离皇城不远的一片大树林里,有条人影正以惊人的速度不停地往前奔去。
他的脚尖轻点地上的落叶,藉力在半空中行进,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那人影似乎正追逐着笛声前进,然后在树林最深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那笛声在他停止的那一刻,竟也感应到似的停住!
「上来吧!等了你一个晚上了。」那人脚尖一点,凌空跃上大树顶端,在那里正斜躺着一个蓝衣书生打扮的男人。
他一见到他来,便不住地埋怨:「这么晚来,饿死我啦!」男人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油纸包扔给他。「哪,叫化鸡,特地命人做的。」
「算你有良心!」他高兴地接过食物,老实不客气地啃了起来。「怎么?你出来的时间愈来愈晚了,是不是有人发现你了?」男人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挥挥手。「还不是我那两个宝贝妹妹,她们的鼻子灵得很,每天像猎犬一样地盯住我,所以我想走,自然得花点心思。」他的眼光盯住不远处的另一片树林,那里隐隐约约有灯火闪烁。
男人回过头正想问他的看法,却只见他潇洒地拍拍手,那只鸡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男人眨眨眼睛,有点不大相信。
他却只是一抹嘴,笑了笑说道:「总算吃饱了!今年真来了不少人,看来,他们这次可真是势在必行哟!」男人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啥事这么好笑?」他莫名其妙地问。
「没有,没事!」男人说着,再度回头盯着树林的方向。「不是说关外会有人来吗?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厉害,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他仔细眯起眼睛打量那里的灯火,有点徒劳无功地想看出个端倪。
「我也很好奇。」他咧开嘴笑了笑,那张俊期的脸顿时显得有些滑稽。「总不会是天山神教的人吧?」
男人挑挑眉问:「如果是呢?」「如果是,我就建议你先派兵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先了断了,省得他们将来受苦受罪。」他干净利落地回答。
男人有些好笑地睨了他一眼。「说这话不会太夸张吗?」
「夸张?我还觉得太┅┅咦?有动静了!」他突然跳起来,趴在大树上往前面看。
「你看!有一群人过来了!喂──」他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那人早已经纵身一跃而下,往另一个方向飞箭般的冲出去了。
「喂!」他没好气地爬起来往下跳。「你等等我啊!喂──」
**那里原本是件茂密的森林,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茂密的林子里居然平空冒出了块空地!把树砍掉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树砍掉,同时搭上了这么个典雅无比的楼阁,那可就难了!
但是,还是有人做到了!在那片空地上,现在就平空冒出一个小小的楼阁;那楼阁并不大,可是却极为精致,雕梁画栋极费心思地将楼阁四个方向全都刻上了天女图,楼阁的四周都以紫色的纱幕轻轻地罩住,远远看像极了紫色烟雾中的天上楼阁。
其它的空地上聚满了来自各地的武林人士,他们对眼前的景象似乎也相当意外。一天前,这里还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子,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会不会是天山神教的人来了?」
「哼!故弄玄虚!关外草莽就是关外草莽,猴子穿上龙袍,也成不了皇帝的!」
「嘘!小声一点!」
「干啥小声点?」黑胡子大汉没好气地瞪着那楼阁不屑地说道:「难道我还说错了?
好生生的,何必故作神秘?怕别人看,别出门不就得了?干啥弄个楼像戏台似的?耍猴戏啊?」
「放肆!」突然凌空传来一声娇斥,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之前,一道火红色的影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人群中。
「刷刷!」两个巴掌又脆、又响地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才一转眼间,那人红色的人影已经跃上楼阁,隐身在紫色的纱幕中冷笑道:「不是怕别人看,而是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不配看!」
「臭娘们──」他话声未落,一枚银针已经破空激射而来;他狠狈无比地猛一转身,方堪闪过!
女子银铃般的轻笑声响了起来。「你再说一句试试看,若不是我阿爹交代了不许伤你们,恐怕你现在老早倒下了,哪还有嘴巴在这里大放厥辞?」
「天山神教!是天山神教的人!」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本聚集的人群,顿时有如潮水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女子似乎很满意地笑了笑。她说话的口音与中原人不太一样,可是那清脆的声音再加上那口音,却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似的。
「怎么?怕了?你们找我们来的时候怎么不怕?我长得那么恐怖吗?」没人敢答话,他们戒慎恐惧地注视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天山神教」在关内、关外同样富有盛名,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天山神教的大名。说是神教,但中原人士向来不屑与之为伍,认为他们是魔教,练的全都是些旁门左道的武功。
天山神教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他们如何报恩很少人知道,但他们如何报仇却人尽皆知──其手法残酷而且绝不留情!不管贩夫走卒,还是武林人士、达官贵人,只要得罪了天山神教都没有好下场,而且躲到哪里都没用!所以有人说,天山神教才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教,因为他们的信徒众多到无法计数。
天山神教的真面目至今一直是个秘密,尽管他们的信徒如此之多,但是教派本身真实的情形却鲜有人知。以人数如此庞大的教派却还能维持神秘如此之久,基本上将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们却做到了。
天山神教最为人所知的是──教中的层级。
天山神教中有十二圣使、八大护法、五色长老,再加上从没人见过的四大不败金刚。
十二圣使的职责是在各地传达教中的命令,听说单是十二圣使的武功已经高不可测,无人得以近身:八大护法则是在各地执行天山神教的命令,包括清除叛教的教徒和一些暗杀令。通常八大护法在执行命令时会发出「诛杀令」,要是接到天山神教的诛杀令,那就先把后事交代好吧!因为开天辟地以来,还没听说过有人躲得过天山神教的诛杀令的。
五色长老是天山神教中最常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他们总是在各地宣扬天山神教的教义,形式上倒有点像是天山神教派驻在外面的公关人员。
至于四大不败金刚和天山神教的教主宫百龄,根本没有人见过;而传说中,天山神教的两位圣女──宫千水和宫千岁,自然也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所有的人全注视着眼前这个红衣少女。紫色纱幕中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光听声音,已经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显然会是个眉目如画的「绝世美人」,或者与其说是「绝世魔女」。
「圣女驾到!」一声童稚清脆的声音响起,树林中缓缓出现一顶小小的紫色轿子。
四名紫衣童子抬着小轿子,竟能脚不着地凌空前进,在场的武林人士可都傻了眼了!光是这门草上飞的功夫,已经教所有人自叹弗如,更何况使这武功的,还是四个小小年纪的小孩童。
红衣女子站在纱幕中微笑地等待着。那顶紫色的轿子条地已经到了楼阁上,四名紫衣小童将轿子放下,轿帘一掀,一道雪白色的人影刷地又闪进了紫色纱幕楼阁中。他们的眼光还没来得及转过去,楼阁中已经有清柔的声音传了出来──神闲气定的。倒像是她一直都坐在那里似的。
「家父要我替他向各位武林同道请安,他老人家因为闭关修炼,所以无法亲自到场与各位会面,实在抱歉得很,希望各位武林同道见谅。
」那声音轻轻软软的,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轻柔雅致,和先前红衣女子的清脆响亮全然不同。
「这也大不像话了吧?我们好意请天山神教的人过来共商大事,你们教主不亲自出面已经很蔑视我们中原人,现在还派个什么圣女,弄得神秘兮兮的,成何体统?」外面的武林人士立刻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再胡说我就──」
「千岁!」纱幕中的女子端坐在楼阁的正中央轻轻地斥道:「不得无礼!」红衣女子略一挥手,即退到一边不说话;那白衣女子缓缓地又说了:「并非我们故作神秘,而是天山神教教规规定,未婚女子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这是不得已的,还请各位原谅。」
她略停了停,又接下去说:「我是宫千水,这是舍妹宫千岁。千岁年纪尚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各位海涵。」这席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中原武林人士们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道袍的老者缓缓地走了出来,人群像海水一样退开一条路,显然他在武林中的地位颇高。
「武当玄天道长。」白衣女子微笑似的招呼道:「千水久仰大名,在这里向您请安。」玄天似乎有些意外地笑了笑。「没想到宫姑娘人在关外,可是对中原武林的情形倒很了解,连老朽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知道。」
「哼!你还算名不见经传?过谦了吧?」宫千岁老实不客气地说道。
玄天道长挑挑眉。宫千岁这小丫头的脾气他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显然天山神教这位小圣女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他终究是一代宗师,怎能与小辈一般计较?所以,他还是极有风度地笑了笑说道:「这次没能见到宫教主实在是太遗憾了!我们大家商议过的结果,是希望能由宫教主出面商量的:现在既然宫教主无法亲自到中原,那么由宫姑娘代理也是一样的,不知道宫姑娘可否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当然知道啦!臭老道!要不然我们来做什么呢?不就是要我们替你们杀掉那个不识相的狼族皇帝吗?」她这话一说,在场的人可都绿了脸了!这虽然是事实,但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然而这位圣女倒说得像是去打打猎、杀只小猫小狗一样理所当然。
「千岁!」宫千水无奈地轻喊。
宫千岁却厌烦地挥挥手道:「本来就是嘛!罗哩叭嗦的做什么?不就是杀个人那么简单嘛!潜进皇城里把他给杀了不就得了?还劳师动众的做什么?无聊!」曰这牛「咳!」玄天道长还是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宫小姑娘真是快人快语,不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依道长之意──」「潜进皇城里刺杀龙运皇帝当然并不是什么登天难事,难的是要如何善后?金壁皇朝已经入主中原了,我们杀了一个皇帝,他们还是可以再立一个皇帝,如此一来,对中原的黎民百姓又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百姓们的日子更难过而已。」
「哦?」宫千岁似乎听出兴趣地问:「臭老道说的倒也有点道理!
既然是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办?」他们有几秒钟的沉默,似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想的是什么。
「当然是另立一个真命天子!」人群中有人打破沉默说话。人群再度缓缓移开,一位弱冠少年在几个锦衣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其中一个身穿银蓝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说道:「我家主人是前朝遗孤,他才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
这四个字照理说该是有如千钧之重才对,但在场的人却都没表现出震撼,可见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