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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剩下如意自己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实在太过逞强。她一闭上眼睛,当年秀才那副可怕的嘴脸和凶恶的表情便浮现在了眼前。
她怕的不敢灭灯,油灯冒着昏黄的光亮,忽闪忽闪的,如意的影子被投在墙上,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也不知道,娘亲炕上的那只黑烟鬼,与这一只鬼怪相比谁跟厉害。
不过黑烟鬼她是亲眼见到了,可翠儿和小五死之前好像也未曾说过自己撞了鬼。如果不是鬼又是什么呢难道她们真的是染了恶疾,不治身亡?
如意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被墨染了一般,一片漆黑。
黑暗里的一个角落中站着位陌生女子,她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蓝底碎花襦裙,哀怨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如意轻轻问道。
女子不答话,身形微晃,逐渐化成了一滩黑水。黑水兹兹作响,发出了一阵阵的恶臭。
如意掩着口鼻,用衣袖挥舞着臭气,接着那黑水之上,开出了一朵小白花,恶臭之味渐渐被一种清香所取代。
白花之中冒出一缕轻雾,其中依稀可辨那陌生女子的脸。轻雾围着如意绕了一圈后越飞越高,如意隐约听得远处传来一声谢谢。
第37章 笔下情薄()
如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桌上的油灯再也熬不住了,闪闪烁烁灯芯犹如极为倦怠之人,它一头扎进快要枯尽的灯油中滋啦啦的冒出了一股青烟。
如意摸摸自己的头脸,完好无损,穿上衣服下床也觉得毫无不适之感。看样,昨天晚上鬼怪并未找上门来。
她打开窗子,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眼瞥见窗棱外长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花枝花叶恰如昨天晚上梦见的那一朵,轻嗅之下但觉肺腑一阵清新。
心里一想,觉得昨夜梦见的应该是老六老七的姐姐小五。这梦是不是代表她怨气已消,魂魄升天往生去了呢
“如意姑娘?”老六老七也起了个大早。平日里他们总会睡到日上三竿,但如意来了,他们也多了一桩心事,生怕小姑娘被鬼害了,于是早早起来查看她的情况。
如意隔着窗子冲二人一笑,说:“两位大哥无需客气,称我如意便是。”
两个人见如意生龙活虎,脸色红润,这才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老六老七又跟如意讲了一下她要做的活,便各自忙各自的了。
如意卷起袖子,走到湖边,但见阳光倾洒湖面,波光粼粼,湖上偶有鸟群掠过,湖光映着山色,美不胜收。
如意划着小船,驶到了湖心的“望龙亭”。
望龙亭如其名,造型是颇为大气,飞檐撬起,聚神聚气。亭中有一石桌,设若干石凳,边角皆雕刻了精美的流云纹。亭子四周坠有白色薄纱,风吹而动,极富诗意。
如意见白纱飘动,起了玩心,捏着裙角随白纱起舞,于亭中转起了圈圈。
玩了一阵,如意便开始唏嘘,这等美景若是能与秦笑共赏就好了。
可惜
想起秦笑,如意便高兴不起来了。
湖水清湛,如意打了湖水,用抹布仔细的擦拭着亭子的每个角落。
午饭她是装在盒中,携带在身上的。不然泛舟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
湖心亭每日都要打扫一遍,可是小五和翠儿出了事之后,没人敢来游湖,打扫了也是白搭。
即便如此,如意仍是不敢怠慢,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时早早的干完了活,便用带来的纸笔给秦笑写信。
在军需处中秦笑教会她识字,她认字但练字少,刚开始写信的时候,歪歪扭扭怎么都写不好。她将信写了撕撕了写,无限重复,写了十几遍总算完成了一封信。
可即便是写信,还是写不出她惦念的千分之一,话到了纸上,便觉得单薄了。来来去去的,只是细问他境况如何,吃的如何,睡得如何,心情如何
老六老七是男丁,有时要修葺湖边供少爷妇人歇脚的亭台楼阁,因此可以外出采办。如意写好了信便托他俩给送到军需处。
如意时间多,她基本每日都会写信给秦笑,字写的也是越来越好,她在帮着打扫湖边楼阁时,发现一间屋里有不少的藏书,其中的藏书包罗万象,有传记,也有史记。如意闲暇了也会拿来读读。
第38章 断七之日()
老六老七甚是喜欢这个妹妹,夸赞她识字读书又勤勤恳恳。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如意到楚家已经四十多天了。甚至都已经拿过一回月钱了。
如意刚进府,拿的钱并不多,只有一百文钱。这个数目仅仅是其他丫鬟的五分之一,更不用说婉儿这种高阶丫鬟了。
但是对于从小苦惯了的如意来说,无疑是掉进了蜜罐子里。她吃住都无需自己给钱,月钱都省了下来,每次老六老七出门采办,她便会让他们捎些笔墨纸砚回来。
已经要入冬了,府里上上下下开始置办冬装,暖炉等物品。如意也去领了一身棉衣。穿上新衣的如意别提多高兴了,天天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老六便笑她:“人家别的丫鬟见只有一身衣服都不太乐意,就你高兴成这样。”
如意道:“有棉衣穿已经很好了,我小时候在村里,到了冬天可冷可冷了,根本穿不上这么好的棉花。”
老七笑道:“小丫头,你如今也不大啊!”
如意吐吐舌头,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儿。
“你的月钱都去买些笔墨纸砚,女儿家的,把钱花在这上面,不觉得有些浪费么?”老六问。
如意咦了一声道:“那女儿家应该把钱花在哪儿啊?”
老七说:“咱们府上的丫鬟,出门都是买些布料啊,绣线什么的,闲暇时候做做女红。现在练好了手艺,将来有情郎了,也可以做个香包送给人家啊。”
如意脸上红了一下,已经过了懵懂的年纪,然而青涩的她对于男女之事知道的并不多。但如意明白,儿时跟铁柱说的那些都是童言无忌的戏言,嫁娶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
“哥哥说笑,如意哪有什么情郎啊。如意做好小丫鬟就行了!”
老六戏弄道:“呦呦,现在又不承认啦。那你总是写信给那位叫秦笑的少年干嘛?他不就是你的情郎嘛!”
如意又气又羞,忙辩解道:“哥哥切莫开如意的玩笑。秦笑秦笑是如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恩人。如意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的。”
“好好好,你说是便是。”老六老七笑道。
话虽那么说,不过如意心里一动,确实想缝点什么送给秦笑,以报答他这些年的照顾。
说到秦笑,如意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给秦笑写了近十封信了,可是秦笑从来没有回复过。
是军需处纸笔紧张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
难道说,秦笑已经把她给忘了?
如意心里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痛楚。
如意睡得正酣,便被外面老六老七的说话声吵醒了。
她着衣下床,发现天还没亮透。
“两位哥哥今天怎地起来如此早?”如意问。
老六道:“今天是翠儿的断七之日。少爷要亲自来湖边祭拜。所以我们要早早的准备好,等着少爷过来。”
老七又道:“哎翠儿生前是少爷贴身丫鬟,十分得宠。咱们大姐就没这种命了死了以后也就只有亲人惦记,旁人才没功夫理会呢。”
第39章 少爷与翠儿()
如意问:“何为断七?”
老六说:“人死以后,头七还魂,之后每隔七天就要祭拜一下,七七便是断七。老人说断七之后,阴司就派鬼吏将魂魄带走往生去了。”
如意没敢跟他们讲关于小五的那个梦,她知道小五已经走了,却不知道翠儿境况如何。
老七说:“翠儿的断七之事,其实早就定下来了,但是以现在少爷的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期举行。”
“少爷怎么了?”
老六答:“翠儿死了以后,少爷常道眼睛疼。眼睛总往外淌眼泪,大夫开了些治眼疾的方子,用过之后均不见好转。后来竟然渐渐看不清东西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瞎了。”
老七说:“别乱说,让人听见还不把你逐出府!少爷的事情,咱们下人也操不上心。”
三人还在说话,就见几个女子跑了过来。
她们拉拉扯扯,似是在埋怨其中一个女子。
“少爷就让你来,非拉着我们干嘛。这地方不干净!”其中一个女子道。
另一个女子唯唯诺诺的说:“我这不是害怕嘛,哪里敢自己来湖边。你们陪着过来好歹也能壮壮胆子。”
如意见来了人,便上前询问:“各位姐姐,不知是哪个园子来的?”
几个女子见了如意,便小声嘀咕道:“原来她就是如意啊,胆子奇大的女娃娃。在小五的屋里住也不害怕的人”
如意心道,原来自己这般有名,少爷手底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们是少爷派来的。少爷让你们好生准备着,今天是翠儿的断七,他会亲自来湖边祭拜。”几个女子说完,也顾不上跟如意闲谈,匆匆的走了。
老六道:“少爷自己都看不见了,还要来祭拜翠儿,真是个好主子啊。”
老七小声说:“你没听勤务房的人说嘛,老夫人本来有意让翠儿给少爷当小妾的。再过几年,少爷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翠儿从进府开始就在少爷身边伺候,也颇得少爷的喜欢。没想到啊,妾氏没当成,自己倒是先死了哎”
如意道:“看样少爷也是个重情义之人。丫鬟死了,还惦记着,也实属难得了。”
三人又聊了几句,便在湖边的准备了些祭祀的物品。
期间如意问为何少爷要到湖边祭奠,而不去翠儿的墓。
老七告诉如意,由于翠儿和小五死状太过恐怖,勤务房不敢土葬,怕再出了乱子,便把两人的尸体用火烧化了。小五烧剩下的骸骨被老六老七送回老家掩埋了,而翠儿是孤儿,无依无靠,楚府又有规矩下人若是死了,不能葬在府中,少爷便命人将小翠的骸骨装入银盒沉入湖底。这样每到她忌日,少爷也可来湖边祭奠她。
案台、香烛、纸钱以及瓜果祭品刚刚摆好,如意就见远处来了轿子,八个轿夫抬着轿子,周围还跟了几个丫鬟。
为首的一个丫鬟与如意发生过口舌之争的婉儿。
少爷本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是翠儿另一个唤作薇儿。薇儿有点笨手笨脚,总是猜不到少爷的心意,加上翠儿死后少爷患了眼疾,更是需要人照顾,于是姥姥便把跟着自己的婉儿调去照顾少爷。
第40章 湖边祭拜()
如意遥见婉儿觉得有几分尴尬。毕竟上一次见面可不怎么愉快。
婉儿何尝不是这样想,她心里对如意有气,甭管嚼舌头那个究竟是不是如意,但是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的确实是如意。
后来府里逐渐有了关于如意的传言,又是说她胆子极大,看见鬼都不怕;又是说她是天上排下来抓鬼的仙女
传言越多,婉儿便越不高兴。她五岁进府,到现在十一年的时间,一直谨小慎微,变着法儿的讨主子欢心,好不容易混上了首席丫鬟。她的风光背后全都是勤勤恳恳的心血和汗水,她进府多年,才逐渐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如意这个刚进府的丫头,凭什么就有那么高的人气。
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意自知现在地位低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婉儿走到跟前的时候,如意便微微低头,冲她一笑,想着化解不愉快的往事。
可是人家婉儿却还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如意摇了摇头,心想那女子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难缠。
轿子停稳之后,轿中之人问了一句:“到了么?”
婉儿回道:“少爷,咱们到湖边了。我扶您下来。”
“嗯。”轿中之人应了一声。
婉儿掀开轿门,迎下了一位十七八岁的翩翩公子。他皮肤苍白,高挑清瘦,倒是十分清秀俊朗。眉毛浓密,鼻梁高挺,气质儒雅。只是双眼蒙了一层雾状的东西,
如意不禁暗想,少爷眼睛若是完好,那该是怎样澄澈好看的一双眼睛啊。
如意不过盯着少爷看了两眼,婉儿立刻便道:“大胆丫鬟,竟敢如此盯视少爷,实在是不敬!”
如意被逮了个正着,百口莫辩。
老六老七便忙赔笑为她开罪:“婉儿姑娘莫生气啊,如意来府上时日不多,规矩还不太清楚,还望姑娘别怪罪于她呀。”
不就是多看了两眼么,至于如此么。如意想。这少爷又不是皇帝,怎地还看不得了。
倒是少爷听见有争执,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