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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容琛愣了很久，久到杜衡都走到玄关换上鞋子了，他才反应过来。半天没有憋出一个词来挽留杜衡，问什么，杜衡都是挑着问题回答的。
“你……路上小心。”想了很久，贺容琛也只是说了无关紧要的话。
杜衡回头看了贺容琛一眼，冲他点了点头，拿着备用钥匙就出去了。
留下贺容琛一个人在家，门关上的那一刻，贺容琛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喘不过气。用力的撑着餐桌，努力的撑起身子。
好一会儿，缓过来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喃喃，不禁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贺容琛啊贺容琛，自作孽不可活。
第136章 您做的我都喜欢吃（）
从贺容琛家出来，杜衡直接去找司裕。两人约好了一起回去，杜衡也是昨天才告知自己母亲今天要回去。原本想着能拖就拖，可是后来仔细想想，还是不要继续拖下去比较好。
司裕被杜衡拖过来，说是让他送他回家吃饭，实际上他明白杜衡是没有底气回家。毕竟一个离开家快有十年的人，这些年一直没有回家看过，任谁踏进家门都会有些心虚。
杜衡不知道回家要如何面对许久不见的父亲，要开声说些什么。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可能得了语言障碍。
“别怕，没事的。”司裕小声安慰道，好似看出杜衡的不安。他知道现在自己说这些都没有用，这些安慰的话还不如杜衡自己想通来得奏效。
杜衡点了点头，心里空荡荡，好似没有地方可以安放他的心事。
昨晚对贺容琛说的那些话，无非是为了让贺容琛自己冷静一下。他不希望过段时间之后，贺容琛又像以前一样随便找些理由摁在他头上。
“最近怎么样？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司裕一边开车一边询问杜衡最近的情况。他一直要求杜衡到他们医院动手术，可杜衡偏偏不肯。如果去他们医院动手术，他近期就可以给杜衡安排做手术，根本不需要等这么久。
“还好，不怎么吐了。”杜衡淡淡道，他知道呕吐只是一个阶段。
接下来还有更严重的反应，严重到还会有休克。
“你要不转到我们医院动手术吧。”司裕很担心杜衡真的撑不到那医院给他动手术，眼见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今天光是降了一两度，杜衡整个人裹得像粽子似的。
在他出门前，司裕还让他给他带一条围巾。
“不了，我能等。”杜衡坚定的说道，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司裕他们家的医院。
与其说是没考虑过，倒不如说他不想让司裕动这个手术，他怕司裕有心理负担。
“你这样子怎么等下去？你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你知道吗！”司裕不解，看杜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更是生气。
“我可以。”杜衡摇了摇头，再一次拒绝了司裕的提议。
他可以等，真的。
“再拖下去对你没有好处。”司裕着急到语气带有些责备的意味，“你到底在等什么！有什么值得你拿命去开玩笑的！”
他不懂了，杜衡一直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答应他。杜衡明明说好了要搬出来，结果又反悔了。
杜衡抿了抿唇，说白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等贺容琛吗？他已经不期待了，甚至希望贺容琛能够彻底远离他，讨厌他。
“我不知道……”双眼有些迷离，眼前蒙上淡淡的雾气，让他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他在等人吗？可能吧，也可能没在等。
他跟司裕说他怕疼，无非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找个理由能够让自己再多犹豫一会儿。
“我劝你的那些你都没听进去吗？”司裕恼了，杜衡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好听过他的话，“你到底要拿自己的命开多少次玩笑？一次两次？还是说等你的病再恶化到更加严重的地步才安心？”
“我没有这么想……”杜衡吞吞吐吐的说着，面如菜色。
他给不出司裕任何理由，不知道要怎么跟司裕解释。
最终杜衡也没能给出任何理由，看着司裕好一会儿，也只是张了张嘴向他道歉。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在考虑一下。”杜衡笑了笑，“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吧？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脆弱的好不好。”
司裕没吭声，算是接受杜衡这个说法了。
他可以给杜衡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准备动手术。
司裕把杜衡送到家门口，杜衡让司裕先回去了。他也不知道这一顿饭要吃多久，也不太想让司裕看到他们家吵架的场面。
司裕还不愿走，担心杜衡的看着杜衡。
“走吧，我没事。”杜衡笑了笑，笑司裕担心的太多了。
“我和你一起进去吧。”司裕不放心，“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自己家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快去上班吧。”杜衡笑笑，摆了摆手示意让司裕快点走。推着司裕进车后，跟他道了声再见，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走。
见状司裕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开车离开。
等司裕开车走后，杜衡才松了口气，定定的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摁下门铃。
这么久没有回家，杜衡也不知道家里这个点有没有人。
等鼓起足够的勇气了，杜衡一鼓作气的按下门铃，忐忑的站在门口等待里面的人给他开门。
风有些大，杜衡不自觉的弄了弄围巾，似乎想让自己暖和些。可能是身体状况原因，他特别怕冷，吹点风就开始哆嗦。一降温就得添衣服，今天是怕回来让家里人看出什么不妥，他才穿的淡单薄些。
等了几秒，很快有人过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位妇人，耳鬂有些斑白，温柔的面孔多了被岁月折磨的沟壑。
半晌，呆愣的站在门口的杜衡，扯了扯嘴角，有些哽咽：“妈……”
妇人见到杜衡，开心到合不拢嘴，上前拉过杜衡的手，“也不晓得提前跟妈妈说一声啊，妈妈去接你啊。你在外面站多久了啊，快进屋暖和暖和。”
摸着杜衡的手有些发凉，妇人连忙把杜衡带进屋，招呼杜衡坐下。
杜衡一坐下，顿时感觉坐立不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问道：“妈，爸和哥呢？不在家吗？”
“对啊，他们要晚点才回来。”光是知道杜衡今天回来，妇人已经开心的笑得不见眼了，顾不得家里另外两位成员在不在家。
确认过杜衍和父亲不在，杜衡稍稍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
“我马上做好饭了，”妇人在厨房里笑呵呵的说着，好似在跟杜衡邀功一样。“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口味变了没，就随便做了点。”
杜衡鼻子一酸，心里酸溜溜的，很是懊悔。
“您做的我都喜欢吃。”
第137章 不满（）
杜衡回家，杜母不知道多开心，在厨房里做饭都要跟杜衡唠嗑，好似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能跟杜衡聊天的时间。
跟自己母亲聊天的这段时间，杜衡感觉到自己心里空荡荡的那块地方正慢慢的被填满，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你今天可得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工作很辛苦吗？辛苦也得吃饭啊，小衡。”杜母叨叨个不停，杜衡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窝心。
以前他会觉得自己母亲太小题大做了，什么事都要唠叨一遍，可是慢慢的长大了，他恨不得想多听一些这些唠叨的话。
“我知道的。”杜衡笑笑。
杜母很健谈，从以前开始她就很喜欢跟杜衡聊天。以前杜衡小的时候，什么事都喜欢跟她说，喜欢说些笑话逗她开心。
杜衡去厨房帮杜母做饭，帮她洗菜，像个帮手一样。
“你这么久没回来，我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了。”杜母眼神暗了暗，一想到自己连杜衡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不禁苦笑。“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没受欺负吧？”
“没有，好着呢。”杜衡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暗自消沉。
他向来跟自己母亲报喜不报忧，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杜母笑了一下，“你啊从小就喜欢心里偷偷藏着点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可是你妈啊……你说要是我多关心你，多关心你一点会不会好一些……”
她一直对杜衡很愧疚，对高中杜衡被排挤的事一直改在怀，恨自己当初没有替杜衡说话，没能多关心他。
“妈，都过去了。”杜衡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
他并没有恨杜母，他知道那些事都是他自作自受。
杜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杜衡，眼眶红了红，心疼极了：“你啊……好歹怨怨妈妈啊。”
“怎么可能啊。”杜衡努了努嘴，牵强的笑了笑。他不会怪她，更不会恨她。
所有事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你现在有在交往的人吗？”杜母一直很担心杜衡的事，她以前认为杜衡只是生病了，带杜衡去问过很多医生，但医生都说他很健康，没有生病。
可没有生病的人怎么会喜欢同性呢？
一瞬间，脑海里瞬间闪过贺容琛的样子，很快，这个影像又不消失不见。杜衡无奈的笑了笑，淡淡道：“算是吧。”
他和贺容琛在交往吗？也不是。
杜母看了看杜衡，想要说些什么，又始终说不出口。她问不出口杜衡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更问不出那个人的性别，她心里清楚得很。
“不说这个了，”杜衡知道杜母没心情听这个，他也不想说，于是扯开话题，“聊点别的吧。”
“好。”
正当杜衡想要开口说说别的话题的时候，这时家门被打开，低沉的男声响起时，杜衡不禁僵直了后背。
“家里有客人来了吗？”浑厚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声说话，冲厨房里的妇人问了一声。
杜衡清楚的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紧张的屏住呼吸，手里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妇人回答的很快：“是小衡回来了。”
说着，用胳膊肘子推了推杜衡，示意让杜衡出去坐会，跟父亲聊聊天。
杜衡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暗自给自己壮胆，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
放胆迈开步子往客厅走，原本紧张的人儿一出厨房，瞬间换上惯用的笑脸，迎面道：“爸，哥。”
坐在沙发的中年男人和杜衍不约而同的一怔，呆愣的看着杜衡。
杜衍率先开口，眼神一厉，颇有责备的看着杜衡：“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给你们一个惊喜。”杜衡笑了笑，不自觉的抓了抓脸，笑得有些尴尬。
他向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父亲和哥哥，尤其是那件事被知道以后，杜衡就没有好好跟他们聊过天。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的打量着杜衡，良久才开声：“这么久才舍得回来一次。”语气充斥着不悦，甚至有些轻蔑。
杜衡不在意，这种话他听习惯了，通常左耳进右耳出，不疼不痒。
“这不是回来了嘛，哈哈。”杜衡干笑几声，走到茶几前给两人分别沏了两杯茶。
以前其乐融融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有的只是尴尬和生疏。这么久不见的父亲，杜衡头一次觉得面对他头皮发麻。
“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杜衡一边沏茶，一边说。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阴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多少次回来的机会，至少在动手术前，希望能和家里好好的吃一顿饭。
杜衡泡好茶，分别递给两人，笑盈盈的看着两人。
中年男人闷声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杜衡眨了眨眼，期待的看着中年男人希望他能给出什么反应。
“茶，泡的还不错。”
听到这句话，杜衡乐了。
很久没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夸奖的话，杜衡有些欣喜，偷笑一声又马上变回那淡淡的表情。
三人在客厅没说什么，直到上桌吃饭一家人才算是热闹的聊起来。全程只有杜衡跟杜母两个人聊的起劲，杜衍和杜父完全就是干坐着吃饭。
“小衡多吃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外面那些菜馆哪有妈妈做的好吃。”杜母笑着说，给杜衡加了一块肉。
一整晚不停地给杜衡夹菜，生怕杜衡在外面吃不饱。
杜衡应着，全程就是附和着杜母。
他很享受这样的场景，虽然和他印象里的家庭其乐融融，有几分出入，倒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在做什么工作啊？”
“高中的英语老师。”被点名的杜衡尤其紧张，反应极快。
“老师好啊。”杜母捧场道，“人民教师工资稳定，我就说我们小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