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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把小刀收起来了。
没了那刺到人时疼得要死的小刀的威胁，圣女总算放松了几分。
顿了顿，她‘嗯哼’一声，示意她要开始讲了。
“我是圣女殿的圣女，从小到大，我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在十二岁以前，我只是圣女的候选人，直到十二岁那年正式成为圣女了，我才拥有了实权，不用再被那些女官们要求这要求那。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总之圣女殿的女官对圣女很忠心，当然这种忠心，更像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或许她们也是迫于什么压力才会如此。但无论怎样，圣女都是圣女殿中的第一人。”
说到这里圣女又是不满，“而你们这些小贼竟然胆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尚禾香开始擦拭自己的长剑，这一幕在圣女看来可就相当有恐吓的味道了。
咽了咽口水，她继续道：“我原本很讨厌圣女殿，但在成为圣女以后，发现了圣女拥有这么大的权利，我便爱上了这个位置了。以前我想出圣女殿殿门一步都不行，成了圣女以后，我开始到处跑，而女官们每次把我带回来，都只能无奈地请求我注意自己的身份，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真是享受这种过程，看着人前高高在上的女官们，被我踩在脚下，就算心底不满，也不敢发泄出来。这种感觉太好了。”
“而在三年前，也就是我成为圣女的第二年，那一年我有一次外出，遇上了一个人——一个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的人。”
见几名听众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圣女似乎有些得意，“对，星幽月，我遇见了女扮男装的她。”
“很奇妙吧，这世界上竟然有个人和你长得如此肖似，就像是一个你，和一个镜子里的你。星幽月对我的出现，同样感到稀奇，并且欢迎。”
“我没有告诉星幽月我的身份，而星幽月却太单纯了，她将自己的家世背景都对我和盘托出。她真是个幸福的小女孩，你们不知道呐，那时候她冲我笑，那明晃晃的笑容，真是让人讨厌极了。我有一片刻在想要不要掐死她算了。”
圣女的眸中不合时宜地掠过一抹怨毒。
尚禾香皱了皱眉。
方净理则是一脸被鸟屎击中的表情，圣女殿果然没个正常人啊！
苏娆和赵期渊保持沉默，继续听她讲。
“那是我头一回和星幽月相遇，后来女官们找到了我，我警告星幽月说不准跟任何人说见过一个和她长相一样的人，她傻乎乎地就答应了。她还很期待地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以为给她糖吃的就都是好人呢。”圣女的视线，缓缓移到了床上的白衣少女身上。
第326章 她可宠我了（）
尚禾香检查过星幽月的情况，星幽月只是睡着了，并无什么外伤。所以就算圣女对她有什么不轨的念头，至少目前也还没有付诸行动。
“继续讲。”苏娆提醒了圣女一句。
“哼。”圣女低头了，把玩起自己手指头上长长的义甲，“那次回来以后，我就让女官们去查了星幽月的身份。其实早在第一眼看到星幽月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和我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也是如此，虽然女官们不喜欢高高在上的圣女和一个低劣的贱民有什么牵扯，但还是把星幽月的身份告诉我了。哦，你们知道吧，她是我的孪生姐姐呢。”
‘孪生’这个词，给苏娆的印象不大好。
她想起了凤娆和凤莲。
圣女接着道：“后来出去，我就开始有意无意去见她。星幽月真像只生活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小老鼠，对外界失去了本能的防备。我一遍遍地捉弄她，欺负她，她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后来我开始惹她生气，我讨厌看到她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她似乎觉得自己理当关照爱护我，关照爱护身边的所有人。”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她真的太蠢的，我都怕把她玩死了。”圣女说着似乎是想起身去看看床上的白衣女子。
顿了顿还是作罢，重新落座下来，“我打小在圣女殿里长大，外边的子民都以为这圣女殿有多高贵神圣不可冒犯，可在我看来，这里就是一群蛀虫的聚集地。一群老女人，借着神明的名义，不断玩弄着外界那些愚不可及的百姓。哦，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愿打愿挨的事儿，我管不着。”
方净理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圣女也不正常，但她说的这段话倒是挺正常的。神明是人心中的信仰，假借神明的旨意来统治百姓，本身就只是一种政治手段罢了。局外人看得清楚还能说是正常，倒是圣女这个局中人，难得清醒。
“我陪星幽月玩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她是我碰见过最好玩的玩具了，以至于到了后来，女官们都识相地不搭理我和星幽月的事了。”
“进了圣女殿，就和过去的身份一刀两断，所以我对那个所谓的郡王府，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但是星幽月带我去郡王府玩的时候，我看着下人们惊恐的眼神，看着郡王爷和王妃一副又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姿态，还是感到很不爽呢。他们压根不敢认我，即便我曾经也是郡王府的小郡主。”圣女突然笑，带着浓浓的厌憎。
密室里几人识相地不说话了。
“后来我再去找星幽月玩，她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以前她可宠我了，每回我都把她身上的盘缠骗了个干净，要她自己走回家去，她长记性了，下一次就带更多的金币，然后再被我骗完。”想起旧事，圣女笑了笑。
苏娆忽然觉得，这个圣女啊，其实也就是习惯了装腔作势，本质上不算是多坏的人。
至少她对星幽月，不能算坏。
“我真生气。你们知道吗？星幽月原来会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东西，，所有她觉得好吃我却觉得相当一般的东西。有坏人敢调戏我，她明明很怕，却还是会挡在我面前。她说她要学很多很多的幻技，变成一个厉害的幻师保护我。”
“本圣女的记性真是太好了，哎，也怪她太罗嗦，什么破事都要说一说，搞得我闭上眼都像听见了她在我耳边嗡嗡乱叫。”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疏远我了。”圣女眸中的愤恨遽然加深。
尚禾香身形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自打她带我去了郡王府以后，再见面她就疏远我了。本圣女受万千子民信仰，她堂堂一个破郡主竟然也敢给我脸色看？”
“她开始变得不爱和我玩，以前她最喜欢和我玩，我看中她养了两年的大白兔，她明明对那只傻东西喜欢得不得了，却还是一边哭一边把它送给我了，还说要我好好照顾它，千万不要把它饿死了。”
“谁喜欢那种连一点灵力都没有的纯牲畜呢？带回圣女殿后我就让厨子把它烹了。哦，说到这里我又忘了件事，圣女殿只吃素，所以那只兔子侥幸多活了几天。那只兔子不喜欢我，可是又怎样呢？我每天抱着它一起睡觉，时间久了，它总会依赖上我的。”
苏娆心内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涌起了。
她能理解圣女可能因为比较寂寞所以对星幽月这个孪生姐姐有些爱不释手，但她的语气不像是简单的朋友感情吧？
苏娆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毕竟这想法并不重要，至少和他们前来的目的不相干。
“以前，以前，我最讨厌‘以前’这个词了，她以前对我有多热络，现在就对我有多疏离。我们关系好的时候，我还把她带到圣女殿来了，哦，我们长得那样像，不说话的时候，连女官们都未必认得出我们哪个是哪个呢。”
“我给星幽月换上我的衣服，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有两个圣女了，我还让星幽月假扮成是我她不敢，因为她觉得这是亵渎神灵的事，但我威胁她说她不去，我就让神灵惩罚郡王府，所以她去了。”
“星幽月的性格真让人讨厌，胆小又懦弱，但是圣女殿的下人们居然都喜欢她，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星幽月不骂她们吗？这里可是圣女殿啊，一群变态的聚集地，那些下人们难道还指望能在圣女殿里如鱼得水，优哉优哉地过日子？那不是比我这个圣女过得还舒服吗？”
圣女耸了耸肩，见苏娆几人也没有要她伏低做小的意思，她便怎么舒服怎么来，把脚驾到旁边的木椅扶手上了。
“我十三岁认识星幽月，三年对我来说三年很漫长，发生的事情能够让我几日几夜都回想不完，但对星幽月来说，三年很短，短到能让她轻易地对一个人好，又轻易地抛弃了她。”
第327章 没几个人敢做的事（）
方净理突然觉得这个圣女有点可怜。
任是谁，在被人真心相待过后又被无情推开，都会难以接受的吧？何况面前这个，是星溟帝国万人之上的圣女。哪怕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女孩。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尚禾香想起了胖大厨的话，猛不丁开口了。
虽然这么做是揭人伤疤，但只要是伤疤，就有痊愈的可能，没准运气好，还能让她修复下容貌呢？
尚禾香想归想，听在圣女口中就不是滋味了。
圣女难得沉默了下来，像只受了伤的小刺猬。
半响她又是没心没肺地笑，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小贼，就该被吓一吓才好，怎么样，本圣女的真容是不是让你们很吃惊呢？”
她语气里还有点小得意。
在场几人却不难听出她的落寞。有时候越是外表强大的人，内心越是脆弱。你觉得她是打不倒的金刚或者小强，其实她只是在伪装坚强勇敢罢了。
狰狞恐怖的左半边脸，就这么暴露出来了，两边脸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娆扫了几眼后垂下眼睑，琢磨着这应该是烧伤或是烫伤之类的。
只是不知道怎样受的伤，才能这样近乎完美地毁了她一半的脸，又留下了另一半毫无缺损的脸。
“既然你们都这么热衷听故事，本圣女就给你们讲故事。”圣女说着挑眉看了看在场几人，“面具我就不戴上了，留着这幅尊荣恶心恶心你们。”
“你”方净理想说她可以不用这样故作无所谓的。
圣女却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什么你？我说小贼，这四人中就属你最弱，连紫月的魅技都抵抗不了，你就别丢人现眼了吧，老老实实闭嘴就行了。”
“你”
“都说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大陆通用语啊？”圣女的下巴娇蛮地一抬，直勾勾盯着他。
方净理闭嘴了，额角顺带抽了抽。就算这圣女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怜好了，可她说的话还是太让人讨厌了。
“两年前，准确地说是一年九个月前，我和星幽月去做了一件全大陆估计没几个人敢做的事。”圣女似乎有些得意，“我们去闯了传言中比三大皇室还难闯的帝国观星台。星溟的帝师就住在那附近。”
“身为圣女，见个帝师你还需要闯？”方净理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出声。
“呵，你们以为帝师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吗？就算是星溟的皇帝，要见帝师也还要先递拜访贴，提早多日跟帝师预约时间等等进行一系列手续。当然就算你认为你有天大的事得见他，帝师认为他不需要见你的时候还是不会和你相见。”
“那个臭老头子，真难伺候，偏偏这全大陆没几个不吃他这套的。”
“那你见帝师是想做什么？帝师将你的脸弄伤了？”方净理接着问。
圣女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没想做什么，当时只是觉得你不见人我偏让你见人，我对帝师还是很好奇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就成这样子了。而我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还是没见到帝师，帝师身边的随从，个个都是高手，我反正不记得是谁用烈焰灼伤了我的脸，当时天太黑没看清楚，若是知道是谁干的，我还能让他逍遥到现在！”
“按你这么说，星幽月的脾性是以和为贵，她怎么会和你一起干这么疯狂的事？”
“呵，为什么？大概是拦不住我又怕我死了吧。”圣女冷笑。
“本来星幽月就对我有些疏离了，等我受伤了，她更不喜欢我了，估计是嫌我丑了吧。但我还是经常让女官把她带过来陪我，毕竟她是我曾经喜欢过的玩具不是？”
“后来呢？”久没听到下文，苏娆总算出口问了一句。
“后来”圣女不自在地别开头，“当时我才受伤没多久，圣女殿秘密为我请了不少炼丹师来查看我的脸，最初我的脸比现在还难看，好不容易恢复到这样子了，但那些医师们都说，这已经是他们的能力所限了，不可能恢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