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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儿，这片大陆要不太平了。”不知过了多久，赵子瞻说了他们出来采风后的第一句话。
苏娆微微愕然，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
赵子瞻牵着她到海边，单膝下蹲，指着海水，“娆儿，你看，这海面也不平静了。”
苏娆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海水上。
恶魔海的海水颜色似乎
“变深了。”
“对。”
苏娆没追问是为什么，而是自己思索了起来。
没多久她便又留意到前方飘过来了一条死鱼。
偶尔还有相当面积的气泡在往上涌，就像是水沸腾了一般。
苏娆沿着海岸线走，不断观察着沿途。不过一刻钟，她已经发现了十来条死鱼。这些鱼有同个种类的，也有不同类的，如今都翻着肚皮，鱼眼凸出，僵硬渗血。
苏娆顿了顿，将左手探入海面。
咝，好冷！
这个季节海水会冷不奇怪，但现在是白天，日照充足，海面就算不升温，也没理由比寒冬腊月时的水温还低啊。
苏娆一定确定肯定这水温比冬天时还低，而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了。
“娆儿。”赵子瞻取出丝巾，给她擦了手，“下回不要做这种事了，让我来。”
苏娆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噤声，老老实实由着他给自己擦手。
末了赵期渊牵过她，帮她捂了捂手。
其实就算海水凉，但她是个火系幻师，随便调用下火系灵力就能让自己的体温升起来的。
但看看男人的面色，苏娆识相地不说话了。
之后两人又在预备院和外院走了一圈，沿途没少留意着学院里的变化，尤其是一些树木。
苏娆发现，学院里不少树都枯萎了。不是因为换季而掉叶子长叶子，而是枯萎了。
其中还有少量树是大型的药草，长势也不如从前。
苏娆眼皮沉了沉。
半响和赵子瞻去进了食，回宿舍。
说起来新换的这宿舍，苏娆待的时间还真少，前后不过待了四回。而今天过后，她又要找地方修炼去了。
近期的课程她都看了，没有自己特别感兴趣的，所以索性直接闭关。当然娄老师那的学习成果汇报还是得去的。
这晚苏娆再度把肉球取出来。
肉球和前头许多天一样，半夜起来活动了一阵子后，又躺回去继续睡了。若是苏娆这会醒着就会发现，它的修为在沉睡的这段日子里，不是翻倍增长，而是十倍以上地在增长着。
苏娆五更天就起来了。
起来后开始打坐，等到辰时将过了，她便将肉球收回幻兽袋，至于松子和五月，它们自觉跟在苏娆身后了。
原本是要去幻洞的，但还没离开宿舍区便被赵子瞻截住，苏娆于是只好跟着他走。
赵子瞻今天是最后一次去天真那上药。
天真种植的菩提草已经结果，拜苏娆提供的那一堆弱水所赐，菩提果结果的时间提前了老长一段时间。之后天真将好不容易形成的菩提果和其它必备的草药一起炼制成了药液。
今天赵期渊便要借用这药液，彻底修复他的失明问题。
天真也说了，这次治疗是有风险的，因为最终炼制成的药液是有剧毒的，若是行差踏错一步，那么就不是柳暗花明了，而是毁天灭地，不但他如今难得拥有的视力会再度变为失明，并且因为药液的毒性会极快速地在人体内扩散，赵子瞻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换言之，不成功，便成仁。
这些危险性赵子瞻自是不会跟苏娆说的，他只是希望苏娆能在天真给他做治疗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苏娆没拒绝。赵子瞻不说是一回事，他那偶尔出现的沉默已经出卖了他。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迎接你的是新生还是毁灭，是这样吗？”苏娆轻轻勾下唇，笑靥明媚。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灿烂的笑容。尽管他如今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点，可他知道，很灿烂。
就因为这样一抹微笑，他怎么能容忍自己退缩呢？不够，现在他能看到的，还远远不够！他要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看见他牵挂了两世的小姑娘。
第371章 天明见分晓（）
放手一搏！
清贵风流的男子，容颜上一派坚毅之色，苏娆保持着笑容，陪他一起去了天真那里。
但她心里要说没担忧，怎么可能？
凡事不是你做了万全的准备，就一定不会出岔子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名词叫‘意外’。
苏娆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天真原意是希望苏娆到外边等着的，因为怕自己被干扰心绪，虽然知晓以苏娆的性子，会干扰他的可能性不大。
但赵子瞻希望她留下。
天真也只能默许，毕竟这是接受治疗之人自己的要求。
苏娆在治疗开始以后便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一时间场中另外两人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天真心内短暂地心惊了须臾，三个月不见，这名学子的修为又增强了。
真不知是怎么样的妖孽啊！
不过这是好事，不是吗？
天真不再多想，开始专注于赵子瞻。
他先跟赵子瞻讲了治疗的流程，因为治疗过程需要他的配合。
苏娆也跟着听。
当听到赵子瞻需要将一部分带着剧毒的药液咽下时，苏娆微微紧了眉头，但她没有出声。
天真的能力，她相信。
内服和外用并行，天真在调用自己的灵力同时，赵子瞻也按照他的指引控制着体内的灵力，将药液封在了体内某个位置。
之后是扎针。
天真扎针的速度相当之快，而有些银针几乎是整根没入了赵子瞻的体内。
赵子瞻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
苏娆攥紧了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汗渍。她甚至咬住了下唇，咬出了血。
但不论眼前在发生着什么，苏娆都没有让自己的一丝波动外泄，她不能影响到天真，也不能让赵子瞻分心，尽管这只是一个可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苏娆陪着赵期渊过来的时候还是清晨，这会则已经是午后。
是一天之中太阳光最强的那个时间了。
苏娆的身板绷得直直的，直到甚至已经像雕像了，一动不动。
她看到有淡淡的黑血从赵子瞻的两边眼角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赵子瞻目前的状况是好还是不好，她只看出了天真完全收敛了自己平日里平和甚至不正经的样子，严肃到毫无表情。
日落了。
赵子瞻在治疗过程中昏迷了过去。
饶是如此，他也未曾发出过任何一声痛苦的呻…吟。
苏娆注意到天真又往赵子瞻嘴里塞了颗丹药，之后天真踉跄了两步退后，手还有点儿颤抖。
苏娆没有开口问。
直到天真让她去打盆温热的水过来，苏娆才起身，抿唇走了出去。
傍晚的凉风，习习吹过她的身子。换在往常，苏娆万万是不会觉得冷的，可此时此刻，她抱住了双臂摩挲，只觉得冷得发寒。
水来了，天真也没动，只让苏娆把赵子瞻的脸擦擦，尤其注意擦掉他眼角和头发上黏到的那些乌血。
苏娆照做了，没说一个不字。她的动作很轻柔。有些血已经在赵子瞻脸上凝固，她也没搓衣服一样用力，依然是温柔的，大不了多擦几次，或是用布巾捂捂他的脸，让血丝升温，好擦一下。
随即天真用幻技将赵子瞻抬到了床上，“是好是坏，明日天明见分晓。”
话落天真定定站了一会，这才转身，对苏娆道：“好好照看他，有什么异常便到隔壁寻老师。”
苏娆点点头，天真离开时她也没送。
没了去修炼的心思，苏娆这一整晚眼都没合一下，就这么注视着赵子瞻。
她想探一下他体内的状况，又担心自己的贸然举动会影响到他，于是伸出去的手，一再收了回来。
夜深了，饥肠辘辘。苏娆听到腹中的叫声才随手从空间里抓了个包子出来，味同嚼蜡地吃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更天，两更天
苏娆就这么等了下来。
天真说天明时就能知道治疗的成果了。苏娆因此希望天快一些亮。
可很快她又摇头，不想要天那么快亮起来，越慢越好她害怕得到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会的，不会的
苏娆生平，头一回觉得害怕。
过往她有愤怒，有谨慎，有怀疑，甚至有欣喜，但从未体验过害怕这样的滋味。
她一直认为惧怕是很无济于事的情绪，因为它毫无用处，帮不到你什么。
淡淡的曦光透进来了。
赵子瞻尚未醒。
苏娆终于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凉，这个发现让她心底一惊。
紧接着便是摇头，她抗拒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不会有事的，他这样从来优秀强大的人，怎么会有事呢？
苏娆紧紧盯着她的手，仿佛她的目光能把他的手灼热。
明明很愚蠢，可她却这样做了。
苏娆就这样心跳飞快地，从第一缕晨光照进来，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
他怎么还不醒来呢？
不行！苏娆脑中一慌，当下要推开他的手去找天真。
不想就在这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男人的手指轻轻合了合，握住了苏娆几个手指的上半截。
苏娆的脚步一停。
一回身，她俯视着榻上的人，看到他的颀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震颤，他开始有了体温。
苏娆面上尚来不及展露喜色，下一秒，一口黑血便被他吐了出来。
乌黑的血，染黑了他身上洁白的被褥。
苏娆眼里的光彩眨眼衰弱下去。
她不再犹豫，放下赵子瞻的手便掉头朝门口的方向跑。
却在即将踏出房门那瞬，听到赵子瞻低低一声呢喃：“娆儿。”
苏娆背影一僵。
她还是喊来了天真。
而天真随着苏娆回到这房内时，赵子瞻已彻底睁开了眼。只是他不知怎的，却没有动弹。
视线从模模糊糊，慢慢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赵子瞻合了下眼又睁开，苏娆慌乱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底。
这样生动，这样鲜明，这样真实。
他缓缓伸出手，愿意是想递给苏娆的，被天真截住。
天真给他把了脉，细细一番检查。
之后面上一喜，宣布道：“成功了。”
苏娆一夜的担惊受怕，到此终划下了句点。她一刹那间觉得有点儿委屈。
第372章 娆儿可真是狠心（）
“娆儿。”赵子瞻微微勾下唇角，一对漆黑的瞳眸在阳光下犹如被铸上了一层琉璃色，光泽鲜明，深邃无垠。
而苏娆的身影，清清楚楚倒映在了他的瞳眸之中，比任何时候都明亮、触手可及。
自打他苏醒，且苏娆因为心内某种奇异的感受冷不丁逃离后，这男人便逮住了她，之后就是这样深深地审度她。仿佛自己面前摆着的是一件多么稀世的珍藏，仿佛苏娆是他得遇光明后唯一想看见的人。
苏娆低下头，努力收敛自己的不自在，又被赵子瞻抬起下颔，仔细端详。
“你还要看多久？”苏娆不冷静了。
虽然她并不介意这男人冲她看，也不介意路人们偶尔投来的诧异目光，但这看得也太久了点吧？
赵子瞻轻轻一笑，霎时间犹如阳春三月，鲜花盛开，乾坤朗朗，天光云霁。
“娆儿，我怎么都看不够你，这可怎的才好？”他薄唇翕动，俊颜上适时流露几分忧愁。
苏娆呵呵尴尬笑笑，低声警告道：“再不放开，我让你三个月见不到我。”
“娆儿可真是狠心。”赵子瞻这般说着，总算松开擒着她的手。他并未动用灵力，而她也没有用灵力反抗。唔，好现象。
才一被放开，苏娆二话不说跑人。
赵子瞻注视着她逃离的方向，半响才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想着先去沐个浴再去寻苏娆。
苏娆险些撞上迎面走过来的百里临风。
好险！
幸好她及时往左避开了。
也没有要和百里临风打招呼的意思，她继续往幻洞的方向跑。
“真真是个没良心的”百里临风注视着她的背影，一抹介于温和与尖锐之间的视线扫向苏娆，直至她穿过拐角，看不见了才收回。
苏娆去了火系幻洞，她已经多时不曾来这里了。
不知是否错觉，苏娆总觉得这幻洞里的幻气浓度没有往日那么充沛了。
走动一圈寻了个幻气浓度高些的场所，苏娆随后盘膝坐下。
她开始内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