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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儿的烟火也绝没有苏娆在现代那世看到过的那么花里胡哨，但已足够。
君心不可负。
“娆儿喜欢便好。”
两人看了一夜的烟火。
而烟火也确实燃放了一夜。
翌日苏娆回了弈王府休整，赵子瞻进宫面圣的时候便听皇帝说：“这长安城中的烟火啊，怕是都被你一人燃尽了，如此元宵时可去哪里寻些焰火过来？”
赵子瞻挑了挑唇，没有回答。
兄弟两又聊了一阵，之后有近侍进来说几位皇子求见，皇帝便让他们一块进来了。
“参见父皇，皇叔。”前来的一个太子和另外十二名皇子齐齐施了礼。
皇帝让他们起身了。
不同于赵子瞻，这些皇子们对皇帝都是毕恭毕敬的，十三人一块站着，也没谁敢开口说要坐下。
赵子瞻和皇帝下完了一盆棋，之后方听皇帝问，“你们有何事？”
“父皇。”太子率先上前，“儿臣接到情报，说大陆上多处地方发生了动乱，儿臣恐动乱会影响到我天邪帝国，是以想请父皇多加重视。”
“朕知晓了。”
紧接着便是其他皇子，禀报的无非些琐事。皇帝都一一应付了。
等到皇子们皆离开了，皇帝才道：“这人上人的位置，也并非那么好坐的。”
赵子瞻不置可否。
“你啊，一点都不心疼你皇兄。”
“臣弟惶恐。”赵子瞻淡淡道。
“还惶恐呢，惶恐怎么不知道要多替皇兄分担？”皇帝说归说，也仅是一提，因为知晓赵子瞻不会放心上。
“皇兄辛劳了。”
“依你看，这些皇子之中，可有人能接替朕的位置？”
“皇兄正值壮年，臣弟私以为讨论这些为之过早。”
“不早了。”半响皇帝慨然道：“接下来这一年，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子瞻啊子瞻，皇兄惦记着你身上还有个死劫，这心里总是不安。”
“多谢皇兄厚爱，臣弟会保护好自己。”
“莫非普天之下，还没有一片安宁之地能让你躲起来了么？”
“皇兄，臣弟虽非好战之人，但守护我朝子民，也有臣弟的一分责任，臣弟接下来并不准备离开天邪。”
“罢了，由你去吧，你是个有主见的，皇兄早知道说不动你。”
苏娆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在弈王府中的高楼上矗立许久。
直到赵子瞻从宫中回来，她才转身，朝着王府门口的方向去了。
“娆儿，我回家了。”轻轻握住苏娆的手，赵子瞻为她别上一支红玉发簪。
第389章 在沉默中消灭敌人（）
苏娆伸手摸了摸那发簪，想摘下来，这男人却不让，“好娆儿，就这般戴着吧，可好？”
“好。”苏娆发现自己的耳根子越来越软了，竟然轻易被这男人说动。
一转眼已是正月十三。
这十来日还算稳定，没有更多严重的灾情传来。苏娆和霍恬走在路上时，听见不少百姓在议论元宵节的事。
看来百姓们对逢年过节的颇为热衷。
霍恬出场，免不了又是一番吃吃喝喝。苏娆好笑地看着她。
这几年来霍恬的身形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过整个人兽可精神多了。
“苏娆，元宵节我们一起出来玩，可好？”霍恬如今也不在唤她苏尧了，就叫的真名。
“好。”
“苏娆，你给我买个风车吧，我觉得很好看。”霍恬走着走着，又是拿起了一只风车，自己吹了吹，之后眼巴巴望着苏娆，想让她付钱。
苏娆无奈，老老实实掏了钱。
一路下来，苏娆就是后头那个负责付款的大爷，这样的身份让苏娆有些哭笑不得。
过了今夜便是正月十四了，苏娆发现天上的月亮不再被红云笼罩着。
这样的征兆，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娆被赵子瞻喊回了殿内休息。
赵子瞻这些天来都很忙，苏娆大约知道他是在忙着调配城中的军队，并对其它城市的天邪军队做远程指挥。
后半夜骤然狂风大作，苏娆本来就易醒，这会儿从打坐状态中睁眼，她静悄悄的，没有动。
天上一道惊雷，轰隆隆便劈了下来。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偏殿照得通亮。
一些仆人在外头走动，被苏娆看得清清楚楚。
下雨了。
而且是洪水一般的大暴雨。
苏娆终于没再坐着，而是起身，往赵子瞻那地儿去。
赵子瞻正背手站在主殿中，察觉苏娆过来，他微微而笑。
苏娆看过许多次他的笑容，但没有一次，让她觉得这样的遥不可及。
苏娆蓦地快跑过去，先还有些拘泥，后来索性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这样的亲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赵子瞻唇一勾，“好娆儿，这么主动，为夫都害羞了。”
苏娆没因着这么句调笑羞赧，反而道：“那就羞个给娘子看看。”
‘娘子’这个词，苏娆还是头一回说。
赵子瞻眼底一抹诧异飞闪而过，很快他便笑着拍了拍苏娆的脑袋，“好娘子，让为夫为你遮风挡雨可好？”
“不好。”苏娆眸中的自信与风华不容忽视，“苏娆可不做那居于深闺之中的妇道人家，苏娆要做的是随你并肩作战。”
“好。”半响赵子瞻这般答应。不是想答应，而是知道苏娆的想法不是他左右得了的。
“王爷，城中突然出现了一批不明身份的幻兽，如今正在大肆屠杀城中百姓，还请王爷指示。”青龙军的队长因着事情要急，直接闯了进来。
赵子瞻没有怪罪，只是立马下达指示道：“随我去看看。”
“是。”
苏娆也跟过去了。
这一夜在后世的史书上有记载，一句话总括是：血雨腥风，不忍直视。魔神莅临，尸满人间。
苏娆抵达城中街道上后，迎面就见一头八翼暗龙冲她攻击而来。
苏娆当下反抗。
霍恬过来的时候，正好见苏娆将暗龙斩杀。
哀嚎声、哭泣声、尖叫声、死前的呜咽声、献血飘飞之声无数声响夹杂到了一起，奏成一曲人间绝唱。
赵子瞻已经将青龙军以及皇帝暂时交给他指挥的白虎军和玄武军都调动了过来进行回击以及保卫百姓。
城中的骚乱太严重了，在这样的血腥战场之中，百姓往往是最弱势的群体，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即便是拥有一身劳作用的力气，但在这些巨型幻兽面前，还无用处。
苏娆放眼望去，无数百姓皆是白踩死、吃掉、生吞活剥的。
人间炼狱如是。
苏娆没空分心，她只能一遍遍释放出凤凰幻技，释放出火球术等各种幻技，来对付一头头或正兴奋地破坏着房舍，或正饥饿地不停吃人的庞然大物。
这些幻兽都不是寻常见到的那些低阶的幻兽，绝大部分都在八阶、九阶，甚至是圣兽。
苏娆再度斩杀了四只八阶幻兽，这让其它的幻兽注意到了她。
本能地，幻兽们都觉得苏娆这人类可能不大好对付，因此它们多多少少都有意避开她，转而去挑选好下手的猎物。
敌不就我我就敌，苏娆再度斩杀了十来只幻兽后一跃到了高处，长发在空中飞舞。
直到这时她的心才一寒，因为她视线所及之处，无数幻兽正在大肆涌进长安城，苏娆粗略看去便有不止千只。
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不禁怀疑这些幻兽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片大陆上的幻兽再多，又怎会多到一次性这般大规模来袭的。
可想到历史上记载过的两次千年历史，苏娆沉默了。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只能在沉默中消灭敌人。
骤然间将自己在前两年才学会的四系灵力合一的幻技施展出来，苏娆的眼神不断变化，最终变作了偏向淡灰的颜色。
下一刹，奔驰的火凤凰，携带着死亡气息与生机的绿凤凰，和黑夜形成鲜明对比的幽冷的无色凤凰，以及带着摧枯拉朽之力的黑色凤凰。
四只凤凰一起往前方扫荡而去了。
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苏娆高高盘踞在半空，看着那四只凤凰重重撞向袭来的兽潮。
那力量，竟是令整座皇城的人为之心悸。
太可怕了。
青龙白虎玄武三只军队的队长齐齐看了一眼苏娆，那一眼里饱含的情感太过复杂了。
原来，这就是弈王看上的女人么？
城中但凡是幻导师等级以上的幻师的，无不出门迎敌。
事实上他们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逃，你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吗？
而且大部分人家中皆有亲人，怎可任性？
苏朝安作为丞相，自是需要以身作则，让府中妇孺躲进了一个施有空间系阵法的地窖后，家中但凡有灵力的孩子仆人，皆随他一起出门迎战。
也就是出了这趟门，他们才发现了苏娆竟是个这样恐怖的女人。
第390章 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苏婉认不出苏娆那张脸，可其他的苏让苏蓉苏媛怎会认不出？只不过他们没想过苏娆曾经和丞相府有关系罢了，只当苏娆是自己见过的那个惯来和弈王关系不错的女扮男装的小女孩。
苏娆这一招的力量可谓排山倒海。
为这个惨烈的夜晚再添加了血雨腥风的一笔。
跑在前头的幻兽，无不被苏娆的幻技波及，越是靠前，伤亡越重。
近四百只八阶九阶的幻兽当场殒命，而后头的，更有近一百之数的幻兽受到了波及，或者重伤，或者中等程度的伤，或者好运地只掉了一只胳膊一条腿之类。
然这还远远不够，苏娆看到了还有无数幻兽在涌进来。
苏娆喉口处的腥甜被她咽了回去。
再想发动幻技，苏娆却冷不丁被赵子瞻拉了一把，之后被他揣在怀里，跟珍宝一般收藏着。
“娆儿，你累了，我来。”其实这样的当头，谁有资格喊累呢。
苏娆准备说她没事，可赵子瞻却要她先休息。
此后苏娆才发现，赵子瞻是准备将她的份也一起打出去。
这是苏娆头一回见到赵子瞻用这样强大的幻技，而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赵子瞻真正的实力如何。
漫天的漆黑与明亮交缠，两道截然不同的幻技被他发动出来，天地变色，风云狂起，整座长安城，摇摇欲坠。
苏媛刚刚和苏让合作杀死了一只九阶的幻兽。
之后一抬头，便见赵子瞻释放的幻技，同苏娆一般，顷刻间压倒一片。
而他的幻技，威力还要更甚。
至少苏娆视线所及之处，有六百以上的幻兽倒下了。
有些是直接死了，有些是垂死挣扎。
垂死挣扎的那些，因为战斗力大减，很轻易地便被军队剿灭。
至于下一批来的幻兽，又换了苏娆上。
而这新来的一批，皆是圣兽，少说有两百只。
苏娆不能退。
若只有她一个人，她随意。可还有他，有他需要守护的臣民。
苏娆纵然对那些普通百姓没有什么感情，可他要捍卫的东西，她便同他一起。
她早说过了，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好娆儿，我们联手。”两百只的圣兽，纵然苏娆一个人再怎么强大，又如何可能轻易剿灭它们？
赵子瞻很快立定到了她身边，让苏娆短暂地安心了片刻。
在这样的夜晚，安心是奢侈的。
苏娆不知不觉杀红了眼，连头发都被幻兽们的鲜血染红。
她知道自己正一点一滴地透支着自己的体力和灵力。
可她不能倒下，哪怕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就地躺倒，一觉长眠。
赵子瞻也受了伤，其中一道伤贯穿了他的琵琶骨，鲜血淌了出来，被他草草倒了止血药上去。
苏娆退到了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立。
晨曦之际，从另一侧包抄向皇宫的幻兽队伍，将整座皇宫夷为了平地。
苏娆听到赵子瞻再怒吼着“皇兄”这个字眼。
她扣住了赵子瞻的手，“我们一起过去。”
赵子瞻像是沉默了良久，又仿佛只有一瞬，他答应了，“好，我们一起。”
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苏娆露出一抹脆弱苍白的笑。
若非厌恶那些幻兽的血液，其实她也可以将献血当成染料，染红自己的唇瓣的。
苏娆一路都笑着。
她有点儿累，无心去想自己救了多少人，还能救多少人，还能斩杀多少幻兽。
“子瞻，你说我们还能看到元宵夜的焰火吗？”两人其实跑得飞快，但即便这版块，要说说话对苏娆而言还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