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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苏娆记起当初在蓝陵皇宫中见过他，心下不由忖度了片刻。
等苏娆三者要离开了时，夜冷不丁便跳上了玲珑战舰，看情况他竟是要跟着他们。
“前辈，您这是何意？”苏娆充分发挥了不懂就问的精神。
夜不轻不重地瞄了她一眼，之后掏出酒壶开始自饮自乐。
苏娆没听到他回话也不强求，只在心内掂量着不知什么。
“其实人活久了，真是件寂寞的事情。”一直到桂云城近在眼前了，夜才突如其来地开口。
苏娆想到，夜要按年纪算的话，那他确实活得太久了，久到见证过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也不怪得他会对人命如此淡漠了。
“前辈只是没有找到让你觉得有趣的事物罢了。因为无趣，所以不在乎。”苏娆剖析道：“前辈的生命太过漫长了，不知前辈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否？找到自己的乐趣所在，人生便不寂寞了。”
“那可巧了，活了这么久，本王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即便是原来感兴趣的，如今也不感兴趣了。”夜又一次自称为王。
苏娆抿唇。
不多久倒是听夜饶有兴致地问，“你的乐趣又是什么？”
“变强，手刃仇敌，之后和恋人逍遥一生，身边跟着一群挚友。”以前没人问过苏娆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特地去想，这会有人问了，答案自然而然地便在她心内形成了。
苏娆话出口时，整个人当下振作了许多。看，她还有这么多事情想做呢。
夜深深地凝视了苏娆片刻，之后才道：“听起来，很无趣。”
苏娆也不在意他的评价，“前辈有前辈的活法，苏娆有苏娆的活法，前辈看来无趣的事，或许恰恰便是苏娆所恳求的。”
第399章 古怪（）
桂云城内又一次冰雪纷飞。
因为近来大陆上的灾难频频，如今街道上活动的百姓少了许多。
苏娆尚未发觉寒冷，赵子瞻已然仔仔细细给她扣上了一件外套。
“娆儿，别着凉。”
“好。”苏娆挽着他的手臂，难得小女人地黏他。
赵子瞻在途中给苏娆买了串糖葫芦，后来苏娆想想觉得不够，赵子瞻便把人家全部的糖葫芦都给买下了。
苏娆把三只幻兽放了出来。之后将糖葫芦分给它们，剩下的一些则放空间里，慢慢吃。
偶尔苏娆也会让赵子瞻吃一颗，每每这时连玉都会耸耸肩，一副起鸡皮疙瘩了的表现。
三人打打闹闹地回了住处，一时间竟是忽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夜了。
说是忽视，但又有谁敢忘了他的存在呢？
苏娆逗了逗五月，发现这丫的越来越难伺候了，脾气大得很。好在一来它打不过肉球，二来打不过苏娆，而它自己显然也习惯了被苏娆蹂躏，所以一切倒都相安无事。
夜始终保持沉默，沉默地尾随苏娆三人进了城主府，沉默地不跟任何人打招呼。
苏娆显然也没打算将他介绍给城主府中其他人，这样除了平添恐慌，似乎也就没别的作用了。
次日天明，苏娆三人决定道恶魔学院的外院走一趟。听闻娄卫南近两天都待在外院，他们去拜访下老师也好。
不意外地，夜又跟上了。
苏娆可没短了他的吃喝，只不过夜的需求也不大就是了。有时苏娆会想夜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了，就他这副相貌，谁能看得出来他是个神阶高手，并且是个活了很多年的神阶高手呢？
除了娄卫南，太史琅岩也在外院里，见苏娆和赵子瞻过来，两位老师显然心情都不错，毕竟这两人是他们执教这么多年以来，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学生之二了。
苏娆留意到两位老师都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一下夜。
夜不是没发现他们的打量，只是没在意罢了。
“你们来得正好，”太史琅岩随后道：“刚巧你们有个内院的师妹也过来了，正好互相认识一下。”
太史琅岩话音才落，苏娆就见一名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子信步走来了。
是凤舞！
苏娆一眼便认出了这名女子。
凤舞和几年前相比，最大的变化或许便是容颜更加精致了。当初她便美得倾国倾城，如今么，更加楚楚动人了。
有太史老师从中介绍，苏娆几人自是不会无缘无故驳了老师的颜面，很快便和凤舞互相认识了一下。
“还请师兄师姐多多指教。”凤舞的话很少，仅有的几句话听起来也有些生硬。
并且苏娆还发现了，她像是有点面瘫。
好在，她至少看起来并不难相处。
太史琅岩和娄卫南不知还准备商议些什么要事，和苏娆一行打了个照面后便离开了。
留下苏娆几人和凤舞面面相觑。
赵子瞻对苏娆以外的女人向来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而连玉看情状么，也不打算掺和什么师兄妹的事儿，所以反倒是要苏娆来开口了。
苏娆和凤舞简单寒暄了下后便提了要离开。凤舞只是点头或摇头，等苏娆几人走了，她想了想，隔了段路跟上他们。
苏娆几人哪会发现不了她，干脆便问：“凤师妹可还有事？”
虽然说马路不是他们修的谁都能走，但凤舞这明显的是在跟着他们的节奏，苏娆几人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凤舞也是实心眼，苏娆直白问，她便坦诚说：“我觉得，那个人有些古怪，所以跟上来。”
她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夜。
这苏娆倒想让她别参合这事了。于情于理，夜这人都不像是多好相处的。
“师妹，他只是我们一个朋友，师妹还是莫要好奇了，回去吧。”苏娆难得苦口婆心地劝慰。
凤舞没有直接答应离开，而是先牢牢注视了夜一阵子。
即便她的目光一直很淡很淡，但对夜这样的高手而言，要不注意到她，基本是毫无可能的事儿。
苏娆已经看到夜的目光扫过来了。
大概是头一回看到这样无欲无求的眼神，夜觉得稀奇了，未几便闪身挡到了苏娆面前。
“你觉得我古怪，哪里古怪？”夜挑了挑眉，一副让她好好回答的架势。
凤舞的目光不曾偏移一分，“你”
她微微敛了下眉头，“很危险。”
“知道危险还跟上来？”夜危险么？嗯，以他的武力值，自然是危险的，可还没有谁当面这样说过他吧？
凤舞抬头看了看苏娆和赵子瞻他们。之后又把视线落回到夜身上，她张了口，又闭上。
沉默地掉头往回走了。
师兄师姐并不希望她多管闲事，那她还是回学院去吧。
苏娆这会是真觉得凤舞有些特别了，看她这样说走就走，反而是让苏娆无言。
不过走了也好。苏娆暗想着，夜这人的脾性古怪了些，还是别让太多人介入他的事了。
才想招呼其他人回城主府，苏娆却见夜已经离开了。赵子瞻指了指凤舞离开的方向，苏娆抬眼看去，就见夜追过去了。
“凤师妹她”虽说只是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师妹，但因为凤舞相处起来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苏娆这会有点挂心也是不足为奇。
赵子瞻定了定神，“走吧，娆儿。”
苏娆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至于夜，她也没本事指挥他往东走或是往西走。
“看样子那个男人对凤姑娘有些兴趣，”连玉感慨，“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娆暂且抛开这事了，能让太史琅岩点名的学员，凤舞的修为想必也不会太差。至于和夜相比如何，苏娆暗暗苦笑，他们这些人，哪个放到那个男人面前值得一提呢？
“凤舞。”夜和凤舞并行，发现她一眼也没有往自己的方向扫。他何时变得这样没存在感了呢？
“公子有事吗？”凤舞说话间停到了一处烧饼摊前，摸出几个铜币，买了两个饼。
“我是夜。”
“我是凤舞。”
第400章 做什么比较好？（）
虽说人走了，但苏娆对夜还不是那么放心。因此次日一早苏娆便又去了一趟外院。
意外的是，凤舞和夜看起来竟然相处得挺好。而夜手头此时正拎着一串项坠，苏娆根据项坠的形状，认出了那是紫蝶流星项坠。
当初在预备院的考核中，苏娆便回答过和这条项坠有关的一道题。
苏娆还记得那道题说的是大陆上当前有记载的圣器之中，有一暗系圣器里储存了一位异位面光系高手的魂魄，紫荆历2500年，该暗系幻器失踪，后不知下落，问幻器的名称。
没想到这条项坠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
“你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吗？”凤舞的声音细细的，很轻，轻易便惹人怜惜。
再加上凤舞本就是大陆四仙之一，容貌之倾城夺目，连苏娆这样身为女子的人看了，都不敢违心说不美。因此苏娆此时面前的一幕，无疑很养眼。
夜还在研究那条项链。
某一瞬抬头瞥见了苏娆，夜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苏娆额角抽了抽，因为她分明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戏弄。
在心内为凤舞默哀了一会后，见夜没有要伤害凤舞的意思，苏娆这才离开了。
凤舞迟钝，这会儿才看到苏娆。她张口便想喊“师姐”，却被夜拍了拍脑袋，“走了。”
“去哪呀？”凤舞的抱歉地给了苏娆一个她得走了的眼神，这便连忙追上去了。
“看来，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觉得有趣的人了。”赵子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娆身边。
苏娆深呼了口气，“可目前，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片大陆，该遭遇的浩劫，依然在继续。而苏娆，除了眼睁睁看着，便没别的法子了。当然，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可以救为数不多的一些人，短暂的，帮他们一把。
“娆儿，我们去看风景可好。”赵子瞻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娆微微露齿笑，“好。”
等凤舞终于要回了项坠已经是半天后的事情了。
她有点儿莫名其妙，因为夜一直跟着她。
“公子，你是师姐他们的朋友吗？”凤舞想问的其实是，你为什么不跟在苏师姐他们身边，而要追着她跑。
“朋友？”夜不以为意地一嗤，“我不需要朋友。”
凤舞皱了皱眉，“那你总跟着我做什么呀？”
“我乐意呀。”
“那你能不能不这么乐意呀？”凤舞将项坠重新戴回颈子上。
“小丫头，话别太多，我不高兴了，会想杀人。”夜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美人没见过，这会儿充其量是觉得，凤舞有些儿，有趣。
比钓鱼有趣，比在屋檐上吹风有趣，甚至，比指挥万兽有趣。
“杀人不好。”凤舞有板有眼地回应。
“那做什么比较好？”夜问她。
“很多，吃东西，拔草药，看日出，养一只可爱的小兽，还有，赚钱。”凤舞如数家珍般，一个个数。
夜当下便想回她一句“无趣到姥姥家了”。
可凤舞却在他开口之前便走进了一间店铺，之后买了一些食材，又去了另一间酒楼，买了另一些食材。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做好吃的。”凤舞的面瘫脸上难得浮现热情。
夜于是将自己准备出口的话收了回来。
等凤舞做完午餐了，发现夜还没走，便分了一份碗筷给他，“你饿了吗？不饿也可以吃。”
他头一回吃到这些相貌不精致但口感却很好的食物。
吃饱喝足了，凤舞便上山采草药。
桂云城外有一座小山，因为开发过度，这里的草药确实不怎么多了。凤舞采了几把草药后便下山准备离开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夜难得主动开口问。
“接下来”凤舞歪着脑袋想了想，“去炼丹好了。”
她炼丹时专心得很。可炼出来的丹药效果却不是很好。
夜低笑了几声。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虽然她用的都是普通的草药，但要是换成他来动手，那效果至少是十倍百倍的。
“不用。天真老师说，会出错不奇怪，多尝试几次，找准窍门就好了。”
“天真老师，那又是谁？”
“就是我很喜欢的老师啊。”凤舞难得发了下呆。
夜莫名地觉得不悦，转身离开了。
之后一连三天凤舞都没见到她。倒是苏娆见着了凤舞几回，从她那知晓夜离开了，不知去向。
三日后的傍晚，凤舞抱着小兽在屋檐上看日落。一人一兽都呆呆的，性格实在鲜明。
夜一眼认出了凤舞，没一阵便落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