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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为何会出现这么多尸体?”
我跳上渔船,打量着那具尸体问。
却听对面小船上,晏晏略带颤抖的声音:“素馨师妹,谁是谁”
173章水中浮尸(二)()
听到她的声音,我和林素闻同时移目看去,昏暗的灯火下,晏晏也打捞上来一具尸体,跪在船头抱着她,悲痛的神情近于崩溃。
淡蓝色的衣衫,头发虽已散乱,但还是能看到发髻上的银制桃花簪,那是——
南疆碧云天的弟子。
与箴言一样,出身梵净一脉。
环视四周,漂浮在水中的尸体大约有四五具,应该是被人从上游扔下来的,因为这片水域有很多水草,所以漂到此处被阻隔下来。
将那些尸体打捞上来,通过服饰可以辨认出,其中有三个人来自碧云天,且尸体上有明显的刀伤,是被人乱刀砍死,再扔进水中的。
而且,他们的身上不只是有刀伤,还有被人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想来在死前,应该遭受过不少折磨。
我不明白,梵净弟子一生修行,只为救人,到底是谁如此狠毒,非得要了她们的命?
别说晏晏,连我都感到出离的愤怒。
蹲下身,检查临近的一具尸体,却听晏晏失魂落魄道:“离山,离山,带我去那里”
这句话,是她满含愤怒和悲痛,咬着牙对船夫吼出来的,船夫被她吓到,没有反应过来。
“晏姑娘”
见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理智,我喊了她一声,却见她看向我,眼神中满是绝望:“顾绯然,师姐那边,我暂时去不了了”
“日前离山发生瘟疫,师妹她们是被派往离山查探情况的人,我们先前还通过消息”
兴许是想尽快查清真相,她逼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又道:“我是很想查探师姐的消息,但不能放着其他人不管,之前派往离山的总共有七个人,还有四个,我要去救她们”
“晏晏。”我知道她现在很难过,只能淡淡地安抚道:“我不是要你不顾同门安危,跟我们一起去巫山,而是想提醒你看这是什么?”
将尸体脖颈上挂着的坠子取下来,晏晏端详片刻,才恍然道:“这是微草堂的标志。”
怕我们不知道微草堂是什么地方,她又解释道:“微草堂与我们碧云天一样,也是习医门派,不过不是巫医,修习的仅是一般医术。”
说着,她看着那些尸体,又若有所思道:“微草堂主要活动范围就在离山,我们先前也是因为接到他们的求救,才会去辅助帮忙的。”
“如此看来,凶手要针对的,并非是你们碧云天,而是在离山救治病患的人。”
我站起身来,道:“这些尸体看起来刚刚死去不久,转向离山吧,应该还来得及。”
闻言,晏晏迟疑道:“那师姐她”
我默了片刻,向她苦涩一笑:“如果箴言在这里的话,不会希望我袖手旁观的。”
说着,看向林素闻,询问他的意见,林素闻仅是点了下头,默许了我的决定。
五具尸体,再加上我们几个人,一条船根本运不下,我们向那个渔夫求助,希望他能送我们一程,又念在运送的是尸体,怕他们不答应,还提出会额外出钱,把他们的船买下来,但船家和渔夫听说晏晏她们是碧云天的人,死活不肯收,连我们坐船的钱都给退了。
这些年,碧云天在南疆做过无数好事,门中弟子四处游历,为这里的百姓诊治病情,即便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惦念着她们的恩情,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下次毒手,要了她们的性命。
小船行到半路,又发现一具尸体,仍是来自碧云天的,前往离山的七个弟子,如今有四个已经确认死亡,还有三个生死不知。
晏晏将那些弟子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跪坐在旁边一刻不离地守着。
其实我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箴言说过,碧云天的人,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因失去亲人,孤身飘零,才被师门收留。
虽来自各处,但她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到达离山,因晏晏执意要将那些弟子带回碧云天,所以就没有埋葬她们,仅是将尸体藏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用一层树叶盖好。
我们向船家道了谢,循着疫区的方向行去。
走到半路,却遇到碧云天的人,一行八个,四个梵净弟子,还有四个是贞观一脉的弟子。
她们应该是认识我的,所以,见到我,其中一个赤衣姑娘引剑向我刺来,却被晏晏拦住。
“晏师姐”
见到晏晏的举动,她很不解:“你难道忘了,就是这个人,害得箴言师姐被逐出师门?”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晏晏挡在我的面前,将剑收回鞘中,又道:“连翘,素馨师妹她们出事了。”
“素馨,兰芷,兮悦,月牙,我们在半路发现她们的尸体,还有三个师妹生死不明”
闻言,那个名叫‘连翘’的弟子满脸震惊,随后又恢复冷静道:“我们也是在师门多日未曾收到她们的消息,所以才会来此看看。”
晏晏转过身:“走吧,先进城看看。”
碧云天的人,将我视为拐走她们师姐的祸害,对于林素闻,看到他背上的墨池宝剑,联想到他是林家的人,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如今的碧云天,除了晏晏,应该没人知道箴言已经死去的事情。
根据素馨姑娘传给碧云天最后的消息,五日前,她们还在一个名叫新谷村的地方。
我们连夜赶路,等到达新谷村的时候天还没亮,这里四处环山,仅有一个路口可以通过。
然而,等我们到达村庄,却见有六七具尸体,被悬挂在村口的一棵大榕树上。
“”
七具尸体,有三具来自碧云天,另外四具通过身上的吊坠辨识,是来自微草堂的。
晏晏安排她们将尸体取下,藏在一个山洞中,又命两个贞观弟子守着,两个贞观弟子回师门和微草堂报信,打算把尸体带领回去。
我和林素闻原本打算帮忙的,却被她们拒绝,她们嫌林素闻是林家的人,嫌我是拐走她们师姐的人,所以怎么都不肯让我们插手。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是午夜,我们决定等天亮再进村庄,于是就在村庄外的林子里休憩。
“顾绯然”
面前燃着的篝火静静跳动,晏晏叫了我一声,问:“你知道,杀害她们的人是谁么?”
我迟疑一下,摇了摇头。
却听她苦涩道:“我知道。”
望着篝火的眼神渐渐凌厉冰冷,带着令人心寒的杀意:“一定是他们。”
由于联想到她所说的‘他们’是谁,我心里也莫名慌了起来:“他们?”
晏晏呵了一声,喃喃道:“这世上的人,总以为做大夫的,就要救死扶伤,若是救不了,就是错误,可怜又可悲的人啊,因为死亡而恐惧,因为恐惧而愤怒,然后拿着这种愤怒去报复无法拯救自己的无辜之人,多么可憎”
她说着,拿起手中的剑,拔开少许盯着剑锋道:“是我的剑太久没有出鞘了么,才让他们忘了,碧云天的人是大夫,但也曾是杀手。”
那四个贞观弟子,被晏晏指派出去,另外四个梵净弟子,结伴到山上采摘草药,说是为了明天进村时,用来压制村民的病情。
林素闻在远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打坐,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四周,除了他,只有我和晏晏两个人,所以她才肯对我说这些话。
我怕她做傻事,只能安慰:“现在那些弟子的死因都还不知道,在真相尚未查清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轻易下定论。”
晏晏又呵了一声,随后长叹道:“你不会懂得,濒临死亡的人,可以恶到什么程度。”
她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在故事中,有个小女孩,她的父亲就是个大夫,某年村里发生瘟疫,而且那场瘟疫很奇怪,感染的只有小孩子,在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纷纷离开之时,她的父亲却殚精竭虑日夜研究瘟疫的治疗方法,结果,还是有很多小孩子死去。
后来,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就把小女孩抓住,关在一个废弃的木屋里,打算将她活活烧死,关键时刻,小女孩的父亲赶到,冒着大火将小女孩救出来,见计划落空,那些村民情绪失控,又抓住小女孩,对她拳打脚踢,结果大夫为了保护女儿,被那些人活活打死。
“为何?”我怔怔地问:“就算最后没有救回来那些孩子,大夫也已经尽力了吧,应该将他视为恩人,为何还要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因为”
晏晏道:“因为他们觉着自己的孩子死了,那个大夫的孩子却还活着,这不公平。”
“”
她没有说那个小女孩是谁,但我却直觉感到说的就是她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
“后来呢?”
我问:“后来那个小女孩如何了?”
“后来”
晏晏顿了一下,答道:“大夫临死之前,告诉他的女儿,不要恨,所以那个小女孩成了一个大夫,一个通过杀人去救人的大夫。”
174章水中浮尸(三)()
第二日清晨,我们进入新谷村,由于村中疫情严重,未免被村民感染,晏晏她们特意做了用防治药水处理的面纱。
虽然对我和林素闻印象不好,但在分发面纱的时候,那位名叫连翘的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板着脸不情不愿地递给了我们。
走进村中,发现那里的疫情果然严重,村里三百多口人,已经死的还剩下六七十个,一个个衣衫褴褛,面目灰黑,靠着房门看着我们。
他们在观望着我们,以一种戒备的态度,凌乱缠结的脏发下,是一双双恐惧害怕的眼睛。
按理说,素馨姑娘她们来过新谷村,看到碧云天的服饰,这些村民理应知道我们是来救护他们的,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不该如此,但想到晏晏的话,我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
在村中站定,向临近的一位老者问:“我们是碧云天和微草堂的弟子,请问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派往此处的师兄妹全都没了消息?”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阵骚动后,又恢复了平静,仍是观望着我们,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我又道:“那些弟子最后一次传给师门的消息,说他们来到了新谷村,请问他们来过这里么?现在又去了哪里?”
未免打草惊蛇,我故意隐瞒下来之前有看到那些悬挂在大树上尸体的事,果然,听到我的问话,其中几位村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村口。
良久,一人道:“走了。”
“他们走了。”
“”
听此,晏晏拔剑上前一步:“说谎!”
我拉住她,又看向那些村民道:“不会吧,这里这么多病人,我们师门的弟子都是大夫,大夫岂会见死不救,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管?”
又是良久的寂静,才有一个靠着土墙,精神和面色稍微好点的中年男人闷闷地道:“他们说我们的病,已经没得救了,所以就走了。”
听此,我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位梵净弟子,她们刚才有观察过这些村民的病情,面对村民‘疫情无药可救’的说法,默然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
这时连翘反驳道:“我们碧云天弟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病人不管,即便知道疫情无法控制,也会留下来照看你们,怎么会离开?”
由于之前我隐瞒下来看到那些弟子尸体的事,那些村民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于是心安理得地摆出一副流氓耍赖的架势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怕我们把病传染给他们,不如这样,你们留下来照看我们,反正我们也活不了几天了。”
我和林素闻对视了一眼,这时,村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对着我们大骂道:“庸医,都治不好我们,还来做什么?”
“小千她娘,可别这么说,人家虽然治不好我们,但没听人家说么,要留下来照看我们,敢问几位姑娘,想要怎么照顾我们啊?”
他们说着,眼神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晏晏和连翘她们,有几个看着年轻些的男人,已经站起来,颇有将我们围在此处的架势。
见此,我和林素闻心生防备,一个持着玉笛,一个持剑,做出准备打架的姿势,又听其中一个男人道:“对了,小千去哪里了,好些天没见她了吧,你看咱们村子里的人都病了,就她一个人没事,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
听他们提起那个名叫小千的姑娘,妇人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低下头,咬了咬唇,片刻拎起旁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