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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侍官欲言又止,最终,才下定决心道:“顾大人,此事说来,当真只有你能解决一二。”
我与师兄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他。
“如今提起此事,当真匪夷所思。”
秦侍官背过身去,远远地望着王上的寝宫,忧虑道:“那日,奴才与几个侍从在寝宫看顾王上,夜半时分,竟从寝宫听到不寻常的动静,竟像竟像是婴儿的脚丫踩踏地板的声音”
“什么?”
师兄惊了一下。
秦侍官默默颔首,他看起来忐忑不安:“两位也知道,戚如夫人宫中,灵钧殿下刚刚失踪,奴才怀疑,怕是怕是那位殿下已遭逢不测,此番回来祸乱宫闱,王上的病兴许与他有几分的关系”
我默了片刻,问:“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秦侍官摇了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奴才怕传了出去,宫中势必流言纷飞,是以嘱咐过那日当值的侍从,切不可将此事告知他人听,今日得见顾大人,又听闻顾大人术法高强,无所不能,想必有解救的法子还请顾大人尽快斩除邪祟,千万不能再让它危害王上龙体。”
005章深宫邪祟(五)()
从宫中回来,师兄便向萧琢递了折子,请求晚上与我一同在宫中看顾王上。
那位皇长孙,虽然孝顺,但也只能在白天的时候守着寝宫,到晚间还是要出宫回府的,因此,接到师兄的折子,没做多想便同意了。
夜晚,四周一片寂静,大殿内静静闪动着烛火,梨花木制的地板上,纤尘不染,干净透亮,倒映着烛光的昏黄。
我盘腿坐在王上的龙榻之下,师兄则抱着宝剑,守护在我们身旁,不远处,仙鹤铜漏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午夜中,显得绵远而悠长。
等到大约三更时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在地上坐得腰酸背痛,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却听外面传来异常的风声。
紧接着,殿内的云纱罗帐,也随着烛光,缓缓摇动了起来。
我与师兄对视了一眼,扶着床沿站起身来,正想伸手探向插在腰间的玉笛,又听得突兀的一声巨响,狂风把原本关好的窗户忽然吹开,殿内的烛火也瞬间熄灭。
随侍的宫人们一时间陷入慌乱,但又在黑暗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四周,沉寂的有些可怕,我们屏住呼吸,只听窗扉在晚风中来回摇曳,云纱床帐飘荡得更加厉害,在月色昏暗的光线下,像是一个个漂浮在半空的幽灵。
师兄沉寂片刻,迈动脚步,朝着窗户走去,似乎想把窗户关上,然而,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房间内传来诡异的动静,一声又一声,朝着王上的龙榻越走越近,我听得出来,这个脚步声,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
正如秦侍官所言,是婴儿的脚丫,踩踏地板的声音
我和师兄站在原地,辨识了一会儿,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房顶。
此处的宫殿与别处不同,这里的房顶悬吊着梨花木的隔板,而且隔板与房顶之间,有一段很大的空隙,那段距离,不足以容纳一个成人,但若对方是个身量不足两尺的婴儿,在里面行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我跑出殿外查探四周,而师兄则顺着隔板与屋顶的缝隙钻进去查看,由于缝隙实在太小,他只能俯身爬进去,不时听到师兄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这座宫殿兴建多年,隔板与屋顶间想必积攒了不少灰尘,而我在担心,那层隔板能不能支撑住师兄的重量,别邪祟还没有抓到,师兄先摔下来,万一砸到昏睡在龙榻的王上,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在外面等了片刻,都没有见到邪祟的动静,又听师兄低低地道:“绯然,你快来!”
我被他折腾得神经兮兮,又怕待会儿邪祟出来,打得我措手不及,所以听他喊我,只能不耐烦地回一句:“什么?”
“有脚印,这里有一串脚印”由于隔着一层木板,师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我没有办法,只能从另一边的缝隙钻进去,见师兄已经打开了火折子,便趴在隔板上朝着他那边艰难爬过去。
大约爬行了十几步,才看到师兄所说的东西,只见被火光照亮的地方,蔓延着一串长长的,只可能属于婴儿的脚印。
006章魑魅魍魉(一)()
“这个”
师兄定了定神,伸手在脚印上捻了一下,放在鼻尖嗅闻,随后向我伸出手:“这是什么?”
我凑近闻了一下,虽然味道已经散出去不少,但还是能辨识出其中淡淡的檀木香味。
“香灰?”
师兄点了点头,我们慢慢从隔板中间退出来,此时,殿内的烛火已经升起,宫人们全都神色紧张地望着我们。
我露出微笑来,安抚他们:“那个东西已经被我收服了,你们不必担心。”
师兄斜斜地看了我一眼,我仿佛能听到从他心底里传出的‘骗子’二字。
向秦侍官招了招手,将他叫出殿外,对方刚刚站定,便忐忑不安地问:“顾大人,你当真抓到那个东西了?”
我和师兄摇了摇头,又思忖道:“秦侍官,你说的不错,近来在宫中作怪的,确实是一名婴儿的邪祟。”
“那”
秦侍官听此,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紧张起来,随后,皱眉低声道:“此事,要不要先去禀报皇长孙殿下?”
“先不必。”
我侧首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侍卫,见他一动不动,宛如雕塑,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根本没注意到我们。
才接着道:“此邪祟的来历我们尚不清楚,也不知它究竟为何而来,万一和东宫有关”
“顾大人,你是说”秦侍官欲言又止,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若这名婴儿,只是普通的阴灵邪祟,倒还好办,若当真与东宫有关你想一想,灵钧殿下刚刚失踪,不久前便有人在东宫听到婴儿的哭声,且不说殿下得知此事,会有何反应,一旦被有心的人知道,怕是要大做文章,对皇长孙殿下不利。”
秦侍官低下头,沉重地嗯了一声,我又道:“此事,我先与师兄查探一番,若知晓其来历,再报与殿下听吧。”
秦侍官闻言拱手,向我和师兄施礼道:“那就有劳傅大人和顾大人了。”
从寝宫出来,走在长廊中,师兄快步追上我,问:“不是说为王上守夜,你怎得回去了?”
我打了一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道:“那邪祟被我们惊吓到,今晚想必不会再来了,师兄你想守,便去守着吧,反正我是熬不住了。”
师兄没有回去,而是跟上我的脚步,道:“你觉着,那个在王上寝宫作祟的婴儿,当真是灵钧殿下么?”
我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不变,回答:“我怎么知道?”
“哎”
师兄没好气地教训我:“你不是号称通晓阴阳,能解天下难事么?”
“再怎么通晓阴阳,也不可能单凭一串脚印,就能断定那个婴儿是谁吧?”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停住脚步,被他缠得心烦,想了一下,道:“你去城中的寺庙道观,问一问谁家的香鼎出了异状,那名婴儿显然是从香鼎中爬出来的,否则也不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香灰脚印。”
师兄嗯了一声,又感慨道:“若此次抓到那个作怪的邪祟,王上的病,应该就能好了。”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希冀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却还是不得不说:“师兄,你当真以为,王上的病是那邪祟所为么?”
“不然呢?”
师兄不解地皱了皱眉,道:“近来宫中,乃至整个皇城,总是发生奇怪的事,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是么?”
我低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玉笛在指间转了一圈,道:“世人皆言,有因才有果,只是这是非因果,却时常有人分不清楚。”
“你说王上的病是那邪祟所致,其实不然,或许也可以这样说”
我伸手指向远方的天空,虽是晚间,但在月色下,仍能明显地看到一团团朦胧的雾气,蓄压沉积,笼罩在皇城上空。
“自古以来,天子龙气被视为祥瑞的象征,若王上在,便如神灵守护着皇城不被侵害,如今王上病重,天子之气式微,城中的魑魅魍魉失去压制之力,自然会跑出来,近日这些东西越聚越多,城中甚至出现邪祟伤人的事件,这只能说明”
我顿了顿,视线飘远,天际压近的那团雾气,在夜晚中,它们如鬼魅般飘荡翻滚,淡淡地道:“咱们的王上,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007章魑魅魍魉(二)()
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那名婴儿,出现在我的床头。
它的身长,不过一尺,通体呈现紫黑色,皮肤却是透明的,很薄很薄,仿佛只要轻轻刺上一刀,就会立即化为一摊浓水。
它在死前,似乎遭受过巨大的痛楚,以致脸上的表情狰狞,一步一步朝着我的床榻走来,赤脚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我惊醒过来,四周却什么都没有,抬眼见到不远处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开,抑或,晚上睡觉时忘记关上。
起身走到桌边,灌了一大杯凉水,才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晚风拂过,我激灵了一下,这才发现,后背的里衣,已被冷汗浸湿。
此时,已近黎明,红闻馆内,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还没有人声。
如今的红闻馆,加上我,总共才十几个人,还有几个在外行踪不定的,据说是四处游走,为京畿百姓驱邪祈福去了,留在馆内的那些人,平时也不大能见到,大家各自行动,互不干涉,既不参与朝政,也不用对朝廷负责。
总之,在众人眼中,我们不过是被王上供养在这里,让君臣百姓安心的骗子罢了。
他们怕是都在睡着,昼夜交替之际,就连那些喜好活跃在暗夜中的魑魅魍魉,也似乎全都沉寂了下来。
我抓起床头的玉笛,随便披了一件衣裳出门,站在院中的凉亭里吹曲。
幸好红闻馆地方很大,各位大人的宅院虽然相通,却不住在一起,否则只怕我会因为半夜扰民,被府尹大人请去喝茶。
引魂曲的音调,在半空中响起,穿插在树木枝叶间,不一会儿,不远处的拱门边,便有一团黑雾逐渐凝聚了起来。
似人形,却又不是人形,飘飘荡荡,如梦如幻,又像雾气般清浅单薄,仿佛一阵风拂过,就会将它打散。
我望了它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箴言,是你么?”
黑影站住了片刻,又缓缓地朝向别处飘去,我没有办法,只能移步追上去。
可惜,那道黑影实在太浅了,在宅院中游走,时而出现,时而又消失,我紧随其后,最终还是将它跟丢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露出鱼肚白,一抹朝霞在天际瑰丽蔓延,红闻馆中,有早起的大人已经开始修炼。
见我衣冠不整,在馆中焦急追寻的模样,对方被吓了一跳,问:“顾大人,你在做什么?”
我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离了自己的宅院,闯进了别人的住处。
于是,连忙拱手回答:“在下于宅院中,发现了一只阴灵,刚想把它拘来看看,不料一时不慎,让它逃了。”
这个人,我记得姓刘,之前见过几次,具体的名字倒是已经叫不出了。
反正,自从进入红闻馆开始,就没见他出去过,一直守着家门,十分虔诚。
听此,他浑不在意:“阴灵有什么好看的,一团没用的气而已,外面一抓一把,不过,能闯进我们红闻馆里的阴灵,倒也有点儿本事今日我若是闲了,便在馆中设个阵法,将它捉来送与大人便是。”
“不必了。”
我笑了笑,又道:“闲来无事,试炼罢了,不敢劳烦大人费心。”
向这人拱了拱手,正欲离开,却又被他叫住:“顾大人”
我转身,见他对着我问:“顾大人觉得,在宫中危害王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说话,又听他道:“诚如我刚才所言,阴灵邪祟,怕是没有那个本事这世上的人心啊,当真可笑至极,明明畏惧害怕,却不知,所谓的祸患,所谓的邪祟,往往源于自己。”
我与他对视片刻,答:“大人,你我虽是修行之人,却生于尘世,长于尘世,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并不比旁人高洁半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不过是个谋生的手段而已,难道还要砸了自己的饭碗不成?”
那人默了一下,向我作揖道:“受教了。”
008章魑魅魍魉(三)()
近日,皇城中又发生几起事件,均与邪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