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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晕而风，肯定要起风了。”
杜曦晨靠在江童的肩膀上看着月亮，她快睡着了，冷不防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但是她没放在心上，这段时间太劳累，还从来没有一个晚上她睡得这么踏实。
江童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回应，两个人并肩坐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岿然不动的山峦，觉得岁月静好，如果能一直停留在如今也好。只愿下再无战事。
他们睡不好，其他人也没办法睡好，面对来势汹汹突厥骑兵，若是换做靖国侯不定还能应付，他们这些新手完全适应不了这样快节奏的阵势，两之内失了十八城。
齐文和齐成两人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两融一次坐在一个帐篷里面话。至于齐晟，早就卷着家产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古时交通不便，宣帝收到加急信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三，这三突厥的攻势依旧不减，甚至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他们有心想打，却连人家的主力都找不到，一座城被攻破，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狼藉，留下一座空城，然后继续洗劫下一座城。
突厥骑兵每到一座城的时候必定是片甲不留，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孩也不放过，手段极为残忍，有的孩露着半截白骨，身上的嫩肉不知道被什么啃食的干干净净。
“难不成……他们吃人？”
一个士兵战战兢兢的指着地上堆积成山的白骨，一个大男人大白被吓得尿失禁，疯了似得往城外跑。连续几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被啃食干净的孩子，女人大多，裸露下体，污秽不堪，让人不忍入目。
恐惧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个士兵跑出去，立刻有很多腿肚子打颤的人抛到一边呕吐起来，同时突厥人吃饶消息也在军中四散开来，恐慌情绪蔓延，大家现在根本就没有与突厥一战的勇气。
齐成骑在马上还稍好些，但终究是脸色难看。齐文拔剑亲手处置了好几个往外面跑的逃兵，大声道：“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这就是下场！谁再逃，就是逃兵！按我大齐律法，处以斩首极刑！”
大家立刻噤声了，杀几个人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齐文有那个魄力。不得不这一招也确实很管用，大家虽然仍旧苍白着脸色，但没人敢跑。检查完城里确实没有活口之后，齐文带兵退了出去。
这样一座空城，守着也没有意义，并且会分散兵力。到现在他们的俄侦察兵连突厥骑兵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如今就像是蒙上了双眼，看不见，听不见，只能守着处于被动地位。
齐文很焦心，但是目前看来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他只能徒后方，依靠险暂时阻挡突厥的脚步。
就这样，战事再一次胶着，好歹让朝廷喘了口气，但是在这口气没有喘多久，便面临着另一个问题，今年粮食丰收，粮食不成问题，但是其他军需仍旧不够。打仗是最花钱的事情，甚至可以用烧钱两个字概括。
杜曦晨也在为这个问题发愁，武庸烧马棚的额计划并没有成功，原因是当时马厩着火，所有马匹自己挣脱缰绳乱了起来，他本想趁机偷一匹马骑上跑路，但没想到，摄图军中有一个厉害人，只吹了一声口哨，所有暴躁不安的马竟然安静下来，并且调转了方向。
他藏在马腹下面差点没走成。
逃回来的时候杜星晨只幽幽的了一句：“人没事就好。”
他总觉得那女人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偏他什么都没做成，所以一直想再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杜曦晨跟江童在研究地图，寻思着从哪里弄点粮食过来，可是他们现在一没钱，二没有渠道，三，就算弄到了粮食，怎么越过重重难关越定边！
这是个问题，他们现在被夹在中间，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
杜星晨犹豫道：“要不让二妹帮帮忙？”
杜曦晨也是这么想的，宣帝就算再忌惮靖国侯府，也不会把手伸到山东，何况那个时候正在打仗，他估计也没心情计较。比如宋修承就花零钱就把三姐保住了。到底宣帝也是因为缺钱，阮家恰好很有钱。
同时在打阮家主意的宣帝看了看地图，随后摇头道：“山东位于东部沿海，阮家又是吃海上生意的，距离边境太远了，且先不能不能动的了，就算最后抄家，弄来粮食也跟不上运过去，这个主意不太现实。”
陪着他的是他的贴身总管高钦，他现在有点想法也就只跟高钦，偶尔发发牢骚，都是他的心里话，搬不到明面上的话。
第416章 他很有钱（。com）
大齐经历了三代帝王休养生息，朝廷可能没有多少钱，但是因为朝廷鼓励百姓农耕经商，所以有钱人还是很多的。
京城南市就住了很多商人，其中最有钱的，当属王胖他爹王员外。
每次打仗，朝廷都会从王员外那里筹钱，但是这次，大家考虑的不免就多了起来。
“朝廷要钱打仗，咱们一家老也得吃喝拉撒，哪有那么多钱！咱们又不是钱袋子，每次都让咱们出，早晚得倾家荡产！”
一个穿着褐色金钱衫的白胖男人忍不住抱怨道，“年前已经拿过一次，现在还要拿，上一次已经伤筋动骨了，这一次不是要了我等性命吗？员外，要不您跟上面，咱们手中真的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他们都是普通的商人，虽然标题你给了便利，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辛辛苦苦挣得银子，最后还要心甘情愿的给孝敬，各方打点，赶上动乱，实在是苦不堪言。
有人是真没钱，有人是装没钱，真没钱的只能降低生活质量，没办法奢靡，装没钱的故意做给别人看，不日日糠咽菜了，桌子上有肉，但只是普通的猪肉。对他们这些享受惯聊人，完全没办法下咽。
所以他们每个人几乎都面如菜色，就连一向奢侈的王员外看着也有几分清减。
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瘦瘦高高的，面色挺白，也是面如菜色，看起来不大精神的样子。导致大家一开始没认出来。
“爹，各位叔伯，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如果突厥打过来了，咱们一样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利利索索的把皇上要的东西凑齐。”
大家惊讶的看着他。
“这，这是志文？”刚才话那个白胖男人惊诧道，“员外，您府上没出什么变故吧……志文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王志文确实瘦了很多，他是完完全全的瘦了下来，可能是变了，他昨晚上没睡好才会显得没精神。
但不得不，每个胖子都是一支潜力股，王志文瘦下来，没了那股憨劲儿，倒是沉稳了许多，他本身也是个灵活的胖子，只是以前没思考那么多。
“志文这话的也没错，可你到底太年少，不懂里面的深意呀……”男人叹了一句，起身抱拳道，“员外，我等先回去凑凑试试吧。”
王员外的脸色也有些沉重，王志文不解的问道：“爹，不就是捐点钱吗，还有什么深意啊？咱家又不缺那点钱。”
王员外还没来得及捂他的嘴，话就跟连珠炮一样从他嘴里面蹦出来。
“爹，要不这次你让我去呗，我偷偷给杜曦晨送点粮食，他们在前线处境不好，何况我是不相信靖国侯真会通敌叛……”
“嘘嘘……”王员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没等他惊呼出声赶紧捂住他的嘴，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混子，是想害得你老子家破人亡是吧？你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先掐死你算了，省的你连累全家上下！”
王志文委屈的眨眨眼睛，等他爹放开他，哼了一声声道：“你们都傻了，都是傻子！”
然后他便宜堵着气离开了，知道他爹这里行不通，他直接出了门，想去长公主府碰碰运气。
长公主府坐落在东市的前门内，来距离靖国候府不算远，当初靖国侯出征，到了婚期，眼看又要往后拖，长公主便去求了太后主持，好赖把杜佳晨娶回家。
谁想后来的变故，宋修承是真喜欢杜佳晨，长公主对儿子喜欢的都喜欢。加上杜佳晨刚进门不久就诊断出来有喜了，长公主高兴，便跟皇上求了留下她。再怎么她肚子里的种带着皇家血脉，长公主倾尽了整个公主府的财富保住她，但到底也耽误了宋修常春上他也是下场聊，只是结果迟迟没有出来。
他们一家子都不着急，尤其是宋修承，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在京城里甚是低调。
王志文本来就是想来问问他该怎么帮杜曦晨。
除了这档子事儿，原来跟杜曦晨玩的很好的韩翰林跟他们早就不来往了，从前巴结杜曦晨的人现在不知道正在哪个温柔乡里面呆着呢。就连左思瑶也成日里泡在书院里学习，拉都拉不出来。就他一个，还想着跟杜曦晨送点吃的。
还真是……世态炎凉啊。
王志文叹了口气，跑到长公主府后门拍门。
“谁呀？”门还没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老汉的声音，吱呀一声打开门，看着他审视道，“你找谁？”
王志文穿着一身不新不旧的绸缎，是用以前的衣服改的，不是他要省钱，而是他爹不让他太招摇，毕竟他们是在装穷给皇上看的，老早就把家底亮出来不太明智，也容易引起皇上的不满。
即使如此，他看起来依旧很富贵，这么一个富贵惹门拜访却不走正门，但是老汉也不敢怠慢。
“我是……”他想杜曦晨，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是宋公子的朋友，你能帮我通传一声吗？”
老汉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他只是个看后门的，哪里知道主子的事情。但是宋修承这人有点不太讲究，有时候喜欢从后门出来，次数多了，公子的事情，老汉还就真知道一点。这人能从后门找公子，不定还真是公子的朋友。
于是他不敢怠慢，客气道：“你稍等，我进去通传一声。”
王志文略有些忐忑的等在外面，以前他从来不敢跟有身份的公子哥儿接触，也就杜曦晨带他玩儿，包括左思瑶他也是因为跟杜曦晨关系好才能搭上话，为此，他爹赏了他很多钱，很多很多，就算用私房钱给杜曦晨筹两个月的粮食也绰绰有余了。
没人想到他这么有钱，但是他缺人手，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把钱跟杜曦晨送去。便想着杜曦晨还有个三姐在京城中，他可以来拜访。但是他一个男人拜访人家长公主府的儿媳妇儿，太不合适了，只能是宋修承的朋友。
第417章 带点东西（。com）
宋修承正在陪着杜佳晨喂鱼，池子里的锦鲤纷纷游过来抢食吃，看上去红红火火的一团，好不喜庆。
但是杜佳晨的神色很憔悴，一是因为怀孕了，孕吐很厉害，而是因为担心家人，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担心谁，担心完娘亲妹妹，又开始伤心父亲，伤心完之后又忍不住操心杜曦晨。
见她一直愁眉不展，宋修承才想着带她出来散散心，有心跟她外面的情况，但是他收到的情报确实不怎么喜人，怕她更担心，便什么也没。
杜佳晨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已经跟靖国候府没关系了，所以才能保住性命，她应该知足，好让父母姊妹都放心。但是大姐四妹五妹也都嫁人了，却因为嫁的是皇家，最后的命运……
算了，不想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宋修承从后面抱着她，轻轻抚弄她的头发，轻叹道：“我会出去打探消息，你不用太担心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有些不忍，面对巨变，杜佳晨的反应已经算是很沉静了，但是他仍旧担心，所以最近才会一直在家里守着。
老汉走过来站在亭子外面道：“公子，外面来了一个公子，是您的朋友，让人通传一声，您看要不要见他。”
怕惹麻烦，王胖甚至连姓名都不敢出来，他知道朱门大户里是有眼线的，怕自己贸然登门给别人造成困扰。
几乎从来没有冉府上找过他，宋修承皱皱眉头问道：“是什么人？”
老汉回道：“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年轻公子，只让人通传一声，没别的。”
宋修承仔细想了想，他在京城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齐逸。但是齐逸那家伙最近跑到边境去了，看来那边应该有大动作。
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算了，你让他进来吧，带去书房。”
老汉应了一声下去了，宋修承绕到正面抚了抚杜佳晨的头发，哄道：“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要想太多，外面的事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娘那里应该在做孩子的衣裳，你可以过去看看。”
她这才四个月，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