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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让我稳定心神,说:“你也看出来了,这不起眼的灵牌木山,也是一件法器,你面前的这条路,处处都是凶险,你还是要走?”
就在进门前,我爷爷已问过了我这个问题,我仍是坚定地点点头,说是。我爷爷便指着那木山,说你先拜过江神爷吧。
我胸中疑惑,问我爷爷,那江神爷是什么,为何我从未听过?
我爷爷道:“都是老一套了,你没听过也是正常。这江神爷,就是长江之神,绵延了千百年的信仰。”
我倒是来了兴趣,追问之下,我爷爷也抚须长谈。
古人信奉万物有灵,山有山神,水有水神,所以名山大川,才显得钟灵毓秀。
譬如那泰山之神,历代皇帝都要去封禅拜祭,祈祷皇天后土,国泰民安。
而黄河沿岸,也有无数龙王庙、河伯祠,每年香火鼎盛,灾年更盛。
作为中华文明起源地之一,长江也不例外,只是与黄河比起来,长江则更为神秘。
都说长江与黄河都是两条母亲河,但黄河虽然养育了密集的人口,却时常改道,泛滥千里,每次灾变,都是生灵涂炭,更像是一位精力无穷,却喜怒无常的父亲。
而长江水系众多,虽然也经常洪水,大改河道的灾难却很少发生,比起黄河,反倒更像一位心藏神秘,胸怀广阔的母亲。
黄河两岸是中原文明的发祥地,人口密集。而长江则是一条莽苍大河,流经之地,荆山棘岭,深湖大泽,是先民、异兽与各种山精野鬼的杂居之地,那些神秘的传说,流传久远。
远的有巫山神女,湘君夫人,大泽山鬼,近的则有赶尸练鬼,走阴叫魂,在许多乡野僻地,还有那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的巫医,既是巫师,也是草头医师,行走于阴阳两地,诡秘莫测。
因此,三千里大江上下,生在长江两岸的先民,连同她的许多支流水道,远古以来,就有祭拜江神的传统。
最古老的文献山海经就记载: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天帝的两个女儿,就是长江最古老的江神之列。后世有不少人将她们与娥皇、女英混淆,但两位湘妃其实是长江主要支流之一——湘江的江神。
除了两位洞庭帝女,长江乃至支流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江神主事,主管长江某一段的风雨浪潮,绵延千年不绝。而历朝历代,又有无数的英雄人物,其英灵也是被奉为江神,受人香火。
所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不外如此。
在四川成都平原附近,最著名的江神当是李冰父子,人称“二王”。
而在都江堰灌江口,“灌口二郎”最受尊崇,就是戏曲里经常客串反派的显圣真君杨二郎。
倘若顺江而下,到现在的重庆、鄂西一代,江神庙里则供奉着巫山娘娘、廪君白虎。巫山娘娘就是传说中的巫山神女,而化身白虎的廪君则是古代濮族的先祖与神明,也是现在的土家族等民族的祖先。
到了“万里长江第一险”的荆江一带,古人祭拜的是金龟将军。这金龟将军是天帝派来治水的使者,但个性却是迷迷糊糊,将荆江平原弄得沃土千里的同时,却将河道挖得歪歪扭扭,经常发生水患,当地的百姓,对它是又爱又恨。
而在江汉平原,祭拜的江神却多了起来,有祭拜三国时期吴帝孙权的,有祭拜玄武大帝,也就是龟山、蛇山的神灵的,还有湖南与湖北故楚之地都有不少的三闾庙,祭拜的是三闾大夫屈原。
大湖以南,江神则变成了一位神仙洞庭君。湘江两岸,有湘君、湘夫人庙,江神则是三皇五帝中的舜帝,以及他的两位夫人娥皇女英。
到了长江中下游,那就更加庞杂了。江苏浙江是古代的吴越之地,有泰伯庙,纪念的是吴国始祖泰伯,也有钱王庙,纪念吴越国的钱姓君王。至于大家耳熟能详的白蛇庙、钱塘君,自不必说。而到了长江的出海口,古代还祭拜填海的精卫庙。
长江的每一段,都有江神坐镇,连北宋大诗人苏东坡都说:“江山如此不归山,江神见怪警我顽”,可见影响之大。
我在这灵牌木山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陶朱公范蠡,“汉初三杰”之中留侯张良,“山中宰相”陶弘景,大明第一智囊刘伯温,不禁有些愕然。
再顺着那灵牌木山向上看去,看到那一个个镌刻在史书中的光耀名字,听着我爷爷的讲述,一种沧桑感扑面而来,不仅心神激荡,豪情顿生。
那木山越是往上,灵牌数量便越是稀少,但体积却更大。到了倒数第二层,是三皇五帝,而更有一块灵牌超越其上。
这块灵牌材质都有所不同,竟是一块通体暗红的玉质,在油灯的昏黄色灯光中显得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吸,节奏又好似心跳。灵牌基座圆润,好似篝火之底,身侧两道火焰型圆雕,看上去竟有摇曳之感,而顶上那一团红樱般的火焰深浮雕异常生动,像是永恒跳动的神火,不曾熄灭。
灵牌镌刻的,皆是当时文字。所以这一座灵牌木山,各色文字斑斓,从近代最易懂的正书,到魏晋张扬难辨的草书,到东西二周复杂难懂的金文,那三皇五帝的灵牌,更是比殷墟甲骨文更为古老、半是文字半是象形符号的组合,饶是家学庞杂如我,也费了好大劲儿,半读半猜,才勉强辨出。
而那块四周犹如火焰的灵牌之上,也刻着两个字符,却比三皇五帝的灵牌还要难懂,只是由一些莫名其意的点、线组成,不像是方块字,倒像是上古的结绳记事。说难懂算是委婉的,应该说以我的修养,根本就看不出来,甚至连它的源流,都无法窥见。
我爷爷见我沉吟良久,笑道:“不用猜了,这文字早已失传,不过却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名为‘洛书河图’。”
我心头一震,那洛书河图是先圣所得,其中洛书由黄河龙马献于伏羲,而河图由洛水神龟献于大禹,所谓“龙马载河图,神龟背洛书”。多少帝王将相、天才人杰试图破解,我一个四六不着调的小青年,能看懂才是怪事了。
我爷爷微微躬身,以表敬意,语调缓慢而庄严:“那上面每一块灵牌的主人,都有同一个身份:祝融官掌印。”
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那最上方的”话一出口,只觉肃穆无比,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凝视着最高的那块灵牌,声音低沉,包含着说不出的崇敬:“他是,祝融。”
第26章 祝融官的秘密(二)()
祝融?
凡是对中国神话传说有一些了解的人,对他的名字都不会陌生。
祝融本名重黎,传说是最先使用火的部落首领,后来被尊为火神,号赤帝。他的形象,与西方为人类取火的泰坦神普罗米修斯有些相似,只不过普罗米修斯是从天帝宙斯那里盗来了天火,而重黎无师自通,发明了以燧石碰击取火的方法,后来还获得了“祝融氏”的称号。
祝融为楚国人的祖先。古代湖南、湖北、江西的大部分地区,以及江苏北部、河南南部都是楚国的势力范围,而江汉平原,更是楚国的大本营,可以说祝融与楚的关系,是分割不开的。
然而我仍然怀着满胸疑惑,这位人文先祖确实值得祭拜,但在灵牌木山中,位列三皇五帝之上,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我爷爷望了我一眼,也是看出了我胸中的疑惑,道:“江淼,你相信不相信,古代的神话传说是真实的,世间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古怪事件,人类历史上出现的灾难会重新发生?”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仔细思考片刻,却又点点头。
我是个红旗下生,红旗下长的普通青年,本应相信无神论,崇尚科学。可毕业后我随爷爷经营渔具店“武陵渔父”时,目睹或耳闻的一件件离奇怪事,却并非都可以通过科学给出解释。
尤其是今天我所经历的一切,迷惑我爷爷神智的生死阴阳蛊,能控制毒虫的蛊师喻文诺,有各种稀奇古怪玩意的游鸿,以及擅长下障,还能将鲜血转化成玉色的彭津,一切的一切,都远远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
而眼前这座灵牌木山,也差点统治我的情绪,绝对是诡异非常。
我爷爷目光悠远,盯着那最上的火焰灵牌,缓缓说:“之所以独奉祝融为尊,是因为,我们的战斗远未结束。而我们的最大倚仗,便是祝融所留下来的。”
换在平时,要有谁对我说这么一段话,我肯定会觉得他脑子烧坏了,要不就是看多了各种超级英雄电影。可有了今天的经历,再加上我爷爷的郑重其事,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远的不说,最起码,我们此刻正在与时间赛跑,与附在我爷爷身上的生死阴阳蛊战斗。
这并不是一场玩笑。
我也抬起头来,像我爷爷一样,凝望着那火焰一般的祝融灵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突然觉得,那灵牌上的火焰浮雕,竟是摇曳了起来。
我揉揉眼睛,那“火焰”仍然摇曳不止,像极了真正的火焰。但灵牌下面不是木山吗?难道这束火焰,并不能将其点燃?
就在我凝视火焰时,感觉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那紧缩与舒张的节奏,正与火焰摇曳的旋律一致。
而且不是一颗心脏,是两颗!我觉得胸膛都要因为承受不住而炸裂,抑制不住地紧按住胸膛。
很快我发现自己错了,我胸腔里的心脏仍是一颗,另一颗跳动的,来自于放在我胸前的那个小木盒。
小木盒里,正是江家的那块怪石头。
我情绪稍安,对我爷爷说:“您家刚才说的祝融留下来的倚仗,就是这块怪石头?”
我爷爷点点头,并没有马上告诉我那块怪石头是什么,而是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这灵牌木山上的所有姓名,都是祝融意志的继承者,我们自称为‘祝融官’。”
他不等我答话,继续解释道:“那祝融本是古官之名,到周代时便已成为正式官职,表面上专司天下火正,即掌管用火的人。但祝融官还有个身份,就是调查与处理那些非同寻常之事。”
我爷爷说的非同寻常之事,便是历代那些奇奇怪怪的超自然事件,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祝融官,就是传说中的“有关部门”,而且居然是从古到今都承袭了下来,也算是绵延上千年的神秘组织了。
人类历史上,存在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神秘组织并不罕见,知名度最高的应该算是共济会了。共济会的源头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在圣城耶路撒冷建立所罗门神殿的石匠。这一说估计有些拉大旗做虎皮的嫌疑,不过追溯到中世纪的石匠公会应该是没有太大疑问的,算起来离现在也有一千多年了。
这还不是最古老的,如果算上犹太人的复国组织,那足足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而且在二战后居然得到了实现,真像是一个历史的童话。
就是在中国,也不乏流传千年的组织。天师道道门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的张鲁父子,距现在已经快一千八百年了。而元末开始的白莲教,现在还有不少信奉者,也有快一千年的历史了。
我向来喜欢历史与传说中鸡零狗碎的边角,对我来说,一个流传千年的组织祝融官,并不算太难接受,转头就消化完毕了。
当然,一个流传千年的组织,没有一点点变化是不可能的,就像犹太人的复国组织,在二战前后无所不用其极,频繁制造爆炸与恐怖袭击,简直成了某种“复国恐怖行动”的代名词。
据我爷爷所说,祝融官也是有南北之别。
南派的祝融官最早可以追溯到赤帝祝融南下,当时赤帝祝融率领一支族人,离开炎黄联盟南下,最南是到达了南岳衡山,并开枝散叶,与当地融合形成了楚民族,建立了延续八百余年、地域光大的楚王国。赤帝升天后葬在衡山祝融峰,也即是祝融官南派总部。
而留在炎黄联盟的那一支族人,世代掌管火事,到了崇尚火德的周代,更是受到了天子的正式册封,不仅在各种祭祀大典上占据重要的地位,而且代天子而行,参与各种超自然事件的探查。
因为古代王朝的政治中枢多在北方,北派祝融官也与时俱进,名称也是一变再变,建国之后挂名黄河水利委员会之下,仍行祝融官之实。
南派的祝融官,则以一种秘而不宣的隐秘方式传承下来,名字一字未改,仍叫祝融官。
在一些秘密文件中,南北派又分别被称为“北方局”与“南方局”。除此之外,南派祝融官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支派南海祝融。这南海祝融是南派开枝散叶的结果,在当地祝融又与海神信仰融合,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