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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早就知道,老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将话都摊开了说。是以,一时间,顾卿多少有点儿回不过神来,不知道好好儿的,怎么就问起这个来了。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的好。
顾卿犹豫,陈知思可没打算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怎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
“不是。”顾卿知道,她既然问了,就不会让自己三言两语轻易糊弄了过去。且不管她为什么要问,顾卿索性先按照自己的想法答了,“反正我是一个人,义父愿意收留我,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让我能够有施展的地方,我已经很知足了。虽然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是,我不后悔,真的,从没有后悔过。”
帝凤止也曾问过,她有没有后悔。顾卿的答案亦是如此,她没有后悔,也绝对不会后悔。初来北燕,她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做很多事情。所以,顾卿是不可能后悔的。就是不知道,将来,徐南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后悔。
陈知思看得出来,眼前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坦然真挚,语气亦是十分诚恳。所以,她十分确定,顾卿没有说谎,更没有一丝一毫为了讨好她,才说这些话的意思。
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里的茧子,陈知思笑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顾卿笑,没再多言。老太太放心了,自然是好事,她好像多少能够猜到一点儿老太太的心思了。
大夏那边的动作,如今在燕南关里边,也不算是个多大的秘密了。老太太虽然是足不出户,但府里的下人们偶尔也会谈起,只在将军府里,也是能够听到一些消息的。顾卿现在和将军府是绑在一起了,老太太大概是不希望,因为她的心不定,害了徐南和将军府吧!
尽管每个人都把顾卿当成是将军府的公子,是徐南的义子,但义子毕竟只是义子,并不是亲儿子。人心隔肚皮,会对她有疑虑,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顾卿不是小气的人,对老太太的试探,自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第1045章 战火初燃(4)()
这顿饭,可以说是吃得很平静。
直到老太太觉着乏了,徐南和顾卿才离开,好让她休息。
顾卿原本还以为,徐南会跟她说些什么,却不想,到了院门外,徐南直接转身,竟是打算一声不吭地离开。
这还是第一次,顾卿觉得徐南有些“无礼”了。当然了,她是晚辈,不好说什么,也不可能说什么。不过,徐南这么做,还是让顾卿觉得有几分不太习惯。
还没等顾卿也转身,就见蔡铭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想他一把年纪了,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至于如此。是以,顾卿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她还是有些好奇的,帝良他们才走,还会发生什么事,把蔡铭急成这样。若是不能给她听,蔡铭自然不会说,而她也会很识趣地离开。
也不知道是蔡铭压根儿就没有看到顾卿,还是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在徐南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的。缓了缓气,才急切地说:“将军,方才赵将军让人传了信来,说是关外有异动,请您赶紧到城墙上去。”
话音不算低,顾卿听得清清楚楚的。
顾卿是知道,徐南的那些副将们,都是轮流值班,时不时会上城墙去看看。今个儿应该正好是赵永值班,所以,他会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让人来请徐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是站在身后,顾卿看不到徐南的神情。不过,她看到徐南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也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蔡铭话里的意思。但很快,身形一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顾卿当然不会以为,徐南是凭空消失了。也是这一刻,顾卿才知道,徐南不仅带兵打仗很厉害,自己本身的武功也是不弱的。就算没有人告诉她,顾卿也知道,徐南应该是一着急,就运起轻功赶往城墙了。
想了想,顾卿走上前,对蔡铭说:“蔡爷爷,回头得麻烦您跟义父和奶奶说一下,我先回军营了。”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蔡铭对顾卿的人品也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人心都是肉长的,蔡铭也不忍心这么个好少年最后折在战场上,下意识便劝道:“公子不是都听见了么?大夏那边······你现在回去,怕是······”
“蔡爷爷!”顾卿对于他的关心,自然是感激的,不过,却不会因此就退缩,“义父当初会将我送去,肯定也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再说了,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不过就是征战沙场而已,我又有何畏惧?只是奶奶那边,恐怕还要请蔡爷爷多费点儿心思了。”
如果老太太真拿她当自己的孙子,知道这消息,肯定会忧虑不已。顾卿可不希望,造成她的困扰,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身体,又垮了。
“公子安心便是,还请公子多加保重。”
茫茫夜色中,顾卿想象着自己很快要见识的战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安宁的日子要结束了,战火初燃,日后,苦的还是征战的将士们,和那些无辜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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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成长(1)()
都说,战场是能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
自两国交战以来,已过去了大半年,大夏和北燕两国,似乎都模样大变。
且不说两国交界的边境上全都成了战场,就连两国的腹地,都有对方的细作不断捣乱,给双方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一场战争,还将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一点,若非大夏有一个令人“恐惧”的外援,是绝对无法抵挡北燕士兵的进攻的。
是夜,在燕南关外的一处山坳中,一千士兵整齐排列,安安静静地站在平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夜间风大,他们只着普通布衣,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冷一般,静静地笔挺地站在那儿。
不多时,一道略显纤瘦的身影缓步而来,从容地踏上高台。
这人,正是顾卿。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顾卿的身高倒是长了些,可女子天生骨架就小,跟这一群大老爷们儿比起来,顾卿看上去还是太过瘦弱单薄了些。只不过,就算如此,在场的众人,也没有任何人敢看轻她。
“半年前,你们从燕南军中被抽调出来。那时候,你们毫无疑问,都是军中好手,个顶个儿的厉害。”顾卿的声音稍扬,在这山坳中,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听不见,“你们心中必然都有一个疑惑,你们为何而来。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你们究竟是为何而来!”
稍稍缓了口气,顾卿环顾了周围一圈,才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以为,花半年的时间熬到今天,就熬出了头么?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噩梦,从今天开始!我教给你们的本事,不是让你们上战场去和敌人正面交锋的,而是要你们深入敌人的腹地,孤军作战!也许,你们会深陷重围,也许,你们会曝尸荒野。来,现在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他们本就是将士,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这半年间,他们都在这个山坳中埋头苦练,得不到一点儿外界的消息,更不可能说上战场杀敌了。就算后来,所有人都想明白了,他们是有别的任务,可这也改变不了他们那颗想要保家卫国的心。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们又有何惧?
“很好!”顾卿微微一勾唇,“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就叫‘罗刹’。你们的任务,我会交给各小队队长。出了这个山坳,我要你们以最短的时间,最高的质量,完成任务。让大夏,让所有人都好好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魔’!听好了,我要‘罗刹’之名,成为敌人的禁忌!”
“誓死完成任务!”
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区区五百人,那一张张坚毅的脸,让顾卿心中莫名跟着激动起来。
虽说她比他们要好一些,还能得到外面的消息。但这半年间,她也鲜少离开山坳。一方面是为了尽快将他们训练出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能力提高到一个峰值。她,比他们还想要赶紧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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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7章 成长(2)()
半年前,顾卿主动向徐南提议,要组建一支秘密军队。
徐南思索了一整夜,才答应了顾卿。
这一千人,就是大多数都是徐南从燕南军中秘密抽调出来的。大概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在燕南关外的山坳中,竟然还会有这样一支军队。
当大多数小队都整理好行装离开后,留在最后的那一支小队,却仍旧站在那儿,没有动弹。一千人,顾卿分了二十支小队,这最后留下的一支,便是第二十队。
顾卿走下高台,看着眼前的五十人,头一次流露出了思念之色。
不过,这晃神也就是转瞬即逝,定了心神,顾卿便对他们说:“半年来,你们都隐藏得很好。我能够教给你们的,都教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头。”为首站着的,是顾卿任命的小队长,名为管冷。
顾卿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阻止了他的,“管冷,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想来,他也跟你说过。现在,我需要你们回去,回到他身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只希望他好好的。你,记住了?”
来到这儿半年了,这是管冷第一次在头的身上,感受到柔弱。站直身子,管冷肃然道:“请您放心,我们必定护主子周全。”
“去吧!”顾卿颔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管冷也不再纠结,挥挥手,带着前边的二十九人,转头就走。至于剩下的二十人,就不归管冷管了。从一开始,他们的主子就不是同一个人。虽说这半年下来,大家都已经成了兄弟,可显然,头还有别的事情要他们做。
“你们也可以走了。”顾卿看了看最后剩下的二十人。
只是,这一次,就没有先前那么顺利了。领头的那个站出来,淡定地说:“少主有令,以后,就跟在您身边,任您差遣。”
顾卿拧紧了眉,“我身边已经有不少人了。”领头这人,叫云之遥,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性格很固执。就比如现在,他是铁了心跟顾卿杠上了。
云之遥仿佛没有看到顾卿的纠结一般,直言道:“少主说了,您若是不愿意收留我们,我们也不必回去了,找个地方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省得他看了糟心。”
这种话,倒像是他会说出来的。
顾卿扶额,“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怎么安顿你们。”他们,毕竟跟其他人不一样。若是将他们也放到战场上去,或者放到敌后去,毫无疑问,这是件极其有利的事情。可问题是,顾卿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这么做。
“我们可以留在您身边,任您差遣。”云之遥从怀里掏出一小叠纸,递到顾卿面前,“来之前,少主说,等咱们学成了,您若是要赶我们走,就把这个交给您。”
疑惑着,顾卿接过来,只是这一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卖身契?”
云之遥抿了抿唇,“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您的人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那什么一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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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成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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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说不过云之遥,顾卿只能勉强接受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顾卿也急着离开。一直和云之遥磨叽下去,她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你们要留便留下吧!只是这卖身契,你们还是收回去。”眼见云之遥要说什么,顾卿只得继续说,“你放心,我不是嫌弃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了,我手下的人,从来就不需要什么卖身契来约束。将来你们若是想走了,与我知会一声便是。”
“谢主子!”
云之遥这么单膝一跪,他身后那些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顾卿一窘,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啊!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
“回头,你还是给云想捎个信去,就说他照顾好我爹娘和哥哥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太过担心。”
“是。”
先前离开的那三十个人,是组建“罗刹”之前,顾卿让帝凤止送过来的。至于眼前这二十人,则是当初云想带着顾湮离开前,给她留下的,本意就是保护顾卿。当初,顾卿想着,这二十个人反正都是保护她的,多学点本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