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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老爷对这个萧小姐的异常重视,彩月忽然觉得有点后悔了。
第25章 我跟的是你()
“怕了?”
萧佑薇笑笑,如果忽略了她眼底的寒光,倒是个眉眼亲善的俏佳人。
“我这人脾气不算太好,不喜欢别人坏我心情,尤其厌恶那些弯弯绕绕。”
“记得回去转告你家夫人,承蒙招待,只希望她不要后悔。”
说完,她左手端起那碗猪皮胶冻,压在彩月的口鼻处。
彩月已经懵了,连她什么时候松开压制的都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呼吸困难,刺鼻的腥味几乎从鼻腔渗透到大脑,嘴边黏糊糊的,让她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说时迟那时快。
萧佑薇迅速从她身上拆下素蓝色的腰带,三两下把小碗牢牢固定在她口部,转到她脑后利落地打了个结。
想着猪皮冻毕竟太粘,好心留出空供她呼吸,免得一不小心给憋死了。
“唔,唔”彩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刘府的“红人”居然会受到这种对待。
她刚要伸手去扒,就被这个怪力女孩一把抓住,拽到床边。
别误会,萧佑薇没什么不良爱好。
她素手一扬,拈起系床帘的那根缎带一头,猛地一拽,缎带应声扬起,她干脆利索地把彩月的双手扳到背后缚住,打了个死结。
绕着目瞪口呆的彩月走了两圈,萧佑薇拍拍双手,表情很是满意。
接下来,是愉快的午餐时间。
******
“猎人当晚抓到一只狐狸,眼睛有铜钱大的疤。”
故事或许是个不错的故事,配上这平直的语气和呆板的表情,似乎就不那么有趣了。
陶九知品着澄碧色的茶水,洞察万物的双眼似笑非笑地扫过对面的人。
许久,在那人隐现焦躁的目光注视下,淡淡地吐出一句评价:“无趣,再换。”
阿元阴沉着俊脸,放置在桌下的拳头悄然攥紧。
“你究竟要听什么样的故事?”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额头隐有青筋迸露。
陶九知放松地往藤椅上一靠,“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好,故,事。”
他把惯不离身的青骨扇在桌面上磕了两下,表情几乎写着恨铁不成钢,“你这木头人,听故事倒是认真,可是好好的东西被你讲出来,却是索然无味,真是浪费,浪费啊。”
阿元的另一只拳头也攥紧了。
他发誓如果不是有求于人,这两只拳头已经砸在对面那混蛋的脸上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身世?”他喉头动了几动,话到嘴边却是最直白的质疑。
陶九知好笑地歪过头,一只手作挖耳状,戏谑地说:“小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这么不尊重前辈啊,你既然不信我,这笔交易我看”
“晚辈失礼,还请前辈海涵!”
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阿元的眼神锋利如刀,胸口也是起伏不定的,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陶九知诧异过后,仰天大笑道:“好!能屈能伸,大丈夫,我看好你。”
“唉,为了不让你继续怀疑,今天就先透露一点好了。”
“你生辰是在腊月初八,名字第二个字是旭。”
他将青骨扇柄抵在桌面,懒洋洋地站起身,“好了,记得下次把故事讲得精彩点,我要去找小丫头玩了。”
******
翠绿的竹筷夹着晶莹剔透的虾仁,缓缓靠近柔润的红唇。
萧佑薇正在以一种旁若无人的姿态,悠闲地享受着这顿午餐。
刘夫人虽然用一道凉菜羞辱她在先,可她不打算因为这事置气,最后饿着自己的肚子。
还别说,这刘福全府上请的大厨,手艺真挺不错,改天有空倒是可以去他的丰乐楼试试,看哪边的厨子手艺更好。
她满足地喝完最后一口白玉豆腐羹,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
往边上扫了一眼,丫鬟刚刚站的地方果然已经空无一人了。料想对方定是刘夫人的心腹,在她这儿吃了亏,该是回去告状了。
这丫鬟看着一张憨厚的脸,可是嘴巴不饶人,想必刘福全那位夫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不过奴仆大多肖主,丫鬟蠢成这样,主子看来也高明不到哪去。
她目光流连到桌上的残羹剩饭,忽然笑了。
好在虽然脾气不好,还没恶毒到给她下毒的地步。
萧佑薇摸摸肚子站起身,从架子上摸了本游记,踱到窗边翻阅起来。这里的文化消遣实在不丰富,那些公子小姐两情相悦的话本她也不爱看,反倒是游记还有点意思。
期间有个同样穿粉蓝服饰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敲门进屋来收拾碗筷。
她随意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居然吓得一缩手摔了个瓷碗,萧佑薇心里无奈,收回目光假装对方不存在,后来看得入迷了,连那丫头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正看到南州那卷时,萧佑薇鼻尖轻颤,被一阵酒香唤醒了。
抬头一看,艳阳已然不再,金红色的是夕阳余晖,为书页镀了一层红芒,若不是这香气惊扰,她还没有察觉。
她放下书,揉揉酸胀的眼睛,刚走出门就听见脑后有响动,回头一看,竟然是陶九知坐在她那间客房的顶上。
这是第一次看他换下那身缀孔雀翎的青缎衫,此时着一袭素净的白衣,满头长发松散地系在一边,屈一条腿歪坐着,正仰头独饮美酒。
许是这扮相压不住他天生的秀雅清丽,萧佑薇看在眼里,竟然硬生生兴起一腔惋惜,这般容色气度,可惜是个男子!
“接着!”
一只酒壶应声从房顶掷向她的方向,萧佑薇伸手接过,也踏了轻功,几步上去坐在他边上一米左右的位置。
“这是要请我喝酒?”她笑着问。
陶九知瞥她一眼,眉头微锁,勾出一抹坏笑说:“只是一人独饮有些寂寞,恰巧你出来,就分你一壶。”
“嘁。”
萧佑薇浅抿了一口,这酒,香是够香,可惜不是她爱的果酒,怎么都不对味,便没了兴致。
她抬头望着陶九知,想到六师兄曾说过的疑虑,直白地问道:“喂,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从贺兰城到这里,路程也不近了,对方如果像她猜测的那样,身上挂着朝廷的官职,怎么还有闲心一直在这儿糟践光阴?
这话问得不客气,陶九知却没生气,而是轻快地笑了,“我还当你不会问呢。”
他眼角的银色羽毛在夕阳下煜煜闪光,目光流连间添了一丝魅惑,状似暧昧地凑近她说:“小丫头,爷可不是谁都请得动的,至于跟着你们嘛,这说法不准。”
“准确说,我跟的是你。”
我跟的是你。
是你。
你。
萧佑薇瞪大了双眼。
第26章 难解之惑()
陶九知哈哈大笑,满眼促狭:“你可别多想啊!”
见她面有薄怒,他清咳两下,正色道:“我出门前找高人卜了一卦,他说我这趟出门会有意外收获,但是要和福星同行,不然就遇不着了。”
萧佑薇狐疑地挑起一边秀眉:“哦?”
陶九知摇摇扇子,“告诉你也无妨,我有个失散多年的亲人,这些年遍寻不得,那个道士跟我说,只要跟着你就能在途中找到她。”
萧佑薇半信半疑,“那你找到那位亲人了?”她想到对方从地窖回来之后就不知所踪,隐约信了一点。
陶九知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见她还是带着怀疑,他无奈一叹:“我说的这位高人跟你熟识,若是不信,你回去门罗山一问便知真假。”
“你寻的是我师父?”萧佑薇脑子一转,门罗山以卦闻名的除了藏玉师叔便是师父了,师叔常年在外,师父平日里惫懒,一年只算五卦,这人能得其中之一,身份果然不简单。
“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他要是早点表明来意,她与六师兄也不会那般作弄和猜疑。
陶九知耸耸肩:“那多没意思。”
好吧,你开心就好。萧佑薇翻了个白眼,没戳穿他被六师兄下药丢去妓坊的事。
她沉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情报贩子啊,你知道的。”
她负气问,“那,我在贺兰城被刺杀的事,你知道内幕吗?”
“知道。”他促狭地笑望她眉眼,满是“我知道但我就不说”的味道。
于是萧佑薇换了个问法:“你曾在街上解围,后来又跟我们一路同行,这一路上都没有杀手出现,是因为有你在?”
陶九知舔净唇边透明的酒液,摇头道:“是因为本来就没有,不然,你当我是做好事不居功的人?”
““她默然半晌,问:“从你这里换情报,有什么标准?”
“这个嘛”陶九知歪头想了想,一脸诚恳:“其实没标准,看我心情。”
“”
“别用这眼神看我,我现在心情就不错,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
萧佑薇眼睛一亮,“好,第一个问题,我爹”
还没说完,对方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抵着薄唇笑道:“但是有些事你现在不适合知道,还有一次机会。”
“”
“那如果我是想问阿元的身世?”她试探。
对方微笑着摇摇头,眼神却坚定得不容置疑,淡淡地说:“既然是他的事,就让他自己来找我,你若不问别的,我可就走了。”
萧佑薇低下头认真考虑了一会。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爹爹的事,其次是帮阿元找家人,至于她自己,本来是想知道是谁让白鸟杀她,可是信已经寄去京都,四师兄若是看到会很快给她回消息,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四师兄也不知道。
那,问,还是不问?
“是谁想杀我?”
陶九知摩挲着下巴,悠悠地说:“不适合你知道,不过你放心,白鸟已经撤了你那一单,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别人找你麻烦,只能说暂时不会。”
连问三个都是这种答复,萧佑薇几乎要气笑了:“被害的是我,这也不适合我知道?”
对方耸耸肩,“这只是开胃菜,你知道再多也没用,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何必非要提前把自己撑死?”
言下之意,她没能力应付,知道太多只是徒增烦恼。
“”
这次不愉快的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
除了确定了这个人的恶趣味和深不可测外,几乎没有收获。
陶九知的最后一句话给她敲响了警钟,现在的情境,就像身处迷雾中,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不如不问,毫无头绪,反倒给自己添乱。
萧佑薇站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风中传来隐约的怪声。
似哭嚎,似呐喊,嘶哑,凄烈,闻之生悲,好像动物被宰割前最后的抵抗。
这是
她脚下生风,快速奔向六师兄的房间。
透过窗第一眼就看到茯苓惊恐地缩在墙角,瘦小的肩膀以下直到腰间,紫红斑点密布,映着雪亮的银针,显得更加可怖。
萧佑薇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退无可退的六师兄,他一脸尴尬,右手还捏着细针,无奈地轻声哄着:“茯苓,茯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显然,他的劝慰毫无作用,反而让茯苓更加紧张。
茯苓两只手紧抓着衣服领口,交叉挡在胸前,双膝紧靠,背部死死地抵在墙壁上,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下的防卫姿势。
她牙关紧咬,像是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周围的一丁点声音都会引起她的抗拒,脸上交替闪过惊慌和恐惧,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透着深固的迷茫。
萧佑薇轻轻推开门,对六师兄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
她缓缓向茯苓的方向走过去,用轻柔的语气呼唤对方的名字。
茯苓眼珠动了动,似乎有了点反应。
“茯苓,是姐姐来了,你看看我,是姐姐。茯苓?”
“姐姐”这两个字终于触动了她的神经,迷茫一点点散去,茯苓紧捏衣料的手指松开了些,漆黑纯净的瞳仁里映出萧佑薇的倒影。
“啊,啊。”茯苓张嘴叫了两声,珍珠似的眼泪滚出眼眶。
萧佑薇伸手给她擦拭干净,小心地避开她身上的竹筒和银针,把瘦小的身躯揽在怀里。
“茯苓不怕,大哥哥吓到你了对不对?我们说好的呀,让大哥哥给你治病,治好了就再也不难受了。”
其实看到刚刚那场面的时候,萧佑薇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想。
茯苓是从凝香坊地窖里发现的,之前在凝香坊里扮作男孩子,以她这个年纪想必只能在坊里做杂工。可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为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