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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韩奇吓得肝胆几乎碎裂。
赛丽娃不但不罢手,反而将指尖插得更深入。
“啊——”夜茉莉痛得无法吸气,只能不断地痛号。
插入她背后的利爪正一寸寸地攫住她的心脏,她全身不停抖动,仿佛就要被撕裂成半。
“放开她!”韩奇疾声厉喝,长手幻化成一条蛟龙,张大口咬向赛丽娃的颈项。
“雷瓦。”赛丽娃喊了一声。
雷瓦当然不让他有分神的机会,早已抢先一步拦在他面前,封住他的攻势。
“给我让开!”韩奇心急如焚,大吼一声,体内的力量倏地冲破临界点,万丈光芒随着怒气四射,将两旁排列整齐的木料射得粉碎,连带地也把赛丽娃和雷瓦震飞出去。
“哇!”雷瓦撞上仓库的上梁,惊恐地大喊。
这就是韩奇隐藏的法力吗?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太惊人了!
“哎哟!”赛丽娃则摔到仓库的角落,额角还被一根木块撞得出血。
韩奇排开了阻碍,一把将半昏残喘的夜茉莉拥进怀中,屏息地拂开她散披在脸上的长发。
“茉莉……”他低唤着,身体竟因过度惊吓而微微发抖。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一脸担忧的他,急喘怒道:“别……别碰我……”
“别说话,你在流血。”他皱眉命令道。她已气若游丝,他以法力暂时止住她的血。
“拿开……你的手……”她愈来愈苍白的脸充满了恨意。
“别动。”他不但没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专心地治疗她背后深至心脏的五个洞孔。
可是血是止住了,伤口却怎么也愈合不了,空气从伤口破洞流进她的胸腔,激起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怎么会这样?”他焦灼地抱紧地,有点慌了。
他在发抖?夜茉莉枕在他怀中,惊愕地发现他竟然在发抖……
为什么?他也等着要杀她,不是吗?
“哼哼哼……她的伤治不好的,因为我的指甲里全涂满了剧毒……”赛丽娃扶着墙站起,边喘息边冷笑。
“你……”韩奇抬头恶狠地瞪着她。
“你愈是下不了手,我就愈要她痛苦而死,只要你肯吸收她,我就给她解药。”赛丽娃拭去额头的血迹,阴毒地道。
“为什么你非要她死不可?我是否吸收她关你什么事?”他已烦够了她老是干预他的事。
“谁要你爱上了她!除了我,我不准你爱上任何女人,将来站在主教身边的,只能是我!”赛丽娃大叫。
韩奇爱她?夜茉莉听见赛丽娃所说的话,凄凉得想笑。
“看来你爱上的是主教这个职位,很可借,我不想当主教了,更不想吸收夜茉莉,我要送她离开这里。”他认真地道。
直到刚才,他才肯面对自己对夜茉莉的感情,他不愿失去她,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偏偏就是他把她伤得最重,她再和他在一起,早晚会被他害死,因此,只有把她送走,让她远离他,她才能重拾平静安宁的生活。
夜茉莉睁大眼睛,内心狂跳。他……他在说什么?他真的不当主教,要脱离巫神教?
“你说什么?”赛丽娃傻眼了。
“我不当巫神教的主教了,我要退出!”
“你疯了!”世上真有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呆子吗?
“我清醒得很。”
“不!不可能的,黑默法说过,除了你,教里没有人能把白魔法融会入黑巫术里,你是注定的人选,谁也不能改变。”
“什么意思?”他不懂。
“你看看雷瓦就会知道了……”她眼光鄙夷地移向正蹒跚站起的雷瓦。
雷瓦也听见了赛丽娃隐含玄机的话,不明所以地扭着浓眉,一步步靠近。“你在说什么?赛丽娃。”
他话声刚落,身上的肌肉忽然绞拧起来,血管中的血液也开始彼此冲撞,就像两种不相融的物质引发的排斥作用,他体内的细胞全都互相纠扯争乱。
“这……这是……啊啊啊……啊——”雷瓦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就在他瞠目之刻,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灵蛇在他体内钻动,啃蚀他的肌骨,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夜茉莉的血雷瓦就已承受不了,更别说要吃下她的心了。”赛丽娃冷漠地看着雷瓦在地上呼号。
韩奇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
雷瓦就这么在嚎啕之中筋肉迸裂,骨肉分离,他刚刚喝下的夜茉莉的鲜血从他全身窜飞而出,洒落在他身边,似乎在强烈地宣示着他没资格拥有这份圣洁的血液。
韩奇倒抽一口气,上前想观看雷瓦是否还活着,赛丽娃倏地阻止他,“别管他了,他已经不行了,现在,你得带着夜茉莉回祭坛去,仪式就要开始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隐隐觉得不安。
“你还不明白吗?在教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吸收得了白魔法的能量,可是你在对付夜芙蓉时吸了她的血之后却能安然无事,这表示你拥有结合黑魔法与白魔法的独特资质,黑默法因此认定你最有资格成为他的接班人,所以才会独排众议,坚持由你接掌主教。”赛丽娃把她听来的秘密说了出来。
“难道连黑默法也不能吸收白魔法?”他怔了怔。
“没错!这就是他非要你吸收夜茉莉的原因,因为他想拥有白魔法的力量已经想了好久了。”
“可是……就算吸收夜茉莉,拥有白魔法的也是我啊!和他有何关系?”他点出其中最不合逻辑的一环。
黑默法如此热切地要他吸收夜茉莉,难道只为了得偿宿愿?
“也许对他来说,这等于是征服了白魔法吧!”赛丽娃耸耸肩。
“哼!不管他在想什么,我都要把夜茉莉送回台湾!”他坚决地说完,转身便走。
赛丽娃气得双眼发红,就因为夜茉莉,她登向富贵之路因而受阻,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妒火烧痛她的每一条神经,她倏地跃起,朝韩奇背后出手。
韩奇仿佛后脑长了眼睛,立即抱着夜茉莉纵身跳开,回头冷哼,“赛丽娃!别逼我!”
“想走,得先打得赢我再说!”赛丽娃尖吼,窜身向半空,双手一抖,如蜘蛛网般的细丝便洒向夜茉莉。
韩奇被惹毛了,他瞬间移开,把夜茉莉放下,点火烧掉她的丝线,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赛丽娃知道夜茉莉是他的弱点,频频出招攻向夜茉莉,韩奇不想跟她缠斗,一个重力紫光射向她的腹部,将她从半空中击落。
“啊……”她痛叫地摔落地面,法力溃散了大半。
他转头正想抱起夜茉莉,倒地的赛丽娃突然拔出一把塞满银弹的手枪,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夜茉莉头部射出一发子弹。
韩奇几乎是在同时发现她的杀机,他惊怒地跃身挡在夜茉莉面前,替她挡住那颗子弹。
子弹擦过他的肩头,他却动都没动,只是脸上充满了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韩奇……咳咳咳……”夜茉莉忧心地低喊,气息因而扯动伤势,使她再度大咳。
“你……就真的这么喜欢她?”赛丽娃吐了一口血,气喘吁吁,又惊又怒地瞪视着他。
自私自利的韩奇,会为一个女人挡子弹……
“谁也不能碰她。”韩奇煞气凌人。
“告诉你,不管你吸不吸收她的魔力,她都得死,黑默法绝不会放过她的!”赛丽娃瞪着横倒在地上的夜茉莉,目光如利剑,恨不能在她身上扎上百个洞。
“谁敢动她,我就杀谁!”他撂下狠话。
“你……”赛丽娃震慑于他的转变,暗忖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这时殿内传出了信徒们吟诵的声音,交接仪式开始了,韩奇抬头聆听着尖塔敲出了召集众人的钟声,眉头一紧,急忙抱起夜茉莉,刷地一下消失了踪迹。
不能再待下去,黑默法随时会追上来,他得尽快带夜茉莉离开这个噬血的地狱牢笼。
“你们逃不了的!笨蛋……”
赛丽娃怒吼的声音伴随着催魂般的丧钟,贯穿了整个阴沉的夜空。
第7章
“气死我了!这个尖塔应该很好辨认,怎么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呢?”夜玫瑰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将手中从电脑中印出的图片丢在桌上。
“美国太大了,若是巫神教藏在深山里,知道的人当然很少……”夜芙蓉双手环胸,倚在窗边,心情从夜茉莉失踪以来就没好过。
她和夜海棠抵达美国已经三天了,玫瑰也于昨天从加拿大前来与她们会合,但她也没有带来任何夜茉莉的讯息,有关巫神教的总坛位置何在,至今依然成谜。
“再用水晶球测测看吧!也许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可以感应到茉莉的气。”夜海棠一脸肃然地看着两个姐姐。
“我们已经用你的水晶球测了好几次了,还是没有影像,这表示茉莉被某种结界给包围着,我们找不到她的气息的。”夜玫瑰摇摇头,坐倒在沙发上。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啊!总比在这里干着急还好吧?”夜海棠叫道。
“要不是你隐瞒了茉莉的事,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夜玫瑰臭着脸埋怨。
夜海棠小脸一僵,头一次没有反驳夜玫瑰的损言,她咬了咬下唇,怒道:“是,都是我的错,那我一个人去找她总行了吧?”
大声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冲了出去。
“海棠……”夜芙蓉追到门边,差点被她摔回来的门打上了鼻梁。
“你就不能少说几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和海棠吵嘴,你又不是看不出她为茉莉的事深深自责,干嘛还用话刺她?”她转头责备着夜玫瑰。
小鬼头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茉莉的事她早该让我们知道,她却以为她有能力处理……根本就是欠骂!”夜玫瑰的火气也很呛。
“她是一片好心,事关茉莉的爱情,她以为少个人知道就会少点麻烦,哪晓得会弄出这大纰漏?”夜芙蓉叹气道。“可是茉莉爱上的是个大混球啊!那个叫韩奇的有多危险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为何不尽早阻止?”夜玫瑰虽没和韩奇照过面,不过听姐妹们提到他的恶形恶状就够让她义愤填膺了。
“你以为阻止得了吗?夜家女人的爱情一旦开始,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停止,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夜芙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夜玫瑰一怔,无言以对。
浓情烈爱,这正是夜家女人的本色啊!
“走吧,去把海棠找回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放她一个人乱闯。”夜芙蓉不放心地披上外套。
“唉!好吧好吧!别又在这时丢了一个妹妹,到时要瞒老妈也瞒不了了。”夜玫瑰跟着拎起钥匙,走出大门。
冬天的旧金山非常冷,整个城市积满了雪,夜海棠缩着身子走在街上,外套和呢帽下的两条长长辫子早已覆遍雪花,冻得她的脸颊僵红,连嘴唇也白得没有血色。
不过她对身体上的冰冷早已没有感觉,情绪的低落使她无心去注意气候的严寒,她此刻唯一关注的只有夜茉莉的下落而已,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对,就像现在她的心仍被二姐说的那些话刺伤,她也不会去在意,因为确是她的错,当初要是早点告知大姐,茉莉也许就不会陷入危难了。
谁要她自作聪明?这次的教训足够她好好反省一下向来率性的作为,自诩能力超凡就骄傲起来,真是要不得的坏习惯!
拿出纸巾损了损鼻涕,她不禁咕哝在这非常时刻,居然会不小心着了凉,在台湾硬朗得像条蛮牛,一来到这里却鼻水流个不停,害得她出门都得带着厚厚一叠纸巾才行。
嗟!烦哪!
将鼻涕屑丢进垃圾筒,她继续往前走,可能是耶诞节即将来临的关系,人潮多得像在挤沙丁鱼,眼看要挤到她要去的书店还得花费许多力气,她于是决定回饭店再想其他办法找人。
但她才回头想往回走,就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这一撞撞掉了她的呢帽,冷风一灌,她一阵哆嗦,然后——
“哈啾!”
她猛地打出一个大啧嚏,不仅喷出飞沫,两条鼻涕还很不雅地挂在鼻孔下方悬荡。
“喂!脏死了,你怎么可以对着我们少爷打喷嚏呢?”有人以英文怒骂。
闻声抬起头,她看见了站在她正前方的人,一个年约十八岁的东方俊小子,全身被黑色大风衣裹住,面孔年轻冷峻,不过盯着她看的眼瞳正闪着微微的诧异。
开骂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随从。
“Sorry!我感冒了。”她恶作剧般大咧咧地用力吸口鼻涕,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