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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说话。”安桃枝正咬着麻线,绞着帮田草开脸。
天未亮就起身沐浴,一通揉搓,满身红通通的田草嫩如枝头新芽,艳如三月桃花,眼含秋水,两颊生晕,睫毛轻颤,满身喜气。
“好了。”安桃枝收线起身,自已也看呆了去。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草儿姐,你快把喜服穿上。”田果儿语气兴奋,拿过桌上叠好的喜服抖开。
鸳鸯戏水红肚兜,大红绵缎绢衫,大红绵缎夹衣,绣着如意牡丹图案,镶嵌石榴花草纹边大红绣袍,一层一层细细穿上,心情慢慢激动起来,真要嫁了啊!!
第142章 老天闭眼()
“庄户人家,吃饱穿暖,万事不愁。”赵清娘轻轻帮田草梳着黑亮长发,慢慢在脑后挽成一个螺髻,“丰年心地厚道,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的,娘希望你以后也过上娘这种生活,万事兼足。”
“娘。”田草轻喊一声,语声微微颤抖。
“丰年只有父亲一人,你要像孝敬自已亲爹一样孝敬他。”
“娘,我知道。”
“过门后好好操持家务,小两口和和美美,娘也就心满意足啦!”
“嗯。”
“丰年大哥大嫂难得回来一趟,你要诚心待他们。丰年也只有这一个兄长。但如果他们欺辱你,一定要跟丰年说,丰年不帮你,爹和娘也会来为你做主的。你也是娘的心头肉,娘不舍得。”
田草拼命点头,语声哽咽,说不出一字。
“木根媳妇,这么好的日子不兴哭,快把泪擦擦。”安桃枝笑着打岔。
“我们草儿今天真漂亮。舅母也有添妆礼送你。祝你以后的日子顺顺意意,夫妇两人同心同意,白头到老,子孙满堂。”辛怡君笑着打开帕子,把一根如意不断头云纹金簪插到田草梳好的螺髻上。
“谢谢舅母。”田草收住泪,轻声道谢。
“婶子还是头一回踫上这么美的新娘子,让我再展一回手艺,给你添个美美的妆容。”安桃枝拿出妆盒,给田草涂脂抹粉描红唇。
“姐,你能不能不要嫁啊!姐,我舍不得你走!”田壮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拉住田草衣袖。
“姐,安丰年那小子敢对你不好,看我不大嘴巴抽他。”田菊握拳,声音铿锵。
“嗳!快别在这烦你姐了,妆都化了,路近着呢!想看你姐随时可以过去。”赵清娘笑着把田壮和田菊哄出门。
“娘,我能不嫁吗?我舍不得你们。”田草语声带咽,心情起起伏伏,既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害怕,也有对这个家的不舍。
“傻孩子,说什么不嫁的傻话!我们女人都要走这一步的。”赵清娘坐在田草对面,一寸寸仔细打量,“我的草儿今天真好看呀!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清娘,那沈老爷带夫人和小姐到了!”水生婶快步进屋喊道。
“我马上去。”赵清娘拍拍田草的手,急忙站起身去迎接。
锣鼓敲起,唢呐高亮悠扬,戏还没开始,场地上已挤满了人,小娃们更是围坐在前头,兴致勃勃等着观看。
从屋内到院内、草棚子里,桌椅一一摆好。土灶上火焰腾腾,金婶穿着围衣指点着,竟有大将之风,今儿她是主厨,辛怡君在一旁打下手。
系着红绸的嫁妆一路摆到田埂上,五六只大木箱,炕桌妆台,子孙桶洗脸架,木桶木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直看得小溪村未嫁闺女眼红不已。
锦岚绣坊沈大娘跟点心铺裘掌柜也赶来祝贺,各自送上贺仪,让赵清娘和田木根惊喜不已。
日朗天清,阳光温暖,轻风和煦。大自然一片绚烂色彩,天空瓦蓝澄澈如碧湖,叶子金黄似山头着了火,远远送来一股股清甜桂香。
小溪村美丽的田草姑娘要嫁人了!!
人人喜笑颜开,拍手称贺,同一天却有一人很是忧伤。
清晨当金大哥套好驴车,问自已是否一起回去时,自已却犹豫了,摇头了。强装的平静再也掩饰不住,她那么美,那么好,却要嫁给别人,嫁入别人家了,自已再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非分之想,再见面,她就是别人妻,别人娃他娘。那样的场面自已不想看,也不忍看!
田富抓着头发,把头深深埋到胸口,这样流泪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怎么不是现在踫上她,如果是现在踫上她,一定让爹亲自上门提亲去。那时候的自已就是一个混小子,谁会看得上眼。
安丰年那小子自已也见过,不得不说,真是个好小伙。罢了!只要她幸福!安丰年,你可一定要待她好,如果你敢有一丝对她不好,自已定让你痛不欲生!!
田富抹去泪,把酒倒满,端起碗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冲刷过肺腑,让抹干泪的眼前又模糊起来。
没了葡萄的葡萄架显得孤零零,风一吹,可怜兮兮摇摆,伴着葡萄架下一个伤心之人,一碗又一碗,丢失了心魂。
安丰年身穿大红袍,骑着大毛驴,直想飞奔而去,可是不行,身后还跟着一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昨天已经被他们羡慕加嫉妒调笑一下午,今儿再不能失礼,一桩一桩事情慢慢做完,总能在晚上抱草儿入怀。
风中的花香怎么这么甜,那树叶黄得漂亮,就像金子一样!草儿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盖上盖头,等着自已去接她!新盖的屋子泛着泥土香,草儿她还没来看过,不知她是否喜欢?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还没走到小溪村!太阳这么热,怎么还没有下山?
草儿身上那么香,今儿终于可以问问她擦了什么香粉?如果她喜欢,以后自已每月都给她买上一大盒!草儿的眼睛咋那么亮,那么黑,让自已一望就转不过头!
草儿,草儿,这样念着你的名字,都像吃了蜜,一路甜进心里,你等着,我马上来接你去我们自已的家。以后我们也多生几个娃娃,象壮娃那么机灵,象木言那么漂亮,围着我们喊爹喊娘,这样的日子真好啊!真想再走的快一些啊!!
“新姑爷来了!新姑爷来了!”
“小伙真精神啊!”
“般配,般配,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一对好姻缘啊!”
“又是在桃园村,近着呢,当天就能打个来回,草儿真有福气!”
唢呐声更加响亮地吹起,新姑爷来迎亲啦!
娃娃们奔走欢呼,小溪村沉浸在一片喜气氛围中。
铜钱洒下,引得娃娃们争抢着去捡,欢笑声震天。安丰年进门就给堂上坐着的田木根和赵清娘扎扎实实磕了六个响头,口喊爹娘。
酒宴摆开,客人入席,大碗肉端上,精致小炒盛上,葡萄酒满上。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连呼过瘾。连见识过许多好东西的沈老爷一家,沈大娘和裘掌柜也赞叹着竟然还有自已没吃过,没见过的清甜菜蔬,暗暗佩服只是庄户人家的田木根一家不简单!
“姐,我给你拿了甜糕,你肯定饿了吧!”木言跑进西屋,石岩跟在她身后。
西屋内,田草盖着红盖头独自一人坐在炕头上,闻言微微摇头。
“吃吧,要等到晚上才能吃东西!会饿的,先垫垫饥。”木言把甜糕塞到田草放在衣袖下的手中,“姐,快吃,我跟山娃子还有好东西给你呢!”
“是什么?”田草把手伸到盖头下,小心地吃起甜糕。
“姐,你闻闻。”木言打开竹筒盖子,掀起盖头一角。
“啊!是蜂蜜!”田草惊喜。
“姐,这蜂蜜是我和山娃子一起送你的,愿你今后的日子甜甜蜜蜜,开开心心。”木言嘻笑着,盖好竹筒盖子,把竹筒子塞到田草手里,未等她回应就咯咯笑着跑走了。
石岩默默跟在她身后。
木言妹妹,姐才要谢谢你!是你的到来才让这个家吃饱穿暖!也是你让我的成亲礼办得这样隆重体面!试问小溪村还有谁能像我这样风光!!人人羡慕赞叹!!!
木言,姐也愿你幸福一生!平安喜乐!!
碧蓝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大朵灰云,慢慢翻滚,一点一点浸染得白云渐渐变灰、变黑。轰隆一声,在遥远天际沉闷响起,耳边炸开,似又响在人们心头。打雷了吗?难道要下雨了!一抬头,天空已阴沉沉!天要变了!!
安丰年带着田草跪在地上,给田木根和赵清娘磕过头,感谢养育之恩,接受殷殷祝福。在赵清娘泪眼中,把田草抱上驴车,带着大批嫁妆,离开小溪村,往桃园村新家驶去。
轰隆隆,轰隆隆,声音越滚越近,这雷来得太快了吧!刚刚还在天边,一眨眼已至耳后。站在村口欢送的村民们正想回屋收东西,清早晾上的衣裳应该干了,晒上的黄豆也要收了,院子里乱跑的鸡崽更要赶回笼子。
轰隆的声音不光响在耳后,连脚下的泥土都开始震动了!迟钝的村民慢慢转过身子,印入眼帘的是一支支急速飞来的羽箭,旋转的箭头带着乌沉寒光,慢腾腾没入自已胸膛。这么慢!自已怎么没躲过呢?
濒死声,惨呼声冲天而起。木呆呆的村民终于开始疯狂奔跑躲避。
“羯子来啦羯子来啦羯子来啦“
一切已太迟,欢腾喜悦的场面一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密密麻麻一大群打着小辫,光着膀子,手臂上扎着羊皮筒子,身穿马裤皮靴的壮硕大汉,背着箭筒,骑着高头大马从山坡上冲下,有的弯弓搭箭,有的挥舞着弯刀,狰狞着面目,哇啦哇啦怪叫着,朝手无寸铁的村民扑来。
今年的黄叶黄得发红,红得似血,漫山遍野滚成了血海血浪
第143章 滔天罪行()
“虎哥,我看到姓金的那小子赶着驴车出镇往北去了。我守了挺长时间没看见他回来。估摸着去哪边亲戚家了。”瘦杆匆匆跑进内堂,冲着座上钱虎耳语。
镇东外围处有一座破败宅子,屋瓦破旧,墙院上爬满藤蔓,因着秋时,落叶满地,一片萧瑟。如果你好奇,攀上墙头观看,定能见到满地杂草枯枝,青苔处处,苇花随风飘扬,也许你会断定这是一处空置许久的无人宅院,说不准晚上还能听见女鬼游荡的歌声。
但等你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必能听到宅子深处隐约传出兴奋的叫喊声和吆喝声。此处正是虎帮的地下赌场。
“噢,姓金的走了!”摊靠在圈椅上的钱虎身子一凛,直起上身,双目放光,猛拍一下椅干扶手,“哈哈,机会来了!瘦杆,你去把兄弟们都喊来。”
“好咧!”瘦杆领命,兴冲冲下去喊人。
钱虎摸着下巴,眯缝着双眼,一脸阴笑。
很快二十多个兄弟被聚拢起来,在赵虎带领下,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往镇南赶来。路上行人避之唯恐不及,纷纷闪开。
丁小七刚在钱虎有动静时,就有小娃把消息报给了他。一路飞奔赶到瓦楞巷四号,咚咚咚敲起门来。
田富甩甩昏沉的脑袋,站起身拉开门。
“富大哥,钱虎有动作了,正聚集人马呢!”丁小七气喘吁吁,语声急促。
“来的正好!我正憋闷呢!”田富一惊,回过神一拳砸在门板上,全身酒意瞬间退去,整个人清醒不少。
“富大哥,他们人多!金大哥又不在,我们先避避吧!”丁小七神色担忧。
田富不吭声,皱眉凝思,两条秀气的眉毛紧簇到一起,眼帘微合,更显得眼形如狐。
“小七,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看的那条猫眼胡同吗?”田富歪起嘴角,轻轻一笑。
“嗯,记得,那条胡同又长又窄,两边院墙又高,要不是从那条胡同过来近,我还不乐意走那边呢。”丁小七傻傻点头,都火烧眉毛了,富哥还有空问猫眼胡同!
“那你猜他们会不会走猫眼胡同。”田富双眼晶亮,弯起嘴角,笑得好不诱人。
“富哥,你的意思”丁小七眨眨眼睛。
“小七,上次我叫你带着娃们去溪边捡了好多袋石块,现在要派上用场啦!”田富拉过丁小七,凑近,“你先去把能聚拢的弟兄们都喊过来,再派个兄弟去镇务府,这样说”
惨叫声,狂喊声,马踏声,弯刀入骨声,惊弦声,混乱凄惨。
血蓬蓬散开的是花雨吗?那个双目圆睁,头颅飞出的是田平叔吗?他手上重重摔下的是小黄豆吗?那张可爱圆脸上糊满的红色是什么呀!
箭怎么这么多呀!砰的一声,就到了眼前,那个拉着清雨,挡在他身前,胸膛上插着两支箭杆的是大江婶吗?是那个抱着自已连亲,说想要个闺女的大江婶吗?
被马蹄来回踏了两回的是满头白发的翠花奶奶吗?是老是双手合十,感谢佛祖保佑,有个桃儿都要塞给自已吃的翠花奶奶吗?佛祖呢!佛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