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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父亲突然变了性子宠着那个小贱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也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抬脚，进了主屋。
苏挽澜睨着站在门外赌气不肯进门的云霓裳，气的摇头。
这次，是她轻敌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十年前轻而易举就处理了的小人儿，十年后竟是如此难缠。
这十年，府中无敌，她自己的警惕心也放了不少，所以才会让云九那丫头连连钻了好几个空子，从而导致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来人，去把般若的娘调到挽澜居来。”
拈着精美的茶盏，苏挽澜的眼神落在里面起起伏伏的茶叶上，嘴角勾着冷笑。
“母亲”
门外，云霓裳站的双脚酸疼，看了眼擦身而过的婢女，这才恬着脸进了屋。
放下茶盏，苏挽澜对着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
待她走近自己的身边，这才拉着她的小手叮嘱。
“霓裳，你跟母亲不一样知道么！眼下府中这点小事在母亲眼中都算不得什么，而你，将来是要入宫伴君的，所以很多事情母亲要你懂并深知其中道理，却不是让你自己傻乎乎动手，给人留下把柄！”
闻言，云霓裳咬着唇垂了双眸，声音郁郁寡欢“女儿还能进宫么？”
出了这么大的丑，她还能嫁给自己最喜欢的珏哥哥么？
伸手捧着女儿娇艳的脸蛋儿，苏挽澜凝着里面的泪水，心疼万分。
“霓裳，你是母亲的骄傲，也是母亲一直带在身边调教的。你要想想，你的身后是云家和宁家，在云启国，还没谁敢同时惹上我们！”
“可是，女儿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云霓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轻轻给女儿拭去泪水，苏挽澜把人儿揽进自己怀中，眯了眯眼，冷哼着“放心，你姑母已经动手了，前几日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挽澜居东厢房
般若正手脚伶俐的替换着软榻上的床品。
“小姐，一会儿般若再去花园里折几枝鲜花束在瓶子里，这样，您不用出门也可以赏花品茗了。”
叽叽喳喳，小丫头干着活儿也闲不住心里的打算。
靠窗的桌边，云九正执笔书写着几个大字，听了般若的话，微微皱眉，眸色幽幽。
“般若，过来看看我的字怎么样？”
搁笔，云九挪开了镇纸石，把字对准般若的方向。
“。。。。。。”
搔搔头，般若一脸愁容。
她能说自己不认字么？
仰脸儿冲着波罗甜甜一笑，她顺势往人家身边一靠。
“蓄势待发”
难得，波罗没有推开她，反而冷冷的替她念出了那四个大字。
“蓄势待发？”
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小丫头看着两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再次搔了搔头。
“般若，若我没估错，你的家人很快就会被苏挽澜调在身边。届时，她会以此要挟你替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可愿意？”
看着小丫头，云九出口的话有些凛冽。
闻言，瞬间惨白了脸色。
般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虽然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样快。
“奴婢不会出卖主子。”
声音颤抖，般若一字两行泪的缓缓说着。
叹了口气，云九眼神认真锁着般若的“那你可愿意相信我？”
朦胧着双眼，小丫头重重点头。
推开窗，任由清新的空气弥漫屋中，云九声音雾霾沉沉。
“我在府中无权无势，想要救出你的家人少不得要与她们周璇，夹在中间，你或者你的家人，吃苦头不可避免。你可还愿意？”
“求小姐救我的家人，我的家人不怕吃苦，般若也不怕吃苦。”
再次跪下，小丫头对着云九连连磕头。
迎着风，云九并未回身。
说实话，复仇路上天真的般若并不是一个好帮手，甚至有些时候她还会给自己帮倒忙。
但她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她放不下她就这样回去找死。
“波罗，从今儿开始你跟着我，没有我的吩咐，般若不用出房门一步。”
不想她看见伤心的场景，云九眯了眼下着命令。
“小姐？”
猛的抬头，般若又是眼圈一红，但一想到云九刚刚的三连问，随即默默的低下了头。
“奴婢遵命”
“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站在云九下手的位置，波罗看了眼哭泣的般若隐隐皱眉，语气恭敬询问着。
“今晚！”
眉心尽是冷凝，云九出口的话狠厉无比。
“是”
点点头恭敬应答，波罗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启禀小姐，这是王爷要波罗转交给您的，还说您看了一定有益。”
睨着波罗手中的信封，云九深深皱眉。
那个逸王，他很闲么？
她感谢他几次三番给自己长脸儿，也感谢他送了自己一个这么伶俐的丫头。
可是，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他，如此这般的帮助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接过那封信在手中翻来覆去并没急着打开，云九看着波罗的眼睛缓缓说道。
“那也麻烦你回禀一声你家主子，倘若再经你手给我传递东西，你也不用再来了！”
被人掌握的感觉着实不爽，云九难得怒了眉眼。
“是”
仿佛早已料到云九会生气，波罗交出信便退到了墙边。
第21章 诚心给她添堵（）
夕阳微落山
晚饭时节，因着云暮年不在府中，所以开餐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
待大家都落座，云九已经是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了。
一番净手后，苏挽澜端庄入座率先动筷，浅浅夹了根青菜放进口中，这才赦了众人一起开动。
“大家一起用餐吧。”
明显的意兴阑珊，苏挽澜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她，不高兴。
得令的众人也有些小心翼翼起来，唯恐在饭桌上犯了忌讳被当众处罚。
这就是权贵世家的等级严明之处，嫡出主子永远是天，小妾和庶子们就是再委屈不甘，也得在主子手下讨生活。
“母亲貌似心情不佳啊。”
几口青菜下肚，云九亲手盛了一碗汤粥就要起身。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接替了云九手中的汤粥，波罗静静等待着。
“波罗，还不赶紧给母亲送过去。”
浅浅一笑，云九对着众人有些‘羞涩’解释。
“父亲说云九住的地方太简陋了，怕传出去有损府中颜面，所以一定要重建，这不，云九没地住只能搬去母亲那里了，希望别是因为云九的到来累坏了母亲才好。”
先发制人
云九看着桌边的众人说了许多，但最后一句话，却是直直对着自己旁边主位上的苏挽澜所说的。
拧眉，看着波罗送过来的那碗碍眼的粥，苏挽澜挥也不是，喝也不是，只气的脸色更阴寒。
“饭桌上，谁教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话那么多！”
云九占了孝顺，苏挽澜只能从规矩上找她错处。
气氛，瞬间微妙了。
状似小脸儿一白，云九有些红了眼圈，紧紧咬着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手里的筷子放也不是夹也不是，总之就是一个格格不入。
“夫人可是严重了，都是一家人吃饭何必把规矩挂在嘴边呢？就是老爷在桌上，也是让大家各抒己见说两句的！再说了，九儿也是孝顺你，看你把个孩子吓的，连饭都不敢吃了。”
右边座位上，紧邻着云九的悦夫人见状，有些替云九打抱不平了。
“就是啊，九小姐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老爷心中的宝贝，夫人难道不珍惜么？要是夫人不想要，那我湘怜能否斗胆讨了过来？夫人放心，湘怜必定把九小姐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悦夫人对面，湘夫人心中一动，看着苏挽澜也开了口。
她想的更多，云九好歹也是云暮年的平妻之女，正儿八经的嫡女，倘若她能照顾着，那自己的身份怎么也得往上提一提了。
“啪”
重重一放筷子，苏挽澜豁然起身。
“一个两个都不想好好吃饭了是不是！相府的规矩都视而不见了是不是！”
“夫人别气，别为了一群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苏挽澜身后，她的贴身嬷嬷不住的安抚着，话里话外都没把桌上其他人看在眼里。
“哟，苏嬷嬷好教养啊，我和悦夫人再不济也是你的主子，瞧瞧你这话儿说的，感情我们都不值得夫人看了是不是？”
即是打定主意要争云九到自己身边抚养，湘夫人底气也足了一些，颇有主子架势。
“老奴不敢”
看也不看湘夫人，苏嬷嬷只是掺着苏挽澜，不咸不淡应付着。
“呵”
气的一声冷哼，苏挽澜怒了。
“来人，既然都不想好好吃饭那就撤了！”
说完，挥了衣袖就走。
这府中，她再不好好整顿一下就不知道谁才是当家主母了。
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众人，云九跟着起身“我去看看母亲。”
说着，脚步就要追随苏挽澜而去。
“九小姐！”
急急喊了一声，湘夫人也起身，无限慈爱的目光落在云九脸上，声音轻柔。
“九小姐，姨娘是认真的，可怜你四岁没了娘，我可是一直想把你留在身边照顾的。”
这话，她说的不假。
但同时，苏挽澜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脚步顿了顿，云九回身一礼“九儿知道了。”
说完，领着波罗也离开了大厅。
眸中一喜，湘夫人仿佛看见了无线希望。
女孩儿刚才自称九儿，拉近了与她的距离，那么她抬升平妻的想法岂不就指日可待了。
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她缓缓起身，对着对面的悦夫人笑的更加温婉。
“妹妹慢用，姐姐也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还在跟美食奋战的云若儿也起身离去。
都走了远远的。
还能听见云若儿的抱怨。
“姨娘，我们也走吧。”
一左一右，两个双生子乖巧的掺着悦夫人，母女三人最后离去。
行至门槛处，悦夫人回头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大厅，嘴角泛着冷笑。
家大业大有什么用，有个善妒的正室夫人，这个家早晚得散！
此时，挽澜居正屋中。
已经散学归来的云瑨落座餐桌旁，他的身边，云霓裳也已经净了手，一左一右围着苏挽澜说说笑笑。
就算刚刚没那出闹剧，苏挽澜也不会在大餐厅久待的，毕竟云暮年不在，她没必要看着另外两人。
“瑨儿，你尝尝这个，这可是母亲特地命人给你做的。”
亲手给自己儿子夹了菜，苏挽澜眉眼间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世家子弟，从生下来就注定将来是要伴君的。
自己的儿子又那么优秀，白天跟府中另外两名男丁一样陪皇子伴读，晚上还要跟着宁老夫人学着经商，能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
“哥，还有这个你也尝尝。”
褪去了嚣张跋扈，就连云霓裳此刻都是个好妹妹。
跨过苑门，云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欢座一堂。
“波罗，成功了么？”
眯眼看着苏挽澜一口一口燕窝喝的正欢，云九嘴边皆是冷笑。
“嗯”
不多言语，波罗一个字回答了太多信息。
扬起笑，云九声音清脆。
“怪不得母亲不愿在大餐厅多待呢，原来是哥哥回来了。”
缓缓朝着正屋迈进，云九清楚的看见三人不同程度皱了眉眼。
“这里不欢迎你！”
冷冷看着云九，云瑨声音沉沉。
之前他听小厮说了府中的情况，到底是血缘关系，虽然他没亲眼所见，但也对云九直接坏了印象。
挑眉，云九已经站在屋中。
看着桌上精致的饭食，咬咬唇一脸无辜“母亲这里有小厨房，两位姨娘那里也有小厨房，母亲一怒之下撤了桌，哥哥姐姐们是饿不着了，可九儿去哪里吃饭呢？”
又往前凑了一步，云九嗅了嗅饭香，眼见三人都瞪着自己不出声，无奈敛下眼睑。
“波罗，你去看看父亲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就说九儿等他一起吃饭。”
“是”
得令，波罗忍住眼底的笑意抬腿就要出门。
“站住！”
捏着眉心，苏挽澜咬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