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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战胜了我对牛叔的担忧,我跟着郁灏来到西屋门口。
白天怎么都推不开的西屋门,此时碰一下就开了。
我掏出手电,往里一照,顿时大叫出声,“啊!”
屋里站着七八个假人,俱是伸着尖锐的爪子,表情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我转身要跑,郁灏直接把我揽进怀里,说:“这些假人没有封魂,现在就是一堆土。”
听到他这话我冷静不少,揪着他的衣服往里头看去,发现这些假人一直那么站着,动都没动、
我松了口气,“难道这些假人是那女人弄出来的?”
郁灏思索着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那女人魂飞魄散,也没地去问。”
说着,他拉着我走进西屋,绕过那些假人,来到北墙前。
北墙上满满一墙都是乱七八糟的符号,乍一看乱糟糟的,可看的时间长了,我竟感觉有些熟悉。
片刻后,我惊呼道:“这都是人脸。”
这些符号组成了一张张重叠在一起的人脸,而这些人脸无一例外都是愤怒的表情。
北墙最下面,写着四个血红的小字:杀袁从从。
谁要杀我?
郁灏说:“在牛冲天醒来之前把那四个字抹掉。”
“为什么?”我不解道。
他回道:“牛冲天对你是很好,但他对六爷忠心不二,定会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六爷,要是六爷看见这四个字,怕是不会再让牛冲天护着你。”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知道要杀我的人是谁?”我问,“难道那人是为了杀我,才弄出这么多假人?”
郁灏倒没否认,“等你破解了死难,你自然会知道都有谁要杀你,现在我告诉你,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第40章 半真半假最惑人()
这话听着挺有道理,可细一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人弄出那么多假人来,可见是非要杀掉我的,我要是找到对方是谁,就算我没本事先把对方解决,也能提前有个准备。
我眯了眯眼,打量着郁灏:“你还是有事瞒着我。”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说:“总之,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出事。”
“你这话说了多少次了。”我没好气的说:“是没出事,可每次我都得受点伤。”
他道:“谎话半真半假最容易让人相信,演戏半真半假最容易迷惑人,你现在本来就没法保护自己,要是每次都能毫发不伤的脱身,不是更招人怀疑吗?”
我抿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听话,快去把墙上的字抹掉。”郁灏说。
我噘着嘴,不情不愿的把墙上的字刮掉。
刚忙完,我就听见牛叔的哎呦声,没一会牛叔就扶着腰进了屋里,看见郁灏立即双目圆瞪,“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
郁灏双手环胸,淡淡道:“你本事厉害,我以为你能自己解决。”
牛叔气的不行。
我连忙打圆场说:“叔,你快来看这墙,上头都是人脸。”
牛叔无奈道:“你就护着他吧。”
我笑了两声,“哪有,我是怕你吃亏,你刚跟那女人打架就受了伤,再跟他打起来肯定讨不到好,要不这样,等回去我一个月不给他烧香,饿着他。”
“拉倒吧,像他那样的阴人会在乎你的香?”牛叔一副“你哄小孩”的表情。
我面上呵呵笑着,却把他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郁灏不需要我的上供,又少了一个正经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所以他肯定有不正经的理由留在我身边。
牛叔盯着北墙看了会,皱眉说:“我第一次看见的脸。”
说着,他拿出一张符纸,还没贴到墙上,符纸就烧了起来,速度奇快,转瞬就烧完了。
牛叔倏地沉下脸,从兜里掏出手机,先是把墙拍了张照片,然后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着牛叔打电话,我瞥了郁灏一眼,他还真说对了,如果我不把墙上的字刮掉的话,牛叔也会把那几个字说给对方。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啥,牛叔神情轻松不少,挂掉电话跟我说:“咱俩可以走了。”
我诧异道:“不管这墙上的东西了?”
“咱们两个不用管了,六爷会另外派人过来。”牛叔看着墙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墙里都是尸体,怨气极重,我要是没受伤还能将墙中的孤魂召出来,可惜我现在内气不顺,只能让六爷另外派人过来了。”
墙中都是白骨?
我有点不信,跟着牛叔往外走时,我注意到墙角有把生了锈的铁锨,我心思一动,趁着牛叔不注意,抄起铁锨就跑回了西屋,直接朝着北墙砍了过去。
这一下我用尽了全力,墙被我砍出手指肚深的一条缝,簌簌落土。
我把铁锨扔到一边,直接上手,就着我砍出来的那条缝使劲的往下掰墙皮。
这是老房子,那会农村建房都是把玉米杆铡碎混着黄土抹墙上。
“从从,你这是干啥?快住手。”牛叔着急的说。
我笑的没心没肺,面上单纯好奇的模样,“叔,你可别指望骗我,我不相信墙里是白骨。”
说话的功夫,墙皮已经被我扯下好大一块,露出了墙里的红砖。
不过,那红砖缺了一角,取而代之的一块灰白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退后两步。
牛叔叹口气,咳嗽两声,说:“既然你不信,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他走过去,几下就扒掉了小半面墙的墙皮。
我在旁边看着,心跳越来越快。
只从这小半面墙就能看出墙的中间被掏空了,里面吊着一具骨架,每一块骨头都有铁丝固定,摆成个蜷缩的姿势,像婴儿待在母亲肚子里那样,骨架上还有一层灰。
牛叔叹息道:“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了。”
我诧异的看向他,“你知道是谁弄的?”
他点头,我刚要开口问,就听他说:“不过现在这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什么时候六爷愿意见你,你才有资格知道这些事。”
我挺不高兴。
牛叔说:“从从,你现在顶多算是半只脚踩了进来,有些事不能外泄,这是道上的规矩。”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能作罢。
我蔫头耷脑的跟牛叔出了院字,迎头走来一人,问:“院子里的邪物呢?”
“已经被我除掉了。”牛叔恭敬的说。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牛叔对人这么恭敬,上次还是在林子里,他面对那清风阴仙的时候。
我打量起站在台阶下的男人,他说话时声线粗狂,鼻瘦面肥,喉骨不单长的大还往前凸,印堂窄,奴仆宫昏暗。
我暗暗摇头,这人不但会一生贫寒,子嗣艰难,还会妨妻克子,就算是生了孩子也养不大,这属于孤命。
“你就是袁国富的女儿?对着我摇头,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他笑着问我。
我看向牛叔,征询他的意见。
“您就别逗这孩子了,她看不出您的相。”牛叔笑着说完,转头跟我说:“从从,这就是咱们上次见过的仙家。”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怪不得牛叔这么恭敬,还真是那次那清风阴仙。
男人看了牛冲天一眼,跟我说:“我的仙家姓杜,我是杜太爷的出马弟子,我叫张恒,想必你刚才已经看出来我的相了,不妨说说,你都看出啥来了,别人都说袁国富的女儿什么都不会,是个废人,我不大信。”
虽然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我最受不了那我爸说事,我没再犹豫,直接看出来的东西都给他说了。
他听后沉默好半天,遗憾道:“怪不得我结婚五年,都没能生出孩子。”
说完,他走到墙根下,脸颊上的肥肉抖动几下,神情突然变得呆滞,同时在他的脸上又出现一张脸的虚影,“再来给我看看。”
这是清风阴仙的声音。
牛叔小声说:“别看。”
我苦笑说:“看不出来,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清风阴仙失望的说:“八年前我曾经见过袁国富,他给我看了一相,九年内会有一劫,当时我问他如何破解,他说他无法破解,但等到八年之后,他女儿定能看出破解之法,可现在我遇见你两回,你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来当初袁国富说的,不过是个托词罢了。”说着这句,张恒脸上的虚影消失,他的神情也变得正常。
我摸摸鼻子,心想八年前我才上初中,哪知道我爸会在外面给我吹这么大的牛。
张恒看了下手表,跟牛叔说:“快中午了,一块吃个饭?”
牛叔点头应了,两人饭桌上抽掉半盒烟,喝了半瓶白酒就已经称兄道弟,相见恨晚。
我吃饱喝足,默默坐在一边听他们侃大山。
“兄弟,你来孙家大院干啥呀?”牛叔醉眼朦胧的问。
张恒吐出口烟圈,说:“我接了个活,之前住在孙家大院的一户人家不是孩子掉地窖里饿死了,前两天那孩子的妈找到我,说是这段时间总能听见孩子哭,说自己走不了,有个坏女人打断了他的腿,那女人找到了我,让我来看看孩子的魂是否离开了。”
“母子连心呐。”牛叔叹道:“孩子的魂的确没走,被宅子里的厉鬼给留下来了,那厉鬼还留下个男人的魂,正好凑成了一家三口。”
张恒跟牛叔感叹一番,互留了联系方式,从饭店出来就分开了。
我扶着牛叔往回走,问他:“叔,咱们接下来干啥呀?”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着急,我想进入牛叔说的那条道,找到能再见到那第七张脸的机会。
牛叔打了个酒嗝,“先回去,下面还有任务,六爷会通知我。”
我点点头,打了个车,把牛叔送到家门口,送他进门的时候,我的目光掠过牛叔的脸,不由得怔住。
牛叔的妻妾宫有些往里陷,鱼尾纹很多,牛婶怕是要有事。
“牛叔,你这几天得注意点牛婶。”我跟他说。
他胡乱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想要跟牛婶说说,问了邻居才知道牛婶和牛叔爸妈都下地都去山上摘野菜去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只能明早再过来一趟了。
谁知道我走到村口,我看见一群人怒气冲冲的村里走,因着牛叔面相的事,我长了个心眼,也跟着他们返了回去。
走到一半我就确定这些人就是奔着牛叔过来的,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跟牛婶和牛叔爸妈碰上。
为首的人恶声恶气的说:“这就是牛冲天的家?”
牛婶点头,问:“你们过来有事?”
“当然有事,让牛冲天那狗杂碎出来,就是二流子装什么大师,害死了我儿子,今天我要让他偿命。”为首的男人叫骂道。
牛叔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牛婶更是说话细声细语,跟人吵架都不会,看着他们被人围住,吓得直哆嗦,我直接绕到后院翻墙进去,一巴掌把牛叔打醒了。
牛叔还有些懵,揉着额头,“怎么了?”
我拉着他往前外走,“外头来了十来个男的,说你害了他们家的儿子,让你偿命。”
我跟牛叔出去的时候,为首的男人正要伸手去抓牛婶的领子,我拿起锅边的勺子直接扔了过去。
那人转头大骂道:“牛冲天,你个孬货,我今天弄死你。”
牛叔淡淡的看着他,我本来还挺害怕,可看着那人叫骂半天却不动手,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是要打架,八成是要钱。
牛叔走到牛婶身前,把牛婶护在身后,说:“我爸妈今天七十多了,今天他们要是吓出个好歹来,赔钱的就是你了。”
说着他看我一眼,“从从,过来把你婶扶到屋里去。”
“好。”我过去扶着牛婶往屋里走。
可到了门口,牛婶说什么都不进屋,非要在外面。
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我也不好再强硬的往屋里推她。
牛叔说:“上次的确是我去晚了一天,没救回来你家孩子,我已经赔过你钱,还被你们打了一顿,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牛叔没救回来的那孩子的家人。
那群人也知道不能动手,所以就在院子里撒泼叫骂,牛叔说不通,只能报警。
折腾了三四个小时,他们才散了。
“牛婶,你快……牛婶!”我本想着扶着牛婶进屋,却不想她直接倒在我怀里,脸色青紫。
我们赶紧把牛婶送到医院,医生说牛婶心脏不好,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又被吓到这才会晕倒,送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
安置好牛婶,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