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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个瘦小的黑种人，也感觉到猝不及防，看清面前这个高大的中国男子后，深深的悔恨就从心头涌了上来。
“对不起，先生。是那位小姐突然冲出来，然后”他的声音还是颤抖。
封心把司机用力一推，司机就撞到墙上，有些踉跄。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封心指着那位司机怒吼。
等待往往是最漫长的，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
明明只在门口坐了十分钟，封心就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而奚园园还没有出来。
如果可以，封心想要代替奚园园出这场车祸，代替她在急救室里挨那些刀子，哪怕是死。
“园园，你一定要好好地出来，我们还要一起去做好多事。”封心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奚园园可以听到。
一个小时后，一位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了？”封心马上冲上去问，语气里是慢慢的担忧，希望不是坏消息。
“手术很成功。但是要看病人什么时候醒，到时候再观察观察。”医生说完就走了。
第521章（）
“谢谢你，医生。”封心在后面小声地说。
而那位司机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走吧。”封心对他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奚园园，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么一个人。
是奚园园的错也好，是他的错也好，只要奚园园没事，那就什么都无所谓。
事实上，也是奚园园的错，因为是奚园园不遵守交通规则，闯了红灯。
“谢谢你。”那位司机听到封心这样说，恨不得要跪下来感激他。
封心有些不耐烦，司机千恩万谢后，这才离开了医院。
这一天，对他来说也是刻骨铭心的吧。
那手术的医生出来不久后，奚园园很快就被送进了病房，周围跟着护士，她脸色苍白躺在那，连睫毛都不颤抖一下。
封心守在身边，他看着奚园园平静的脸庞，他的心瞬间温暖了起来。
还活着。
手术成功，不幸中的万幸。
“园园，你早点醒好不好？”封心在奚园园身边轻轻地说。他想看到奚园园生动的眉眼，想听到奚园园的声音，也想跟奚园园一起去做那些还没去做的事。
“大夫，请问这位小姐什么时候能醒来？”
“重创的是身体，但我们检查时留意到，这位小姐的大脑受过严重的创伤。”
“大脑？”
“嗯，可能是因为个人体质不同吧，她应该曾经受过外伤，但恢复并不完美，这次又重复重创，我们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封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后者蹙眉，推测道：“一切还要等这位小姐醒来后才能知道，脑震荡可轻可重的。”
“只是脑震荡吧，只是脑震荡”
封心念叨着，失魂落魄来到奚园园的病房。
这一场车祸，足足让奚园园沉睡了六天。
第六天早晨，当封心胡子拉碴来看奚园园时，奚园园终于颤抖下睫毛，慢悠悠醒了过来。
封心原本在倒水，听见声音猛然回头，发现奚园园正苍白着小脸，抿唇疑惑看着自己。
没错，那眼神，是疑惑。
大概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住院了吧。
封心立即来到奚园园面前，矮身蹲到床边：“园园？好些了吗？我去给你叫医生！”
“你，等等”
封心回头看她：“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我答应过你，这辈子要一起过，不论发生什么事。”
奚园园皱眉，可是在她看到封心的第一眼说的却是：“你是？”
她捂着自己是头，说话声音很轻，还不清楚。
封心愣在了那里。
“园园？你怎么了？”
“园园？你在叫我吗？我们认识？”
封心心中咯噔一响，原本打算叫医生的脚步，改为回转到奚园园面前来：“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奚园园竟然认不出他了，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我是封心啊！”封心焦急地说。
“我好渴水。”
奚园园随后模糊地说出了这个字。
封心马上倒了一杯水给奚园园。他怀着悲喜交加的心情，将水杯颤抖给她。
奚园园醒过来了，可是却不认得他了？
怎么可能！
“园园，你还需要什么？不，你等下，我去叫医生，我马上就回来，我马上就回来！”
封心的跑着出去的，步伐踉跄险些摔倒。
几分钟后，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几名护士走了进来。
戴眼镜的医生对奚园园检查了一下后，把封心叫出了病房，护士在病房里照顾奚园园。
“医生，她怎么样？”走廊内，封心忐忑皱眉。
他虽然不如沈夜天那么稳重，但处理事情时，起码的冷静还是有，不过此事发生在奚园园身上，他额头有些冷汗，手指不受控制抓着医生的衣领。
后者皱眉，劝说封心冷静，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身体情况很乐观。可是，对于不认得人的事情，可能是因为被撞的时候脑子里有个血块，压迫了记忆神经。这个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这样的场景他们已见过太多太多，脑部重创后果不一，不是植物人已经万幸。
“什么？”
“之前主治医生和你说过吧？这位小姐的头部有旧疾的，你不是她朋友吗？不知道？”
“我，我不那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
“这个说不清，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要看病人后期的发展。”医生慢慢道，低头再看时间，显然有些着急。
封心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他甚至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永久的？要是奚园园再也想不起他了，那他该要怎么办？
“其实你应该乐观一点，很多人失去了记忆后来都能恢复。”医生继续说，似乎安慰。
“谢谢医生。”封心机械地回答着。
或许自己不应该期望太多，有奚园园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奚园园，这也更不是奚园园想要的自己。按照奚园园自己的性格，她肯定想要记起来。
封心在走廊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就慢慢地推开门走进了病房。此时护士已经离开，只有奚园园一个人在。
“园园。”
封心走到奚园园的身边，握紧了奚园园的手，还是熟悉的感觉，微凉。
不过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却不再记得自己，不再属于自己。
奚园园睁大眼睛看着封心，总感觉眼熟，可是自己使劲想，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而且她连自己都忘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空白的，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我是谁？还有，你是谁？”奚园园看着封心，慢慢地张开嘴问，眼神有一丝小心翼翼。
“你叫奚园园，我叫封心，你是我的女朋友。”封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原本，是想要说未婚妻的，但转念不想欺骗，未来还要给园园自己选择，只好实事求是。
她应该会愿意留下来让自己照顾吧？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抱歉，我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累赘。”奚园园撇了撇嘴，表现出明显的失落。
第522章（）
“没关系，有我在，我可以帮你找回来的。”封心摸了摸奚园园的头发，很是宠溺。
“谢谢你。”
不知怎的，虽然眼前这个人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奚园园却不怎么想跟他亲近，所以还是很客气地跟封心说话。
封心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奚园园，眼带柔情与深深的爱。
“我累了。”
刚刚清醒，现在又要应付这些东西，累是自然的。
封心配合起身：“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东西，你好好休息，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手机里有存我电话的。”
“哦，好。”
封心勉强笑笑，将苦涩都埋在心底，转身出门。
他离开的时候，门缝闭合一瞬间，发现奚园园真的在翻找手机。
是在验证自己说的话真假吗？
竟然警惕性这么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封心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在这接下来的几天，封心都在医院照顾着奚园园，寸步不离。
奚园园看着每日都很疲惫的封心，都会觉得很愧疚，因为她感觉到封心是真心对她好的，是自己连累了他。所以，她对封心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你”。
而封心对于奚园园的“谢谢你”总是感觉到很无奈，这样的话听起来觉得很生疏，可是在封心的眼里，奚园园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最想呵护的人。
半个月后，奚园园终于出院了，但只是带着一个鲜活的身躯，而没有了记忆，没有了灵魂。
“这是我们的家。”
封心把奚园园带到公寓，跟奚园园介绍每一件东西，跟奚园园说着他们之前在这间公寓里的回忆。
奚园园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上面的自己依偎在封心怀里，笑得很灿烂。
“看来我们真的是情侣。”奚园园对封心说，表情很是笃定。
封心哭笑不得，难道她现在才相信？
“所以啊，你要对我好一些。”封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奚园园说。这些天，他一边要全力照顾奚园园，一边还要承受她对他的客气，他的心有些累。
奚园园似乎是听懂了，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换回来的是封心深情的拥抱，只是奚园园还有点不适应，总感觉怪怪的。
“以前在这个公寓的时候，我总是给你做早餐的，我现在也去给你做一份吧？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呢？”
“封心。”奚园园阻止了封心进厨房的身影：“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我这个情况康复可能会很久很久，甚至一生，我觉得”
“园园，这个世界，你是唯一让我前进的动力。”封心交代了奚园园对自己的重要性，又含笑看她：“你还想说什么你？”
奚园园嘴角喏喏，最终莞尔一笑：“不，没有了，这样很好。”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如果自己再拒绝，会不会显得太过无情？
“那间屋子里有很多你的手工艺品，你可以进去看看，我来准备一下晚餐。”
奚园园颔首，转身。
封心看着奚园园的背影，深深叹息。
封心以为，这个公寓是自己和奚园园所有的记忆，她留在这里，就是对恢复的最大帮助。
但过了几天，奚园园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仍然记不起任何，甚至开始有些怕人。
封心用过了很多方法，可都对奚园园不起作用。
他查过攻略，说放松心情有很大的帮助，可百般劝说，她都找借口拒绝，封心无奈又不肯轻易放弃。
当天晚上他假装不经意第三次提起时，奚园园似乎经不住他软磨硬泡，终于思虑之后颔首。
“那，就一会儿。”
“好。”
“那我该穿什么呢？这里是异国他乡的，我总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会丢脸。”
封心抿唇：“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别担心，有我呢。”
封心浅笑。
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平。
明明两个人才刚刚决定在一起，甚至还没有走遍这个城市，她便将自己忘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命吗？
晚上，两人一起说好出去逛街的，但奚园园看见身边往来的金发碧眼身影，往往会难受的皱眉。
封心细心若发，将一切尽收眼底：“怎么了？”
“我想知道，我自己来自哪看见他们，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怎么会格格不入呢？你不是还有我”封心话到了嘴边，又忽然止住。
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对奚园园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尴尬一笑：“既然你不喜欢外面，正好天气怪冷的，不如我们回去吧。”
“好。”
奚园园毫不犹豫点头。
封心心中苦涩，想要牵手奚园园，却只能跟在她身后两步开外。
两人一起回到公寓，封心又不想错过和奚园园相处的机会，只好带着奚园园坐在阳台上。
风有些凉，封心细心地从房间里拿出一件披肩给奚园园披上。
天上寒星疏懒，奚园园仰头看着东方，虽然默不作声，但封心也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