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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有些怯怯地看着狄安安,没有说话。她有些惊慌失措,这个秘密久不见日月,如此羞耻,她又如何能够开口,告诉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狄安安却微微笑了,“你不告诉我,呆会儿自会有人闹得天下尽知。”
苦苦痴恋尊贵少爷的粗使丫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小姐,这样一个话本子式的爱情故事,幕后黑手若不利用,都对不起自己!
狄安安的眼神有几许凉意,直直射到半夏的眼里,让她害怕地往后蜷缩了一下。
“是不是何家少爷?”狄安安挑了挑眉。
半夏仿若被雷打中,一下子怔在原地,竟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完了,她全完了!
狄安安却像全无察觉,慢慢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先躲起来吧,否则等会儿还没争辩就先死了。”
半夏被这个“死”字惊吓,连忙爬了起来,给狄安安磕了好几个响亮的头,声音微微颤抖,“求姑娘救奴婢!求姑娘救救奴婢!”
她算是反应过来了,有人要害小姐,却把罪名安到了她的头上!她喜欢何家少爷的事后院几个交好的姐妹都知道,若是有心之人想强安一个害人动机到她头上,那她就是百口难辩!
如今能救她的,只有眼前的狄安安!
“你没有犯错,”狄安安低头看她,眼中竟有几丝悲悯之意,“爱情本就是自由的,你爱上一个春花皎月的男子本就无可厚非。我,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现在,快躲起来吧。”
内屋里,王大夫正隔着幔帐给白嫣嫣诊脉。见狄安安开门进来,便给了她一个一切无恙的眼神。
狄安安的心这才完全的放松下来。
昨天晚上的神秘女子往药里放的是毒性极大的曼陀罗,放的量足以让白嫣嫣永远昏睡不起。但她找王大夫将曼陀罗的量减少了很多,今天早上又备了甘草和金银花,白嫣嫣刚中毒便帮她解了毒,自然是无妨的。
她不过是要做一场戏而已。
狄安安走近了王大夫,后者起身,低声对狄安安附耳说:“适才老夫帮白小姐把了脉之后,将病情夸大了说。连翘姑娘连忙急匆匆地出了门去,想必是要去叫白老爷。”
“是啊。”狄安安意味深长道。
王大夫又道,“老夫帮白小姐把脉时,发现”
“什么?”狄安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白小姐之前似乎有过中毒的迹象,而且中的似乎就是这曼陀罗。只是中的量极轻,也只可能起到迷心窍的效果。”王大夫皱眉看了一眼幔帐后的窈窕身影。这个白家虽然是堂堂皇商,却是后宅不宁,身为富家小姐也遭了这么多罪。
王大夫转念一想,这京城之中权贵云集,又有哪家的后院是清净的呢?
狄安安点了点头。她看向幔帐后白嫣嫣若隐若现的明艳脸庞,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冲到床榻之前,将幔帐拉开了一点缝,往里头看去。
美人如斯,正安静地躺着,除了有些发紫的嘴唇和苍白的肌肤,和第一次她见到时的样子没有很大的不同。
不,有一点不一样。
她脸上粉嫩的胭脂和昳丽的唇脂没有了。
狄安安虽然不拘小节,但毕竟也是经历过青春期年轻女孩儿,对女子闺阁中的习惯也是熟悉得很。她再仔细看去,别说是胭脂和唇脂,便是画眉的青黛也褪去了。与那天晚上想比,这张脸素净清雅,多了几丝恬淡,少了几分绮丽。
——她的脸上没有妆了。
狄安安只觉得脑中有一根线模模糊糊地将一切的东西联系了起来——半年前开始的闹鬼事件;无缘无故掉下阁楼的小姐;栏杆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有风姿绰约的姨娘,忠心耿耿的婢女
是了!白家的事,其实这样简单!
王大夫在旁边看得真切,见一向不露声色的狄姑娘露出了这样兴奋的神色,微微一愣,却见女子面露笑意,激动地看向他,压着嗓子喊:“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王大夫还没问出口,却听见小院里一阵嘈杂之声传来,其中赫然是白家老爷白沉声中气十足的叫喊:“那个煎药的贱婢呢?!给我打!非打得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为止!”
旁边还有女子轻柔的劝慰声。透着轻薄的窗纸看去,女人风姿绰约,娇声婉转:“老爷,气坏了身子不好”
狄安安的眸光微闪,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大幕已经拉开,好戏,终于要登场了。
第四十章 容我慢慢讲()
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了。
白沉声一脸怒火,径直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白嫣嫣。她虽服下了解毒的草药,但是药性一时半会儿没有消下去,那白皙的脸上还是一片黑紫之气,教人看了心惊。
旁边的薛凝碧一脸怜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嫣嫣。她的眼神中有悲悯心疼之意,竟是半分错都没有出。
不是没做,就是演技高超。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便太令人心惊了。
这京城之中,小小白宅,出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妇人?
“那个煎药的贱婢呢?!”白沉声气不打一处来,又怒喝了一声。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管家白有勤,后者连忙颔首,出了门就招呼人一起去把半夏捉来。
白沉声眉头紧蹙,涨红了脸,也不看狄安安和王大夫一眼,就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猛灌了一口水。薛凝碧得体地向狄安安微微行了个礼,就匆匆走到白沉声旁边去伺候了。
“凝碧,你说这是什么事?!”白沉声把茶杯重重放下,“本来嫣嫣就掉下阁楼生死不明,如今更是喝了毒药,怕是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你说,如此,我可如何向何家交代啊!”
薛凝碧抚了抚白沉声的背,柔声宽慰:“老爷,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是要孤注一掷,必须把小姐救回来。若是救不回来,便只有向何家说明了。想来何家家大业大,家教良好,必定也会理解的。”
“可是”白沉声犹豫。
“向何家说明,不过是要给他们一个交待。”薛凝碧继续道,“老爷,若是将罪魁祸首拉出来,交给何家处置,他们也会原谅咱们的。”
白沉声沉吟一会儿,这才点头,“好,就把那个贱婢交给何家!毒害小姐,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薛凝碧不再说话,却眼神示意旁边的丫鬟又换上一杯温热的茶水上来。
狄安安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个薛凝碧,人不仅长得美,脑子生得也意外的好,进退得当,温柔贤惠,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要心动,何况年逾四十的白家老爷?
而且,现在看来,白嫣嫣得白沉声的喜爱,不是她本身娇憨率真,而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可以嫁到何家?
如此看来,这个姑娘,倒是有些可怜了。
狄安安默默看了床上的白嫣嫣一眼。
白沉声像是此时才看到床边阴影里站着的狄安安和王大夫,敷衍地打了个招呼,问了一句:“王大夫,小女的病情,如何啊?”
王大夫记着狄安安的嘱托,只把病情往严重里说,含糊道:“回老爷,此事还得容我再观察一会儿。”
“行。”白沉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已是京城中医术最好的民间大夫,必须尽力救她!若是能救回来,你便不用担忧你的后半辈子了!”
“是。”王大夫心中暗喜。他必然是能把白嫣嫣救回来的,这次,倒是狄姑娘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他感激地瞅了狄安安一眼。
正此时,薛凝碧身边的丫鬟匆匆走进了房间,附到薛凝碧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薛凝碧脸色一变,连忙低身向白沉声说了两句。她的声音虽小,却恰好让房间内所有人都听到了:
“煎药的丫鬟半夏,喜欢上了何家来提亲的少爷。”
“岂有此理!”白沉声一听这话,简直就是暴怒了,白宅的奴才,什么时候还能肖想主子的东西了?!他一拍桌子,刚端上的茶杯便被震到了地上,名贵的瓷碗碎成了几块,飘出带着茶香的热气。薛凝碧连忙又抚了抚他的背,有小丫鬟上前利索地把瓷碗收拾了。
白家真是好教养。奴才都是如此各尽值守,井井有条。狄安安在心里赞道。
白沉声冷笑道,“原是那贱婢嫉妒嫣嫣,便想将她毒死取而代之她真是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她自己又是个什么模样。”
薛凝碧附和了几声。
又有人匆匆走进了房间。却不是那白有勤擒着白沉声口中的贱婢,而是沈亦晗抓着一向沉稳冷静的连翘。
连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求饶。沈亦晗似乎怕脏了自己的手,将连翘一把推到了地上,随即拍了拍手,似乎想拂掉什么脏东西,这才环视了房间一圈,道:“这个奴才,竟然和后院小厮鬼混,私相授受,脏了小爷我的眼。”
白沉声是认识沈墨身边的侍卫的。他知道沈墨是个身份贵不可言的,便也不好惹他身边的人,这次招呼倒不那么敷衍了。他皱眉,看向地上的连翘,问道:“沈公子看见了什么?”
沈亦晗微微一抬下巴,没有看向白沉声,却看着狄安安,有些得意道:“刚才这个婢女匆匆出了房门,状似是要去找老爷的样子。可狄姑娘已经让冬青去叫您了,觉得蹊跷,便让小爷我跟着。谁知我一路跟到了后院假山处,这丫鬟竟是同一个小厮私会去了。若是我不出现,怕是他们俩早就要颠鸾倒凤,行那苟且之事了!”
狄安安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沈亦晗心性倒像个孩子,做成了事,还巴巴地求着奖励夸赞似得,这样看着她。
她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沈亦晗这才看向白沉声,又道:“亏得我功夫好,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只听到他们调笑之间有什么,‘谢谢你的毒药’、‘小姐必死无疑’之类的,觉得另有隐情,迫不得已抓了这贱婢来让白老爷处置。”
连翘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在这节骨眼上,她怎么可能去和小厮私相授受!她只不过看事成了,便去给那小厮赏钱,谁知他们刚一见面,这个活祖宗就跳了出来,直拉了她往娉婷院来问罪!这样迅速,她根本想不出任何托辞。
沈亦晗这样说,不过是让她难看,羞辱她,让她更没法辩解罢了。
这世间,还有谁,会听一个不贞不洁女子的辩解呢?
她越想越绝望,直哭了出来,让人看了好不怜惜。
薛凝碧此时开口了:“连翘,你素来照顾小姐,与小姐情同姐妹。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毫无攻击性,可狄安安分明听出其中的循循善诱。
——她想让连翘脱身。
狄安安眼眸一凛。连翘罪无可赦,她必不会让有罪之人这般脱身!
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略过薛凝碧丫鬟的耳垂。
薛凝碧是个姿色不凡的,她的丫鬟倒也长相不俗。那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一对碧色玉耳坠,成色温润,更衬得她肤色胜雪,让人赏心悦目。
她的心里冷笑了一下。
主子施以恩惠,拉拢下人是不错,可是拉错了人,有人拿出来显摆招摇,就是主子的愚蠢了。这破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是要看下面怎么处理了。
连翘此时得了薛凝碧的授意,哭得更加凄惨,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几步爬到白沉声的脚边,抱着他的腿连连求饶:“老爷,奴婢不过在路上见到那允风,便多说了两句,谁知谁知沈公子就”
“我就血口喷人是吧?”沈亦晗跟着沈墨在京城的大风大浪里翻腾这么久,什么架势没见过?面对一个小丫鬟泼来的脏水也毫不在意,只抢先说了出来,语气中带了嘲讽之意,到让人犹疑不定了。
连翘又哭道,“沈公子之前送了奴婢一个荷包,奴婢没敢要,所以,所以他就”
这话,竟是直指沈亦晗求爱不得,就诬陷于她了!
沈亦晗一听,全身心都感到受了侮辱,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和世子在京中行走数十年,怎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喜欢一个商户家的丫鬟?这人也没有脑子,不想想,她配吗?!
狄安安看他快暴走了,连忙一个眼神示意他冷静。见沈亦晗胸膛起伏剧烈,显然是被气狠了,便没有说话,怕那连翘又说什么话刺激他。
白沉声知道沈墨的尊贵,自然不相信连翘的鬼话。他也算头脑清明的,皱了眉头,说,“可半夏才有害嫣嫣的动机,这连翘从小和嫣嫣长大,又为何?”
“是人总有软肋,”狄安安的语气清冷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