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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讲过那道士的特点,如何确定他就是花柏呢。”
“那道士的脖子后面有个块枫叶形的胎记。”贺胧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枫叶胎记。可有看清楚。”
“看清楚了,道士换衣服的时候,正好是咱们的人去的,我去找他时,他已经描摹好送过来。”
说罢递上一块绢布。
“花柏的尸体上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唉,这应该问刚出去的那丫头了,她带着长孙延那家伙,把人家的膛都给开了。”
贺兰寻危险的眯起眼睛,贺胧一瞧赶忙道狗腿上前道
“看了看了,确实有一块胎记与这一模一样。”
“如何证明这两人是同一人。”贺兰寻端起茶杯
“如何证明,如何证明,那,要不让姚皇后来认一认”贺胧喃喃道
“扑”贺兰寻一口茶没咽进去,就喷了出来。
“爷您没事吧。”他赶忙递上帕子。
“你给我滚”说着一脚踢向贺胧。
贺胧来不及躲闪,屁股上挨了一脚,捂着屁股就跑了出去。
南柯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贺胧捂着屁股,屁滚尿流的逃窜出来,心知这个活宝又惹王爷生气。正想着要不要等着爷气消了再去,免得自己又要受池鱼之祸,就听里面贺兰寻的唤
“南柯,进来。”南柯听得贺兰寻叫他,想着刚才看见的贺胧的逃窜,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贺兰寻端坐于方案之后,还是那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吩咐下去,保护好刑部大牢里的叶氏,顺便让南厢去请个大夫,不可声张。”
“是”云中宫
拓跋嗣一身缟白的银袍,立在院内的桐树下,清晨的寒风舞弄着他的飘飘衣带,绚丽的朝霞自天边升起,与他的银袍相互辉映着,突然他捂住了胸口,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嘴角开始有鲜血缓缓流出,他也不惊慌,接过高岭递上的锦帕擦拭去。
“陛下,这里是风口,您还是随老奴回去吧。”
高岭皱着眉头眼里满是疼惜。
拓跋嗣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这个人,对他来讲,如父如兄,有时候,甚至比自己的父皇还要亲密几分。
“你不用担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拓跋嗣笑着说
高岭吓的立马环顾了四周“陛下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他将手里的披风给拓跋嗣披上,“走吧,着了风寒,老奴又该心疼了。”
“她还好吗?”
高岭心知这位主子问的是贺兰王府的那位
“嗯,好,听说最近又在办案了。”
“她那样的才华与聪慧,平白放着着实可惜了。”拓跋嗣看着东方长起的朝霞,眯起眼睛微笑的看向远方。似乎想从那如火的朝阳里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听说贺兰王爷让启奏,让她跟着南平公办案。皇上您答应了?”
“嗯,她家逢变故,又初来乍道,需要一个身份来保护自己,况且,南平公年纪已过花甲,精力不足,虽有心,但也无力,就让她跟着去吧。”
“老奴不懂,既然皇上喜欢她,为何不直接接进宫来,还要将她推出去,这现在形势外面这么危险。”高岭皱眉道。
“外面危险,难道里面就干净吗?有些事,你不懂。”拓跋嗣唇齿轻启,美好的如同深夜开放的昙花一般。
“唉这些事情,老奴是不懂,可老奴看那恒王爷怕是也有些想法。”
“呵呵,你这老东西,眼睛够毒的。”拓跋嗣轻笑
“贺兰对她来说,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而朕,能做的毕竟有限,况且,那件事情,是朕的过错,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想,她应该不会原谅我的。”拓跋嗣双眸一闪而过的痛苦被高岭看到。
高岭心知,陛下一则是在担心自己寿命有限,二则是江府一事,他用手摸摸眼泪“会好起来的,我已经着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
“算了,生死皆由命,万般不可强求。那姚氏最近可有什么异样?”
“上个月说身体不适,十日前请了几个道士做法,近日除了在未央宫,并无去别处。”
“哦,后秦那也没来什么书信吗?”
“两日前贺兰王爷的人送来几个后秦的暗桩,老奴已悄悄的经处置了。”高岭道
“嗯,益州的事,查的如何。”
“金羽卫还未回信。不过益州那边贺兰王爷的人也在查,我们要不要避开。”高岭小声道
“不用,殊途同归,咱们走,回宫吧。”风中是谁在叹息轻响
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缟白的龙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像极了昨夜里被风吹乱梧桐。
拓跋嗣走御花园的路上,看着湖边种的海棠树,想起三年前,那个海棠如雪的春天。
那年的昆仑山上,没有皇帝,没有江氏一族,那年,他的父皇还在世。
只因“子贵母死”一句箴言。父皇便要学做汉武帝,将他的母妃赐死。他的母亲,那样温柔的一个江南美人,面对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面对贺夫人的跋扈。依然告诉他,心怀善念,切勿怨恨父皇。
然后当那白绫高高悬挂于梁,终日温暖的怀抱,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他就那样抱着母妃,抱了一夜。次日清晨,他疯一样的跑到从政殿里,向那个生杀大权集于一手的人,那个称为他父皇的人咆哮,让他还自己的母亲。
当时道武帝异常愤怒,要立即废黜太子,将他贬为庶民,是那时还是大司马的长孙嵩劝住了。将他带到府里,也是在那里,他遇见了自己的恩师,昆仑掌门陆羽。
在长孙嵩的劝说下,他决定跟随陆羽回昆仑,做了他第六个入门弟子。两年的山上修行,早已将他的戾气磨平。
他已经不再怨恨父皇,从长孙嵩的来信得知,自己并没有被废黜,还是太子,呵呵多么讽刺的太子。
第二年,师傅下山云游,带回来一瘦弱的女孩,那女孩换名江离,是师傅的第七个弟子。从此那个海棠如雪的春天,那个花雨之中,于秋千之上荡起的少女,走进了他的里。年少而懵懂的初恋,像一个小鹿般一样踹踹不安。
她总是说“六师兄,你琥珀色的眼眸,像极了满月之时昆仑潭底的月影,只是月影没有你忧郁。”
他总是摸摸她的头笑道“我的小七真是长大了,这么小小的年纪都知道忧郁二字。”
她起身撅起小嘴道“胡说,我只比你小两岁,早就已不是小小年纪,况且与师兄们高度所差无几。”
那日的山风无比温柔,桦树叶子哗啦啦作响,涯边的紫云英开的大片大片,风中带着远方清脆而悠扬的驼铃。
他笑道“小七长大了嫁给我可好,这样如此精明的你,必得配十六抬花轿,才能抬得动你这满脑子的智慧。”
少女起身叉腰“六师兄,又说胡话,这十六抬,必是皇后对能用的,寻常人家只得能八抬。”
他惊觉自己失言,只笑笑揉揉少女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命运的未知,让他一度像迷失于森林鹿,不知下一个陷井在前方哪个位置。如何给她一个安稳未来。
两年后,他坐于象征九五之尊的龙椅上,身后站着的是一个不熟悉的邻国公主,当初许下的十六抬花轿,百里软红,如今已为别人作了嫁衣。而那朵开在他心中的花,终于破土而出,绽放出明丽的芬芳,只是那芬芳不再只属于他一人。
“江离,江离,快出来。”长孙延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荻庐馆。还是那一身亮瞎眼的衣服。他欢喜的拿着两个琉璃小瓶子,递给她
“看,这是我的成果,那男人胃里并没有毒,而且他胃里的酒,也与咱们取回来的是一种。所以结论是,男子不是死于酒中中毒,而是别的原因。”
“谢谢,辛苦你了仲羽。”江离微笑的叫着长孙延的字。今日突然觉得这厮五颜六色的衣服也份外顺眼了。
“嗨,为兄弟两肋插刀还是不我这做哥哥应该的吗?走吧喝一杯,庆祝一下。”长孙延还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揽着江离。
贺兰寻站在廊下,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眼神阴沉。一想到江离在自己身边时毕恭毕敬,跟长孙延在一起时才露出这个年纪少女的情绪就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
他轻咳一声。慢悠悠的走过去,踏着昨日北风吹下的落叶吱吱作响。
“仲羽做出来的证据,现在不具有公正性,这东西需得交给你爹,让他重新带着仵作重新去验。方才可以”
“阿,我验出来的东西,别人能做出来吗?”长孙延皱着眉头道
“那就看你长孙小侯爷的本事了。”
“王爷说的对,这件事情需要南平公来主持,才得以服众,况且,现在平城内所有的案件都归在他名下了,咱们需要得到他的认可,才能救得了叶大娘。”江离点头附和道
“那好吧,我去找我家老头,那只能改天再喝了。”他沮丧道。本来打算今日得查出真相,两人得以庆祝,顺便再讨论讨论,关于九黎之后的话题呢。
长孙延不情不愿的离开。
江离感觉贺兰寻今天有点太正常,也想寻个由头离开刚想开口就听那人酸溜溜道
“长本事了阿,这案子还没水落石出,就想出去跟男人喝酒。”
“阿,那个不是,不是这样的。”她抬起头想解释
贺兰寻挑挑眉毛“不是这样,那是哪样,我倒想听听,被我抓个正着,你还如何解释。”
“我本想拒绝他来着,还没说,您就过来了。”
“哦,那哪日,我不在府里,或者没恰巧碰见你们你是不是今此时此刻就已经出去,擅离职守了。”
“不,不会的,我是王爷的人,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我是不会擅自出去的。”
贺兰寻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得逞的喜悦,他一步步上前,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抬手摘掉,她头上那片落花。
男子如寒江雾凇般气息近在咫尺,她诧异的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睫,她发现,贺兰寻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九天之皓月一般明丽动人。
“南厢一起去看看叶氏吧”贺兰寻笑道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热,心跳不听使唤,嘴也不听使唤,她将头埋的低一点又悄悄后退一点,想逃离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息,结结巴巴道
“嗯,好,好,我知,知道了,我,这就去。”贺兰寻环顾了下四周,他从未发现,今天的院子格外美丽,地上的斑驳落叶也没影响他的心情,他眼含微笑的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树上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他此刻的心情。原来冬天也没那么讨厌。城东登甲巷尽头,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门前两只石狮子巍峨如山的镇守在门外,朱漆的大门上,镶嵌着两只铜制的兽头,显示出主人的森然威严,不可冒犯。
这是朝中户部侍郎当然也是当朝国舅姚中元的宅子。
当然这个当朝国舅是他自己给自己封的,他与大魏西南方向的后秦国的姚氏一族,有些远亲关系,这关系应该追溯到三十前年的东汉,更因在清河之乱时带领禁卫军迎接新帝登基,并且抓捕了当时要逃跑的贺兰夫人而立下大功。
又因姚兴将自己的女儿,西平公主姚姮,嫁给拓跋嗣为后,得了贵人提携,他的地位便如日中天,短短两年内,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做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当然了,这人一得意就容易膨胀,他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大肆收刮财物,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将自己的住宅建的豪华奢侈。甚至比皇宫还尤过。这些事情都看在满朝文武眼里。近几年,收敛了许多。
金丝楠木梁柱上雕刻的精致的牡丹花丛,上有蝴蝶,蜜蜂,缓缓萦绕,栩栩如生。
一人身着湖蓝之色的长袍立于檐下,男子三十几岁上下,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一双精明的杏眼,闪烁着野狼般的光芒,他鼻若鹰钩,唇若三春之桃,周身三尺之外都是一股温腐之气。
他时不时用银钩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而他旁边三池之外,一小厮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
“大人,那件案子皇上已让刑部移交给了长孙侯爷,咱们的人也被清理出来。好不容易赶走了个甄士文,这下又来了个南平公。”男子叹着气
男子慢条斯理的吹着口哨,用银制的细钩,挑着金丝雀笼里的鸟食,听得如此消息,也不恼怒,也不慌张,他吹了声口哨。
“交吧,反正烛黎已经送出关了。谁也找不到他。花柏已经死了,就算查,又能查到什么。况且他们也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