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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之上异常安静,江离与长孙嵩皆不说话,长孙延瞅了瞅两人,见两人面色严肃,心知这事关重大,也不再过多言语,放下东西,便出去。半晌,长孙嵩急匆匆离去,直奔皇宫。翌日,朝中颁布一道密旨,着南平公长孙嵩,与御史安同前往永州,钦查永州睢阳村疟疾一案。即日启程,不得耽误。当日,贺兰寻的身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贺胧,轻飘飘的挂在了江离的屋檐上。咧着一张嘴笑嘻嘻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那厮才开口道“你隔壁的主人不放心,让我来跟着。怕你跑了,没人还债了。嘻嘻”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江离“您下次可以不用挂在梁上。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贺胧“我”
永州在大魏之南,地处大魏与南疆的接壤之处,广袤的秦岭包围,而睢阳村正是永州城的最南端,可以说过了睢阳村寨,再南行一百里,便到了南疆。
因地处秦岭缺口处,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向南绵延百里的山地,多年来两国一直相安无事。如今睢阳村突然出现这样重大的事件,朝中政客皆嗅到一丝非比寻常的气息。五日的连夜奔波,眼前景色由平原,逐渐变成层峦叠嶂而起伏的山脉,越往南,温度越高。植被也逐渐枯枝到葳蕤茂密。但气温依旧有些寒冷。
长孙嵩驰骋沙场多年,年过五十,老当益壮,不减当年。江离虽是女子,又在昆仑师承陆羽,六年的时光也脱胎换骨。贺胧就更不用说了,那牛叉哄哄的轻功,比骑马速度还快。只是苦了一起跟着的侍卫们,似是从未见过这样赶路不要命的主子。他们皆属于刑部,多年来未曾上过战场,近几年天朝太平了许多,并无大规划做战,兵力也有所荒废。
刚一进城便累倒一片了。长孙嵩虽带兵严苛,但见于此,也不好催,便找了领头的吕梁,计划他们三人先去睢阳村看看,让十几个随从先找当地驿馆休息,等待接应。
吕梁先是不答应,怕他三人会遇到危险,但回头一看,瘫倒在地上的属下也不好强求,遂带着剩余几人到了驿馆之内。
已近黄昏,三人到达睢阳时,被眼前大片,大片的黑焦之色给震惊了。
大火吞噬过后,片甲不留,那样灰黑的焦土,在黎明的淡青之光中,像是暮年垂朽的老人,伸着绝望而干枯的手臂,等待着那碗救命的水。然而那水终是没有来。这个方圆不过十里的村落,一夕之间成为一片修罗场,空气里四处弥漫着焦臭的气息。没烧干净留下尸骸,散落于地上没有融化的农具。桩桩件件在昭示着,这里发生的惨剧。
村口,那颗烧焦的老槐树下,一具焦黑的尸身,分不出男女,他怀中抱着一婴孩,他的腿已经化成了灰,双手确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怀中孩童已死,但仍能清晰看出脸上痛苦的表情。那尸体旁边,一条狗,也已被烧死,僵硬的朝着村口的方向看着。
自村口那条路,望去,每隔几米,便是一具焦黑尸体,有的已经化为灰烬,有的则只剩些头骨。
远处青山烟黛,山下孤魂无依,纵便见惯了沙场生死的南平公,也不禁对眼前这幕屠杀所震撼。
井边上,烧焦的灌木丛,张牙舞爪,似乎在说着几日前的悲剧。
这里的房屋已经全部损毁,只看得见焦黑的地基断壁残垣,地基之上,横七竖八未化烬的枯骨。
一股难言的悲痛自三人心中升起。
这老实本分的村民,有什么错误,他们响应征兵,积极赋税,他们安居乐业,不曾招惹事非,他们安分守已,不犯上作乱。
江离站在一片废墟焦土之上,静静的望着南方,这绵延千里的秦岭,像是一道无形的长城一般,阻隔了南国的侵略,但这个位置,好像是千里长城之上的一条裂缝,她闭上眼睛,像是追溯着遥远的回忆。
那是七年前,她无聊时跑进父亲的书房里他父亲于站在书房里的一副地图旁,指着大魏正南方的一南疆一带对她说“这一片山林,是我大魏与南疆相安无事的屏障,但是在这个方位,有一个缺口,一旦被发现,后患无穷。”
身边的副将皱着眉头,“只是如今,大魏四面楚歌,北有柔然,西有后秦,而南疆,依目前形势看,还不成气候。”
“唉,有朝一日若真成了气候,就是心腹大患阿。”父亲的手指在图上一划,见女儿在于门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叹口气,瞬即收起了地图。
那么多年已过,难道父亲那日所指的南方的缺口就是这永州睢阳一带吗?
若这有村子在缺口被堵住,想大军过境是不可能。那若这村子不在,那岂非自家后门被打开一条缺口子。
她指了指西南方向,那里并无任旗帜与驻兵。她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孙嵩,“我记得两年前,此处山上有我魏兵驻扎,但现在看,好像未必如此。我们需要将这里的事情向陛下如实汇报了。”
长孙嵩道江离回首看着这个久经沙场的老人,他凭借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定是看出了此中的玄机。
“怕是来不及走了。”贺胧回头道远处,马蹄声哒哒做响,十几人,沿着他们来的路,疾驰而来。为首的那人,身形微胖,一身官袍,笔直的骑于马上,虽有些发胖,但依然可以看出,此人当年曾驰骋于沙场。他身后跟着数十人的队伍,正向着他们这边赶过来。
那为道男子,先行下马,见长孙嵩后,跪地便是一拜。“属下该死,不知侯爷前来,未能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长孙嵩绷着脸,虚扶那人一把道,“蔡太守说的这是哪里话,老夫奉圣命前来探望睢阳村的百姓,且并未通知任何人,你何罪之有。”
那被称为蔡京的人听得这话,也不敢起身,只低头道“侯爷不远千里而来,属下本该尽地主之宜,亲自带领侯爷过来,不想侯爷竟亲自前来,若是遭遇什么不测,属下万死莫辞啊。”
“好了好了,蔡太守,快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来我给你介绍,这两位是陛下派的御医,在治理疟疾方面颇有成就,这次的疟疾,就是要靠这二位了。”
那蔡京一听,面露难色,也不做回答。
长孙嵩见此也不紧逼,“陛下自接到你的奏折后,连夜召集中枢院商议此事。事后,便命我和二位御医火速赶到此处,可是老夫并未发现有什么村民,然蔡太守明明给陛下上奏说这里疟疾横行百姓民不聊生。蔡太守,本侯问你,村民去了哪里,这疟疾又在哪里。”他越说越声音越响,说到最后竟然咆哮起来。
蔡京没想到,自己随便编的理由,竟然能让朝廷真的重视起来,还派了这几个人前来实在查探。这和他所听说的消息可是不一致啊。那个人说,朝廷现内忧外患,国库空虚,朝政不稳,内戚乱权。平城尚自顾不暇,更何况他这偏远山村。
但他还是害怕万一朝廷哪天查起来,发现些什么,他乌纱帽不保是小,命没了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多年为官谨慎的他,写了封奏折,不想那奏折送的如此之快,这才不到十天的时间,朝廷竟然派人下来探查此事,这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只是事到如今该如何应对。他低着飞快转动着脑子,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难道只能用下策吗?
这位年过不惑,半辈子谨小慎微的太守,在一瞬间冷汗湿透了后背。怪只怪当初太轻信人了。
他叹息一声“属下该死啊,永州内找遍了大夫皆是说些疟疾,治不好,且传染性极强,半个月的时间,村里人基本已经死了大半,属下,属下怕,是怕,疟疾蔓延,造成不可控制的影响,所以给封了村子,想等着村里的人都死光了,一把火给烧了啊。”他说到最后开始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而长孙嵩的脸越来越黑,空气像是凝固了几分,逼人的气势,如激流撞上岩石,黑云压过屋脊,千层浪起,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蔡京,你身为永州父母官,百姓得病你非但没有尽全力抢救,反而让人放火烧村。你罔顾法治人伦,草菅人命。你虚报灾情,妄图骗取朝廷赈灾银两,你身为朝廷命官非但不予朝廷解决问题,还妄图掩盖真相。你可知罪?”他咆哮着
“下官,下官知罪,求候爷看在属下十年前跟随王爷征战沙场的份上,饶属下一条狗命。”蔡京捣头如蒜,跪在长孙嵩面前。
江离看到长孙嵩起伏的胸口,心知他见此场景,心中积郁过深,刚想劝说他先缓缓,就听贺胧一声厉喝“侯爷小心。”
众人只听唰的一声鲜血呲呲喷溅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人皆已震惊。只见长孙嵩脚下跪着的蔡京已经没了头颅,只剩下倒在地上的微胖身躯。
就在刚在,这个捣头如蒜,妄想着用昔日战场同袍之谊,来换取片刻同情的蔡京,那没有头颅的身体上,手里紧握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贺胧割掉了头颅。他最终死于自己的愚蠢的决定。
这是江离第一次见到如此快的速度杀人,也是第一次见识了贺胧的武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前几日于他的讽刺,开始有些后怕了,原来这家伙真有两把刷子,而他的刷子不知道比自己的刷子高出多少。长孙嵩看着远方起伏的山脉,眼中带着深邃而苍凉的痛,站的笔直的身形,立在夜幕之中,地上的血,还在呲呲的流着,慢慢汇聚成一条河,让人感叹,一个人,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血。
这一瞬间,他如同苍老的松柏,屹立在黛青色的山头,晚霞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这个两朝员元老,这个驰骋于沙场半辈子的老兵,老泪纵横。
他闭着双眼,似是不忍,看着这昔年并肩作战,于铁血烽烟之间的战士,不是死在敌人的铁蹄之下,而是死于腌臜之事。
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身首异处,将自己的鲜血洒遍这片焦土——这片被他付之一炬的焦土。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你们几个快把他带回去。”他翻身上马,对跟随蔡京而来的随从道。
那十几个随从似乎还未从这事件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主子,被那奇快,又极其诡异的功夫割下了头颅。
片刻那几人才明白过来,他主子蔡京,死于谋杀当朝南平公未遂,就地正法了。
于是十几人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侯爷饶命,饶命。”
“此事与你们无关,带着他的尸体,回去吧。”
长孙嵩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几个胆子稍大的人,解下自己的衣服,包住了蔡京的头和身体,那头上双眼睁的奇大,眼神确呈现惊异的恐惧之色,嘴角确还带着一丝得逞的微笑。似乎是在以为自己将要得逞之时,看到了自己头掉了下来而惊愕。
暮色渐深,带着神秘而苍凉的气息落于秦岭之上。此时的太守府,已近半夜,府内确灯火通明。
远远看去,门口站着一人,那人一身长袍,没有束腰,头带一顶瓜皮小帽,正焦急的等着归来之人。他焦急的来回踱步,身后站着四个看护,其中最左边的人上前道“姚师爷,您回去等着老爷吧。这天黑露重的,您别着了风寒。”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看好你门,其余事少管。”言毕向前眺望着。
突然那门下横梁之上一人,倒掉着出现在他面前。
那被称为师爷的男子,先是吓的大叫一声,后退三步。后想起,这身后还有人,遂平静了下大喝“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梁上的贺胧,轻飘飘的起身,端坐于梁上“你爷爷我啊。”
那男子觉受辱遂喝道,“大胆狂徒,可知这是我永州太守府,敢在此撒野,来人还不快给我拿下。”
身后无动静,他惊愕回头,见身后并无一人,不对,刚刚还在值守的人呢?
“请往地上寻。”贺胧笑嘻嘻的指着地上,提醒道那男子。
师爷定睛一看地上躺着四人,正是刚刚还与他讲话的看护!
这人是如何无无声无息的治住了这四人?而自己确没有发现呢?
他有些结巴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就是有件东西落在你这了,过来取。”
男子悻悻问“什么东西。”
“就是你阿。”言毕他抖了抖衣袖
师爷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他最后意识回荡在脑子里的,这人到底是谋财还是害命?
灯火通明的驿馆。贺胧将身上之人嫌弃的往地上一扔,一边嘀咕着这人如何沉,一边嫌弃这人身上异味重。
被扔在地上的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