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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立诚,她心里便是蓦地一痛。
随之握着长鞭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气。
此时院子里站了几个要求见大小姐,为她挑嫁妆的婆子。
见到李茜云这幅阴沉的脸色,她们都低着头往一旁一让。
这几个婆子也是不知道这大小姐是在闹什么别扭!
这要嫁人的闺阁小姐哪个不是娇羞无限地备嫁的?
倒是这大小姐好像嫁得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方立谨已经身处朱雀大营之中。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站在窗前擦剑的许君彦。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许君彦就动手了!
这江锦言定亲一事传来将军府时,自己可是生生被吓了一大跳。
想到大哥的表情,他心里反倒是升起了玩味。
“看够了不曾?”
这极清冽的话语蓦地响起。
话音未落,许君彦手里的剑已经直直地朝他刺了过来。
方立谨心里一惊,反应极快,向后一仰,随后便往一旁退了一步。
“身手和反应都慢了,方二少爷近来荒废了武艺?”
方立谨想到手里因削竹子而起的水泡,脸色暗了一瞬。
转瞬他却已然是笑了起来,“倒不是我身手差了,我看是镇国侯您人逢喜事精神爽。”
许君彦脸上浮起了轻笑,“哦?人逢喜事?许某倒是记得方二少爷的婚期是在五个月后?”
方立谨状似无谓地侧过了头,“大概是吧。”
五个月
够自己做一些事了吧。
五个月后,这大婚又当如何?
随后他带着极轻浮地笑意对许君彦道:“别说我了,倒是你怎的这么快就定了亲?我还当做镇国侯您想着先建功立业呢?怎的”
许君彦将长剑收进了剑鞘,眸子里的清冽一瞬间被柔和所替代。
他沉声道:“不想再等了。”
如果不是自己,别人伤她那该如何?
那丫头倔得很呢
方立谨还要再问,许君彦将手里的剑往他手里一扔。
“若是方二少爷火气大,便去后山的竹林泄泄火。”
方立谨想到竹林,神情便复杂了起来。
见了那鸟笼她该是什么模样?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她可懂?
“会和何时谐?何时呢?”
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拿着剑出了门。
也许自己还是应该去泄泄这股邪火。
第140章 你怕跟着本小姐去送死?()
出入宫闱的令牌被宫里的嬷嬷送到靖安侯府时,江锦言忙跪下接了这旨意,心里却是带着不解。
她起身后笑着将手腕上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子塞给了那嬷嬷,“嬷嬷可不要见怪,小女向来胆小,这令牌实在是让小女诚惶诚恐,还望嬷嬷能够指点一二。”
那嬷嬷下意识地抚了抚这手中的玉镯,果然是好玉!
她瞥了眼神色极恭敬的江锦言,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立马带上了一副笑颜。
她眯着眼笑道:“江大小姐莫要徒添烦恼,是怀清长公主殿下瞧着贺贵人在宫中寂寞,故而赐了这令牌,小姐明日便可进宫去探视贺贵人,这也算是让长公主殿下的心意没有白费。”
江锦言心里一顿。
是怀清长公主?
自己前世对这个怀清长公主的印象也就在她同兰陵萧氏的联姻了。
洛阳城十里红妆以送,这公主的仪仗极为浩大。
圣上是极其厚待这怀清长公主的。
如此贵重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去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后妃?
恐怕是事出有因的吧
江锦言虽是心中存疑,却仍是笑着将那嬷嬷送去了二门。
回到梧桐苑,雨墨也是一脸的不解。
她望了眼小姐手里的令牌,不敢置信地捂了嘴,“小姐,这长公主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锦言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不太好说,如今倒也是不知道这宫里的情形如何。”
转瞬她抬眸对雨墨道:“你此刻便去碎玉轩支会大姑太太一声,明日我陪着大姑太太进宫探视贺贵人。”
这怀清长公主的意思便是让自己明日进宫
她想见自己?
江锦言端详着手里的令牌,若有所思。
而如今这江士莲每日便是在碎玉轩惴惴不安着。
自己的女儿贺澜并未有晋位份的消息传来,也不知在宫中是过得如何了?
而她也不想回到定州贺家去,继续做个没脸面的主母。
更何况还有贺易的事摆在前头,若不是贺家不知贺澜会走到哪一步,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吧?
直到听到雨墨带来的消息后,她心里才算是落了块大石头。
自己这么快就能够进宫探视自己的女儿了?!
而且,还听说宫里赏了块令牌!
她顿时便喜上眉梢了。
看来自己的女儿还是不一般的!
她心里转了一转,忙站起身给雨墨塞了支镯子,笑道:“雨墨姑娘辛苦了。”
雨墨忙要推辞,“大姑太太这怎么行,奴婢只是来告知您罢了。”
江士莲此时喜不自胜的,将那镯子往她手上一戴,笑道:“你给我送这好消息来,我心里是极欢喜的莫不是雨墨姑娘嫌弃了这镯子不够贵重?”
雨墨只好笑着收起了这个镯子,随后道:“贵人定是在宫里过得不错的,姑太太明日一看便可放心了,今日可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别让贵人担忧了才是。”
江士莲抚着脸颊笑了起来,“倒是雨墨姑娘费心了。”
而此时梧桐苑的外院,几个扫地的婆子望了眼干净的地面,便都放下了扫帚擦汗。
一个婆子笑道:“诶你们都听说没?今日咱们府上啊来了宫里的人。”
听到这样的大消息,另一个婆子立即凑了上来,“真的假的?咱们府上还能有什么喜事?”
那婆子笑道:“你也知道我内侄女儿是里屋上茶水的,她今日同我说,今日宫里头给大小姐赐了一块令牌!”
另一个婆子不敢置信地低呼了一声,“什么?!大小姐得了宫里这样的赏赐?这大小姐是得了谁的青眼了?”
那婆子笑道:“你管她是谁呢?总之大小姐得了脸,我们也好跟着沾光啊你瞧着吧,大小姐明日可就要入宫了。”
这几个婆子都围在了一处,不住地啧啧称奇。
而这时一旁擦着廊柱的福儿也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大小姐明日要入宫?
这可是个大消息啊
她眼睛一转便计上心来。
“哎呦”
福儿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还在窃窃私语的婆子顿时便都看了过来。
福儿咬着唇喊道:“赵妈妈,我我肚子疼,实在是受不住了”
那被叫做赵妈妈的婆子忙嫌恶地朝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福儿忙弓着身、捂着肚子便往外跑去了。
半个时辰后,江锦芊便站在临水小榭的窗边了。
她手里握着一个装了朱砂的香囊,她纤细的手指正在缓缓地抚着这个香囊。
而此刻她脸上的狠厉与嘴角的笑意却极其的不搭。
诗情进了内室,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铜钥匙,“小姐,那包药已经收好了。”
江锦芊点点头,转瞬回身道:“明日将这药再研碎些,掺到鱼汤里,等大小姐走了,便找个机会送去给梧桐苑的福儿。”
诗情微微颤抖了一瞬。
“小姐这么做,会不会会不会不妥?”
江锦芊回身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你怕跟着本小姐去送死?本小姐连累了你?”
诗情被这狠厉的眼神吓得一个后退,她忙咬着牙摇了摇头。
江锦芊冷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不准走漏了风声,下去吧。”
诗情忙退出了内室。
而回到了梧桐苑的福儿此刻仍是惊魂未定。
她摸了摸怀里的一叠银票,这才拍着胸口镇定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出事的
此时的集市内,一身红衣的轻红瞧了瞧一个摊子上的陶罐。
那陶罐上头的鸳鸯绘制地活灵活现,正在交颈缠绵。
她抚了那鸳鸯的脖颈片刻,随后却是自嘲一笑,毫不犹豫地放下了陶罐。
而转瞬她却在余光中瞧见了一个极熟悉的棕色身影。
她四处望了望,这才对那男人飞了个会意的眼神。
轻红将手里的一小块碎银往那陶罐里一丢,转身便要走。
那婆子见状惊呼了一声,“姑娘,您这是”
还没见过不买东西还要扔银子的人呢!
轻红走得极快,她回眸温和一笑,“这陶罐做得极好,我欢喜的很。”
说完,她便快步走开了。
拐过几条巷子后,她背靠着墙壁,抱臂对后头跟来的男人妩媚一笑。
“阿牛哥可是终于记得我这么号人了?”
牛守信听了这话后便是脚下一个踉跄,他拱手道:“轻红姑奶奶,您可别再取笑小人了,就当是小人求您了。”
轻红见他半是羞恼半是无奈,这才掩嘴笑道:“行了行了本姑娘还没时间同你啰嗦呢,赶紧说吧,这回二少爷有何吩咐?”
牛守信迟疑了一瞬,沉声道:“少爷让你这几日尽快想办法混进十香楼。”
轻红听了这话后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调笑之意。
她正色道:“这是何意?十香楼碍着二少爷的眼了?那也不该让我去啊?”
牛守信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二少爷就是这么吩咐的,少爷的意思是这十香楼里头不一般让你去查探清楚。”
思索了片刻后,轻红直起腰,缓缓走到了牛守信的面前。
她难得地蹙起了眉头,“你也该知道,这十香楼可是洛阳极有名头的乐坊,我此时只是个花枝巷的姑娘怕是难以混进去的”
牛守信忙道:“二少爷说了,这两日会尽快去府尹那里给你的身份做个档子。”
轻红眉头一挑,“二少爷都能打通官府的门道了?还是这是借了何人的势?”
牛守信想了想说道:“听清风说二少爷从朱雀大营回来后便下了这令,许是镇国侯也说不准”
轻红这才倏地笑了起来,“若是镇国侯在背后撑腰,别说是十香楼了,便是让我入宫查探消息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牛守信见她这般调笑,顿时便有些头疼了,他低声道:“二少爷吩咐我,万万要嘱咐你小心行事,近来这十香楼极有猫腻,恐怕里头是大有文章。”
轻红笑意不减,“我是那种大意行事之人?”
说着她又道:“只是江锦才这头少爷是什么意思?这段时候我瞧着他必然是没安好心的。”
想到二少爷的话,牛守信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少爷的意思是先不用管。”
二少爷的原话可是要看好戏的
想到这里,牛守信便是想要扶额了。
轻红沉思了片刻,“做好了档子后,你派个人来支会我一声便是了。”
牛守信对她极正色地点了点头。
随之轻红却是望了眼前头的巷子深处。
一阵娇笑后她朗声道:“阿牛哥前头可就是成远巷子了,怎么?要不要去瞧瞧你的杨柳妹子?”
牛守信下意识地抬头,自己竟真是不知不觉已然是到了成远巷子的附近了。
那看惯了的馄饨铺子的招牌还挂在前方呢。
他随后便是脸色一红,“轻红姑娘你这是”
“别说了,快去瞧瞧吧,就当是以公谋私了一回,我替你遮掩着。”
话音未落,这娇笑声已然是远去了。
第141章 瞧瞧你有没有这个好福气()
将军府的书房内,方立谨堵住了脸色阴沉、要往外走去的方立诚。
他正色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立诚侧过了头去,攥紧了拳道:“去见锦言若她是被逼的,我不会看着她受委屈!”
那许君彦再有本事又如何?还不是安国公府里不被看重的庶出少爷
甚至他连个生母都没有!
难道要锦言嫁入安国公府受屈辱?
自己决不能眼睁睁地见她受丝毫的委屈!
方立谨望着他半晌,这才笑了起来,“大哥你倒是说说呢你能如何?就算是锦言她被逼着同他人定了亲,你能如何?你到现在还要骗自己?”
说着他上前一步,俊脸上的笑意不减,“你是方家的嫡孙,是定远侯世子,大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正室夫人该是个身份如何贵重的高门贵女?锦言你不能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迎她入府,难道大哥是想纳了她,以享齐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