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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彦句句滴水不漏,远远推开自己,周承瑞脸色也不善起来。
“许将军可是认为本王不配?”
许君彦也冷了下来,“许某不敢。”
这语气冰得厉害,一时之间气氛凝固。
周承瑞想到自己的舅舅左军都督李让一直持着的观望态度,本就倍感窝火。
如今又在许君彦这里碰了壁,更是不悦。
他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冷冷道:“本王能让许将军踩着众人爬上去,也能让许将军摔下来。”
话说开了,就没必要再拐弯抹角,许君彦暗道这端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可自己从未想过要靠什么上位,镇南卫兴许是端王的顺水推舟,可拿下整个朱雀大营可没他周承瑞的事。
想到圣上同自己钓鱼时流露出的意思,恐怕圣上也坐不住太久了。
朝中的确形势混乱,可不乱又怎么浑水摸鱼。
周承瑞的野心也遮不住太久了。
“多谢王爷提醒,许某感激不尽,这酒虽好,却不合许某的口味。”
许君彦起身拱手告辞。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
“王爷恐怕对这酒也是志不在此,许某也要提醒王爷一句,这醉兰香喝多了,烈酒就入不得口了。”
人走后,周承瑞冰着脸站起身,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红木高几,狠狠踩在了地上装着醉兰香的兰纹白玉瓶上。
伙计进门小心翼翼地跪着收拾了一地狼藉。
“给本王滚出去!”
伙计低着头弯腰连忙退了下去,对门口的婆子低声道:“快去请醉兰姑娘来。”
片刻之后,身上散发着淡淡兰香的绝色女子轻推开檀木门。
她一身绣金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腰间以明黄色的丝带相束,显得身形凹凸有致、愈加勾人。
脸上略施粉黛便精致艳丽,嘴角微勾,笑得勾魂夺魄。
“王爷今儿可是来看兰儿的?”
醉兰声音里带着柔媚,反手关上了门,轻移莲步迈向窗前的周承瑞。
一双芊芊玉手轻轻抚上了周承瑞绣着暗纹的华服,带着三分挑逗,渐渐向前伸去,一路摸索,一路点火。
周承瑞背对着佳人,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伸手按住那躁动不安的纤手。
“兰儿可是心急了?”
他左手倏地拉过身后的佳人,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了那金丝白纹的薄衫,钻进了丝滑的潞绸肚兜内,肤若凝脂般的手感点起了他眼里的火焰。
“嗯别王爷别”
扭动着的腰肢妖娆万分,若有若无的轻吟和欲拒还迎地阻挡让周承瑞的呼吸声越发沉重。
他忍着周身的燥热,一把横抱起眼前柔若无骨、媚眼如丝的女人,大步走向了珠帘隔开的内室。
精致华贵的红酸枝镶贝雕山水千工床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混着女人时不时的低吟高呼和男人的低吼
一室旖旎在窗外洒下的月光中显得愈加清晰愈加热烈
此时安国公府的竹林偏院中,许君彦正面对着墙上挂着的玄铁宝剑。
许名快步进了书房,“主子,中军都督府传来的消息,那三个副将已经被发落去了边疆。”
“哦?杭则平倒是做得一干二净,孟添的玄武大营里安插进去的两个副将,他都安排好了?”
许名笑道:“主子多虑了,对付玄武大营,杭都督可比主子急得多了,那两个副将的家人估计已经被杭都督拿捏住了,就等着孟添的玄武大营方寸大乱了!”
许君彦取下墙上挂着的那口玄铁长剑,拔出剑身用锦布细细擦拭着。
“洛阳到底比不得边关战场。”
许名想到在幽州时的厮杀和拼搏,一时之间也热血沸腾起来。
手里的长剑反射着窗外的月光,闪进许君彦的眸子里,寒光锋利,如利剑,吹毛断发!
此时的梧桐苑里,江锦言正一身月白寝衣,披着浅紫色羽纱面薄氅,坐在铺了薄薄褥子的罗汉榻上拿着小绷做绣活儿。
小老虎已经绣了大半,黑白分明的眼睛活灵活现,讨喜的很。
小心缩成一团靠在江锦言的身边,舒服地眯着眼打盹,呼噜声在安静的内室尤为清晰。
“大小姐,我们程哥儿来啦。”怜春和惜秋一前一后进了内室,惜秋怀里的小锦程咿咿呀呀着向江锦言张着手。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抱了大半天了呢,只要见了大小姐就什么也不管了。”惜秋笑着把小锦程递了过去。
江锦言连忙将手里的针线和小绷放在一边的绣墩上,抱过了小锦程。
小锦程长得好,现在已经重了很多,总喜欢亲江锦言的脸颊,糊上一脸的口水。
江锦言看着怀里粉嫩的小人儿,心里顿时暖了许多,“程哥儿这两日的吃食都好?夜里还闹不闹了?”
怜春和惜秋自然是乐意见到大小姐重视小少爷的。
“大小姐放心,这两天小少爷吃得可好了,乳娘都说他胃口大了呢。”
“是啊,如今天凉了,我们屋里的都在给小少爷做冬衣了,那边听风楼的云姨娘也送来好些小衣裳,我看呐,小少爷日日夜夜换新衣也换不完的。”
江锦言抿嘴一笑,“小孩子见风就长,倒是辛苦你们了,我这里也做了好几件,袖口绣上暗纹就好,到时候让雪砚送去。”
雪砚正和雨墨学绣竹子,抬头打趣道:“按我说,小少爷也不认得绣活儿,小姐却不依,非要都绣上,还总说绣得不好,改了好几遭了呢。”
雨墨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尽耍嘴皮子功夫,这梧桐苑可就数你的女工最差,你这竹子,我瞧着倒像乌木筷子。”
雪砚脸一红,放下小绷后转过身,抱起小心坐到了摆着点心的梅漆小几旁。
“整个院子我就觉得小心好,你们都尽会欺负人。”
小心被扰了好梦,喵了两声从她怀里跳上了梅漆小几,见是几块绿豆糕便没了兴致,朝着月白撒花门帘叫了几声。
江锦言一瞧便会意了,笑道:“小心这是要麻烦咱们雪砚姑娘去取牛乳羹了。”
雨墨也笑了,“真真是一对儿馋嘴猫。”
怜春和惜秋也掌不住笑出声来。
方嬷嬷和徐妈妈挑了门帘进来,见这一屋子莺歌笑语的也笑了。
徐妈妈笑道:“这都是怎么了?笑成这样?难不成雪砚和小心抢吃食了不成?”
雪砚红着脸起身,跺着脚朝门帘走去。
“你们都欺负我!我去给小心拿牛乳羹去。”
小心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跳下小几往江锦言脚边去了,它这会子可不敢去江锦言的身边。
小锦程见到毛绒绒的小心就流着口水要抱,小心十分不喜,总是避着他。
江锦言知道小心的脾性后,也放心了许多,有时候小锦程来了也不用刻意隔开小心。
怡翠阁临水的小榭内,江锦芊蹙眉盯着眼前的一叠女戒,现在娘亲每天都要逼着她抄女戒静心。
想到没有弄到于清贤的把柄,她一阵暗恨,狼毫笔的笔尖一顿,一滴墨汁已经在纸面上晕染开来,这张字又毁了。
放下笔,江锦芊将被污了的纸张揉成纸团,心里烦躁不安。
她走到了临水的窗边,夜风习习总算让她消减了一丝烦躁。
“芊儿!窗边风凉,怎的不披件衣裳!”
王氏走了进来,拿着绣金绒毛锦色披风走到她身后,替她披上了披风。
“娘,女儿心里还是静不下来。”
王氏看了看江锦芊白玉无暇般的脸庞。
到底是年轻,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纤腰皓腕,头上只一个简单的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银簪,缀着流苏洒在青丝上,比自己年轻时更是娇媚动人
若芊儿是靖安侯府嫡女出身,凭这份容貌这份才情,日后就是进宫或是进某个王府,那也是出挑的。
芊儿已经快十三岁了,还有两年多就及笄了。
很快就要议亲了,若是自己再忍下去,芊儿又能嫁得什么人家?
寒门庶族?
亦或是和自己一样,去做个在高门深宅里苦熬日子的妾室?
不!王氏重重摇了摇头,不能让芊儿这样!
“娘?您怎么了?”
江锦芊看着神色黯然的娘亲,皱眉问道,“是不是爹爹这几天都没去看娘?”
王氏苦笑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爹爹这么多的通房妾室,难道日日都要来娘这里不成?芊儿记住,以后芊儿出了门子,这些事都是避免不了的,你要学着拿捏住后院。”
江锦芊抬起头问道:“芊儿懂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听李妈妈说,娘以前手里的管事权力,都被江锦言和那个徐妈妈架空了!娘!您就任她这般打脸?!”
王氏轻柔地拍了拍江锦芊的手,“芊儿,娘自有打算,让她且得意一阵子,咱们不能只在乎这一点儿半点儿的,要扳倒就要让她全盘皆输!”
江锦芊一听这话便知道是有了法子,惊喜地握住了王氏的手,“娘亲可是有主意了?”
王氏眼眸里的狠厉之色俞浓。
第42章 不如去博一把()
王氏披上了黄锦缎披风,出了西跨院的临水小榭。
李妈妈小心翼翼地扶着王氏,“姨娘这是怎么了?”
王氏叹了口气,“冬衣料子都发到院子了?”
“是,已经发下去了。”
王氏冷笑一声,“她倒是谨慎的很,一点儿错处也拿不住。”
李妈妈瞥了眼她脸上的冷意,问道:“姨娘可是有了对付大小姐的法子了?”
“品香轩的事只要我们能撤出身,再闹大了那可是够她喝一壶了。”
本想稳妥起见,品香轩这事儿遮掩过去最好,可现在还是用这事赌一把才好。
品香轩的那批安神香是从安西进的,买入时的账册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只是铺子里的账册还在自己兄长、如今的太常寺王少卿府上,自己已经同他交代了要摘清关系,想必是没有问题了。
李妈妈想到那本账册有些心惊,“姨娘,账本可都处理干净了?万一”
万一没有扳倒大小姐,反而把她们做的事牵扯出来,这可是得不偿失!
王氏冷眼瞥了李妈妈一眼,“妈妈可是怕受我的连累?”
李妈妈连忙低头道:“怎么会!老奴心心念念着姨娘的好呢。”
进了屋子,王氏转身对李妈妈道:“替我去把听风楼的云姨娘请来。”
李妈妈应了声便出去了,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王姨娘是不用自己做这件事了,这云姨娘倒是好拿捏的很。
听风楼在朗月湖的另一头,略有些偏僻。
云姨娘正和江锦音坐在榻上做针线活儿。
江锦音的绣活儿学得很好。
身为庶女如果绣活儿不好,嫁到了一般人家是会被瞧不起的。
云姨娘是丫鬟出身,一手的好绣活儿都尽数教给了江锦音。
“姨娘,我这个老虎绣的好吗?”
云姨娘笑道:“三小姐的绣活儿越发好了,小少爷用这个肚兜儿好看的很。”
江锦音嗔道:“姨娘,现在没有外人,不必那样唤我。”
云姨娘为人谨慎的很,“姨娘在出身上,已经对不起三小姐了,不能再逾越了规矩。”
江锦言手里的针一歪,刺在了手指上,她哎呀一声放下了针线。
云姨娘连忙起身拉过她的手,“三小姐!”
江锦音忙道:“没事的,姨娘放心,不疼。”
云姨娘刚要喊外头的丫鬟,就听到院子里有外人来了。
“云姨娘,老奴是怡翠阁来的,我们姨娘请您去坐坐。”
云姨娘和江锦音都是一顿。
江锦音低声道:“姨娘,她要叫您去做什么?”
云姨娘摇了摇头,“横竖姨娘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东西,三小姐快唤丫鬟来包扎了手,姨娘去去就回。”
江锦音目送着云姨娘出了内室,盯着手上的血迹发愣。
姨娘一心只求在府里安稳度日,盼着日后自己能有门好亲事,可很多事并不是一味地躲避就有用。
她想到了如今的江锦言,自己的这个长姐。
长姐整个人都像是变了许多。
但她真的能斗得过这个王氏吗?
值不值得自己搏一把?
江锦音叹了口气,再观望观望吧。
在这深宅大院里谁能不用上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呢。
怡翠阁内,坐在罗汉榻上的王氏放下手机的荷纹青瓷茶盏,望了眼杌子上坐着的云姨娘。
如今这云姨娘脸色好了许多,想必是日子过得还不错。
“云姨娘如今可是有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