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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小爷有准备。”她喃喃自语着,开始切着手上的麻绳,片刻后便解开了手上的捆绑。
正要去切脚上的麻绳,突然窗户吱呀一声,一个黑影跳了进来,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屏住呼吸往墙角缩了缩。
被人关在这里也就罢了,要是被人莫名杀了,她夏禾剑圣之女的名头也算是白白糟践了。
许名看到这屋子被锁地严实,又听到里头有悉索之声,便翻了进来。
“夏禾”
夏禾手里的簪子已经对准了自己的眼前,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愣了片刻,不可思议道:“许名?”
许名见没错这才舒了口气,低声道:“快走吧,不能误了主子的事。”
惘然若失的感觉在此刻终于平复了,若是夏禾出了事,自己大概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夏禾利落地划断了脚上的麻绳,收起了发簪。
“你不来救我,我也快逃出去了!”
夏禾此刻又活泛过来,语气里还带着笑意,许名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是挂着笑的。
罢了,先出去吧,一定要把这丫头送去晋安才能让自己放心!
许名不在多说,拉着夏禾便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一个巡夜的男人无精打采地提着灯慢慢走来,嘴里暗骂着晦气,若不是抓了这么个没用的人过来,他也犯不着大晚上地来巡夜。
夏禾窜在了前头,拐过了回廊却迎面碰见了个提灯的男人,她反应极快,抽出袖子里的发簪,对着他的咽喉直直刺了过去。
却不料那男人一个激灵,往墙边一侧,那发簪刺入了男人的肩骨。
“来人呐!来人呐!”
顿时庄子里火光四起,这里聚集的人都是做惯见不得光的事,警觉性高的很。
夏禾暗骂了句该死,拉起许名便要跑,许名却三步两步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拔出来他肩上的簪子,又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那人顿时便没了气息。
“你做什么啊?一根簪子也要拿回来?快走吧!”
许名收起了簪子,这才跟着夏禾往前跑去。
没想到小小的庄子里竟然聚集了几百号人,许名眉头紧皱,夏禾脸色也不太好看。
本就是不熟悉地形,再加上月影稀疏,只觉得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多。
许名紧紧拉着夏禾纤细的手腕,迁就着她放慢了脚步。
庄子外是一片荒野,毫无半点遮掩的地方,在庄子外守着的人听到动静不对,连忙兵分两路,几个人打马往回去搬援兵,剩下的顺着声音的来源追了上去。
“不好,前头是江了!”夏禾气喘吁吁,弯着腰擦了把额头的汗。
许名望着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是我错了,不该没有亲自送你去晋安。”
夏禾缓过神来,咬着唇松开了他的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低声呢喃道:“是我太任性,连累你了”
许名没有听到她的低语,冲着不断围来的一群侍卫拔了剑,将夏禾挡在了身后。
为首的侍卫长拔出刀面色不善道:“阁下就是放火烧了别庄的人吧?还不速速就擒,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夏禾咬牙切齿道:“你们也不过是往人饭菜里下药的宵小鼠辈罢了!算什么英雄?!”
那个侍卫长见他们毫无惧意,喊道:“拿下此二人者,重赏二百两!”
他身后的一干人等都一时间摩拳擦掌起来,二百两可是多少年也攒不来的银钱!
看着渐渐逼近的一群侍卫,许名往后退了退,他此刻还要护住夏禾,实在是力不从心。
夏禾向后看了看滚滚的江水,咬着牙忍住了哆嗦之意,输人不输阵!
“先对付他后面那个!”侍卫长看出许名护着夏禾,当机立断便下了命令。
一时之间许名握剑的手攥得更紧了。
夏禾撸了撸衣袖,她此刻身无兵器,只能先空手夺白刃了。
客栈里许君彦同部下部署好了今夜的准备后,便差人往萧家去了。
“主子,许校尉那里有了大麻烦!对方似乎有一二百人手,把许校尉往江边上逼去了!”几个从别庄赶来的镇南卫军士匆匆来报。
许君彦眉头一蹙,“剩余的一百五十人即刻从城郊赶去江边,宣王府附近的人手都要严阵以待!”
几个军士纷纷领命而去,军情是来不得半点延误的。
许君彦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便拿起长剑,此刻他一身黑衣锦袍,出了灯火通明的屋子便掩入了一片黑夜中。
萧子炎收到消息后片刻也不耽误,随即唤来部下,“今晚子时所有的部署和埋伏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副将神色凛然领命而去,窝囊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们出手了!
此时的宣王正在妾室的屋子里乐得逍遥,新纳的这房妾室比原先让自己舍不得放开手的柳眉更为销魂动人。
大红销金撒花帐内,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男女欢好之声混杂着床榻的咯吱之声,颇有节奏连绵不绝,几番颠鸾倒凤被翻红浪后,女子便扭动着腰肢喘息着求饶起来。
宣王一面大动一面按住那美人儿,“叫啊!给本王叫出来!”
“王爷妾身妾身不行了王爷饶了饶了妾身”
女子时而呢喃时而轻吟的声音柔媚入骨,宣王一时之间更是把持不住,直待那女子弓起了身子眼神逐渐涣散才发作了出来。
“王爷,急报”院子里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金丝藤红漆竹帘子传到了宣王的耳里。
他吼道:“滚!没看到本王忙得很!”
说着他瞥了眼压着的女子,那遍布的红痕让他感觉身子又炽热起来,随即便按住还没缓过神的女子又开始发泄起来。
男子的低吼和女子时高时低的声音传到院子里,便是那几个侍卫也不自在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城郊都要被人围住了,可王爷还在床上翻云覆雨
“王爷!城郊”还没说完一个冻青釉双耳瓶便从窗子里砸了出来。
“滚”
第66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家的老家主,萧子炎的父亲萧泰匆匆赶来,拦住了换了衣裳要出门的萧子炎,厉声道:“你这是疯了?!”
萧子炎退散了一旁的下人,这才拱手行了一礼,“父亲,我们萧家表面风光,可是内里早就被宣王府逼得在江南形同虚设了,难道您让儿子干坐着眼巴巴看萧家就此没落?”
大周朝的世家也是变更不断的,没落的世家灰飞烟散后便有无数新的世家崛起,没有谁是注定拥有荣华富贵的,想要留住名利就得拼一把。
萧泰脸色还是不好,“你你若是失败了难道拉着我们萧家一起死?”
萧子炎神色凛然,“儿子一直便是谨慎之人,这次更是不会看错了人,跟着许君彦,儿子确信不会失败!”
萧泰嗫嚅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甩袖让开了路,“为父只是”
“父亲不必担心,儿子留了后路,若是出事,这个家主之位留给二弟就是,儿子绝不拖累萧家分毫。”
做了家主便要担负起整个萧家的兴亡,兴他与有荣焉,出事却只能尽力自己一力承担。
说着他便决然而去。
萧泰盯了他的背影半晌,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里的凉风习习,提着琉璃灯的管家打了个哆嗦,“老爷,大少爷他”
萧泰摇了摇头,随后神色肃穆道:“今夜把所有能调动的护院都调动起来,里里外外的门都要着人看守,不得疏忽!”
此时江边的刀剑碰撞声在江水的流淌中被掩盖了几分,一个侍卫看准了时机绕到了夏禾的身后,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夏禾。
许名神色一变,一把拉过夏禾,自己的手臂却撞在了剑刃上,随后许名身旁的一个侍卫也趁机拿刀砍向了许名。
许名闭上了眼,翻了个身后便用身体护住了夏禾。
他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他只知道不能让怀里的人儿受了伤害。
夏禾怔在了原地,看着那把刀透着寒气,挥向紧紧拥住自己的许名,她咬了咬唇,没有丝毫犹豫,后退了一步,斜倾着身子拉着许名倒向了滔滔江水中。
许名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牢牢扣住怀里的夏禾,可到了江里又是一片漆黑,湍急的江水推着他不断向前而去。
夏禾呛了几口水后狠狠咳嗽起来。
许名忍着手臂的剧痛,勉强地控制着方向,却在江面上没有丝毫可以依托的物件,只能顺势而下。
江边的侍卫纷纷傻了眼,这算是什么?
正当众人头疼该如何复命之时,身后一队人马已经悄然逼近,随许君彦而来的都是镇南卫里精锐的军士。
这些都是跟着许君彦进镇南卫的,各个儿都是以一当十的身手,没有哪个不是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里活下来的。
他们身手极为矫健,如同撒开天罗地网后迅速收网,没等这些侍卫反应过来便将这些人杀了个干净。
许君彦阴沉着脸望着黑漆漆的江面,“沿岸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城中萧子炎更是动作利落,配合许君彦将宣王的兵力全都尽数逼了出来,几个宣王的手下没有收到宣王的意思,只能对峙着。
宣王听到院子里动静越来越大,抽身便下了床,随意披了件绣金锦袍便出了内室。
“出什么事了?!”
一群副将参将此时都脸色暗沉,“王爷,我们好几个暗桩都被人包抄了!”
宣王踉跄了一下,“那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给本王去”
“王爷末将们出不去了!王府被人围住了!”
宣王惨白着脸,指着为首的一个副将半晌说不出话。
“王爷”
突然几个护院急忙赶来,“王爷!他们砸门了!”
“娘的!当本王死了不成?!”
话音未落,四周的声音顿时响彻了宣王府,宣王楞在了原地。
完了!
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那些副将参将也是急冲冲而来没有带人马,此时都只能拔出剑等着拼命了。
萧子炎在宣王府外望着晚来了一步的许君彦道:“许将军,可否进去了?”
许君彦微微点点头,“吩咐下去,宣王府的人不要留半个活口,萧大人奏章可是写好了?”
萧子炎笑着点了点头,“萧某不敢马虎,他宣王谋逆的罪证若是搜得到那也罢了,即便是搜不到,萧某也做好了万分的准备。”
而这次平判的功名萧家却不能沾染太多,但除去了宣王府自己已经很是满意了。
门已经被砸了开来,几百镇南卫兵士同萧家的死士和侍卫都纷纷冲进了宣王府,火光映天之际刀剑相撞声与女人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
宣王是被人在一口枯井里发现的,灰头土脸之际怀里还搂着个姬妾。
拖出了宣王后,再没人管井里的女人,几个军士倒了油下去后扔了火把,便不再理会里头哭天喊地的尖叫,用巨石封住了井口。
宣王府的人都要死。
许君彦在火光冲天的宣王府外看着这个盘踞江南十几年的一方霸主,“意图谋反你可知罪?”
宣王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惊为天人的男人,一动不动。
萧子炎皱了皱眉头,问道:“罪证搜出来不曾?”
几个参将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里头一大堆的账本,许君彦翻了几本后点了点头,“同奏章一起送去洛阳。”
突然有军士赶来,“将军,城外的宣王兵马听到动静不对已经往这边杀来了!”
“关城门,城门口的宣王人马一个不留。”许君彦的话音句句冷冽,萧子炎站在一旁都觉得有些冰凉。
此时宣王才像是清醒了,指着许君彦狂怒道:“你区区一个皇室的走狗居然也敢污蔑本王谋反?!本王饶不了你”
许君彦看了眼押着宣王的参将,“宣王自知愧对圣上,服毒自尽吧。”
话音刚落,宣王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卸了下巴灌了一壶毒酒,转瞬就蜷缩在了地上,很快便不动了。
“首级取下,随奏章快马送去洛阳。”
宣王私募兵马已久,但此刻没有带兵遣将之人,这几万兵马也不过是被一一拔除,丝毫不留。
“吩咐那几个盯着孟添的人手,做的干净点。”
这次可谓是一箭双雕,若不是夏禾一事,还能更利落些,想到许名和夏禾下落不明,许君彦蹙起了眉头。
许名是自己的亲信,亦是过命的交情,若不是考虑到许名暗地里走动的身份,他也能做到参将之位,只是夏禾是他过不去的劫数。
劫数
若是江锦言出了事,自己还能如此镇静吗?
如果是劫,倾尽所有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