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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数
若是江锦言出了事,自己还能如此镇静吗?
如果是劫,倾尽所有又如何
他望了眼身后火光冲天的宣王府,眼底浮过一丝暖意。
方立诚趁着萧家自顾不暇之际办完了事,随着上京的奏章一起回的洛阳,没有暴露形迹,他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说了这次的江南之乱,也听说了许君彦威严无双的功名。
许将军凭戴罪之身平叛的英勇事迹随着江南而来的捷报席卷了洛阳。
王昭久久收不到孟添的消息,等来的却是许君彦平叛有功,上朝之时,他站在金銮殿上听着江南捷报,脸色无比阴沉。
同样脸色不好的是许君辉,没想到自己刚舒畅了一段日子,那个庶子又要加官进爵了!这次是要越过自己了吗?
而端王已经报病在王府歇息了十几日,原本以为宣王会被押解到洛阳,那时他还能逼宣王交出手里重要的东西,可谁知,许君彦做事居然狠辣至极!
服毒身亡?他了解宣王的很,若说这不是许君彦的手笔他是万万不信的!
宣王都死了,宣王府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宣王在江南的所有势力包括兵马和财力
他恶狠狠地摔了手边的黄釉紫彩人物花卉纹觚。
“严让,吩咐下去,柳氏也该暴病身亡了。”
严让躬身应了连忙退了下去,他看得出,这次王爷气的不轻!
柳氏必须得死,宣王府都被端了,她这个从宣王府出来的姬妾再活着就是把柄了。
后院里,柳眉惨白着脸看着眼前几个端着鸩酒冷着脸的婆子,后退了一步,尖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王爷的人!”
一个婆子冷笑道:“宣王意图谋反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你一个宣王府出来的姬人还能活?别跟她废话,早灌下去我们早去给王爷复命。”
柳眉听到宣王府倒台,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木然地被扳开了嘴,品不出鸩酒的味道如何,只有一种冰凉刺骨的寒意,是的,她要死了。
“死了吧?拖出去吧,扔远一点。”
几个婆子踢了踢地上缩做一团、衣衫不整的妖艳女人,啐了口唾沫,“长得狐媚子似得也没用,谁让你运气不好。”
端王府死了一个姬妾这件事细微到连前院也传不到,却又被各府的眼线火速传递到各府,连永宁帝听到消息也垂着眼帘沉默了片刻。
此时的江南淮州还有些人心惶惶,集市也罢了,局势不稳定,谁敢出来触霉头呢。
城内的安抚事宜,许君彦已经交给了萧家,随后便带着人马沿着江岸继续搜寻许名和夏禾。
几百号人已经顺着江水找出去一百多里路了,可就是没有许名和夏禾的身影。
已经过了一夜,许君彦站在江边望着滚滚而去的江水,蹙着眉头一字一句道:“继续搜。”
此时的树丛里,夏禾正精疲力竭地将昏迷不醒的许名拖到了一颗碗口粗的榆树下。
天已经亮了,她这才瞧见许名紧紧护着她的手臂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已经被江水泡得发白,肿胀起来。
“许名!你醒醒啊!”夏禾没来由的害怕了,她看了眼许名苍白的脸,颤抖着手去探了探许名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她替许名擦了擦脸上的江水,低头却看见地上隐隐还有血迹,她想到跳下江前的挥向许名的那刀,连忙费力地抬起他的半边身子,果然背上还在隐隐流血,黑色的袍子都染了一丝暗红色,又晕染开。
怎么办?怎么办!
“许名!你别吓我啊!我跟你认错成不成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们有要紧事,还来江南做什么你躺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记恨我吗?你起来啊我求你了你别睡了!你不是说了都听我的吗?你耍赖!”
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眼泪混着江水流到嘴里,咸的发苦。
她从来都是被保护地好好的,突然见到一向护着自己的人躺在自己眼前一动不动,她满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别哭了”
一只被江水泡得发白的大手举着一支玉簪,颤悠悠地递到了她眼前。
第67章 你对我就只有这句恭喜吗()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这簪子我不要了!”夏禾抹着眼泪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却不料触到了他的伤口。
许名倒吸了口气,咬着牙道:“别这簪子你从不离身的”
夏禾一把拿过簪子,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却又想到他伤口还在渗血。
她看了看两人湿漉漉的样子,连快干布也找不出,她站起身狠狠踢了脚许名靠着的榆树。
“我没事,冷水是止血的。”许名挣扎着要站起来,被夏禾直接按着又躺下了。
“你瞎动弹个什么劲儿?真要我给你收尸?我可背不动你,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在这儿喂老鼠!”
许名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冷水泡了一夜已经麻木了,现在才隐隐作痛。
“夏禾,这里没有老鼠”
“你还笑?!”夏禾赌气一般坐在他身边,很快就觉得身上一阵阵凉气袭来。
许名闭上眼算了算时间,按这个江水速度,此刻大概已经离落水的地方很远了。
他抬头看了看刚蒙蒙亮的天色,挣扎着扶着树站了起来。
夏禾见他如此连忙起身扶住了他,“你做什么?!”
许名摇摇头,“顺着江水往回走,兴许会遇到主子派来的人。”
见他放开那棵树还强撑着身子不压到自己,夏禾拉了一把他,“别撑着了,你靠着些我,兴许还能活着见到你主子呢。”
许名勉强一笑,俊朗的脸庞上却没有丝毫血气,这次因为他的失误,恐怕主子那里要有些棘手了。
夏禾不再看他,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许名就是这样,自己的错永远都能被他轻描淡写一笑而过,若不是自己这次这么草率,他又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脑子一定是进水了!还进的不少!
夏禾心里暗暗地骂着,却又不知是在骂许名还是在骂自己。
脑海里却又想起在晋安的时候,初次见到师兄,她痴痴地举了半天剑没有动静,心里只觉得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好看的人物。
于是她见到许名便觉得不喜,时不时便用身份压着许名,做错了事也推到许名头上,可谁知许名竟然一声不吭替自己扛下了罪名。
母亲祭日的时候,自己偷偷跑去摘母亲最爱吃的杏子,可是怎么都爬不上树,急得直掉眼泪,是许名替自己摘了一箩筐的杏子,最后因为误了练剑被父亲处罚,跪着抄了一晚上的剑谱。
可自己却安然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没见到许名,才知道他跪了一夜,腿都肿了
可是他再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那样笑着,说了句“没事了”。
他总让自己觉得说不出的可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边有人!”
“是许校尉许校尉!”
一群镇南卫的军士摸索着接近了许名和夏禾,许名听到呼喊声,这才转头对夏禾笑道:“没事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夏禾楞在了原地,没事了他每次都和自己说没事了
许君彦为了宣王余孽屡次出现一事,已经暂住到了萧家,听到许名和夏禾被救了回来,脸色阴沉地进了屋子。
夏禾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脸色惨白,看着床榻上昏睡着的许名。
看到许君彦冷着脸进来,夏禾这才起身,红着眼低头道:“师兄,是我的错”
许君彦瞥了眼许名,“他如何了?”
一旁的郎中写好了方子,躬身回道:“将军放心,这位爷虽说皮肉伤严重,可是并未伤及内脏,又是习武之人,无碍的,只是失血过多,要调理一阵子。”
说着看了眼许君彦阴晴不定的脸色,连忙告辞而去了。
许君彦看了眼许名,背对着夏禾淡淡道:“师傅已经派人来了江南。”
夏禾自知自己惹了大麻烦,只是一副没精打采地样子,欲言又止道:“师兄,许名他没有错,是我让他”
“不用说了,我不怪他。”
许名此次擅自行动差点就乱了部署,许君彦吩咐了几个随从去熬药,随后就往萧子炎的书房走去,还有许多善后的事要处理。
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见许君彦走了,这才在门口对夏禾行了一礼,“大小姐,老爷让您即刻启程回晋安。”
夏禾咬了咬唇,摆摆手道:“知道了,你们去备车。”
她走到许名床边又看了一会儿,想了半天也只憋出“对不起”三个字。
是自己太过任性了,。
她重重吸了口气,转身便要走,突然想到袖子里的玉簪,她抽出玉簪端详了片刻,抿着唇将玉簪放在了许名的枕边,随后疾步出了内室。
萧家的书房秋季里焚的香略带暖意,却不浓郁,着实是恰到好处。
萧子炎看了洛阳来的回信,对着许君彦拱手贺喜道:“许将军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回洛阳定是要加官进爵了。”
信里写着只等许君彦回朝便要封赏了,按这个功绩,想必是可以封侯了。
只是不知王昭那里怎么个情景,孟添之事可也按着许君彦的意思报了上去
许君彦神色不变,只匆匆瞥了眼信件,语气平淡,“许某只是尽责罢了,不敢居功。”
萧子炎见他如此,着实是摸不透他的心思,迟疑了片刻便试探道:“依将军看,这隶属于宣王府的仁兴钱庄,这该如何是好?”
想用区区一个钱庄套住自己?
宣王暗地里流动的财物早被自己控制了,这明面上的仁兴钱庄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许君彦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轻笑道:“许某一介武夫,怎能插手军中之外的事务,依许某看,萧大人如实上报便是。”
带兵之人,哪有不贪?这宣王的仁兴钱庄可是笔价值不小的银钱,他看不上眼?
萧子炎讪笑了两声,“将军此话有理,是我糊涂了。”
若是他收下了这份大礼,他许君彦也算是有把柄捏在了萧家手里,可谁知道这个许君彦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许君彦珉了口定窑云纹茶盏里的兰溪毛峰,这才舒展了心情,想来那茶叶也该到洛阳了吧?她会是怎样一副惊异的神色?
此时的江锦言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从江南快马加鞭送来的几大盒茶叶。
“怎么回事?”江锦言抬头问道。
“小姐,送茶叶的人已经走了,说是江南淮州的万茗茶庄,还说是位许姓公子五日前买下吩咐送来的。”
五日?从江南到洛阳只用了五日
婆子传完话便告退了,江锦言扶着额头有些站不稳了,几大盒的兰溪毛峰
他许君彦不是去江南办正事的吗?
这两日从江南传来的许君彦平叛宣王谋反一事,此刻还在洛阳城为人津津乐道呢,转瞬就来了这么一出。
江锦言蹙着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对雨墨说道:“好生收起来吧。”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爱喝兰溪毛峰?
她想到上回许君彦来靖安侯府,走时说的那句“你若是喜欢,下回再送些来”。
自己只当他是玩笑,谁知道他永远都是说到做到的。
雨墨和雪砚也是怔了大半晌,这许将军在江南平叛吗,竟然还有心思买茶叶送来?
雪砚瞧了瞧绘着云纹、古朴贵气的木匣,咧嘴笑道:“这下可好了,许将军怕是要升官儿了吧?我就说嘛,小姐可是有福之人。”
雨墨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小蹄子尽是胡言,许家的事同我们大小姐有什么关系?也不怕传出去坏了小姐名声。”
雪砚哎哟一声便躲到了江锦言身后,吐了吐舌头,“要不是为了帮我们小姐,许将军怎么会被贬去江南?如果去不成江南,留在洛阳可是去平哪门子的乱呢?”
雨墨也噗嗤一声笑了,“越说越胡闹,再说下去,小姐也保不住你了,小姐,你这回可不许护着她,我定要罚她不许进小厨房才好。”
江锦言正在愣怔之际,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雪砚笑道:“听听,再这般胡闹,我可不敢要你了。”
雪砚撇撇嘴,恨恨道:“没有我,谁去整治怡翠阁那起子小人。”
江锦言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想到了这次同王氏做的交易,保住了品香轩这么个铺子,毕竟北市位于达官显贵聚集的里坊,可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儿,能握在手里才好。
“那幅字可是送去字画铺子了?”
新铺子的匾额是江锦言亲自所写,她如今下笔利落带着英气,竟是将原先的婉约之风盖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