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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眼睑那么一耷拉,小眼神那么一扫,就瞧见七嫂腰间挂着一个小娃娃,应该是用布头自己缝的,白布的脸,黑布的眉,红布的嘴,一定小西瓜帽,小马褂一穿,怎么瞧都觉得可爱,阮绵绵顿时便喜欢上了。
“七嫂,你这腰里怎滴挂了一个娃娃?”
“小孩子的把戏,入不得眼的!”七嫂手上动作一僵,低头继续干活儿,也不搭阮绵绵这一茬。阮绵绵却是喜欢的紧,开口问:“七嫂自己做的?给你家小孩儿的?”
“是!”
还是干脆利索一个字儿。
阮绵绵没辙了,管人家要吧,她抹不开嘴,说要学吧,也不一定能学会,这下伤脑筋了,“那七嫂你家孩子呢?”
“夫人!”
七嫂将手里的碗重重的摔在桌上,目露凶光,胸口上下起伏着,好似气得不轻,说:“您是夫人没错,也别揪着别人的痛楚问,这里是阴山,谁没一两个不能提的事儿,您非戳破了才开心吗?”
“哈?”
阮绵绵愣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七嫂的孩子可能出了什么事儿,又或者不在身边儿,她刚就想问问这布娃娃的事儿,也没想那么多,倒是她没考虑周全。
“七嫂,是我多嘴了!”她好声好气的说。
七嫂板着脸,红着眼眶,不忘继续收拾桌上的餐具,也不搭理她,只顾着低头做事,阮绵绵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七嫂,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瞧着这布娃娃做的可爱,想讨要又不好意思,不如你得空儿了,来教我也行。”
放下身段,阮绵绵说得还算中肯,七嫂脸色也稍有缓和,撇着嘴,说:“夫人想学,自然是教的,只是这娃娃,不能送给夫人你!”
“能教也行!”
既然不能拿现成的,学一学打发一下时间,倒也用得着。
“是,如果夫人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家就先退下了!”七嫂拎着食盒,微微躬身,说道。
“去吧!”
阮绵绵瞧着她迈步离开的身影,嘴角不由得上扬,原以为这七嫂是个刁蛮跋扈的主,对她也是颇有成见,应该是个厉害角色,这一顿饭下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城府,还是个直肠子,情绪脾气都写在脸上。
有点意思!
她托着腮帮子,正想地出神。
就连陆千钧这个大活人来到跟前,都未曾瞧见,更别说是落在发顶的翩翩飞红了。陆千钧慢慢抬手,轻轻地覆上她的眼,咬着她的耳垂,耳语道:“想什么呢?”
她原是吓了一跳,可听见熟悉的声音之后,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只觉得耳朵上一痒,害羞的回了一句:“想你呀!”
“想我什么?”
“想你……去哪儿,吃了吗,穿得够吗,伤好点了吗?”越说,阮绵绵的声儿就越小,头也好想要埋进脖子里了,紧紧的咬着下唇,这是她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那我是不是回答一下?”陆千钧乐了,贴着她的鬓边,吐气如兰,温柔地呢喃:“去了议事堂,吃了,穿了,伤很好。”
听了他的话,阮绵绵心头一酥,耳朵根儿都起了一片红潮。
“那你呢?”
“我很好!”
阮绵绵细若蚊声的回答,也只有贴着她脸颊的陆千钧才能听见,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手轻轻放开,取下她头顶的落花,替她戴在耳边,笑道:“你的脸就像这花一样红!”
“你才脸红!”阮绵绵娇嗔的剜了他一眼。
“哈哈……就是一样红!”
陆千钧笑着将人圈进了怀抱里,拍着她的头说:“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
“为什么?”
“因为……怕被你比下去!”
阮绵绵愣了,这是在夸她好看吗?
有些人不说情话则已,一说起情话来,却是怎么都听不够,特别是用这一把好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在耳边轻柔地吐露,就像是有一只手慢慢地挠,她的耳朵都要怀孕了,脸都要烧起了。
第158章 带她去冥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距离陆千钧的情话攻势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了,然而依旧沉浸其中的阮绵绵,还微张着小嘴傻傻地乐,眼神涣散,手脚无力,趴在陆千钧的胸口上,眼珠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喂!傻了?”
陆千钧用手指敲了敲阮绵绵的额头,看着她一副目瞪口呆要升天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便不断扩大,跟她在一起,不用想勾心斗角,也不必理会阴山的种种乱象,就这么瞧着,也是舒心。
“哎哟!”
阮绵绵捂住饱·满的额头,疼得直跺脚,“喂,你弹我脑门儿干嘛?”
“你的脑门?我刚才明明弹了一个花痴的脑门儿,你是吗?”陆千钧嘴角擎着笑,玩味儿地瞅着她,观察她哭笑不得的表情,“你是不是呀?”
“我不是!”
阮绵绵委屈的噘嘴,抬脚用力一踩,压上了陆千钧的军靴,奈何又是一声惨叫,她那是软底的绣鞋,踩着那双军靴,隔得脚疼,“你……你怎么不躲啊?”
“不躲,让你撒气啊!”
陆千钧无辜的眨眼,天真的看着她,如果忽略他眼中那一抹狡黠,或者一切就完美了。阮绵绵气得心肝疼,自己是斗不过这个老不死了,这辈子看样子,都得栽他手里头。
“你……你……混蛋!”
“又换昵称啊,我更喜欢你叫我老不死的,呵呵……”
陆千钧笑得猖狂,阮绵绵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间倒也和谐,这院里倒也是有了一点儿人气儿。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动静像是两人。
一人走得快,脚步碎得很,一人走得慢,脚步非常轻。
阮绵绵心念一转,便猜是祁连山和若杜二人,果不其然,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门,站在那儿打量陆千钧二人脸上的表情,便心中有数了,祁连山脸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倒也活蹦乱跳的,凑过来问:“哟,嫂子,小钧钧又欺负你了?瞧瞧,你这小脸儿气得都红了!”
“哼!”
陆千钧瞥了祁连山一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斜眼儿瞧他。若杜站在一旁,扯了扯嘴角,阮绵绵那哪里是给气的,分明是害羞的,人家的闺房之乐,他可不掺和,祁连山就是前车之鉴,便只说了一句:“老爷子来信了,让你即可就去冥界。”
“这么急?”
陆千钧剑眉微蹙,深深地望了一眼阮绵绵,转头同若杜对视了一眼,看样子并不为了述职这么简单,兴许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比如阮绵绵。
“老爷子说,冥界那十位都知道了,所以……”
“知道了!”
若杜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转身来,替阮绵绵拢了拢衣领,面上柔和了许多,轻声说:“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能去吗?”阮绵绵惊讶的问。
她还没去过冥界呢,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那里的人都会是三头六臂的吗?鬼差各个都是青面獠牙的吗?牛头和马面真的是一人一个牛头和马头吗?
陆千钧微微颔首。
“太好了,对了,我去找老王八,马上回来!”
欢呼着,阮绵绵就朝着远处的草丛跑去,那个老王八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晒月光睡午觉。
陆千钧见她走远,面色一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同绵绵朝夕相处,应该早有察觉,她还是个生魂。而且这一次阴山大乱,冥界感受到巨大的震荡,所以老爷子才再三催促。”若杜清俊的脸上染上一丝忧愁,低声说道。
“嗯!”
陆千钧凤眸一眯,促狭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倒要看看,谁敢戳他的逆鳞,就算是老爷子也不行,那十位更不行。他咬紧了后槽牙,将目光投向远处捏着老王八的女子,笑容满面地朝他挥手。
他身体一僵,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垮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是在同自己的告别。
“先别告诉她!”
“好!”
若杜和祁连山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
明灯晃晃,黄泉路漫漫。
抬头不见日月,低头不见黄土尘埃,向前看不见阳关大道,向后看不见后来人。瑟瑟阴风,遍地鬼哭狼嚎,这就是黄泉路,常言道:黄泉路上无客栈,真金白银无处使。
原来,是真的!
阮绵绵跟在陆千钧身后,走马观花的瞧着,这一路走来,皆是捆着锁链来来回回的鬼魂,有懵懵懂懂,不知身在何处的,有花言巧语讨好取巧的,还有嚎啕不止不愿往前走的……
可到了这里,不分尊卑,不论贵贱,鬼差们皆是扬鞭抽打。
“原来黄泉路是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阮绵绵不由感叹。站在她身侧的祁连山噗嗤一声笑了,道:“第一次,小嫂子,别说笑了,轮回流转,你都不知走了几回了。”
“啊?”
阮绵绵张了张嘴,想反驳两句,却发现他说的颇有道理,“也是,嘿嘿!”
老王八可是按捺不住了,从衣服兜里爬出来,得意的说:“哎呦喂,我可不是头一遭到这儿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这条道儿,还是老样子。想当年就是追过了这黄泉路,一路过了望乡台,直逼酆都而去……”
“结果没进门!”
阮绵绵接过老王八的话茬,一句话就把他给噎了回去,讪讪一笑,绿豆眼一眯,说:“也是,也是……那可不是人不见我,又不是我被赶出来。”
老王八被阮绵绵拆了台,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一点。
“呵呵哒……”
阮绵绵但笑不语,瞧着人来人往的鬼魂,真是世间百态,顿时觉得心情慢慢变得压抑起来,望乡台上一个个红尘男女,从这儿往回望,只为看自己的亲人爱人一眼,各种酸楚谁人知晓。
下一世,不知是人是畜生,又得从头来过。
“哎,你说我上辈子是个什么?”阮绵绵好奇地问。
“是只猪!”陆千钧微微皱眉,答道。
他不愿听什么前世今生的话,那都是些美好的愿景,若是连这辈子都守不住,哪里还有什么来世,即便是有,他也不求,只要今生。见他面色不善,阮绵绵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才是猪!”
第159章 心结解不解()
陆千钧面色凝重,没有搭腔,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阮绵绵见状便也不再说话,一行人疾步而走,此间诸事不提。
过了鬼门关,下一站便是鬼城——酆都。
仰头望去,巍峨的城门尽在眼前,高·耸入云,每一片砖瓦上头腾着神秘图腾,两扇大门之上各有一只貔貅,古语有云,貔貅只吃不吐,寓意着入此门者,有来无回。
阮绵绵脚下步伐虚浮,目光投向头顶漂浮空中的灯笼,印着金狐面,透着昏黄的光,却未曾照亮行者的路。跨过了二道门,便是迷魂殿,再定睛瞧,城门上浮着两盏灯,一盏透亮无比,仿佛能照进心中阴霾;另一盏灯黯淡无光。正因如此,二道门有两扇门,一扇亮堂的很,另一扇则是漆黑一片。
“这是?”
“分割阴阳!”
陆千钧动了动眉头,深深地看了阮绵绵一眼,抬手想揉她乌黑的绵发,喉头一哽,好似想起什么,半空中的手,又轻轻放下,“你跟老王八去亮堂的门里等着,那是酆都的内城。我办完事儿,即可便来找你。”
“额……好!”
阮绵绵察觉到他的异常,只道他许是紧张了,也无甚在意,点了点头,便带着老王八,朝着亮堂的那扇门迈去,直到亮光包裹了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告诉她,她还是生魂,依旧活着,那具身体在等她召唤她,等她回去吗?”陆千钧挫着牙,攥紧了拳头,反问。若杜一愣,三缄其口,不在吭声。
祁连山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只觉云山雾罩,好似打哑谜一般。
“走吧!”
陆千钧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跨过另一扇漆黑的门,手却一直紧攥着拳头,未曾放开,或者这两扇门就像是他跟小绵羊一样,一阴一阳,一黑一白,迈过不同的门槛,就是不同的人生,永无交集。
是他的自私,逼阮绵绵选择留下。不告诉她,是他无法直面内心的恐惧,他害怕阮绵绵会反悔,堂堂陆千钧,竟然害怕。他自嘲的一笑,斗转片刻,就来到了空荡的迷魂殿上。
站在大殿中央,他不是第一次来,却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对联,很是嘲讽。上联: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下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横批是一块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