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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爬,就不要坐。可以跑,就不要走!杜六叶与她一前一后,兴高采烈地向渊歌山进发。
李弘却不行,他病未痊愈,是无论无何也攀不到山顶的。况且他此次出来,是为了养病。腿脚如飞,如何掩人耳目?
所以杜六叶也没有要求他,还是任他歪在肩舆上,由着众人扶着,慢腾腾地朝山顶进发。
初进山时,石阶宽阔,干净而又泛着清冷。偶有几簇闲花落叶,冲出石缝,歇于台前。迎面而来,是一座高大粗粝石屏,上面苔癣斑驳,青藤缠绕,绿叶繁厚。若隐若现书着——渊歌山,三个龙飞凤舞地大字。还提了一首诗,杜六叶扒开绿叶才勉勉强强地看清楚。写的是:
葱茏树色渐次分,缥缈新叶馥郁浅。
碎碎凋阳有影疏,新扶剪蕊醉东风。
不知何人所题,也不知何所录,描画的,应该就是这渊歌山的风景。
渊歌山浓荫遮天蔽日,树木繁多,因在春时,树木有墨青,浅绿,淡黄……可不是渐次分吗?许多叶子,还透着馥郁的香味,比如樟木。阳光透过厚重的树叶,零碎而落。像谁的玉手,扶剪裁出了这美好的风光,别说醉了东风,连她们都醉了。
杜六叶闭目,不自觉地举起双手,享受着这大自然所赐于的一切。
“师姐,快点——”李令月见她驻足不前,她早就绕过石屏转入藤萝后面的小径。
沿着小径走了许久,李令月手上已经采了不少的野花,红蓝青紫……样样齐全。岚烟的巧手又用藤蔓为她编了不少小篮子,精致可爱。见杜六叶总算追了上来,李令月递了一个花篮子给她,仰起笑脸问道:“美吗?”
“嗯,很美!”杜六叶赞叹。她随手摘下路边的白色的蒲公英,握在手中。
第277章 它自由()
李令月好奇道:“师姐,你不喜欢花朵吗?为什么拿着这样不起眼的毛绒绒?”她说完,还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
杜六叶孩子气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她忙闪躲避着开她的利爪,笑道:“它自由啊……”说完就鼓起腮帮子,使劲一吹。白色的蒲公英就撑开自己的小伞,向山脚飞走了。
“啊?我看不是,它哪里自由了……风去哪里,它就要去哪里……哈哈哈……”两人嘻笑着,在山路上打闹起来。
是啊,风去哪里,它就要去哪里,什么是自由?杜六叶笑着追上她,把蒲公英吹了她满发满头。
井儿见她们高兴,不停地为她们采着蒲公英,不一会儿半山腰就飘荡了不少白色的小雪花。
突然听到有人“叮叮咚咚”地弹琴,那琴音悠扬婉转,高处如同风过树瓴,灵动洒逸。低处如同珠溅玉石,清咽跳跃。高山朗木,青碧群苍,只闻徐徐琴音,不见世外之人。
“是谁在弹《飞云曲》?好听!”李令月侧耳朵倾听了半响,赞叹道。
杜六叶却觉得除了琴声动人心弦,别的她一概听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通音律。她只是个弃儿,穷人家的孩子,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闲时她一直在疲于奔命,不是为了自己的学费发愁,就是为了养母的病情担忧。
哪有时间,金钱学什么七弦?
“走,我们去看看!”李令月拉着她,加快了步伐往山顶跑。
她不同于杜六叶,从小就有专们的夫子女官教她琴棋书画。虽然她不爱学,技艺也不咋的,但作为名门闺首,天下女子表率,她却不得不学。
这次上渊歌山,本为失宠的太子养病,出行十分低调。并没有派人来提前清场。只在行宫外围加强了戒备,山有或有寺庙隐士,李弘也说过,一律不许前去打扰。但偶遇的例外。
比如现在弹琴的这位,也不知道是位什么样的高人。
李令月跑得很快,杜六叶可能是心理年纪有点大,她不想跑。等她慢悠悠地登上山顶时,只见六角的兰亭内,坐着一位年约三旬的男子,英挺俊美,气质如竹,谦谦君子,修润如泉。
他黑发玉馆,紫袍蓝衫,风仪绝佳。一个人独坐在亭内,自成一画。所有一切都变成虚妄的背景。
李令月虽然到得早,却呆呆的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杜六叶也侃自立在一旁,静静听琴。
他指间流淌如波,好似银河落九天,激荡碎鳞,摄人心魂。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逸出,人止而琴声不绝,萦绕山间。
“好听,先生的《飞云曲》实在弹得尽致尽妙。”李令月按耐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哦?”那一双幽深夺魄地眸子,向李令月射了过去。李令月年纪小,少不更事。站在旁边的杜六叶却轻轻一颤。
气质如此出众,谈吐自在从容,处处透露着高人一等的贵气。看似在笑,眼神却尽是冰冷。迷一般的男人。
此时,着装色泽,尚分三六九等,他到底是什么人?竟敢穿紫色?当然虽有禁令,但下有对策,除非正式场合,否则遵着不多。
他还在跟李令月攀谈,“……你怎么知道这是《飞云曲》?”
“夫子曾教过我。”
“你弹得怎么样?”
李令月摇头,诚实道:“弹得不好,因为曲子太难记。”
“哈哈……你旁边的那位小姑娘,却是一派镇定,看来她也是位个中高手。”
杜六叶知道他在说自己,她仍是闲适恬淡地摊手道:“我并不会。”
“哦?我看你气质灵逸,骨子里透着高傲淡漠。如果你尚且不会,那你这样的气度,是如何滋养而成的?”他好看的眸子微眯着,五官如同刀刻般标正,完美无俦。如果不是年纪大点,真是绝对的男神。
“大叔……”未经意思索,杜六叶就脱口而出,反正这又不是在皇宫。她笑得有些别扭,还有些特意的轻佻与浮躁。“你赞我气质好,我收下了。谢过。怎么滋养而成的嘛,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去问我师傅。”杜六叶说得一本正经,末了,她还仔细思索道:“虽说吧,弹琴我不会。但听音我还是明了的。这就好比,善食者,未必总是厨师;着金缕衣者,未必善绣……”
“大叔?”他先是对这个奇怪称呼,有些微的讶异,随即若有若无的笑了起来。似乎接受了这个特别的尊称。点头道:“看来你师傅,必定是位世外高人,光看你那副辩才无阂的伶牙俐齿就知道了。你既然说自己听得懂我的琴音,那你且说说,我曲中何意?”
杜六叶一直在心里暗暗揣测他的身份,和来意。虽说,太子入渊歌山行宫养病,这个消息并未向外透露,但东宫也并未打算隐藏。
而且,杜六叶虽然穿的是道袍,但李令月着得可是盛装华服。并且宫人侍卫随行。是个正常人都能明白公主的身份。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既然看出来了。并未向李令月行礼,只做未知,这是为何?
队非他的身份也不凡,但又不肯向皇朝屈服。可此处渊歌山离皇宫不远。这样的存在,朝廷岂会不知吗?允许他存在?
除非他身份特殊。
想了许久,杜六叶才向他揖了一礼,徐徐踱步道:“先生既然让我说,那杜某便献丑了。我听先生曲中,虽有凌霄之意,但却还是跌落凡间,虽有愁苦不甘,却也自然自在,不愿参与纷争。不知杜某猜得对不对?”
“哈哈……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听出我的心意,果然某并没有对牛弹琴。想来,我是是对着‘樵夫’指颂了一曲。”他声音浑厚却高亢,清亮又儒雅。让人毫不设防的感同春风临面。
他把杜六叶比作樵夫,意为高山流水遇知音了。杜六叶叹气,还未答话,李令月已经抢先道:“我们当然不是牛了。不知先生贵姓,可是居在此山中的隐者?”
“我看你身边那位着道袍的姑娘厉害得狠,不如让她猜一猜。”他已经负手起身,果真长身玉立,风采斐然。
杜六叶双手抱拳头,恭敬礼礼道:“先生谈吐气韵,绝非凡俗,杜某不敢妄加揣度,恐惊了贵人。”
第278章 翻江海()
“哈哈——我乃是一介布衣,你堂堂三品却向我行礼,姑苏受之有愧。但足见姑娘你心胸之宽广。”他这话说完,最不满意地就是李令月了。居然看出了杜六叶是堂堂三品,难道看不出本宫是唐朝公主么?哼——
见她正要发作,姑苏连忙鞠躬道:“姑苏参见公主。”
李令月咬着手指,发作也不行,显得量小,不发作也不行,意难平。她跺跺脚,不满道:“原来你是先生,既然明白我们的身份,却等着我们先向你行礼。哼——你再弹一曲吧,我便饶了你。”
杜六叶却是心潮起伏,难以沉静,就如同自己能够揣测他的般。对方却看透了她们来历。却就显得令人不安了,对方为何而来?
姑苏?一听就不是什么真的姓名。
恶意?暂时还没有感受到?所求?未知?不过,从一个人的眼神到言行举止,总能窥见他的内心。他应该不属于那种下三滥的劣质之徒。
“哈哈哈……”他看着李令月憨态可掬,笑得前仰后合。打趣道:“原是姑苏的不是,但今日某乏了,况且这位杜姑娘根本不懂音律。我便不想弹了。我们来斗诗吧……你们若是输了,便要放我走。我若是输了,便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作诗?杜六叶是个一千多年以后的人,古诗学过,读过,没作过。怎么比得过他?再说了,这里又没有裁判怎么作?她正要寻思,李令月却朝她看了过来。
嗯??
“师姐你来。”李令月果真开口道,“我还小……”
啊??李令月你如今学得太坏了,什么叫你还小,难道师姐比你大很多吗?杜六叶默不作声,静静地望着天空,心里不住腹诽。
作诗吗?好吧!反正她脑海中,已经有了新的计较。
“诗嘛,不知可有规则,再说了,这里并无外人。到时候谁好,谁坏?由谁来定夺呢?”杜六叶问道。
“这也简单。”姑苏想了想,又望了望苍山繁木,我们就以花为题如何?谁若能在半柱香内先作出一首诗词来。太子殿下想必还在半山腰,等我们作完,再由他来定夺。到时,他不知道两首诗到底为何人所做,论定谁胜谁负。不就公平了吗?”
“也对……”李令月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我们开始吧!”姑苏作了“请”的手势。他早就命童子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杜六叶只得依言坐地案几前,略一思索,就描笔而毫。
醉春令
娇花迎风空澈蓝,弱柳临湖叹黄颜,
浮光掠影醉轻梦,半杯清茶半壁园。
“我写好了。”她向李令月喊道,李令月看了看刚刚点燃的半柱香,再看了看还在凝眸细思的姑苏,脸上已经显出得色来。不管怎样,师姐在速度上,已经胜了。
只是皇兄为什么还没有来,他们走得也太慢了。也是,山路狭窄,抬着轿辇只怕更加难走。
杜六叶则坐在一边,接过童子手中的清茶,茗香悠悠,汤色淡绿,每一颗芽尖,都雅致的竖立着。杜六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喝过,这样上品的良茗。不免多喝了几口。
那姑苏握着笔,面向群山,挺拔如松,阳光在他发丝上踱了层细碎的金影。他就好像那些,活在梦中,画中,一切美好的幻像中的那类人。动静皆宜,自成一格。却有着让人猜不透的神色。
他似乎在思忖,似乎在推敲,直到隐隐能看见太子的轿辇,他才下笔。
写的却是:水调歌头,念渊山
春露重,繁花锦,
白婆娑,绿堆碧。
最似一棒心红透,
路滂沱,径曲折。
风雨几亭,走一步今古,挥一笔江山
……
杜六叶看完他的诗词,大惊失色,动弹不得,尤其是看到“走一步今古,挥一笔江山”时,更是五内翻江倒海,如同雷击电掣。
怎么会?怎么会?
不可能,不可能……她哆哆嗦嗦嘴唇不住颤抖。这不可能,杜六叶就像着了魔般,反复肯定自己的想法,可越是这样暗示自己,她越是充满惧意。
这是为什么?
李令月却不屑地小嘴一撇,很不高兴地说道:“先生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哼……挥一笔江山?哼——”
“哈哈哈……”他满不在乎地大笑,愉悦道:“公主见笑了,姑苏指的并非是自己,对吧?杜姑娘。”
本来听到李令月的话,杜六叶好似醒悟了一般。也对,他隐于名山,肯定是不世出的高人。诗中可能暗喻自己。是她想多了。见姑苏又问了过来,她忽然有些词穷,口中呐呐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李令月可从来没有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