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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六叶却笑了,虽然不动声色,也没有拿正眼看他。但那笑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浮在眼角眉梢,尽是愚弄。
看到这里,李贤心里更是瘁郁,但四周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为免再起波澜,也免沦为他人的笑柄。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悄悄吐出。再睁开时,又是一片和暖春阳。他笑着向李弘行礼,说道:“太子皇兄果然英武不凡,还是像当年那样,勇猛善战。”
“当年……?”李弘嘴角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漠笑。当年啊,那时他才八岁,当时也是为了……想到这里,他以眼光到处搜寻着如曼的身影。就是为了——她,如曼。
那天,宦官带着一队年纪小小的侍女,说是从外面采选而来的,让几位皇子亲自挑选,合眼缘的,就留在身边伺候。
因为夫子为他布置的课业较多,他去得晚了。采女已经所甚无几,他看见李贤正如一名小侍女说着话,那名小女孩长得真是好看,她把剥好的柑桔,一片又一片的放进李贤的嘴里。馋得他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随手一指,他就选了那名采女,那个人就是如曼。他也想要那样的贴心小人儿,每天陪自己说话,喂自己吃东西。
但,李贤不肯,他不同意。于是,他们就开始比赛……那年比得是什么?骑马还是射击?
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射箭吧?那些小弓箭,在他记忆里,似乎还有些印象。最后是他赢了,他牵着如曼的小手回了东宫。
然后父皇母后就从长安迁居洛阳了,那时,留自己一个人在长安监国,他感觉害怕又孤独,就开始常常生病了。幸亏如曼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九皇兄是输不起吗?”李令月稚气又尖锐的声音,把李弘从记忆里拉了回来。他双眼无神地看向李贤。
“此话怎讲?算起来,三局之中,我与太子皇兄各胜一局。平掉一局,应该是打了个平手吧?”李贤又带起无辜又自负的舒笑。
“是嘛?”李令月不悦也不满的回视着他,“反正最后这一局,九皇兄是输了吧?”
李贤被他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讪笑道:“是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相里哲和陈之强还在追着五虎满地跑?”此话一出,大家都向草场上看去。只见那相里哲挥舞着棒子,哪里是要打球,分明是要打人。陈之强也在一旁帮忙,围追堵截。可五虎也不还手,只是抱着头,“嗷嗷”乱叫,满场逃窜。引得他们如同无头的苍蝇,如此你追我赶,你来我去,你躲他藏……场面混乱不堪。
众人:“……”
“你们——够了。”李贤使劲咬住后牙槽,暴喝一声。今天真是丢人现眼,这明明是被人愚弄了。他又恨恨地朝杜六叶看过去,堆着笑,声音里却透着刀,“你很好!”
“我一直很好。”杜六叶双手抱胸,似乎很感谢他的问候,也很享受。
第304章 赌不赌()
“既然今天没有决出胜负,不如,明天再战一场?”李贤强掩起自己的不悦,以眼光斜睨他们。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别人都挑衅到他面前来了,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李弘还要出口应战,李令却抢先一步,挡在他的面前,朝着李贤满是恼意地嚷道:“九皇兄,不行……今天既然平了,这件事就当做是上天的旨意,也不用伤了兄友子妹和气。万事皆以和为贵。你们觉得呢?”
李弘没有说话,李贤却已是扬起讥笑,挑眉凑近李令月耳边,悄声说道:“……我早就说过,她跟着皇妹,能有什么前途?”
“笑话——”李令月突然拔高声音,疾言厉色道:“我可不是太子皇兄,刚才他就是中了你的奸计,你这是什么逻辑?是欺负皇妹我年纪小吗?她身为堂堂三品贤人,公主侍读,往后怎么没有前途?
但凡,我李令月有一寸缕,就要分她一半;有一锭金,就与她半两。她是同我肝胆相照的挚友,是和我同甘共苦的伙伴。”
其实这些话,李令月曾经也问过她。那时,杜六叶边握着她的手,边教她写一种新型的簪花小楷,李令月说,姐姐你真好,要是一辈子都能陪我在身边,和我玩耍就好了。
杜六叶头都不抬的保证说,她会的!因为她们是闺蜜。
自己当时还没有听说过“闺蜜”这么新奇的词语。杜六叶风清云的解释说,就是闺阁之中的最亲密的朋友。
今天击鞠比赛,他们以杜六叶为赌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皇兄会答应?难道他真的在意杜六叶的前途?或者,他觉得自己给不了杜六叶更好的前途?还是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杜六叶是个商品吗?是奴役吗?还是个物件摆设?她可是父皇亲封的,这件事情,她一定要进宫向父皇讨个说法。
“皇妹话是说得没错,但,皇妹应该很明白。他只有跟着我,或是太子皇兄,于她才是最为有利的,不是吗?”李贤轻轻摸着手上的墨玉扳指,情绪已经有些显得不耐烦。
“你——?”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李令月到处是气,“你明里暗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真当皇妹我不知道吗?你能给她什么前途?笑话!你若能不要了她的命,已经算是万幸了。”李令月本来是不想拆穿他的,因为他也是自己的兄长,怎么办呢?在人前人后,还是要维护他的颜面。但,李弘实在是虚伪得有些过头了。
见她脾气上来了,李贤势头反而弱了下去,毕竟他还有几个人落在了李弘手里。但以太子不太管事,以及他的能力。摩鹰他们,大半是落到了杜六叶掌中,如果把李令月逼急了,只不定闹出什么事。
“行了,行了……皇兄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也不要乱说了。乖……不惹你生气。”他立刻服软,摸了摸李令月的头,拿出一副宽容兄长,任由妹妹胡作非为的派头。
李令月的神情果然有几分松动,心头有些不忍,语气也温柔许多,“九皇兄要记着,杜六叶她是父皇指派给我的人,虽然公主不得开府。但她将来想要怎么样的前途,过怎么样的人生,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杜六叶听到这里,眼眶红了,有些湿润,她扯起嘴角苦笑。这个小姑娘,人还很小,个子也不高。但于情、于理、于心、于意……样样顾虑到了,思考得既清楚,又全面。哪怕占理,也不咄咄逼人。
像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高贵出身的弱者。得她青睐至此,垂爱至此,夫复何求?
李贤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没错啊!她是父皇指派给李令月的人,或许她不会为李弘所用?或许她只忠心于皇妹?
但皇妹向来跟李弘亲近,如果自己能够争取到皇妹的支持呢?怎么可能?他们才是一母同胞的至亲骨肉,与生俱来,比别人更为亲密。
李贤的心里一时有千万的念头闪现,随后自己又一一否定。假如皇妹不能为自己所用,让她处于中立也是不错选择!思毕,他笑得如同暖阳,说道:“那不如,明天我和皇妹赌好了?如果皇兄赢了,就请皇妹将她派到我府上当差?”
李令月觉得自己很头痛,也很无奈,这个人是刚才没听她说嘛?没理解她的意思吗?为什么还要提这样的要求。她大斥道:“皇兄,你够了。”就带着人转身就走,不欲多言。
李贤仍是笑谑的追了上来,像一个顽劣的兄长,在戏弄自己的妹妹,“不管比什么,我都奉陪,若是皇妹输了,把她借给我三天总行吧?”
李令月狠狠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头看向杜六叶,以眼神询问她,“我们应该怎么办?”
杜六叶回头,淡淡地望了望天际,神情有些麻木散淡地说道:“都回吧,明天什么也比不了。老天爷不允许。”
这话就说得有些大了,老天爷?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李贤仍是几步追了上来,低声笑道:“你们是不敢与我比吗?呵呵!我看他们谁能护住你一辈子?哼——”
谁能护住我一辈子?听到这话时,杜六叶也笑了,翘起嘴角,眉梢却全是愚讥,不屑,她停了下来,顿足道:“你错了,能护住杜某的,向来只有自己,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李贤呆住了,气恨!他咬牙,他一向自诩翩翩公子,淡然若水。但面对她时,她脸上常常挂着那种嘲笑,不屑,讥讽……
自己何曾?何时?到了这种地步?需要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来嘲笑?他使劲的攥着拳头,最后问道:“你们明天敢不敢来赌?”
“我说了……”杜六叶头也不回,悠悠然往前而去,“老天爷不允许……”
“呵——老天爷怎么可能不允许?赌不赌,还不是全看你自己?”李弘单手指天,说不清是恼怒还是败坏不甘。
第305章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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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想不到()
“我们现在去哪?”守真跟在杜六叶后面,走了很远。起初,她以为杜六叶要去公主所在的偏殿,结果发现她尽绕远路,弯弯拐拐……
好像已经到了“捧夕阁”吧?杜六叶看着那八角的亭台依稀掩映在苍翠的繁木中,雨纷纷洒洒的溅落在树叶上,渐次滑入丛中。说不出的静谧又喧哗,柔若无骨却又冰冷坚定……
好像有人声?没错,她没有听错,因为走在旁边的守真几人也停了下来,正在侧耳细听。
“执事,好像有人……”守真压低声音,眼光却警惕地在向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捧夕阁吧?她猜测,因为这么大的雨,只有那里才有亭阁作为依仗,风景又绝佳。
“嗯。”杜六叶点头,拨开树叶,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听得越发清楚,好像是李弘的声音……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他,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另一个女声,却是在压抑的啜泣,过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答道:“……奴婢何曾没有忘记他,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不知殿下为何还放在心上。”
杜六叶细细分辨了一下,那一姝黄色的背影,再听声音似乎是如曼?
那亭子里,影影绰绰,好像站着许多人。
他们怎么会选择在这里见面?还吵了起来?自从李令月到了太子身边之后,这两个人平日里,一个跟木头般,没有任何波澜;另一个则凄凄惨惨戚戚,常用一种柔弱无依的目光偷偷地打量他。
想不到太子,还是有意绪的,只是表面上不太显。怪不得昨天,当如曼递了一盏茶给他后,他不顾众人阻拦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就立刻站了起来,决定速速参赛。
当时,李令月还担心,如曼在那杯茶里,做了什么手脚吧?其实那种情况,人多眼杂,加上大家都盯着她,反而容易被发现。因此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却成功激起李弘的斗志,她是不是认定以李弘的身体,应该会输?
杜六叶的思绪越扯越远,直到李弘一声断喝,把她惊醒……
只见李弘把一个红色的物件狠狠地扔在地上,赤目厉色地斥道:“你还骗我?这是什么?啊——?雍?你一直把它留着对不对?”
因隔得太远,杜六叶也不知道那红色物件到底是什么,根据上面红色的穗子,猜测应该是令牌,或者什么东西?也许上前标记了“雍”字?要不然李弘不可能一眼就认出,还反问了一声“雍”?
拉扯中如曼已经跌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说实话,像如曼这样的女子,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事,以杜六叶的心肠,都没办法恨她,甚至没有办法生气。何况作为一个男人的李弘。
果然,李弘蹲了下来,抚摸着她的头,语调里全是不解和嫉意,还有哽咽,他说:“我对你不好吗?自从你跟我回了东宫,从小到大,凡有好吃的,我哪怕自己不吃,也会想办法偷偷留给你。凡好玩的,也立马让人送去让你先玩……一应吃穿用度,哪怕是将府嫡女,也不可享有这样的待遇。
但你呢?你呢?你给我吃了什么?我的病为什么一直都不好?你真的觉得我傻吗?”说到最后,李弘也单膝跪了下来,神情里有悲愤、有哀怮、有绝决……
“不是这样……没有,奴婢没有给你吃什么不应该吃的东西。”如曼泪珠纷飞,使劲的摇着头,抱着他的膝盖哭得不能自己。
“是吗?那这又是什么?”李弘从施若寒冷手中接过一个褐色的香囊,狠狠地摔在她的脚边。
“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太医署的人已经验过了,这里面含有夹竹桃和一品红等许多鲜花的成份……而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