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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听下去,姚元崇的心愈乱,也是愈加的烦躁,他不想再呆在这里,正打算先把母亲哄住,再想办法。姚冯氏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朝着一旁的老仆妇递了个眼色。那妇人点了点头,就偷偷地往里间而去。
不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慢慢传来。姚元崇一怔,他说尽了好话,才止住母亲的哭泣,却又见父亲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父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丢了官,他索性赋闲出游,在城外的普渡寺很住了些日子。连着过小年也不愿意回家,年夜饭只留了自己和母亲,以泪洗面。
短短几日不见,父亲已然苍老了许多,两鬓霜白。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他双眼浑浊,见姚元崇上前见礼,也只是摆了摆手。
当年,父亲居高位,受人尊敬,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老来反而处境凄凉,任谁也无法忍受吧?姚元崇想着想着,刹那之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自责,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又重新端端正正地坐回榻上,虽然猜到了父亲想说些什么,可他此情此景,实在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得委曲地抢先开口道:“父亲,家道如此,孩儿还可以想些别的办法。求父亲保重身体!也不要为难孩儿。”
姚懿少年英雄,久居官场,哪怕此时落魄,却仍有余势。他端着茶杯,久不答话,姚元崇顿时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气氛顿时更陷紧张与压抑,半响,姚懿才咳了一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母亲为你选的这门亲事,我也知道。为父觉得极好!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没有自己作主的道理。
你不要认为,此时跟崔家联姻,为的是为父的官位。实则不然,崔家乃是百年大族,名门贵士多出博陵!这门婚事,为的也是你以后的子嗣仕途,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姚家的兴衰荣辱!为父,绝不准你任性妄为。明日,你便亲自己去崔家,把聘礼送过去。”
仿佛晴天的霹雳一般,震得石破天惊。姚元崇知道这件事情,父亲一旦插手,就再无转还的余地。他枯坐在榻上,感受着身体里的气息、血液……都在一点一点的流光。他对生命的热情、赞叹……那些激扬的澎湃,都在逐渐离他远去。
他感觉自己似乎不会呼吸,许许多多数之不清的大石头,从四面八向,压在他的胸口,他动弹不得。
他眼色立时一黑,“彭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元之……我的儿啊……”
“元之,你醒醒……”
“郎君……”
“快去请医者,快去啊……”
午夜的姚府,哭天抢地的尖叫声,进进出出的火把灯笼,乱成一团……
※※※
隆冬凛冽,滴水成冰,呵气变霜。近来几天虽然是晴了,可北风肆虐,每到傍晚时分,阴冷非常。
达官贵人也好,平常百姓也罢,任谁出门,都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即使是这样,依然冻得鼻青脸红。可就是这种立忤踏霜,如锥加顶的天气,杜六叶枯枯地站在贞观殿外,已经是等了几个时辰。
她不知道这座贞观殿,可与历史上的那座相同,她却切肤的感受到,此刻的寒冷,绝对胜过北疆。想是环境还未被过度的污染与践踏吧?维系了自然而不经雕饰的美,也印有最初的寒。
守真跺了跺脚,她感觉十趾与被放在冰窟窿里,也没有什么区别。因在宫中,她们都与杜六叶的严严谨谨的,也不敢抱着手炉,怕遭人非议。她望了望杜六叶的背影,挺得笔直,冰天霜地,肯定也是冻得不轻。
她们已经站了很久,之前席风还亲自出来解释过,说是太后娘娘思虑成疾,加上近来气温骤降,身子不爽快。可能今日就不见客了。
自从公主去了长安之后,太后娘娘对待执事,就一日比一日的冷淡。连着毓文馆的差事,都一并被吏部尚书给免了,说是现在的文献史籍,大多已经修撰已妥;而前些日子,杜侍中而着宫的事宜,过于劳累,让她好生在家休养,等待他日再召。
那崔尚书话说的好听,但怎么着都给人一种过河折桥,卸磨杀驴的感觉。想到这里,守真又偷偷地啐了他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不是太后娘娘点头,他们哪里敢对杜六叶下手?难道是看到公主失势不成?真是一起子小人,哼!
“大人,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太后娘娘既然说了身子不舒服,想必今天是不会见我们的……”忍不住拉了拉杜六叶的衣服,悄悄地劝道。
杜六叶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姚元崇的父亲连连遭贬,而元之为了这个事情,茶饭不思。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想办法,向武曌求求情,或是探个口风,也知道应对之法。总好过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外面乱窜。
武曌新添丧子之痛,公主又远去。作为一个平常母亲,悲伤哀怮总是再所难免。可,武曌并非常人,行事也不能以庸人之法忖之,她在想些什么呢?怎样加紧步伐登基称帝?
说实话,哪怕今天武曌愿意见她,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说服武曌。姚懿毕竟是李家的先皇任用的,怎样证明他会全拳效忠于武家呢?
这很难……
所以,武曌应该不可能轻易放过,也可以说信任姚懿。不知道姚元崇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会不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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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等一等()
不管怎样,她总应该试一试的,姚元崇是那么的看重她,就算是普通朋友,她都应该出手相帮,更何况她对于姚元崇还有些不同的情愫。
虽然她的心底因为姚母,总不肯承认,但刨除那些权贵门第的杂念。她应该还是欣赏姚元崇的,他才学出众,文韬武略,放眼天下,自是出类拔萃。
思及此,杜六叶忽地感觉心里甜密如斯,也不觉得有多冷……
“再等等吧!”她淡淡地说道,像是在鼓励守真,也是在激励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总算是“吱”地一声开了,杜六叶顿时喜出望里。守真也兴奋的整了整衣襟。虾着身子,恭肃而立。
只见宫灯辉煌处,一阵鬓衣移动,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出来,一名太监细着嗓子,高声道:
“恭送郡主回宫!”
这又是哪门子的郡主?几位亲王的女儿,大多随着父亲赴长安了,公主不是也去了吗?太后娘娘既然称病,却仍原是在里面召见哪位郡主吗?守真想着,不由自主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寻思了半响,也没有看到什么郡主的影子,反到是迎面走过来的这位美人,她们都认识。这不是崔秋羽吗?守真惊讶的半掩着嘴巴,看向杜六叶。
昏黄宫灯之下,杜六叶已经苦笑了起来,太后这是故意对她避而不见啊?难道是为了公主的事,而冷落开罪她吗?不应该啊!按理说,李显会在家宴上设局,还是自己出言提醒了武曌,虽说公主力说他们参加宴席,自己并没有事先阻止,却有过错,可公主原本也只是一番好意罢了。
再加上武曌的心胸度量,应该不至于波及怪罪自己啊?仿佛是清晨站在浓雾密布的山林,这分明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地方。自己认定,对它的一草一本都熟悉无比,但此时却在这深渊里,迷了路……
难怪有人跟她说,女人是最善变的动物,也常常听人讲,女人心海底针。杜六叶握了握自己在袖中的手,觉得有一丝丝的凉。
“……大胆,看到郡主殿下,还不行礼……”正自惶愣着,一声清喝将她惊醒,守真也是心惊胆颤的,偷偷地拉了拉她的衣摆。
也是,郡主殿下可是从一品阶位,只比正一品的公主王妃略次之。不过历来只有亲王之女,才能够被封为郡主,为何崔秋羽能受此封号?她不过是尚书之女?
这是为什么?武曌为何突然破格攫升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比自己这个虚职的侍中,品阶要高。杜六叶正要躬身行礼,崔秋羽见了,却乍然急几步,一把扶住她,矜笑道:“嗳,万不可如此!妹妹就不必多礼,郡主之尊,不过是太后娘娘抬爱,秋羽哪里就受得起?妹妹可是常伴公主左右的陪读,才学自是不必说了,身份也是一等一的尊贵,以后切莫要再折煞小女子了!”
说罢,她又回头呵斥了身边的婢女几句。到叫杜六叶不好意思了,忙着为那婢女开脱求情。
守真见崔秋羽扶着杜六叶的手,就要往外走,只得跟了上去,心里想着,这太后娘娘还没有见着呢!哎,怎的就回去吗?
这崔姑娘端得好脾气,柔眉善目,慈仁和气,又谦逊多礼,如今当了郡主,还依然这等平让。要是换了刘锦玲那岂子小人,还不知道要狂成什么样呢?如今遇到皇上的丧期,只怕她与冀王殿下的婚事,又要往后拖吧?只不定她现在气得成什么样呢!她可是一心巴望着,可以飞上枝头,再踩她们家执事几脚呢!哼——
杜六叶被崔秋羽拉着,见她热情喜悦,又不好挣脱出来,只得依着她往前走。那崔秋羽又把太后娘娘赏得宝物一一指给她看,说是有西子浣过的笼烟纱、飞燕戴过的南珠凤、毛嫱抚过的忘忧琴……种种绝世名品,不可细数。她又挑出几样,随随便便地送给杜六叶了,然后才与她告辞而去。
守真抱着几个填漆金丝楠木的匣子,沉甸甸的立在风里。觑着杜六叶身长玉,背影尽是萧索,只得小心冀冀的问道:“大人,我们还去见太后娘娘吗!”
杜六叶在心底叹气,她自然是明白,希望渺茫,可于幂幂之中,好像有一丝信念与光线支撑着她,励她再去试一试。她和道,那抹暖与光明,应该是她心目中的某个人。
“再去看看吧!”她调转脚步,霍然看到守真怀中的礼物,目光一刺,缩了缩,感觉真是五味杂陈。
等回到贞观殿的时候,里面的灯光已然暗了许多,想来时辰晚了,太后已经准备歇下了。守真费了不少口舌,又使了不少银子,才说动当值的太监,请他通传。
不一会儿,几盏宫灯摇摇晃晃的,悠悠而至,杜六叶细看时,来的却是席风。她几步上前迎了过去,一把拉住她,小声道:“好姐姐,太后娘娘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跟我说句实话?”
席风面色较平常冷淡,见杜六叶拉着她,为难的朝着里面睇了一眼。她往日与杜六叶是有些交情的,况且公主和杜六也不曾亏待过她,有什么好的,必定记挂着她,给她留一份。逢年过节更是各种赏赐孝敬,太绝情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且在这深宫之中,日明交替,天地变色,苍生易主之事最多,不若留一线,他日也好谋事。
想到这里,她握紧杜六叶的手,把她带至柱后的僻静处,才小声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事不好说,太后娘娘……今日跟崔郡主聊得久了些,身上乏了,肯定是不想再见外人的。”
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说了也等于没说,杜六叶寻思着,回头见到守真抱着一堆礼匣子有些难受,正想着要不要为她减负。仔细考虑几忖,又觉得这样不妥,那些礼物,既是太后赏给崔秋羽的,那必是由席风打点的,再把这样的礼物送回去,到显得她小气,又不懂规矩。银钱此时又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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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打哑迷()
略犹豫几许,她一把扯下腰间环琅玉佩,这可是公主亲自雕刻的,及笈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选的是上等蓝田玉,几年过去了,公主的雕琢手艺愈发见长,做工细腻,堪比当世名家了。而且下面的如意穗子,是自己亲手编织的,又用玄青观的药膳处理过,可以防蚊虫,有疏通经络,延年益寿的功效!随身佩戴最好不过了!
席风见着不过是块平常的玉,刻的是一盆剑叶金兰,料子还算上乘,意境到算尚可。知道杜六叶的出身,家里只怕也不宽裕,正犹豫着收是不收……没承想,杜六叶已是一把塞入她的怀中,压低声音道:“席风姐姐莫嫌弃,赶明儿再捡好的来!姐姐不若告诉我,太后娘娘的心思,也省得我跟个盲人一般,在这里瞎转悠。”
本来席风作为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虽比旁人看着尊贵一些,但到底是贴身侍候的奴婢。比不得杜六叶她们,都是正正经经的女官,又常出入北门,都是赫赫有名的学士。两人却这样在廊下拉拉扯扯,称姐到妹,于礼虽不合,杜六叶却是有意抬举她。少不得,席风也要卖她这个面子。
午时过后杜六叶就来了,也早就说明了来意,殊不知那崔秋羽却到得比她早,又百般的奉承太后。只是杜六叶打听的这个事,太后似乎不耐烦提,加上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