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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公主谋天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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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逸云凝神不语,为公主把了脉;又自然而然地拉过杜六叶的手,一并号完……陷入沉思。

    道家精通医理,善用药。黄逸云不仅熟于用药炼丹,还钻研人体百穴,针灸上也颇有造诣。

    杜六叶急了,她心里忐忑起来,忙问道:“师傅,你先不用管我,公主她怎么样了?”

    “脉像虚浮,高烧不退,恐怕……”黄逸云双眉拧成川字。肃穆道:“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领命。”随侍的守洁躬身而去。

    “母后……”李令月听了,微瞌着双目,神色迷离,眼角溢出的泪来。“母后……月儿好像你,你在哪里?”

    “师傅,公主病中思母亲心切,不如您先写封信给皇后娘娘?阐清病情,请她前来?”杜六叶言词恳切,动之以情。

    “天师——”李令月楚楚可怜地拉了拉黄逸云的衣角。

    杜六叶:“……师傅,她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母女连心,人伦亲情,天性使然……想必皇后娘娘也会对您心存感激。”

    黄逸云紧锁着双眉,思绪纷乱,李令月的身世较平常人不同。她贵为公主之尊,万一有个闪失……只怕整个玄青观都担当不起。

    宫中有太医令,只怕比她更好些。黄逸云想着,稍稍沉吟,吩咐道:“拿笔来……”

    ※※※

    山风阵阵,刮得崖边古树呜咽嘶鸣。霜寒地冻,万物披冰,天半萋萋野云起。

    黑暗里,两个人站在莹白雪中,望着山底,一条火龙正盘旋而上。

    其中一人负手道:“看来,她还是出宫了。”

    “嗯。”另一人点头。

    “这次李令月染病,与你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不知道她会不会追查下来。”

    “……呵”

    “想那舅公长孙一簇,皆被她诬以谋反之名,铲除怠尽。宫中还有传言,本王的长姐,安定思长公主,也是被她亲手捂死的……不知是真是假……”

    “咳——”旁边的人声音有些迟疑。

    “哎……本王派去与百奵传话的卫属被抓了,听说被李弘带走了。此次他肯定要利用本王的人大做文章了。”

    “哼——”

    “本王还听说,芷晴被押往皇宫……密令私审……”

    旁边的人身上立僵,没有答话,

    “……不知道,她有没有供出什么?”

    自称本王的人越说越有兴致,以手抚着指上的墨玉。看着那条火龙愈来愈近,压低像是在自言自语般,“更不知道,杨小姐这回还能不能三缄其口……”

    “咔嚓——”只见旁边的人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断了埋在雪中松枝。

第47章 他不敢() 
归真堂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禁军总领李金山携着百骑守在外院。

    原来这李金山正是卫国公府,二郎李德奖的幼子。其祖父正是大名鼎鼎的战将李靖。

    李金山文武全才,年纪轻轻就领了禁军的差事。

    外院还站了不少仆从女官,众人皆禀手肃立,目不斜视。

    室内,武曌正摸着李令月的头,焦切道:“我的儿,怎么病成这样了?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

    岚雾、岚烟闻言立刻吓得扑倒在地,哽咽道:“……玉榴姑姑来了,公主见了她之后,吵闹着要下山。雪天徒冷,公主又忧怒,所以病倒了……”

    “她又来做什么?”武曌挑眉,隐隐觉出一丝不寻常来。

    “……说是将鲁国太夫人生前常戴的一些物件,烧在灵前。”岚雾匍伏在地,不敢抬头。

    李令月听到这些,已经悠悠醒转,拉住武曌的手问道:“母后……你告诉我,外祖母她是不是被武敏之推倒在地——摔死的?武敏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曌握拳,眼风一扫,众人皆是一哆嗦。个个低下头,大气不敢出。“我的儿,不要听下人胡说八道。”

    “母后,你还想瞒我,你看这是什么?”李令月说着,就从身后的枕头底下,拿出一本账册并几张白纸来。

    武曌迅速翻了,账册空虚,白纸全是欠据,有手掌画押。

    李令月却发现母后并不吃惊,似胸有成竹般,笑容有些令人迷惑。

    她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太子大皇兄给我的。”武曌放下账册。接过席风递过来小米粥,亲自喂着李令月……听说这个孩子上吐下泻,一天都米粒未进。

    “他怎么不亲自给我?”武曌吹了吹小米粥,试了试温度。

    “母后上次罚他禁足,他不敢……”李令月就着她的手乖乖地吃了好几口。

    “我原拨了那么多银钱给武敏之,就是看在你外祖母的面子上,希望他能诚心悔过。哎——”

    “母后,武敏之他摔死外祖母,大逆不道;现在又贪污宗庙的银钱,营私舞弊。实在太过卑劣……母后难道还不肯罚他吗?”

    “武家子嗣皆获罪流放在外,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以后连给你外祖父烧个纸钱的人都没有。你既厌恶他,远着他便是……”

    “母后,那你可以召回武家后嗣啊,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母后——”李令月拉着她的衣袖,近似哀求。

    武曌一时陷入了沉思,沉吟不决。

    “启禀皇后娘娘……”一个内监迈着细碎的步子,躬身道:“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杨丝盈求见。”

    “她怎么知道我来了?”

    “……说是来探望公主的,知道皇后娘娘来了,就特意来请个安。”内监犹疑道。

    “让她进来吧。”见李令月实在吃不下了,武曌只好将碗递给席风,拿帕子慈爱地帮她拭着嘴角。

    不多时,帘子打起,却见形容素稿,粉黛未施的杨丝盈。款款下拜:

    “臣女杨丝盈,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武曌有些吃惊,恍然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几日未见。为何憔悴至此?”

第48章 陷害臣() 
武曌有些吃惊,恍然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几日未见。为何憔悴至此?”

    “启禀皇后娘娘……”杨丝盈还未语,泪已先流。“请皇后娘娘为臣女作主……”

    “你且说就是,不必哭哭啼啼。”武曌半辈子都在后宫,性格刚强,自认为女人最没有用的,就是眼泪。

    “遵命……臣女遭恶奴陷害,差点惨死……”杨丝盈声声凄厉,泣不成声。

    “恶奴?”武曌震怒。她向来欣赏忠厚耿介之士,最恨恶奴欺主。自从她父亲死后,她与母亲没少吃这种苦头。

    “正是……臣女自小有一随身婢女,为臣女九岁时,母亲从街头采买进府的。拨在我跟前,一时间与臣女同进同出,形同姐妹。却不想,前几日她居然与人私通,被我撞见。

    她怕我禀告父母,将其打死。就与那奸夫合谋……”听到这里时,武曌瞬间想到了芷晴。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涌起一股杀意。

    杨丝盈零零碎碎,事无巨细的再将这几天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只是在武敏之侮辱她时,避重就轻,一笔带过。最后她声嘶力竭呈结道:“……那婢女因被人当场撞破,如今关在柴房。但她与外人勾结,沆瀣一气,引狼入室,令周国公侮我清白,实罪不可赎。她们还想以此造成太子激愤杀人的假象,臣女虽死不足惜,但构陷东宫……”

    “构陷东宫?”连李弘都被扯进来,看来这件事不简单。武曌手握着暖炉,不动声色。

    “还望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杨丝盈说完,叩头就拜,触地有声。

    “可有人证?”武曌轻轻地转动着手中掐丝铜炉,风轻云淡地问着。喜怒不显。

    杨丝盈却急了,说道:“……那奸夫被太子……带回了九安苑。而百奵,则被杜执事关在了柴房。皇后娘娘若是不信,也可以宣周国公当面对峙。”

    “是吗?”武曌微眯着眼睛,掩住怒火。“哼——宣——”

    ※※※

    武敏之刚从山上下来,前脚跨进常忍院;后脚就有就有宦官前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请他到归真堂问话……

    他闭上眼睛,养了几息神。点头道:“劳烦内监了,就说我换身衣袍马上就来。”

    内监复命而去。

    武敏之回房,在仆从的伺候下,换了身白色的广袖衣袍,潇洒俊秀。他看了看桌上的玉骨扇……

    重新打开匣子,又拿出一把画着空山幽兰的填漆乌骨折扇,徐徐展开。

    远山如黛,空谷幽兰,寂静如斯……佳媛何在?

    ※※※

    待到归真堂时,只见外院百骑林立,个个腰负大刀,肩背长弓,精神抖擞,戾气逼人。

    推开内室的门,就见地上跪着双眼通红的杨丝盈、和衣衫褴褛的百奵。

    他转瞬脸色惨白,面如死灰地跪了下去。

    武曌睥睨了他一眼,温声细语地问道:“司卫少卿之女杨氏状告你,私通家仆,谋其性命,嫁祸东宫……你可认罪?”

    武敏之直挺挺地跪着,双手罩在宽衣广袖中,不停地发抖。嘴唇不由自住地抽搐,“臣无罪,是杨氏无德,陷害臣……”

第49章 传上来() 
武敏之直挺挺地跪着,双手罩在宽衣广袖中,不停地发抖。嘴唇不由自住地抽搐,“臣无罪,是杨氏无德,陷害臣……”

    “陷害?”武曌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地敲击着镂花铜炉,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内室,仿佛每一下,都扣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见许久都无回应,杨丝盈率先打破了沉默,“启禀娘娘,那偷传口信给百奵的贼人,正被太子殿下关在了九安苑。娘娘一问便知。

    如果娘娘觉得这些人都不足以治周国公的罪,那么玄青观的空澈、空灵二位师傅也可以做证。正是因为她们多次撞破周国公的丑行,才救下臣女。”

    “是吗?”武曌唇角勾起,“都传上来。”此时的武敏之却犹如泄气般,整个人瘫坐在地,额头上开始冒出层层冷汗。

    外院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席风刚要出门询问,就见一个内监撞了进来。扑倒在地,也顾不得礼仪,他慌乱地爬到武曌面前,颤声道:“……皇后娘娘,九安苑起火了……”

    “什么——?”武曌瞪大眼珠,猛地站了起来,铜炉也滚落在地,不及思索她大叫道:“那太子呢?快……去救火……”

    “娘娘——”席风忙搀住了她。

    “快……叫李金山带人去九安苑……”武曌长袖挥舞,睚眦欲裂地催促道。

    李弘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应谶而生,稳固了她的后位。很长一段时间,她们母子二人,在局势诡谲后宫。相依为命。

    后来,他稍大一点,却又多灾多难,药不离身。

    她怎么能让他葬身火海,她已经失去了一个长女。那种噩魇般的痛楚,如影随形的纠缠她至今,日日锥心。

    武敏之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里却畅快起来。

    高高在上的皇后,永远一副稳若泰山的神情。原来,她也会怕,她也会痛。

    他哈哈大笑起来,痛快……

    听着李金山带着几十名武士离去的声音,看着乱成一团的内室,他嘴角泛着狠冽,握着乌骨扇直朝武曌扑去。

    “不好——”进门的空灵最先发觉异样,她大叫一声,追了上去,就地一个横扫。

    武敏之全心都在皇后身上,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察被腿风扫倒。他就地一个鲤鱼打挺,握着乌骨扇,斜刺刺地杀了过去……

    “母后——”在榻上的李令月惊得花容失色,双手捂嘴,尖叫起来。

    紧随其后的空澈见了,一记长拳挥到,硬生生的用手臂挡了下来。

    “哗——”帛裂的声音,鲜血四溅。

    原来这乌骨扇,看似轻巧纤雅,面笼的软罗烟,是一种亮而薄的绡纱;扇骨却是玄铁做旧的,实则锋利无比。

    “天师——”李令月捂着眼睛,带着哭腔大喊。

    “嘭——”屏风应声倒地的,黄逸云自后面纵跃而去,衣袂飘飘。她挥舞着拂尘,快如闪电般地束紧武敏之拿乌骨扇的手腕,借势一拉,出腿巧绊,一气呵成。只见武敏之“嘭咚”一声闷摔在地。黄逸云狠狠地踩在他的背上。所有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看得人眼花缭乱,回不过神。武敏之的嘴角却已溢出血来……

    可见黄逸云功力深厚。

    武曌此时眼中腥红,指着趴在地上的武敏之大骂道:

    “……你这个孽障,活生生地气死你外祖母,还欲谋害太平公主……我念在你父母早逝,孤身一人,又无依无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悔过的机会,姑息至此……

    如今胆敢对本宫都起了杀心……我再难容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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