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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温柔起来！像是拥有了某种神秘力量一般，铿锵一笑！握紧缰绳，策马狂奔——
四目相对的刹那，李令月的心尖一颤。像是看到了这世间最为瑰丽的宝石，绚烂得让人怦然。随着他快如闪电的速度，李令月的心却揪了起来，她仿佛听到空气中破风的声音。夏候瑾之紧贴马背，与那匹枣红色的宝驹，似是合二为一，单手持枪，如同天神下凡。
眼见着就要转弯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因为他的速度实是太快了，比那离弦之箭，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杜六叶都觉得，他如此的生猛，会不会显得莽撞？前车之鉴，别人可是都撞得头破血流……毕竟她对夏候瑾之也不算太了解，实着有些看不懂。
李令月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脸色煞白，她双手捂住心脏，唯恐它跳出来一般。空气、阳光，时光……万物都好像静止了。
只有夏候瑾之，他全神贯注跨着马，提着枪，眼前他就要迎头碰到第一个急转弯上。他却全速的提绳勒缰——
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花，就像大鹏从天而降，展翅翱翔；就像山川沟堑之间，架起一座光速般的彩虹。那夏候瑾之御着马，直接遇弯而腾飞，凌空而鸣。
“哇——”
“神将啊……”
“天呐——”
人群之中爆出一阵喧哗，轰然尖叫，感叹连连，掩舌而赞。
李令月更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居然不是在赛道中转弯，而是直接纵马跃过去了？这么精湛而娴熟的御马技术，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还不算完，夏候瑾之手上也没有闲着，他枪如游龙，疾如灵蛇，劲扫横挑。出手果断而刚烈，动作潇洒，姿态从容，气势恢宏。“铮”的几声轻响之后，四枚木片全部应声而断。
群众都躁动起来，起初大家还不敢相信，纷纷交头接耳。后来，也不知道谁带头，叫了声“威武！”
“好功夫——”
“好枪法——”
顿时之间，百姓全部沸腾起来，赞誉如潮，欢声如雷。
李令月终于放下心来，痴痴地与马上的夏候瑾之对望。已挑得四枚木片，应该是上等了，状元之位已收入囊中。如此英姿勃发的少年英雄，气干云天！当真是让人见识忘俗！
就连杜六叶也是呆了呆，在心底默默赞叹起来。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夏候瑾之勤学苦练，功夫造诣已达如此境界。实在炉火纯青，叫人望尘莫及。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几位骑士出场，或是马速过慢；或是没有挑中木片；或是干脆因为压力过大而撞墙……种种不一，难以细述。
不过，看到夏候瑾之的技术如此高超，李令月也放下心来。关键时节，他们也不好私下见面，省得别人说闲话，称他靠什么公主上位，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哪怕这个人就近在眼前，李令月觉得，只要他安好就行了！
过几天殿试，母上会钦点状元，到时候就会张榜公布于天下了！李令月期望他还可以好好表现！
杜六叶与她已经看了半日，既然已是瞧到了自己心目中期望的，再挤下去，已是没有必要了。两人都被晒得有些口干舌燥，就相约着出去找个地方喝杯茶。
正由守真守拙护着，分拔人流往外走，一个兴奋地声音不停地喊道：“杜姑娘……杜姑娘……”
顺着叫喊声，杜六叶寻望过去，见缩在人群当中的箫允儿不住地招手，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杜六叶璀璨一笑，示意守真让她过来。
因着她与公主都是穿着便装，加上往日去她们面馆，杜六叶也叮嘱过，在外面只需要称呼她为杜六叶叶即可！箫允儿自然是个有分寸的，也不想拂了她们的意，搅了她们的兴致。等见到李令月，又开怀地与李令月见礼，非是拉着她们去面馆坐坐。
杜六叶二人相视一笑，也不推辞，由他领着，往古老的方向而去。
时至秋日，落叶飞尽，树下积了厚厚的一层，有些还浸在湖中，看起来就像撒向大地的颜料，如诗如画，美轮美奂。
待李令月与杜六叶落坐，箫允儿命人端上茶来，又热情地招呼她们想吃些什么？杜六叶还是比较喜欢喝那碗驴肉汤的，就随着意，让她亲去安排。晋思见他们来了，还是像往日那样冷冷淡淡地，也不搭理他们。
杜六叶只是见怪不怪，任由他去了。自从帮箫允儿打过一群流氓之后，允儿便对她感激涕零。逢年过节，就会提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去府上走动一番。杜六叶在洛阳也没有什么亲人，有这样的一姐妹常来常往的，倒也显得热闹几分。
她失笑着，见李令月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欣喜之中，往日的忧愁也散不少。不由得拿起根筷子，在她眼前顽皮地晃了晃，打趣道：“这是谁哦？魂也丢了？”
听她这么促狭，李令月似喜似嗔的瞪了她一眼，捂脸道：“师姐，你胡说什么呢？”
末了，见杜六叶只是笑而不语，她忍不住不担心的问道：“师姐，你说，他会成为状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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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纵马跃（）
末了，见杜六叶只是笑而不语，她忍不住不担心的问道：“师姐，你说，他会成为状元吗？”
说实话，搜遍记忆，杜六叶也想不起来，有一个叫做夏候瑾之的状元。是他没有考中？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呢？单论成绩，看起来他明明应该是最出类拔萃的，那纵马一跃，谁人能比？可是……杜六叶寻思着，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含糊道：“应该，可能……是吧！”
李令月却看出她眼中的犹疑，眨眼不解道：“师姐，可能是什么意思？你看今日的赛场之上，高低立现。难不成还有什么悬念不成？”
悬念？杜六叶不是很清楚，不过，夏候瑾之是程务挺的外甥，别看现在程务挺非常受武则天的器重。再过不久，他们都会被卷入扬州谋反案之中，程务挺都会人头落地。整个程家都会受到牵连，夏候瑾之能够幸免于难吗？杜六叶不知道。
不过望着李令月期待的眼神，她又不忍心说，只得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延安公主吗？”
说起这个，李令月刚入口的茶立时喷了出来，她倒胃的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望了望四周，因不是用膳的时辰，店里只稀稀散散地坐了几个人，正在低低的交谈些什么……而窗外的湖面，零零星星地飘着几只船泊。见周围也没多少人，李令月才压低声音不耐道：“你说这个，是不是也忒恶心了？她那么大一把年纪，都是我祖奶奶那辈的人了，还自称是我母上的女儿。以后见面了，我应该如何称呼她？实在是……”
确实非常尴尬，杜六叶掩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有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保住的自己的身份地位，也真是无所不用其及。不管怎么谄媚下作的事，都能够做得出来。什么尊严，骨气，那全都是狗屁……
不过话说回来，时势所迫，他们也是为了生存。假如不这么做，或许全家老老小小几百口子人，就没了。
杜六叶又得新为她续上一杯茶，笑得和暖，慢慢说道：“你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别人已是八九十岁的人了，有几天好活？这么做，不过也是为着子孙后代着想而已。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害怕吗？如今整个大唐风声鹤唳，凡为李姓之氏，人人自危。他们这么做，只怕也是没有办法。”
听着听着，李令月又沉默起来，恰好箫允儿端上面来。汤浓面弹，香而可口。李令月拿起筷子，轻轻地挑起几根，放到嘴里，一时无语。
杜六叶喝了几口汤，觉得胃里都暖和起来，又小声劝道：“她都那么大一把年纪了，都能屈能伸，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作为公主，却对自己的母亲不理不睬，心怀芥蒂，你若是不想当公主，多得是人抢着当……你可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呢？”
“怎么会？”李令月含着面条，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娇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没有危机感？
只是夫子不是说了吗？士子必须有自己的风骨，不能媚颜屈膝，一味谄媚迎逢。”
夕阳已经渐近西山，红色的光芒折射在窗棂上，像是老天爷的心事。杜六叶叹气，“夫子说得当然很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完不懂变通。否则不就成了书呆子吗？
风骨士气，那要看是什么时候！况且，夫子也应该跟你说过，百善孝为先吧？天地君亲师，唯有仁孝是根本！再说了，皇上是你的母亲，孝顺母亲，听从母亲的教导，也不是让你去做什么有失尊严的事情！怎么能算作吧卑躬屈膝，曲意奉上呢？古来圣贤都是如此呢！”
李令月点点头，一碗面条早就下了肚里。感觉宫中的膳食虽然精致，但她吃起来形同嚼蜡，总是没什么味口。并且，莫名其妙的，仿佛无形之中有股低气压在威迫着她。
出了宫，跟杜六叶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明媚多了，因为有人跟她谈天说地，了解她内心的荒凉与疾苦吧？还可以在她迷茫的时候，还能够给他正确的引导。
看了看杜六叶，她很是欣慰，点头道：“师姐说得都对，只是，我应当怎么做呢？我总担心母上会猜忌我。”
见她这样说，杜六叶也高兴起来，把碗里的驴肉分一部份给她。毕竟她还在长身体，长期心情抑郁，怕是长不高的。又忍不住出言调侃道：“别人上杆子的巴结你母亲，你当然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耍脾气，你知道那老公主给你母亲送了些什么礼物吧？”
说到这个，李令月的胃里又一阵恶心。实在忍不住了，放下筷子，看向窗外，理都不理想杜六叶。
看这情形，到是有些像生气。不过也是，母亲在父亲过世之后，又重新找了面首，这本来为世俗所不容。作为女儿，必定是五味杂陈。奈何武则天权大势大，尊贵无双。谁也不敢置喙什么！况且，这面首还是作为姑婆婆的李家长辈送的……
“那不是卖货郎冯小宝吗？为什么让他出家？整天呆在宫里……”说着说着，李令月实在是谈不下去，有此难以启齿。
“我理解你的心情，必定有些难以接受，但你反过来想一想。假如一个男人的妻子离世，难道他会独自度日，不会另结新欢吗？
肯定是不可能，男人向来三妻四妾。男人既然可以如此，为何女人就不行？
规矩，向来都是男人定的。如今你的母亲，才是制定规矩的那个人。
再说了，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你别忘了，你的母亲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帝王！后宫男宠三千，是早晚的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李令月觉得有些荒诞，拧眉道：“什么？后宫男宠三千？从来就没有听说有这种事！”
餐毕，杜六叶喝了几口水，方闲闲地说道：“是没有听说过，但谁又听说过，女子为帝呢？你的母亲不就做到了？假如离世的是你的母亲，你的父皇难道会独自终老？不再立后？你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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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论形势（）
餐毕，杜六叶喝了几口水，方闲闲地说道：“是没有听说过，但谁又听说过，女子为帝呢？你的母亲不就做到了？假如离世的是你的母亲，你的父皇难道会独自终老？不再立后？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李令月心里知道，就算他不立后，依着礼法，那些大臣都催促他选妃，推举正宫。父皇既然可以如此，为何母后不能呢？
“所以说，大家同世为人，为何不能平等相待？”杜六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平静的说道。
霞光满天，太阳已经落土，寒气渐渐笼了上来。坐在窗户旁边不满有些冷，杜六叶不免想请李令月回府，再与她细谈一二。
两人边走边聊着，杜六叶的意思是，让她对待母亲，像父亲一样的尊重！便不会再有什么异样的眼光。
这么想着，李令月果真觉得好受许多……
※※※
霜寒露重，满天的阴云，看不见一颗星子。起风了……晃动着院中的碧桂树，呼啸作响。
拿着一卷书，李令月一个人静静地依在廊下发呆。近来武三思到是很少来瑶光台了，听说是母上懿旨，公主闭门读书，研习琴棋良谱，不见外客。作为当朝尚书，母上命他应谨守分寸，以朝局为重。
应该是杜六叶跟母上说了些什么吧？李令月猜测。再也不必应付这起子缠人的肥蛆，她心里也敞亮起来。
很多事情，杜六叶都看得比他透澈，母上如今贵为皇上，已经与往日不同了。自己只要敬她，待她如同父亲一般，她们中间哪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