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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今日他将青丝束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背着箭囊,手拿一石弓,更显干净利落,清爽飒仪。
不过,他这是干什么?不会来我玄青观打猎吧?
杜六叶愁眉,迈着难堪的步子踱了过去。玄青观真的没有什么野兽出没,行吗?
近了才发现,他正拿着一枚用红线织结,如网缠绕,打了百穗的玲珑小葫芦。旁若无人的端详着,还不时地以指摩挲,好像有些忧心忡忡。独自侃立,不时叹气……
杜六叶地心脏倏然有点纠起,她扯了几下嘴角,才勉强开口道:“你不会是想许愿吧?”只是这冷不丁的出声,吓得姚元崇一晃神。掌中的葫芦差点跌落在地,亏得他眼疾手快,速速抄了回来。
他故作淡然地背着杜六叶,暗中调整呼吸。回头就露出璨笑,说道:“我就是帮你试试,这归杏是否归幸?这姻缘树到底灵不灵?”
“……”
杜六叶心中大笑,面上却不显。她总不能说,我就是骗你们的……这你也信?
其它游人会怎么看?
见她不说话,姚元崇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听说你要去洛阳了,不打算跟我告别?”
“我以为你在学院,会很忙……”
“再忙,话别的时间还是有的……要不是遇到公主,我还不知道你们要走了。”姚元崇将她的肩膀扳正,让她正眼看着自己。
“所以今天你没有进学?”杜六叶指了指他手上的大弓。
“嗯,跟宋憬他们一起去郊外骑马打猎了。他们几个说是要去梅林那边逛逛……”姚元崇用手指了指远处,只见几名穿青装劲履的男子,个个背负弓箭,转过山峦,只留下几角袍影。
杜六叶用目光追寻着,还要细看,“宋……宋……憬……”她舌头打着颤,将来左右天下时局的两位名相,在此时就熟识,并且同窗?
姚元崇把她拉了回来,扶着她的脑袋。“他很俊致?比我更好?也值得你这样……?”
杜六叶一脸懵怔,这跟俊致有关系?看着远处少男少女接二连三把小葫芦系在树枝上,她笑道:“你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姚元崇也反应过来,瞬即灿笑,富有深意地说道:“可不就晚了吗?但谁又能高得过我……”
说完他就张弓搭箭,朝杏树的顶端射去,“嗖——”不偏不倚,利箭带着红绳刚刚好挂在最高的枝头上。迎风招展,吸引了一帮女子朝这边望了过来……
“哇……好俊的身手……”
“我看模样生得更好……”
“是啊,这公子实在潇洒……
“不知是哪家的?”
杜六叶:“……”
姚元崇眸光涌动着柔情,脉脉无声地看着早春细芽中,满树红粉,簇拥着赤艳艳地绳结。
真也好,假也好,骗我也好……既然别人可以达成所愿。那我也可以。
自己的红绳抛得最高,必定离神灵最近。
所以忠心祈求诸天神灵,佑我觅得良缘,逢得真心,终生情浓,无竖可催,固不可破!他阖目许愿。杏雨斑驳……
看着他虔诚的脸,洁净无暇,好像会发光。杜六叶心里头却百感汇集,千味纷呈,无比复杂。
元崇啊,我就要走了,他日洛阳重逢,繁华富贵,宦海沉浮。复旧路时,望你我终其一生,不以兵戎相见。
思毕,垂目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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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告别了()
天还未亮,呈着清澈地墨蓝色,圆月几近透明。东方泛着白晕,泥土湿润清新,异常好闻。
长安城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老有少,密密麻麻的围着几辆马车……
“你和月儿要记得,把为师新教给你们的拳法勤加练习,且莫偷懒。”黄逸云已经拉着她们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了半响,还是觉得很不放心,只得反复说道:“……凡事不要存疑,不能相互猜忌;要信任彼此,相互帮衬,相互扶持。切记切记啊……”
“知道了,师傅,你就放心吧。”杜六叶和李令月只能再三保证。
头天晚上,黄逸云就派守洁,守慈帮杜六叶打包准备好了几车的行礼。
杜六叶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与他们商量着安顿妥当了。才依依不舍得和她们道别。
黄逸云领着众人沿路送到了城外,看着两个孩子,满眼心酸。
李令月虽然也不舍,毕竟玄青观于她有照拂之恩,救命之情。
但她还是有点归心似箭,对于她来讲,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而且父皇病重,她也万分担扰。
“师傅——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回去吧,我和月儿长大了,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杜六叶朝他们挥手,牵着李令月准备上车。
忽然听到远处有女声高喊:“等等,等等——”
她回头,见是井儿和她阿娘,往这边狂奔了过来。
被贩卖的那些人口,因为有公主的手谕,基本上已经全部找回了。有几个觉得主家好,不愿意回来的,李令月也不勉强。遂了他们的心愿;或有那实在不情愿放人的官家,李令月也大大方方地赔上几两银子,强势地将人接了回来。
这件事情,动静闹得很大。杜六叶开棺伸冤,跪在京兆尹前,早已轰动长安。公主又派人救出被略卖的人口,百姓对李令月虽然感激,人人谈之交口称赞。
但想那卢高,到底有没有归案,是他一人所为,还是受人指使,众说纷纭,没有定案。关于京兆尹不作为,雍州牧包藏祸心……却流言四起。
井儿的娘满头是汗,已经跑到跟前。大家看她约莫三十来岁,长相也秀气。她拉着井儿,倒头就跪下,泪水涟涟地哭道:“执事,我方氏,今天跪在这里求你。
求你带上井儿吧……您看得上她,本是她的福份。我都听她说了,这傻孩子还说要问我。
我带着她,东奔西跑的。但凡要是有个能力养活她,也不至于饥一顿,饱一顿。”
想起前几次的事情,她就害怕,受卢高的花言巧语欺骗,她的井儿差点就被卖到了,倚兰院那种下贱的地方。她哭得上不来气,拉着杜六叶,“跟着我不是饿死,也要被人糟蹋了。执事,求您了……”
她方氏这一生实在太坎坷,前几年连遇战乱,灾荒年,一路逃难,井儿跟着她,也确实受了不少苦。
加上孩子父亲死得早,那时方氏还上要照顾瘫痪的婆母,连找份活计的空闲都没有。根本没有精力再顾看孩子。她也没有技艺傍身,再这样下去,只怕一家子都要跟着她饿死了。
杜六叶赶紧上前搀扶她,拍了拍了她膝盖上的尘土,动情道:“快起来吧,也不是我不愿意带她。此去洛阳,山高路远。道途艰险自不必说……万一有个什么事……”
“姐姐,我不怕。”井儿眼神清亮地看着她。那清稚的声音比百灵鸟儿还要婉转。眼神干净而纯粹,像小时候的自己,也像空灵……
杜六叶眼睛湿润了,戚戚然的摸着她的头,“好吧,你起来。只要你愿意,我就把你带在身边,当妹妹一般顾看的。你看行吗?”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方氏说的。
“行,行……多谢执事,多谢执事……”方氏拉着井儿,不住的叩头。
“井儿……我们走……”杜六叶牵上井儿,就像去年在风雪中,初次握紧她的手。
井儿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地回头张望……
方嫂子由空澈扶着,如同瘫痪般歪原地,目光无神……
※※※
马车晃晃悠悠,离长安的城楼越来越远。最后隐隐约约,连轮廓都消失在灰色天际。
不知何处的山坡上,谁在用鸳鸯埙吹奏半曲殇离。起调呜咽,绵长悠扬,数不尽生离苦。中调百转千回,如泣如诉,缠绵悱恻。尾调哀伤,欲语还休,荡气回肠。
果真是,折一支杨柳情,登高远矗,且笑路途殊。
听一曲离别伤,藏于闺娇,踏破江河湖。
杜六叶失笑,且住?且住?
正自魔怔出神,只听李令月叹气,“姐姐——”车厢内只剩她们两个人,所有侍女都被她打发出去了。
杜六叶:“嗯?”
“谢谢你。”李令月疲乏地把头靠了过来,放在她的肩膀上。
杜六叶:“……”
若有若无的声音低低传来:“谢谢你,没有将九皇兄交给京兆尹。很多事都要谢谢你……
在很小的时候,我和太子哥哥经常在蓬莱阁捉迷藏,打毬……有时,我会发现九皇兄站在远处,偷偷地看我们玩。
我会喊,‘九皇兄,过来,我们一起玩。’不知他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从来也没有回应过。
慢慢地,我的心思也淡了下来,习惯了和太子哥哥、十皇兄,还有其他人一起玩。他离我们越来越远,也从不合群。
可是,我却发现他和贺兰表兄十分投缘,也很亲密。
宫里渐渐地有流言蜚语传出,说九皇兄是武顺姨母生的。连我都听到了这种谣言,何况皇兄。我想他肯定也知道……所以才会更加疏远我们。
不管是真是假,他总归还是父皇的孩子,与我们血脉相连。我虽然不指望他能时时刻刻,与太子哥哥和和睦睦的,兄友弟恭。
但也不希望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血溅朝堂。
太子哥哥仁善,只要九皇兄安守本份,偏居一隅。绝对也能长享百年荣华富贵。
九皇兄或许已经做下许多错事,行凶杀人,罪行累累。但,只要他肯回头,去忏悔,弥补……
上天都会给他机会不是吗?我愿尽力一试。”
李令月说完,红着眼眶祈求地望着杜六叶。
哎,月儿啊……
一般快八、九岁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呢?荷包里有没有糖?明天穿什么花衣赏?去祖母家串门还是姑母家?
我们的李令月小小年纪,却在忧心家国之事,父母兄长,血腥屠戮……
原来你什么都懂,仅凭一颗纯真的童心,就想换回安宁。
也好——杜六叶靠紧她。
——第一卷完——
第173章 抢白鹤()
响午的阳光,明媚温暖。早春时节,万物复苏。两只野鸭在湖中嬉戏,相互喙啄羽毛……
官道上缓缓驰近了一列马车,作势要停在湖边休整取水。惊得野鸭拍打着翅膀,四下飞窜。
耕播时节,泥田里不少农户都诧异地抬头张望,只见湖畔停满了车马。也无旗幡记号,到好像是哪府大户人家的闺秀,出门探亲。
身边却还带着不少坤道,真是稀奇……
为首领队的两名年轻人,葛巾长袍,尽显干练。虽作家丁打扮,举手投足间处处透出久居高位的自信与豪爽。
两人边靠着车辕闲聊,时不时指挥下人将随身器皿水装满,将马喂饱……
看来,接下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
绿茵茵的草地上,李令月从绵绣车厢里跳下来,伸伸腿,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已经在这笼子大的地方,呆了快三、四天了。
虽然有时她也会和杜六叶下车骑马,但她年纪还小。韩栋怕出意外,根本不允许她放马狂奔。
习惯了每天早起打拳,整日这么缩着,她觉得头发上都长了青苔,浑身闲得难受。
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整,她在蓬松的青草间使劲纵跃翻滚,来回奔跑。
“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到洛阳啊?”
杜六叶席地而坐,守真递过来一些糕点和水。是金银酥……这必定是清江源提前准备妥当的。
“快了吧。”她咬着酥饼,随口说道。从长安到洛阳,她没有走过,不知道此时的路,与千多年后的路是否相同?又或者沧海桑田……
“现在不是已经到了蒲州境内了吗?你不吃点东西吗?”
“不要……”李令月风一样的来回奔跑着,少年人就是闲不住,不像她心里年龄已经近三十了。
几个牧童在树林间放牛斗草,李令月好奇心又起,呼溜溜地冲了过去。岚烟、岚雾一刻不敢松懈的紧跟着她。
杜六叶远远地看见程伯献和刘勤把马都赶到湖里去喝水,还站在那悠然闲谈着些什么……
怕李令月跑得太远,也只得起身跟了过去。
大家和牧童说着话,岚烟无意间抬头,见一只大鸟飘飘扬扬地飞了过来,“快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只大鸟吸引了,不约而同地朝天上望去——是只簸箕大的白鹤。乘着风,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摇摇晃晃往那边梧桐林那边落去。
李令月来了兴致,拔腿就往梧桐林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