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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他脸上不见什么情绪，语气却有了几丝回温，不再那么硬梆梆冷冰冰。
半清醒的她下意识点了下头。
“忍着。”
“……”
话是这么说，但她明显感觉到额头伤口上的力道轻了很多，再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时间一过七点半，一份热乎乎的病号粥准时送到秦沐染所在病房。
“先生，晚上您……”送粥的冷毅望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秦沐染，不知祁敖的安排，想着先生最近确实宠这个女人，但不至于要晚上熬夜陪床吧。
祁敖取保温桶的动作一顿，继而拧开盖子把软糯鲜美的粥倒入小碗里，热气袅袅，他坐在床沿凝视秦沐染的睡颜，稍稍侧首扫过冷毅，黑眸中一道冷光划过。
“对不起，先生，我话多了。”冷毅重重低下头。
“嗓门这么大，不知道这里是医院？”
“先生，我又错了。”
平时威风八面的冷毅此刻被祁敖寻得和家猫似的，声音不敢大，话不能多，最终被灰溜溜地撵出病房。
祁敖宽厚的手背贴在碗壁上，温度适中，他转身用手拍了拍秦沐染的脸蛋。
没有任何回应，死气沉沉，仿佛会永远睡下去。
“醒醒。”他又轻轻拍了拍，低头凝视着她。
五官小巧精致，美得纯粹不张扬却耐看，睫毛浓密卷长，微微抖动，苍白的脸蛋晶莹如瓷，易碎的柔软感，偏偏她的勇气足以不惧生死，两者的结合，让男人更容易产生占有欲望，或保护或摧毁。
他一手端起碗，另一大手捧住她的脸蛋，慢慢划过，“需要我喂你？”
原本睡沉的秦沐染倏地睁开一双受惊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身边的祁敖，挣扎地坐起身子，小脸血色全无又无比认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不要在别人面前，请不要在别人面前……好吗？”
祁敖一怔，一瞬即逝，快到仿佛从未发生过，还以为她有胆子装睡，醒来后会如跳楼那般发疯，闹腾一阵，不是吗？哪曾想竟是这副知乖的模样，倒让他有几分意外。
秦沐染浑身冰凉，所有的情绪写在了脸上，惶恐不安，此刻的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确实可悲，但有谁来悲怜她？也确实可笑，可她自己连自嘲的气力都没有。
怨他，恨他，怕他。
却摆脱不掉他的掌控，强势、残酷，只要她还活着一口气，她始终活在恶魔的掌心，流着泪学会承受忍耐。
她没有忘记母亲那件事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这样一个冷血动物，就像季若雪提醒她的，他根本没心，不要奢望他的怜悯和让步。
她在这个时候不低头，难道还要等他扭断她的脖子，把魔爪伸向亲人朋友吗？
第77章 需要我喂你（2）（）
秦沐染的这一次学聪明，猜对了祁敖的手段。
招惹他，他怎么会让你一死了之那么干脆痛快，生不如死，要生不得要死不能，死得资格都没有。
敢冲他寻死觅活，就要做好惨烈一百倍的心理准备。
祁敖眯了眯黑眸，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小家伙还算有点小聪明。
他确实要给她点教训，可她在关键的时候乖乖认错，这样乖巧良好的态度，似乎他不需要做什么，她都会再敢闹腾第二次，她的温顺像是只小奶猫，刚刚降临这个糟糕的世界，听话是她活下去唯一的一条路，难得有这样的细腻心思。
他没有说话，而是把盛有粥的碗放在她手里，“吃了。”
秦沐染眼中仍有不安，低头看了一眼碗，有点不知措施，是表示没事了吗？他不计较了吗？
踌躇片刻，她舀起粥送进嘴中，不得不说粥从营养到口味做到了一百二十分，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医院餐粥。
吃了三两口，她的动作慢下来，目光时不时偷瞄一眼看报纸的祁敖。
他对她不好，她害怕。
他对她好，她似乎更害怕。
无论这个男人做什么，都在影响她，改变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这个时候，护士走进病房，要给秦沐染输点滴，祁敖坐在病床右侧看报纸，没有理会。
护士看上起年纪轻轻，稚气未脱，原本安安静静走到床边，害怕打扰到房间里的两人，不想不经意抬头看到祁敖时，不由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颜值高又气质强的男人，太完美了，这样一个男人守在床边，怎么能不叫人羡慕？
再看秦沐染时，眼中多了无限的艳羡，也不知道这是几辈子能修来的福分……
护士垂下眸，遗憾地叹了口气，在秦沐染纤细的手腕上找好血管，消毒扎针，这些平时再简单不过的操作，不知怎得惹得秦沐染一声痛叫。
秦沐染苍白的小脸拧巴在一起，手腕处一阵阵疼痛袭来，她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似乎是碰到了神经，才会痛的格外敏感。
她声音微微颤抖，提议道，“在换其他试试，应该就没事了。”
“对不起！我帮你重新弄。”护士吓了一跳，因刚才知道的失神，心里多少有心虚，又是一个新人，紧张的要命，一时慌乱，将针头从秦沐染的肉中拔出时，没能用力按住针口，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秦沐染胳膊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护士手忙脚乱的为秦沐染擦拭，虽然紧张，但每个步骤都有做到位，无菌操作极为规范。
白嫩的肌肤，鲜红的液体……
乍一看触目，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这辈子你都不用当护士了。”祁敖冰冷的声音响起，透出的阴骘令人不敢有丝毫质疑。
病房间仿佛从炎炎夏日到了寒冬腊月，冷得空气凝结。
“我……我……”
护士被祁敖的目光吓得原地不敢动了，身子瑟瑟发抖，眼圈发红，语句不完成，“对不……第一天……我很喜欢当护士，今天是第一……给我机会好吗？”
第78章 需要我喂你（3）（）
祁敖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面色阴沉骇人，没有说任何话，却让面前这个第一天上岗的护士感到绝望，眼中蓄满的泪水，不知不觉溢出来，吧嗒吧嗒地掉落。
他不为所动，怜香惜玉从不在他的字典，眼中的残酷和冷淡，使得护士双腿发软。
这个男人好可怕，她心爱的护士生涯在第一次就结束了吗？
作为当事人的秦沐染把护士断断续续的话听得差不多明白，手腕上的针头拔起，她已经不再觉得痛了，那点血也不算什么。
她望了一眼阴冷的祁敖，抿抿嘴，想要为护士说话。
以往的经历历历在目，无论哪一次的结果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秦沐染，现实有多么残酷。
按理说她早已被现实伤的千疮百孔，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没事的。”秦沐染提了口气，对护士露出一个微笑，“你继续吧。”
话是鼓足勇气说出口，但她仍忍不住悄悄往祁敖那面瞄。
这叫什么？
作死……活该……
她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掉下三楼没大事，现在却很有可能被祁敖丢出窗户。
“很好。”祁敖俊脸蒙在阴霾中，他唇瓣微翘，眼底的笑意未达眼底，一股寒意渗到了骨头缝里，秦沐染和护士齐齐打了个寒颤，缩紧身子。
秦沐染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再往那面看，但来寒气的源头就在旁边，她整个身子冻得发僵，脸色不佳。
护士怔怔地盯着秦沐染，又看了一眼祁敖，出于对白衣天使的神往与负责，以及对秦沐染的感觉，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还是对秦沐染点了点头，仿佛在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几十秒的操作，秦沐染觉得无比漫长，这一次护士扎针的位置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不禁松了口气，不见祁敖有动作，她有点好奇，想侧头看却还是忍住了。
护士调整好滴液的速度后，额头已然布满薄薄的汗珠，收拾好东西后，对两人鞠了个躬，“我……我……”
“滚。”
毫无半点风度的冰冷声音，吓得护士又连忙鞠了个躬，夺门而出，身后如有洪水猛兽一般，头也不回的跑开。
唉，长得那么好看，性子却太冷了，那个女孩会没事吧？
砰地一声关门。
病房内恢复如初的安静。
秦沐染大气不敢喘一下，手里攥着被子搓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左边靠，想着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她能跑多远。
但动一动就疼得她蹙眉，跑简直是异想天开。
正当她不知道所措时，祁敖突然起身走到她的左面。
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甚至担心小命……
“继续吃。”祁敖面色冷得骇人，把保温桶的粥再次倒满碗里，递到秦沐染面前。
“恩？”
秦沐染一时发愣，随即连忙接过碗，低头囫囵的喝了起来。
很快消灭第二碗粥，她把碗放在身边的柜子上，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祁敖，见他薄唇微启，要说什么。
她几乎条件反射的缩肩闭上眼睛，等待对她的宣判结果。
第79章 需要我喂你（4）（）
“继续。”
祁敖出奇有耐心，重新把碗里倒满稀粥，放到秦沐染的手里。
秦沐染目光怔怔，看了看手中的碗，又望了眼面无表情的祁敖。
别无选择，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送入嘴中。
在这样的目光笼罩下喝粥，秦沐染秀眉紧蹙，动作渐渐机械化，麻木了，像是入嘴的是毒药她也会如此喝下去。
第三碗喝完后，她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忍不住打出嗝，有点囧。
太饱了。
她手里攥着完，迟迟不敢再往柜子上放，抬眼皮观察祁敖的反映，见他正一瞬不定盯着她，她已经可以确定他的不高兴了。
和刚刚护士时的阴骘有区别，她不明白他不高兴的原因，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我吃饱了。”秦沐染轻轻说出这句话，没能对视他的眼睛，慢慢地把碗放在右面的柜子上，“谢谢，粥很好喝。”
后半句话说得就有点讨好的意思了，自然没能逃出祁敖的眼睛。
“好喝就继续喝。”他黑眸眯成一条线。
“我已经饱了，很饱。”她把手放在肚子上，真切地向他说明。
“没听懂我的话？”声音冷了三分。
秦沐染紧抿唇，低低说道，“都吃撑了，而且粥也凉了……”
“需要我掰开你的嘴往下灌吗？”祁敖冷笑一声，“自己倒满，继续喝。”
话透出三分冷意，七分讽刺，与他叫醒她说得那句“需要我喂你”成为鲜明对比。
他不和她计较，是他的事，但她得寸进尺就欠收拾了。
过去这么久，期间发生不少事情，小家伙还如此不识抬举！
秦沐染不由收紧被子下的双手，床单攥成一团，也不记得身上的疼痛了，垂着头不说话。
死死咬着被稀粥湿润的唇，印出深深的牙痕，红得似仿佛随时破裂喷出鲜血，她迟迟不动。
阴晴不定的恶魔，全凭他的心情，决定如何戏弄玩耍她。
这是要撑死她对么？
“我满足你。”
祁敖冷笑一声，出口的声音冷得叫人不敢有半点质疑。
秦沐染也知道，他一定说到做到。
她一手拿碗，另一手取保温桶，动作缓慢，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种屈辱的气息显而易见。
端起保温桶往碗里倒粥……
碗里空空，她把保温桶高高翘起，又晃了晃，还是没有粥流入碗里。
她不由端正保温桶，向里面望去。
是空的！
原来保温桶里只有三碗粥，已经被她喝掉了。
她猛地抬眸看向祁敖，迷茫、错愕、惊讶、不解……目光错中复杂。
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警告她？吓吓而已？
“看什么，真想吃？”祁敖冷哼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之前的报纸。
“不用不用！”
秦沐染连忙摆手，摇头如拨浪鼓，不小心扯到额伤口，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惹来祁敖的目光，他扫过她额头上的白色纱布，眸色一暗，“睡觉。”
“睡不着怎么办？”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吃。”
“……”
吃吃吃，睡睡睡。
她还是睡觉好了，身子慢慢缩回被子，忍不住望向床边的祁敖。
这个男人，当真让她看不透。
怕，远不足形容。
第80章 如胶似漆（1）（）
说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