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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挽看了看他们，低头用小勺子挖了块大大的轻乳酪蔓越莓蛋糕，用力塞到嘴巴里，笑了。
第115章 接机（01）（）
这是c城飞往h城的头等舱上，舷窗外长空湛然，白云翻滚，阳光如同金色的飞鸟一样穿行在高空，很是漂亮。
然而江陵却没有看，他拉下遮光板，戴上眼罩，膝上搭着条灰色的毛毯，头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微微偏向内侧，白色的耳机线从颈部蜿蜒向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说着“生人勿近”。
这趟飞机上的所有空姐都微笑着来了一趟头等舱，要了签名和eddie他们合过影，对江陵，却只敢犹豫着望了又望，还是挽挽悄声向她们保证，等江陵醒了，她会让他签好名离机前把名片送给各位，她们才欣然着离去。
季莫坐在挽挽旁边，两条腿不老实地架得老高，手上绷着一条红色的棉线，棉线在他十指间穿插往复，串联成简单却精美的图形。
他低头用牙齿咬起根棉线，摇着头催促顾挽挽，“快翻呀。”
挽挽又看了看侧着身背对着自己的江陵，才回过头来从季莫那一口小米粒似的雪白的牙齿中轻轻扯出了那条线，拇指与小指巧妙的翻飞，把那根棉线又套在了自己的竖起的两张手掌上。
“江陵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呀？”她看着季莫小指翘得老高，努力去翻她手中的红线，悄悄地说。
季莫“哼”了声，精力都放在要怎么把这个“剪刀”翻成别人从来没想到过的图形上，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顾挽挽又偷偷看了眼江陵，他好像也不太开心，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半个月前他就和她抱怨过，说公司商演接得太多、宣传行程安排得太密，按这个节奏持续下去，新专辑根本不可能按时完成。
她也知道公司有些急功近利了，跟高层反应过这个情况，想看看能不能先延缓些商演，等新专辑出来再做全国宣传，毕竟，歌曲的质量才是歌手的立足之本啊。
可公司并不同意，当初代言和广告合约商完全是看在江陵的份上才签了“茶”的全体成员，如果不趁着热卖单曲《少年》的余热把全体成员的人气炒起来，以后“茶”就只能单靠江陵撑场。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越长，就对整个团体的发展越不利。
最后商谈的结果是，如果江陵觉得时间不够，就由公司联系业界知名词曲作者，接管新专辑的创造环节，“茶”团队暂时就不走原创路线，单演唱和翻唱即可。
江陵在参加“sing！”选秀时期，所演唱的歌曲就已经是他自己独立创作的了。
他是真得热爱这个行业，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公司的决定，坚持不肯放弃自己作曲写词，但商演之类的也已经签订过协议，而且投资方还专门强调要有江陵的独唱，所以最近晚上他都在录音室熬到很晚，昨晚他甚至根本没回房休息，早上匆匆做了个淋浴又赶着去参加了c城本地的一个综艺节目。
大概是见了上次“ta们生活的世界”收视率大涨，该节目的主持人也想效仿一番，但因为苏嘉诺受攻击后舆论几乎一边倒的向着他，群情激奋中不可能再利用同一个话题炒作，于是主持人把目标都放在了全民皆腐的“cp”上。
第116章 接机（02）（）
除了众多指向性明显的问题以及主持人意味深长的点头微笑外，节目组还安排了诸多类似嘉宾仰头争吃葡萄、隔着玻璃纸做人工呼吸等极具噱头的环节。而且这个节目仿佛专门针对着江陵一般，每次抽人都能抽中他，甚至最后男主持还自告奋勇和江陵也合作了一把。
eddie在国外长大，比较放得开，曾主动要求代替江陵做，但主持人看着抿着唇不说话的江陵，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坚决地拒绝了。
节目做到后期，根本就不像在和和气气的做综艺了，倒像是节目组努力在激怒江陵，想要挑起他的情绪。
挽挽几次借着补妆的机会叫停录播，上去和节目组私下理论，导播和主持人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上镜，却变本加厉起来。她不能不顾职业道德中途离场，只好在旁边纠结地盼着节目赶紧结束。
几乎是镜头一落幕，江陵就接过她手里的湿巾，狠狠擦了擦嘴唇。
江陵的冷……和季航的冷不一样。
季航的冷漠，是他什么都能得到，所以他根本不必强迫自己去笑；
而江陵的冷漠，是他什么都不想要——他不在乎声名，也不在乎金钱和权势，他之所以留在这个舞台上，是因为他……太心软。
江陵太心软。
他背负了众人的期望，就不肯再放下。
有姜饼要听他唱歌，他就四处唱；有“茶”要他带领，他就努力写歌；有队员要他造势，他就商演宣传。
他唯一在乎的是那些热情和善意。
而也正是那些热情和善意，把他一步一步地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今天这个他完全不想走到的地步。
说起来，好像嘉诺都要比他更适合娱乐圈。顾挽挽低低叹口气，眼光无意识地望向了一个趴在地上半天不动的白色物体。
那是导盲犬小星，它背上套着导盲鞍，牵引绳被栓在座椅上，嘴巴上还套着一个特制的黑色皮口罩，只剩双湿润的棕色眼睛在外面来回眨巴眨巴。
小星好像察觉到它的视线，扭头看了看她，缓缓蹲坐起来。
挽挽双手绷着棉线没办法给它做动作，说话又怕吵醒江陵，于是就歪着头无声地向右前方摆了摆脑袋。
小星眨眨眼睛，慢慢地站直身子，钻到了江陵的毯子下面去了，用冰凉的鼻子在江陵手上嗅来嗅去。
江陵眉头微微一皱，睁开眼，弯腰把它从毯子下抱了出来。
小星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又用前爪拍拍放在前面椅背后的矿泉水瓶。
江陵眉毛仍蹙着，但还是解开了小星的口罩，掏出矿泉水瓶，在一次性杯子里倒了大半杯水，端在手上让它喝。
杯口太小，小星只能朝前拼命地探身子，粉红色的舌头乱甩，杯子里的水倒有一大半洒在了江陵腿上。
江陵看看它，从旁边抽出张纸巾，却没有擦自己的裤子，反而给它擦了擦胸前被水沾湿的绒毛。小星晃晃身体，把水甩得到处都是，又碘着张脸用脑袋去蹭他的手心。
挽挽忍不住笑，没注意手上的动作，把“降落伞”翻成了根空线。
季莫抢过她手里的棉线，大大叹口气，棉线在他手里绕来绕去，“顾挽挽你花痴的样子真可笑。”他又学她闭着嘴头往前推的模样，“还好像约翰尼德普。”
“我乐意像杰克船长，你！管！不！着！”
第117章 接机（03）（）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预计在北京时间19点25分抵达h城机场，h城地面温度12摄氏度，请您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
空姐柔和低沉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顾挽挽摸了摸口袋里已经关机了的手机，想着飞机着陆后要给江陵全国后援团的小姑娘发个短信过去。
知道“茶”要飞往h城做节目后，顾挽挽就联络了“茶”的全国后援团安排接机，因为h城是江陵的家乡，所以她还额外联系了江陵的粉丝团。
江陵全国后援团团长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相互间还挺熟悉的，那个小姑娘的贴吧照片是一条银色的小鱼，非常喜欢江陵，经常组织队员活动，能力也不错。知道江陵要回家乡做第一次演出后，她很是开心，雀跃地跟她确认了好几遍，再三保证一定会去接机。
挽挽挺喜欢这个活力十足的小女孩的，想着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正式见一面。可惜临演出前几天她忽然接到“小鱼”的私信，说因为学校忽然有一个重要活动她走不开，去不了h城了，这一次只能由副团长羊咩咩代替她去。她还很是安慰了一番那个不断发着大哭表情的小姑娘一番。
因为他们随身还带着条导盲犬，所以下机的时候特意安排了等到机上乘客都离开后再动身。
一走出接机口，就能看见那些穿着四色队服的小女生在路旁探头探脑。看见他们出来，站在前排的一个穿着姜黄色衣服的女生立刻对着大家做了个手势，众人连忙分两旁站好了，紧张又满怀期望地看着他们。
江陵单肩背着个黑色的单肩包，架着墨镜很酷地走在前面。狂热的歌迷一边拼命把礼物和签名本往他手里塞，一边用尖叫替他伴奏。
季莫和eddie并肩走在他身后。季莫很享受这种场合，手指从一个小姑娘的头顶扬到另一个女生的头顶，对所有热情的“季莫我爱你”的声音都会甜蜜蜜的回应“我也爱你”，期间还必备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直视着说话人的眼睛，把不少小姑娘逗得双颊绯红。
eddie因为模特身高的优势，歌迷大多需要仰头望着他，路旁的fans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的长腿细腰，简直恨不得上去摸一把。有个害羞的小姑娘，在他走过她身边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等eddie停住脚步，用那双如翡冷翠般迷人的碧色眼睛望着她的时候，她却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怔怔着说不出话来，还是eddie笑着主动搂着她合了张影。
挽挽和嘉诺走在最后边，苏嘉诺手里牵着小星的牵引绳。
站在队尾的女生看见他们走过来，立刻对着众人咳嗽了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静静地扭头看着慢慢走近的苏嘉诺。
小星原本对这边的噪杂有些举步不前，见大家都只是站在两旁，略犹豫了片刻，向前走来。
当苏嘉诺经过她们身旁时，两旁的女生都会轻轻的叫他，“诺诺。”
“诺诺……”“诺诺……”女生们温柔的轻叫仿若被清风吹倒的麦田一样，此起彼伏，轻柔地回荡在接机口大厅上空。
第118章 接机（04）（）
一个穿着抹茶绿队服的小女生双手掩在胸前，视线一直随着苏嘉诺的身影而移动，眼神梦幻。
当苏嘉诺走至她身旁时，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小星。
“啪！”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响起。
旁边的女生比她更快速地打落了她伸在空中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
诺诺是我们大家的，不许你碰他！
其它的女生也纷纷投来了谴责、愤怒的目光。
那个女生一时愣住了，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那只被拍下的手，眼泪飞快地涌上眼角。
挽挽正想上去解围，苏嘉诺却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站住，侧身，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摩挲了一阵，准确地落在那个要哭出来的女生头顶。他揉了揉她的发，温和地问：“没事吧？”
那个女生的眼泪霎时间就落了下来，她一边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止住泪水掉落，一边努力克制着抽噎着回答，“我……我没有关……关系，诺诺……我没事。”
苏嘉诺听着她的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了棉布的格子手绢，轻轻地为她擦去泪珠，转身温和而坚定的开口，“谢谢大家喜欢我，可是这样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
他的音量并不高，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话。
柔和的荧光从接机口大厅的玻璃天花板上漫洒下来。
行人的动作仿佛在一瞬间被放慢。
噪杂的说话声慢慢消失，只剩下室内空气调节系统运转的“嗡嗡”声。
背景被虚化，镜头打上柔光。
女生们呆呆地仰头望着苏嘉诺，她们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个击落了旁边女生的手的女生脸慢慢涨红了，她动了动嘴唇，说话的声音小得像一只蚊子在自语，“对……对不起。”
话一说完，她“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而她旁边那个原本还只是哽咽着的女生看她哭了，也一把搂住她哭了起来，“没关系，是我不好！”
看着两个小姑娘哭成一团，顾挽挽只好对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苏嘉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好不容易安慰过众人，那个原本站在队尾统领大家的女生悄悄蹿到了挽挽身旁，递过一份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物，“这是小鱼让我交给你的。”
那是个有些胖胖的女生，上身穿着姜黄色的队服，下身穿着条蓝黑色的运动裤，相貌普通，短头发，带着副金丝眼镜，笑容还很稚嫩，大概还在上学。
“你是羊咩咩吧？”挽挽微笑，“谢谢你能来。小鱼没事吧？”
“没事，”她用力摇摇头，有点害羞的笑，“我和小鱼是同学。她因为上个学期末一直在组织贴吧给江陵投票，又去看了每一场现场演出，结果挂掉了专业课。这两天正在学校补考，所以不能亲自来了。”
“啊？”挽挽抓抓头发，咳嗽一声，“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