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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后走去，站在一个破旧的窗边，因为年久失修，破败的窗框锈迹斑斑，被风一吹，发出啪啪的响声。
那个叫影的黑衣男子径直走到他面前，被绑住的双手被他用一把精巧的匕首，轻轻一割，绳子散落在地上。
龙哥看着那个叫影的男人，如果说卓铭修像是黑暗的主宰者，那么这个叫影的人就是个只会杀戮的机器。
他面无表情，直到他握住龙哥的手指，像是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龙哥的一声惨叫，在这个破败的房间里响起。
影像是数数一般，将龙哥的十根手指全部扳断。
他仅用手指的力量，就那么一根一根，直到龙哥卷曲在地上，不断呻吟。
当他倒地的瞬间，他终于想起，为什么卓铭修这么执着的问他这个问题。
当年面对那个幼小的孩子，他们不仅在**上折磨他，还不断逼迫他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各种不堪的事情。
当年那个孩子刚刚被抓住时，也是倔强的，他不断咒骂诅咒那些绑匪，殊不知他的言语除了激怒他们，毫无用处。
也就是龙哥，强迫卓铭修叫他一声好听的。
那个孩子只是倔强的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龙哥拉起他那个小小的，但还有些力气的手，把玩他的小手指。
突然间，龙哥一个用力，生生掰断了卓铭修的一根手指，然后还冲他笑，“叫声好听的听听。否则你的手指可能都保不住了。你还有九次机会。”
那天卓铭修是从昏迷中醒来，他终究是没有开口，最后卓家的司机看不过眼，在卓铭修疼晕过去后，劝龙哥算了。
大概是凹不过这个倔强的孩子，让他面子上挂不住，也许是怕伤到卓铭修的根本，影响他们拿赎金。
龙哥最终放过了卓铭修。
可是他不知道，获救后的卓铭修，那些被掰断的手指，经受了多少痛苦才医治好。
因为耽搁了治疗时间，等送到医院后，医生发现他的手指已经错位歪掉。
卓夫人恳求医生救救儿子，她说儿子的手最为精巧，他有极高的绘画天赋，他有一双拿画笔的手。
最后医生狠心将卓铭修已经歪掉的指骨全部弄断，在重新接骨。
等到他终于能用自己的双手端起一个水杯，已经是半年以后。
躺在地上的龙哥，开始回想当年的事情。
当他意识到卓铭修不过是在重复当年他们做过的事情，整个人像是顿时陷入冰窖中。
5
第295章 活着，才能继续受罪（）
龙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他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尽管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那种不及眼底的笑意，足够让龙哥看到自己惨淡的结局。
“龙哥，看来你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既然这样，我们不妨谈一谈，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你不要告诉我全部都是程叔的原因。当年他怎么会背上高利贷，我想龙哥比我更清楚吧。”
听了卓铭修的话，龙哥惊恐的抬起头，他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当年为什么要发生这件事情，就算是已经死去的卓家的司机，和龙哥自己一起参与过绑架的几个兄弟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龙哥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他站在逆光的地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骇人的气息，却已经充斥到周身每一角落。
“卓少，今天落在你的手里，我没有打算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卓家已经惩罚了我二十年，我弟弟也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怎么？今天卓少爷还是要取了我的命，才罢休吗？如果是这样，你动手吧。老子当年敢做，就没有怕过。”
龙哥这样说，也是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当年他试图用语言激怒卓城远，就是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当年没有如愿，那今天就继续当年的事情吧。
当年那个身穿作战服的男人拉住了已经被愤怒激红眼睛的卓城远，又让他活了二十年，尽管这二十年对他来说，是过得生不如死。
既然已经苟延残喘了这么多日子，那么今天，死在卓铭修的手里，权当这就是命吧。
卓铭修的眼神飘在其他地方，他并没有再看躺在地上的龙哥，只说是他的声音还是飘进了龙哥的耳朵里。
“龙哥，看来你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天真的相信，当年的事情，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的罪魁祸首，我知道不是你。”
他走到龙哥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注意到，那双精致的全手工的黑色皮鞋，不经意的踩上了龙哥的手指。
已经被影掰断的手指，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甚至连躲闪都做不到。
锥心的疼痛直接影射到龙哥的心里，十指连心，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让龙哥终是忍不住，嘴里闷哼出声音。
他早已经忘记，这个锥心之痛，在二十年前，是他亲手放在那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龙哥，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知道当年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因为。”
他俯下身去，在靠近龙哥的地方轻轻说出几个字，“你不配！”
龙哥没有抬头，不用看他就知道，曾经那个只会用倔强来反抗的孩子，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
他就是恶魔，他想摧毁一切，他也有那个摧毁一切的能力。
可是当年的事情，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卓少爷，今天我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当年的事情，该受的惩罚我已经受了，如果卓少爷觉得，一定要我这条贱命，那就拿去。”
卓铭修收回他的大脚，“龙哥，现在还不是谈判的时候，我的手里有筹码，可是你没有。你说，你什么都没有的前提下，你还能开口跟我提条件吗？当年没有让你死，现在同样也不会让你死。活着，才能继续受罪。你说，是不是。”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影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卓铭修。
卓铭修并没有接过影手里的东西，而是让他直接拿到龙哥面前。
那个面无表情的黑子男子，从信封里抽出了几张照片，直接放在地上。
已经在地上站立不起的龙哥，不解地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当他看清楚黑衣人放在地上的照片时，已经濒临奔溃的情绪在一瞬间完全垮塌。
“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随便你对我怎么样。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她。”
照片里是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一副学生的模样，在跟朋友边走边说笑。
从她的笑容和表情来看，显然不知道有人在跟踪并偷拍她。
终于让龙哥的心里防线全部崩塌的原因就是这个女孩。
她是龙哥的亲生女儿，尽管这个女孩根本不知道龙哥的存在。
当年他因为涉嫌绑架和故意伤人，被判了二十年。
这期间只有他年迈的老母亲来监狱探监，自从老母亲去世，所有探监的日子，都是他一个人度过。
老母亲告诉他，在他宣判后，他家里的老婆就带着当出生不久的女儿离开了家。
他老婆说，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有一个罪犯的爸爸。
自从她一走，便了无音信。
他不得不断了对老婆孩子的念想，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此就是一个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人。
可是出狱后，那个人找到了他，不仅让他见到当年的兄弟们，还告诉他，关于她女儿的下落。
龙哥怎么肯相信，他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人试图用女儿的信息，来要挟他。
那个人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思，他利用那个女孩体检的机会，让龙哥在暗中看着那个女孩采血完毕，然后龙哥亲自将自己和那个女孩的血液样本送去做检测。
dna检测结果，那个女孩真的就是他那个，几乎是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
其实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预感，因为从女孩的身上可以看出，当年他老婆的影子。
可是因为不敢想，所以龙哥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那个人的阴谋诡计。
直到亲手拿到检测报告，他才抱着头，默默留下眼泪。
既然卓铭修能拿出她的照片，证明卓铭修一定是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
“卓少爷，你想干什么直接说。现在没有必要掖着藏着了。”
“爽快！”
卓铭修的表情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太大起伏，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这么多年的仇人。
“龙哥，我刚才就告诉你了，让你来，我不想要你的命。可是该配合的事情，你也不能耍滑头。当年你是怎么找上程叔的？谁让他背上了高利贷？从一开始，是谁给你下的命令？”
卓铭修的三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几乎要了龙哥的命。
如果这三个问题他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放过他也不要紧，更重要的是，他也不会放过了他的女儿。
可是现在，卓铭修也知道了他女儿的存在，如果不回答他的问题，是不是他的女儿，同样活在卓铭修的威胁下？
不要告诉他，现在这个表面是上一切平静的年轻人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看龙哥的表情有些呆滞，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卓铭修的问题。
卓铭修坐在影搬过来的椅子上，“如果我说，自从你们出狱，我也没想要对你们怎么样。不是打算放过你们，而是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我动手。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你们不该动的人。”
不该动的人？
谁是卓铭修嘴里那个不该动的人？
龙哥在脑子里，迅速排列出几个人，程雪儿、程妈，这对母女两这么多年来，卓铭修一直将他们看做救命恩人的亲人。
卓家善待他们，可是卓家还有知情人，至少卓城远和那个跟他一起来解救卓铭修的男人是知道实情的。
从卓铭修刚才的话语中可以猜测出，当年程叔在绑架事件里承担的角色，他已经了然于心。
他知道程叔不是救命恩人，而是那个将他推进万丈深渊的人。
就是这样，为什么程家的母女两，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程妈已经去了，从卓铭修对程雪儿的态度上来看，她应该不是那个对于卓铭修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那么是谁？
突然间，龙哥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那个害怕却强装镇定，那个明明已经被当年的事情困扰到无法释怀，却咬着牙坚持一力承担的人。
“看来龙哥是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听卓铭修这样说，龙哥总算确定了卓铭修口中那个千不该万不该去动的人。
穆青橙！
现在龙哥已经确认，穆青橙就是卓铭修说的那个人，同时他是无比庆幸，当初没有对穆青橙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否则，卓铭修就不会是现在才来找他，如果他对穆青橙痛下狠手，想必在事情发生之后，卓铭修一定会将自己陷于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龙哥不知道，他这样的设想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阮峰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穆青橙，她不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当初暗中保护她的人，不过是为了让龙哥他们暴露目标。
只可惜，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始终没有出面，而阮峰也已经确认，龙哥他们的所有行动，已经被幕后的那个人控制。
龙哥并没有回答卓铭修的话，在监狱里待了整整二十年，除了在里面苟延残喘，剩下的全部时间，就是在揣摩人心。
“卓少爷，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想要报复卓家我承认，尽管我是自不量力了。可是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看来龙哥是打算放弃这唯一的机会了。”
“机会？”龙哥冷面一笑，说实话，他并不相信卓铭修的话。
如果他们要弄个你死我活，他才觉得正常，可是从卓铭修的嘴里说出“机会”两个字，龙哥却并不相信。
“看来我的话龙哥没有听懂，我是说，这是你女儿唯一的机会。至于龙哥你，机会怕是没有了。”
他女儿的机会？
“我怎么相信你？我怎么才能确定你不会在得逞后，还继续对我女儿下手？或者继续袖手旁观？”
他说的机会两个字，龙哥是真的听懂了。
卓铭修的意思是，他能帮自己的女儿，摆脱被那个人暗中控制的处境。
他相信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