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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骁刻意无视她,慢条斯理的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回过神来,他正从椅子上起身,挺拔地迈开长腿,直接离开了大堂。
其他人静默的离开,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人去楼空的静寂当中,乔唯欢麻木地拧动把手,这次门顺利的开了。她脚步发沉地踏上长廊,撑着精神梭巡Lisi,跟着眼光凝住。
贺正骁从长廊的另一端缓步而来,他单手放进西裤口袋,脚步平稳有力,伟岸的身型踏过半明半晖的长廊,让冗长的空间更显逼仄。
他正低声和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像是没看见她。
怎么可能看不见?!
乔唯欢抿起嘴唇,转身下楼。
刚刚迈下两层台阶,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送她回去。”
忠叔立刻停下脚,恭谨站到她身后:“少夫人。”
回哪,曼彻斯特还是B市?
晾着她就算了,这么不愿意看见她……
乔唯欢攥紧拳头,猛然回身,“不用人看着,我自己可以回去。”
忠叔也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他不接。
看贺正骁就像没听见一样,脚步不停地错开,乔唯欢深吸了口气,大步迈上台阶,径自追过去,“Lisi的摄影展在明天,我去了之后再走,不需要让忠叔特意送我。”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口气也尽量温和,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让贺正骁没有面子。
然而贺正骁不过是略微顿住脚步,“忠叔。”
忠叔为难的跟过来,“少夫人……”
其他人退开几步,悄悄咽了下口水。
公爵这个口气,可是非常冷肃的……
四肢百骸的血流霎时间涌到脸上,乔唯欢一把攥住贺正骁熨帖的袖口,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会自己回去。”
她但凡是生气,表情和口气装得再好,眼睛是骗不过人的。
气得狠了,微微上挑的眼尾会浮出浅薄的红色,无声地出卖她的心绪。
所以她现在又是揣度错了,因为她已经不会向另外的方向想。
贺正骁低沉地笑了声,长指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略微回头,“忠叔。”
看在乔唯欢眼里,他幽邃的眼底没有半分笑意,过于浓重的黑色,终于现出不近人情的凉薄来。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乔唯欢盯着他开阔的背影,“忠叔,你一定要送我回去?”
忠叔沉默不语,眼光扫见乔唯欢低下头,随后蓦地笑出了声,“好,那麻烦您跑一趟了。”
上车之前,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Lisi,拎着裙子追过来,看看忠叔,再看脸色泛白的乔唯欢,“蝴蝶,怎么了?你要走吗?”
乔唯欢抬手放在车窗的控制开关上,“抱歉Lisi,明天我大概去不成了。”
Lisi张张嘴,乔唯欢已然摇上车窗。
“怎么办夏洛蒂,蝴蝶好像更生气了……”Lisi看那辆车开远,担忧的问电话那端的人:“我是不是做了件错事?”
夏洛蒂半躺在沙发上,肩上虚虚地披着外套,“不,你做得很对。”
“可是……”
夏洛蒂坐起身,唇角冰冷地勾动,“Lisi,不要因为这件事内疚,你没有错。”
是他们之间的信任,一旦出现裂痕,就会摧枯拉朽的坍塌。
还差一点……
挂了电话,递给旁边的西装男,夏洛蒂轻微地咳了两声,“让医生进来。”
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出去,医生看着夏洛蒂的脸色,不忍的说:“夫人,您应该开始接受治疗了。”
夏洛蒂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抬手拉开窗帘。
明媚的日光铺天盖地的洒下,微微有些晃眼,那双碧绿的眼眸却不肯合上,纹丝不动地将光色揽进。
“我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出去后,夏洛蒂闭上眼,环起双臂,半个肩膀轻轻地靠上落地窗。
忽而外面起了阵喧嚣,夏洛蒂倏地睁开眼,冷冷地回身。
伴随一声巨大的“哐当”,门被从外踹开,崔承川英俊的脸上挂着滔天的阴霾,低吼着喝退西装男:“滚!”
单脚勾上门,崔承川的胸腔起伏不断,惊疑地盯着窗边伫立的女人,“那个医生怎么回事?”
他丢掉手里的拐杖,拖着沉重且僵硬的腿过去,“淋巴癌?谁得了淋巴癌?”
夏洛蒂看他一步步逼近,大手扣住她的肩,“我看到的身体报告是谁的?”
崔承川抖着手,轻轻摇晃夏洛蒂,沙哑着嗓音问她:“夏洛蒂,是你老公还是巴奈特要死,嗯?!”
夏洛蒂不错目的盯着崔承川年轻的眉目,冰寒的一声:“进来!”
门外的西装男们本来就是让着崔承川,眼下再不犹豫,飞快地进来。
“给我滚开!!”
崔承川扫开靠近的西装男,然而他四肢残了两个半,到底是被制住。
夏洛蒂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是我。”
崔承川全身一僵,狭长的眼眸泛起红色。
无论是他查到的东西,还是夏洛蒂亲口说的话,都让他认识到这个痛彻肺腑的事实。
夏洛蒂得了淋巴癌,晚期。
她的时间,可能只剩下几十天。
崔承川踉跄地晃了下,单膝跪到地上,绷紧了下颚抬眼,“……你疯了?为什么不住院治疗,你不想活了??”
“那不重要。”
夏洛蒂似乎全然感受不到对面男人浓重的情绪,她脚步轻轻地踏过地板,深深地弯下腰,平视崔承川的眼睛,“莫里斯,我让你知道这件事,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第199章 “塞西尔”(4)()
……
忠叔尽忠职守的把乔唯欢送回庄园,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忠叔偶然抬眼,瞥见乔唯欢低着头。
晦涩的光线之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细长白净,猫眼无精打采地挂在手指上。
“少夫人。”
忠叔看乔唯欢没有抬头,纹丝不动的维持一个姿势坐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少爷一定要您回来,是因为伦敦现在很危险,少爷不想波及您。”
乔唯欢眼睫微颤,低低的应了声,“嗯。”
忠叔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踏进大厅的那刻她就知道,贺正骁在做很重的事,现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分心的,所以最后她不给他找麻烦,要她回来,那回就是了。
只是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还是在吵过架之后。
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好像一旦谈到这方面的问题,就会变得剑拔弩张。
换了睡衣,乔唯欢散开头发,简单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温柔地擦过脸颊,她拍拍发紧的脸,两手撑住洗手台的边沿。
镜子里的女人眼仁乌黑,脸色清白,壁垒分明的颜色,打碎了单薄依然挺拔不起来的脊梁。
贺正骁对她已经有了芥蒂,那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乔唯欢闭了下眼睛,抬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再抬起眼,镜子里影子突然变了。
金色的长发松散开来,异常英俊且尖锐的轮廓,清晰地映在镜子上。
那双深海般的眼眸冷酷讥嘲的,透过镜子和她遥遥相望,无声地向她露出张扬的笑意。
空荡荡的浴室里,除了乔唯欢猛然变重的呼吸声,只有水流缓慢流淌的响动在回荡。她的太阳穴徒然间跳动起来,冰凉的寒气从脚底直线攀到头顶,瞳孔剧烈的收缩,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开。
外面的佣人听见里面突然传来阵稀里哗啦,慌慌张张的进来,刚推开卧室的门,就听见“咣当”一声,“夫人?”
乔唯欢踉跄着撞开浴室门,抬头看见满眼诧异佣人们,她尽量稳住呼吸,“……没事。”
单手紧紧的攥着睡衣腰带,掌心的潮湿在那上留下小片深色的水渍,她半回过身,看向满地狼藉的浴室,“我刚刚不小心弄倒了东西,可能要麻烦你们收拾下……”
那个雨夜里,差点被杀的一幕始终让她心有余悸。
阿什就像无孔不入的阴暗的影子,见缝插针地挤进她的脑海。之前把人看成他还不算,现在竟然出现幻觉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去乔妈那里的时候,她的情况没什么起色。乔唯欢对医生比了个手势,转身进了客房。她在椅子上坐下,正要和医生说自己的情况,电话忽而震了下。
扫见号码,乔唯欢目光微冷,划开屏幕。
许夫人阴沉着声音:“塞西尔,上一次的交易,你还要不要做?”
隔了几天,许夫人是想明白了?
看来许家现在受到的压力很大,不然许夫人是不会低下她高贵的头,主动打这个电话的。
也好,乔妈的问题已经很严重,薇薇安那里,好歹算条路子,总要试试。
“可以,说说你的条件。”
“我要十个亿。”
乔唯欢挑起眉,“日元?”
“英镑,还要公爵帮许家疏通关系。”
……很好,看来许夫人比她想得更急,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出来,怎么没想要个银河系?
乔唯欢笑出了声,“好,但条件要改一改,我要薇薇安先和我妈见一面。”
“塞西尔,你别欺人太甚!那贱人的问题严重还是我的问题严重,你不会不知道!”
“许夫人,我说过主导权在我这里,因为你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公爵的权利。”
许夫人久久的没有出声,呼吸倒是越来越重,可见是被气得不轻。
半晌,她才咬着牙回:“好!明天,就明天,你带那贱人来许家,然后你立刻让公爵出面!”
“许夫人,你还没有看清楚情况?”乔唯欢轻靠上椅背,“急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没有立场让我带我妈去你那。明天早晨七点,你来我这里,如果薇薇安肯听话,下午我会联系公爵。”
“塞西尔你——”
乔唯欢不紧不慢的挂了电话,完全不给她歇斯底里的机会。
十个亿,还要贺正骁出面,开什么玩笑?贺正骁现在这么忙,哪有心情再多看许家一眼。许夫人现在会这样,说不准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自己挖过的大坑陷进去。要是这次许夫人真的能言出必行,她会看在过去被养大的情面上帮一帮,其他的事,许夫人想都不要想。
那边的许夫人可不知道,乔唯欢压根没打算让贺正骁帮她,甚至没想过告诉贺正骁。她死死地捏着手机,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室外。
外面有修长的身影在擦车,背对着她,宽大的帽檐掩住了脖颈。
“妈,你真的要我去见那个烂女人?”薇薇安不可置信地张开嘴,满眼鄙夷地说:“我不要!我看她就想吐,还有塞西尔,两个人简直恶心死,我不去!”
许夫人脸色狰狞的瞪了薇薇安一眼,“你不去也要去!到那里之后,听我的话就行了!”
薇薇安被她的表情吓到,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
她从来没见过许夫人这个样子,似笑似怒,让人毛骨悚然……
乔唯欢当晚住在乔妈那里,隔天,西装男们将小院层层包围,等着许家的人过来。
有车开近,西装男们横过手臂,那车不甘不愿的停下。他魁梧的身躯遮住大半的车窗,冷硬的说:“下车,先搜身再进去。”
“什么?”薇薇安怒气冲冲的喊:“搜什么身,我还能带刀进来?你让塞西尔出来,给我当面说清楚!”
“好了!”许夫人打断薇薇安的埋怨,阴着脸看了眼院子,“我们下车。”
“妈?!”
薇薇安还要再说,被许夫人连拖带拽的弄下车,僵硬的摊平手臂,由着西装男拿仪器扫描。
许夫人的司机默不作声的下车,缓慢的抬起手臂。
对待男人,西装男可没那么客气,大手直接在司机身上翻着,摸到口袋里的硬物,西装男二话不说的拿出来,是个精致的打火机。
这玩意对男人来说太正常,西装男翻开火机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才放回到司机的口袋里,“进去吧。”
乔唯欢这一手来得毫不客气,简直把许夫人和薇薇安气了个半死,她们是生生忍下了,才没翻脸走人。
明知道这对母女心存怨恨,敢让她们过来,肯定要防备森严的迎接,乔唯欢可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砸到眼前,并且往往难以招架。
无论如何防备,命里的莫测只会减少,不会消失。
乔唯欢站在走廊上,自上而下地看踏进大厅的人,眼光在这对母女难看的脸上扫过,停在她们后面的男人身上。
“站住。”
乔唯欢蹙起眉,“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