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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开门声,乔妈没有动作,声音几不可闻,“你又找了心理医生?”
乔唯欢跪在乔妈身边,两手抬起,缓缓为乔妈揉捏小腿。
“嗯。”
乔妈紧紧的捏住扶手,缓慢悠长的呼吸渐渐的乱了。
跟着她扬起手,狠狠的打在乔唯欢的脸上,力气大的,让乔唯欢的脸歪向一边。
“你知道没有用还让医生来干什么!!”
乔唯欢没有和乔妈说医生的身份,然而乔妈和心理医生打过太多次交道,特别熟悉他们的套路,这位医生和她聊着聊着,她就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曾经也希望自己痊愈,尽力配合医生。只是每一次的交谈都是温吞的煎熬,她被放在刑架上,用慢火烤,用钝刀剐,血肉一层一层的掉下去。
过程撕心裂肺,结果不尽人意。
长在心里的小虫子始终没有被驱散,反而藏进更深的位置。
乔妈在一次次的回忆里败下阵来,宁愿那些虫子把她咬死,也不想再翻来覆去的折磨自己。
可是她的好女儿一次次的将她推上刑架!
乔妈大口喘着气,声嘶力竭的冲她喊:“每次、每次他们来只会想法设法的挖出我的过去!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和那群人有什么分别?!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乔唯欢被那一巴掌扇的脸上火辣辣的,浑身却慢慢的凉起来。
“妈,我想让你高兴起来,每天都能毫无芥蒂的笑……”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起来,低垂着眼睛说:“不止是对李嫂、傅明朗、院子里的草草木木,还有对我。”
乔妈惊怒的脸色顿住了,她望着乔唯欢柔顺的眉目,眼睛里闪过一丝疼,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这是她的孩子。
和另一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子不一样。
尽管见到的次数很少,但偶尔从两个人遥远的笑声里,能够听出来,一个有多张扬,一个有多含蓄。
她还能记得,那么小的两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时候,五官还没有舒展开,皱巴巴的讨人喜欢。
都是她的孩子,包括那一团……
头顶的呼吸霎时间重了起来,乔唯欢猛然抬头,看见乔妈的脸色变了。
苍白衰败,痛不欲生的神情,一颗一颗的痛苦从她的眼眶里冒出来,绝望凄然的流下。
颤抖的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肚子,指甲凶狠的刮破皮肤,像是恨不得把那里掏空!
“妈……妈!”
乔唯欢惶然的抓住乔妈的手,肝胆俱颤的喊:“李嫂!!”
……
出了卧室,大汗淋漓的李嫂小声说:“小姐,夫人这样……老是打针也不好。”
离开乔妈那里,乔唯欢满心疲惫的要上车,身后突然一声:“乔小姐,先生说今天让我来开车。”
乔唯欢回头,看见彪悍的西装男垂着头,拉开后车门。她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便上了后车座。
一路精神游离,想着乔妈的事。
镇定剂不是长久之计,可乔妈的病只有这东西能暂时缓解一下。不解决她的心理问题,那她会一直这样下去。
找心理医生,乔妈又抗拒过程的痛苦,而且收效甚微。
看见乔妈受折磨,她不比乔妈好受到哪里去……
所以她该怎么办?
车子停下,乔唯欢收起心思,正要下车,突然愣住了。
“怎么来这里了?”
西装男回身,恭谨的说:“这是先生的意思。”
乔唯欢看了他半晌,跟着转头去看车窗外的别墅。
莫家老宅外的白布还没有撤,有几个莫家的人站在院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堂兄就在其中,他对乔唯欢的车有些印象,在她的车停下时,目光便牢牢的定住了,阴沉的投向黑色车窗后的女人。
乔唯欢闭了下眼睛。
那天……模模糊糊的,好像听见贺正骁说,莫西临看了文件就会懂。她当时没时间想,现在琢磨琢磨,贺正骁是要莫氏集团来参一脚的意思。
莫氏的名字足够响……还是要噱头吗?政府和龙头企业强强联合,这一条确实引人侧目。一旦合作达成,那会在很多方面带动波澜。
可如果只是借用B市龙头企业的名号,由另外的强势集团来做也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莫氏集团,还非要她拿给莫西临……
有什么深意?
乔唯欢眉梢轻跳,不等她想清楚,车子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大堂兄带了不少人过来,对紧闭的车门车窗开口质问:“你又来干什么?”
没人答他,然而驾驶座的车门开了,连同后面几辆黑色小车一起,十个满身肃杀的西装男下了车。
莫家的人多半年轻,可他们和彪悍精壮的西装男不是一个级别,尽管他们人多,气势上却生生被人压了一头。
何况这些西装男不动声色的,把他们围了起来!
莫家的人心惊胆战的看看西装男们,有人怯怯的扬起拳头,“你们什么意思!来了就要动手?!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怕你们!”
大堂兄脸色铁青的和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悄悄向后退开,很快转过身向老宅跑过去,西装男们并没有拦,只是面无表情的攥了攥拳头,骨节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大堂兄:“……”
他冷笑一声,冷鸷的说:“乔唯欢,客气话也说了,你也听明白了,现在还非要搅得老夫人地下不宁才甘心?”
第87章 疤(5)()
乔唯欢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深吸口气,下车,客气的说:“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有事和莫西临说。”
大堂兄皮笑肉不笑的、居高临下的看她。
空气凉飕飕的,好似无形的弓弦紧绷起来。
忽而一声厉喝从老宅的方向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爷的声音。
莫家的人动了动,要给老太爷让路,但是后面有门神似的西装男……动不了……
乔唯欢不想两边的矛盾更激化,脑壳发疼的说:“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先上车吧。”
西装男们不敢上车,不过到底是给莫家人留出缝隙,让他们挤出去……
清矍的老太爷拄着拐过来,苍老的目光扫过气势惊人的西装男们,随后落在乔唯欢身上,“姑娘,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乔唯欢垂下眼睛,心平气和的说:“老太爷,我不想和莫家起冲突,今天来是有事要找莫西临,他在吗?”
老太爷不轻不重的点了点拐杖,“姑娘,我记得你和小临的婚事也过去一阵子了,听说你最近还谈了男朋友……是有这回事吧?”
乔唯欢抿紧嘴唇,脸色变了,手指紧紧地攥住。
老太爷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说:“这女孩子家啊,最重名声。你还是个演员,更要注重形象。你和小临隔着层关系,平时也该注意下,避避嫌。”
这话说的不紧不慢,可太难听。
乔唯欢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她千方百计的不想和莫西临有太多关系,然而世事无常,他们还是有了很多不该有的干系。这些细节在外人眼里来看,就像是她巴着莫西临不放。
因为她弱,她没有根基,比起莫氏董事长的身份,一无所有的她不愿意放弃莫西临才合乎大众逻辑。
就连莫家人对她不客气的根本理由,也是这个。
他们瞧不起她,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同样平等的人来看待。所以他们对她低过头这件事,变得难以容忍,变成他们卡在喉咙里的软刺,要想尽办法的吐出去。
这么冷漠且显而易见的事实,她居然到今天才看清楚。
“老太爷,您老大概有些误会。我找莫西临,是有公事要和他说。”
乔唯欢轻轻的笑了声,抬起眼,平视老太爷的眼睛。
“是有关‘蒙德兹’的项目,您听过吗?”
老太爷眉头一跳,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他年事已高,早早的从莫氏集团退出来,很久没有参与公司的事务,但是他听说过“蒙德兹”——最近上层圈子里不胫而走的秘密,政府开拓的新的经济模式,后面参与带动的人物是结结实实的政界大腕。
所有人都在猜测具体的构划,但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因为政府没有公开。
只是“蒙德兹”三个字,已然成了商圈的重磅炸弹,并且将在波诡云谲的深水之中,搅起肆虐的大波澜。
然而身份够格才能知道这些,像大堂兄这种的,压根听都没听过。
大堂兄冷哼一声,转头去看老太爷,跟着狠狠的皱起眉。
老太爷端正了脸色,看起来和平时毫无差别,但乔唯欢对目光格外敏感,她能体会到那其中很微妙的情绪变化。
说不上和善,只是不再拿她当女演员来看。
她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喊出声,心里的翻覆涌动,最终化成一盘冷寂的灰。
从包里拿出文件,态度仍然是晚辈对长辈的谦虚,只是脊背已经挺直了。
“老太爷,有关细节我只能和莫氏的董事长谈……您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吗?”
……
从老夫人过世到今天,莫西临几乎没怎么睡过觉。直到半小时之前,他眼前一黑,险些从台阶上掉下去,才迫不得已的去楼上躺一会。
刚刚躺下,眼睛还没有合上,助理轻轻敲门。
莫西临皱起眉,撑住床面坐起来,疲倦的问,“什么事?”
“乔小姐来了。”
莫西临手势顿住,抬起通红的眼睛,“她现在在哪?”
“就在灵堂……”
助理的话还没有说完,莫西临已然下床,迈开长腿出去。
灵堂默然无声,莫家的人沉默的注视正中央的女人,看她在莫老夫人的遗像前跪下,缓缓弯下腰,将光洁的额头贴上地板。
乔唯欢终于可以大方坦然的给奶奶磕头。
一共磕了三次,然后她直起身,面向莫老夫人的遗像。
方寸大的遗像之中,严肃的老人仿佛把“不好说话”这几个字刻在眼睛里,她却能在奶奶注视的她的眼光中,看见这位老人的为数不多的柔软。
也许没有太多的宠溺,但奶奶把珍贵的“喜欢”给了她,她何其有幸……
“奶奶……”
乔唯欢狠狠的闭上眼睛,拦住快要冲出眼眶的热流。
楼梯上,莫西临紧紧的握着实木扶手,英俊的眉目间有暗流涌动。
乔唯欢揉揉眼睛,站起身,和他复杂深沉的目光对上了。
这次她没有回避莫西临的视线,快步过去,小声和他说:“借个地方说话?有正事要和你说。”
“好。”
莫西临面沉似水的扫向其他人,发现老太爷没有说话,别人也没有。
二楼,书房。
莫西临以为乔唯欢是借口来给奶奶磕头,没想到,她会递过来一份文件。
他接过文件,嗓音干哑的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我明白,你很难做,不用放在心里,我没当回事。”乔唯欢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手指在文件的边角点了点,“这是‘蒙德兹’的项目之一。”
莫西临顿住,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文件。
蒙德兹,最近他一直在探听,却始终不得其门的项目。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莫家始终没和政界发展太深的关系,一时半刻,不能利用现有的人脉得到可靠的消息。
莫西临翻开一页细细看着,跟着目光越来越专注。
乔唯欢不说话,等着他看完。
等到莫西临合上文件,满目慎重的看向她,她说:“我不知道其他股东的想法,不过我现在的公司实际上是一言堂,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公司的决定,你……”
“谁的一言堂?”
莫西临手指发紧,“姓贺的?”
乔唯欢点头,“是。”
莫西临闭上眼睛,笑了一声。他捏住不停跳动的眉心,另一手把文件推了回去。
“莫氏不会参与。”
“你再想想?”
“乔唯欢。”
莫西临睁开眼睛,眼神很深的看她,肺腑里的疼流出喉咙,只剩下一点隐晦压抑的涩然。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参与。”
乔唯欢垂眉敛目的,默了片刻。
她是知道。
因为她的关系,莫西临和贺正骁很不对付,尽管这么说脸皮很厚……
只有莫西临自己知道,这份文件代表什么。
这是对方递过来的有关男人尊严的挑衅,泰若自然的向他昭示,对方所能给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