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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好朋友，男的。你别又往歪了想啊。”
“两个男生来这种地方干吗啊？”
“喝酒、聊天、吃饭、打台球，能干的事很多啊。外面还有电视，可以看球赛。时间不早了，吃完我送你回家了。”
“这就散场啦？”我意犹未尽。
“记得，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不在乎朝朝暮暮吧。”
第130章 花谢月朦胧（3）（）
我不喜欢表现出伤悲，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送林风那天还是和平常一样，我们在车里打打闹闹的，互相挖苦讽刺着，我们都不希望各自悲伤的情绪感染到对方。
“美国妞都很疯的啊，你可要把持住了。”我再次叮嘱。
“放心吧，我不喜欢洋妞。我走了，有事发消息打电话都可以，我在美国也用这个号。”林风看着我，眼神很美很认真。
“好，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啊，别饿着，但也别吃胖了。”我痛苦地保持着微笑，我的脸是僵的，表情是不自然的。我想留给他最美的笑容，但是我做不到。
“抱一下吧！”他张开了双臂，把我拥了进去。
那一刻时间静止了，四周宁静，恍若无人。我感受到了林风的体温，他抱得那样紧，紧得我喘不上气。我决堤般地流泪，不住地抽泣，说不出一句话。
“别哭了。”他摸着我的头，安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记得啊，现在的分别是为了将来的重聚。”
我哭了很久，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衫。他的手也逐渐松开了，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赶紧滚蛋吧，别惹我哭了，眼睛都肿了。”我恢复了笑容，有些释怀。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我忽然看到林风的眼中也含着泪水，“菲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我说。你一定要来美国看我，答应我。”
“嗯。”我痛哭，看着他的眼睛。
在对视了一阵子之后，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安检处走去。
我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回了三次头，每次都冲我招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从我的视野中消失，我还在看着，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我在心里念了千遍那三个字，我想他一定听见了，我不需要说出来。
有人说爱是性，有人说爱是临睡前的拥抱和醒来后的晨吻，有人说爱是天长地久的陪伴，但在我心中，爱就是在两个人对视中的无声胜有声，就是相隔万里依然心照不宣的默契。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找个人过上平淡的日子，每日茶米油盐，伺候老人照顾孩子，但那是生活，与爱情无关。
我永远想不到曾经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可以在一瞬间从彼此的生命中抹去，再无交集。林风走后，我们很少联系，偶尔发些无关痛痒的信息。在我的记忆层面上，我和他一起相处的时间好像长久得已经无法更加长久，可实际算起来，那只不过是六个月的时光。
我有时会彻夜难眠，会在微信上打上一长段话，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不是不想关心他，是怕打扰了他。我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路上，一个人去京味斋吃炸酱面，一个人看着楼下的大鱼吃小鱼，一个人听因为爱情。我会盯着他的办公桌，感受他的气息。我经常会产生幻觉他就在我身边，没离开过。
从那天起，我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我仍然会幻想我一打开门，就会再次看见那个梦中人。他眼中饱含深情，嘴角带着笑意。我并不痛苦，我只是不快乐。我相信有些人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有的人是命中注定。
第131章 功败垂成（1）（）
林风走后，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安慰着我。戒哥和小侯依旧带我去吃丰盛的午餐，佳音依旧陪我周旋于各色高档酒店的咖啡厅。但我的心情仍然低落，直到许晚晴用高强度的工作拯救了我。
正式跟着许晚晴跑项目，我才明白女强人不是那么好当的。许晚晴每天都会在凌晨时分给我转发各类行业信息、企业信息、政策文件的邮件，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和我讨论。我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仔细研读，再神经高度紧张地和她讨论。每次和许晚晴访谈企业之前，我会像准备考试的学生一样做足功课，想好问题，并把问题写在纸上。在和企业访谈前再和许晚晴沟通，是否应该发问，用什么方式提问。和许晚晴合作的几个月，我进步很大，学到了不少东西，也终于顺利做成了几个项目。
一早上我刚到公司，耿总就把我和许晚晴叫去了他的办公室。虽然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但我面圣的机会终归不多，这一早上就被叫去，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我朋友上周给我推荐了一个项目，你们看看，能不能做，催得挺急的，好像也有别的机构在看。”耿总拿出几份资料递给我和许晚晴。
“莱康，国内知名的皮鞋制造厂，这个牌子在商场和超市都很常见，属于国产皮鞋中做得不错的。”我和许晚晴交流了一下眼神，说，“这个牌子我听过，还是挺不错的。”
许晚晴也点点头：“我也听过，名气挺大的，但是我在传统行业这儿经验比较少，您还是给老季做吧。老季之前做过很多家类似的企业，他前几天还看了一家服装企业。”
“老季，哼！”耿总轻蔑地一笑，“老季做事我不放心啊，就你们去看看吧，先去趟嘉兴。企业说是着急要钱，你们要是没事，明天就去吧。”
看耿总逼得这么急，我和许晚晴都不好再推辞，只得领命走了。
“耿总不喜欢投传统行业啊，怎么这次这么感兴趣啊？”刚出门，我就问许晚晴。
“我也有点奇怪啊，而且我一向只负责高科技企业，真没有做传统行业的经验，搞不懂他怎么想的。反正领导要求，咱们就跑一趟呗，你赶紧订票吧。”许晚晴也是满脸的疑问。
嘉兴位于上海和杭州中间，没有直达的飞机，我和许晚晴只好选择了六个小时的高铁，颠簸而去。一路上许晚晴一直在给我分析莱康这个公司，成立时间长，业内信誉度高，品牌名气大，从表面上看没有明显的污点。这次融资的原因也很简单，为了收购上游常年为自己供货的皮革厂，急需5000万的资金。这次投资可以占10％的股份，按现在保底儿8000万的利润计算，完全不亏，公司完成这轮收购之后就可以正式股改进入上市轨道了，怎么看都是一笔十分划得来的买卖。
许晚晴一向很谨慎，尤其最近投资圈骗子又多，这次格外小心。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和许晚晴反复谈论了几项值得怀疑的地方，都不能自圆其说，只得作罢。
公司位于嘉兴郊外，绿草茵茵，规划有序，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皮鞋厂。接待我们的是莱康的副总李总。李总五十多岁，虽然有些发福，但派头还在，普通话说得也很地道。
“你们耿总和我是老乡，我们都认识几十年了。”李总一边带着我们参观厂房，一边介绍着，“这次是我联系的他，看他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啦。我们企业也很不错，老耿投资进来对企业的发展也有好处，大家双赢啊。”
“耿总非常重视，这不立刻就派我们来了。”许晚晴说。
厂房里窗明几净，十分现代化，机器和员工都井然有序地工作着。工厂很大，李总连着带我们转了七座厂房，边看边介绍，让我们了解了整个皮鞋的制作过程。
“我们用于黏合的胶，全部是国外进口的，无毒无味不伤人的。”李总有几分骄傲地说，“我们用的皮革也都是最好的，专人负责订货采购。我们要收购的那家皮革厂也是合作多年的，不光为我们供货，也为其他几家国内知名皮鞋厂供货。”
“李总，那家皮革厂为什么要卖呢？按您说的，不是发展得也挺好的嘛。”许晚晴问道。
“皮革厂的老板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儿子不争气，每天就是打高尔夫球，其他什么事都不干，后继无人啊。”李总有些愤愤地说，“老板终于想通了，准备把厂子卖了，退休安享晚年了，也操劳了一辈子了。”
我看李总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李总的儿子也是个玩咖。其实身为富二代，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本就是他们的自由。上一代人含辛茹苦了大半辈子，难道不就是希望后代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在国外，很多富翁的后代选择了画画弹琴，意大利足球队的皮尔洛更是放置自家一百五十亿欧元的企业不顾，一心一意去当个足球运动员。恐怕这就是我们看来不上进的表现了，但在外国人眼中这就是一种人生的选择。成功没有那么绝对，随时随地还有选择就是一种成功。
“那这次收购是按什么价格评估的呢？”许晚晴继续发问。
“这皮革厂的老板和我们董事长徐总是多年的好朋友，这次也是平价卖，他厂里现在压的货就值5000万，一分钱都没多要，也是信任我们徐总，认为这厂子在徐总手里不会垮了，还能继续下去，比给自己儿子放心。所以对于这次收购，我们势在必行，绝对不想错过。”李总把皮革厂的存货清单交给许晚晴。
第132章 功败垂成（2）（）
“可以理解。”许晚晴边看边点头。企业在企业家的心中就像自己辛苦抚养的孩子一样，都舍不得轻易送人，更不忍心看着被别人毁掉，能找到好的接班人的确是一大幸事。
李总带我们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徐总刚刚从外地开会回来，看到我们并不十分热情。李总简短地为双方做了介绍。
“听老李说过你们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其实我们对于这次的收购议案还在讨论中，很多细节还没有达成共识，是否要出让一部分股权进行融资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好。”徐总吐字铿锵有力。
“做企业都非常不容易，不愿意出让股权我们也能理解。但是我们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您融资的意图，这个时点融资除了出让一部分股权，恐怕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许晚晴从容地说，“今年一年银行都在叫着缺钱，现在是十月，年关将至，银行间的同业业务利率都升到六个点，企业想从银行贷款肯定是有困难的。至于民间拆借业务，利息也是高得吓人。徐总您是做正经生意的，轻易还是不要尝试和那些人打交道好。”许晚晴说得中肯又到位。
徐总听后若有所思：“我确实还没有想好，企业本来的计划是年底股改，明年就报材料，现在出让股份，我实在舍不得啊。”
其实我和许晚晴最大的疑问就是这里，这已经是明显的pre…ipo项目了即将上市项目，即便要出让股份也没有必要如此廉价地转让，企业按现在15倍利润估值计算，仍然会有投资商跟进的，为什么徐总的定价会这么低？
“要不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吃饭时慢慢聊。”李总看到谈判出现了停顿，赶紧过来圆场，“许总她们远道而来，我们一定要招待好。”
李总带着我们来到公司的内部食堂包间。虽是食堂，但环境清幽，装修复古，很是雅致。菜点得少而精，肉少菜多。
“我和徐总都是佛门弟子，吃全素的，您二位要是肉不够，再加点儿。”李总殷勤地解释道。
“不用了，我们也爱吃菜。”我赶忙说。
席间，许晚晴问了很多企业业务上的事，徐总都一一作答。两个人的沟通十分畅快，我在一旁偶尔听到了徐总不经意间说出的京片子。
“徐总，您是哪里人啊？我怎么感觉您这口音有几分北京味儿啊。”
“我就是本地人，但我在科大上的学，学的机械，毕业后又分到一家北京的工厂做了五年，对北京还是很有感情的。”徐总解释道。
“我是物21。”许晚晴又开始对暗号。
“机02，原来是师妹啊。”徐总倍感亲切，和许晚晴握了握手。徐总的长相确实是科大男的标配，清瘦硬朗，说话总带着几分严谨。
“您怎么能想到开皮鞋厂呢？这和您专业可有点远啊。”校友之间马上就没有了距离。
“说来话长了，也是缺钱逼出来的。本来就是个小本买卖，没想到被我越做越大了。其实我之前都没想过上市，后来老李来了，一个劲儿地劝我，说上市对企业怎么怎么好，对企业的业务有多少帮助，我才动了心的。什么估值这些我都不明白，也是由老李全权负责的。老李以前在银行和投资公司干过，资本的事都明白。”
“哪里哪里，我就是在资本市场混了几年，大概了解这里面的路子，帮徐总个忙。”李总谦虚地说。
“看来是老李故意做了个低价想卖耿总个人情，事情就这么简单吗？”我这心里怀疑着。
“徐总对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