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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一位半老徐娘。
他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邵壬到底为什么特别关心夙夜,不禁有些为他担心。邵壬才二十几岁,已经是1级警督了,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希望他可别阴沟里翻船、犯什么错误、影响到仕途才好。
夙夜可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警察一窝蜂似的离开以后,他认真地背下了邵壬的手机号码,然后把那张纸撕了。
比起一张纸,他更信赖自己的脑子。
毕竟,纸张会丢、会弄坏,而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只要不是忘记,就绝对丢不了、弄不坏。
而他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刚刚发生了命案,屋子里满是血腥味,显然短时间内不能住人了。
母子俩商量了一下,李晓舒给住在附近、交情不错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打算先去借宿一晚。
听说了他们家发生的事儿,朋友当然不会拒绝,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李晓舒便开始着手寻找合适的出租屋。
她向来大手大脚惯了,又喜欢用奢侈品,夙夜本来对她没抱什么希望,寻思着把自己攒的小金库都贡献出来。好点的房子是不敢想的,先找个容身之处,估计缺不多少。
没想到,这次,他倒是想岔了,远远低估了自己的母亲。
看不顺眼的老公挂掉了,现在只剩下母子二人,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李晓舒也就没再瞒着、掖着、藏着,直接跟儿子交了底,她手头居然有笔数目不少的私房钱。
只要有钱,什么事儿都好办,很快在附近租妥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为什么还是选择附近呢,一是因为这里的房子比较便宜,租金当然也不会太高。二是住了十几年,换别的地方,冷不丁的反而不习惯。
不论怎样,母子俩总算是安定下来。
***
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地球永无停止的自转,标志着一天又一天,崭新的开始。
周而复始中,夙夜也逐渐习惯了每天早晨,从一重又一重的噩梦中,幡然惊醒。真切地感受到,覆在眼睑上亮白、温暖的阳光,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于是,在每个清晨,睁开眼睛前,他都会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祈祷,只是梦而已,只要张开眼睛,就会看到爸爸苍白倦怠的容颜,就会听到他在耳畔絮絮叨叨:“夙夜,起来吧,你要迟到了。”
“夙夜,你太瘦了,多吃点”
“夙夜,你的胃是不是又疼了?是不是为了省钱,又没吃午饭?”
“”
“”
他等着等着,一直等到客厅里响起妈妈不耐烦的催促:“还不起来做饭?!你旷课没关系,我可是要上班赚钱的!你那个死鬼老爸两眼一闭、一走了之,倒是干净利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喝西北风啊?!我说你也别念了,读书有什么用?我们那里的服务生,哪个月不赚几千块?学着嘴巴甜点,会来事儿点,小费也不少呢。正经大学毕业的,还未必能赚到那么多,倒要白白花那些学费”
于是,理智回归。
于是,悲伤溢满心头。
夙夜默默地起床,默默地煮饭,娘俩吃完后,李晓舒衣着光鲜地出门,去上班、或者会朋友,他则收拾碗筷、打扫厨房,拾掇完了,再默默地背着书包去上学。
不管妈妈说什么,他听着,只是听着。
他不想跟妈妈吵架,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只有妈妈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多月。
某一天早晨。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夙夜像往常一样,正站在洗碗槽前洗碗。手上沾满了洗涤剂的白色泡沫,在晨曦中折射出彩虹般绮丽的色彩,就如同孩子们彩虹般绮丽的梦想,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被戳破。
第43章 六 iffany香水(4)()
厨房的门没有关,妈妈的答话钻进耳朵,夙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没问题”
把洗了一半的碗丢进洗碗槽里,夙夜加快步子,走进客厅:“妈,是警察的电话吗?”
李晓舒拧着眉毛,显然心情不太好:“没什么事儿,叫我们去公安局认领他们拿走的东西,你去上学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夙夜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你这孩子真是的,添什么麻烦,你又帮不上忙。”李晓舒烦躁地轻叱,拿起挂在旁边简易衣架上的乳白色斜跨背包,拉开拉链,将爸爸去世后才买的手机丢了进去。
***
不管妈妈怎么表示反对,一个小时以后,夙夜还是固执地跟着她一起走进了b市公安局。
二楼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邵壬黑着脸,坐在一张办公桌旁,对面站着个眉目清秀的小警察,正耷拉着脑袋挨批。
见他们推门进来,邵壬顾不得教训下属,站起身,温和地招呼道:“你们来啦?”
李晓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夙夜淡淡环顾一圈,目光停留在办公室正中央。那里挨排摆着四张长条形办公桌。桌面上堆满了物证袋,里面的东西都很眼熟:钱夹、身份证、户口簿、烟盒、拖鞋、香水瓶、书本、背包
看着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夙夜胸口就像被塞了块石头似的,顿时拥堵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心里的确压着块石头——爸爸的惨死就是那块石头,稍微触动,就会感到沉沉坠坠的钝痛。
即使不去碰触它,那沉甸甸压迫的感觉,也依然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它的存在。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能清晰地回想起命案现场的情形,清楚地记得每一处细节。
小警察一脸的青涩稚嫩,看样子才参加工作没多久,被骂以后心情当然不好,垂头丧气地走到角落里的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端过来。
李晓舒接过来,抿了一小口。夙夜则摇头拒绝了,他留意到小警察胸前识别证上的名字——杨光,这已经是他认识的第三个姓杨名光的男性,许多父母给孩子取名字时的敷衍态度,实在令他无语。
杨光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这个半大孩子唾弃了,端着被拒绝的水杯回到座位,随手搁在办公桌上,翻开一本活页夹,塑皮封面“啪!”地刮倒纸杯。
他赶紧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捞起活页夹,顺手抓起几页纸胡乱擦拭桌子。
“你能不能别整天毛手毛脚的?!”邵壬骂了他一句,回头对李晓舒指指办公桌上堆着的物证袋,尽量语气温和地说,“这些东西我们都查验过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你们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必需品你们先带回去,其他的暂时寄放在公安局里,让我们再仔细研究研究。另外,有些问题我们还想向你们再确认一下。”
“嗯。”见到丈夫的遗物,李晓舒心里也不太舒服,面色沉重地轻轻点了下头。
这些东西都是取自案发现场的,说不定哪件就会有凶手遗留下的线索,夙夜把涌上心头的悲伤硬压下去,走到办公桌前,仔细打量。
“夙太太,你们再好好想想,夙先生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邵壬问。
“我丈夫那个人”李晓舒苦笑着,叹了口气,“性子很软弱的,常常被人欺负,又怎么会得罪人呢?”
“你们的朋友方面有没有可疑的?”
“没有”
他们说话的功夫,夙夜突然伸手拿起个巴掌大的物证袋。
“怎么啦?”邵壬看见他拿着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心头惊诧,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夙夜没做声,把物证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里面是一瓶香水,满满当当的,看样子应该还没使用过。
他盯着香水,邵壬盯着他。
邵壬敏锐地发现,夙夜沉郁的脸上渐渐有了丝异样,蹙紧的眉心现出道深深的线条,象是在努力思索什么,不由得暗自嘀咕,不会吧?难道他对香水也有所了解?便问道,“夙夜,这瓶香水有问题吗?”
夙夜还是没有回答,盯着香水看了一会儿,慢慢踱到窗前,将它对着阳光,不停变换角度,专心致志地观察。
这个香水瓶做工非常精美,透明瓶身倾斜成35度角,造型是一朵冰蓝色郁金香。花瓣线条细腻流畅,柔美而不失婉约。晶莹剔透中,传达出郁金香所特有的神秘与高雅,空灵与幽邃。
花蕊状的瓶盖上,一圈无色碎钻众星拱月般,环绕着颗直径足有一厘米的蓝宝石,在阳光中折射出绚丽夺目的光华。
“这瓶香水是我买的,你没见过,给我吧。”李晓舒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忙将喝了一半的纸杯搁到旁边的桌子上,急匆匆走到夙夜身旁,想接过物证袋,却被夙夜毫不迟疑扭身避开。
“夙夜,你这是干什么?!”李晓舒沉下脸,又冲邵壬勉强笑笑,“邵警官,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我就把香水带回去了,时间太长会过保质期的。”
“香水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看夙夜大概有点想法。”邵壬意味深长地瞧着她。
“怎么会呢?我们家夙夜是男孩子,对香水一窍不通的。”李晓舒不死心地再次朝夙夜摊开手,“给妈妈吧,你喜欢看,回家看个够。”
对她的话根本不加理会,夙夜紧绷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香水瓶。
“夙夜!”李晓舒不悦地叫。
“”固执地沉默了良久,夙夜忽然抬眼,直视着她。
触到他眼神的刹那,连旁观的邵壬,心里都陡然一颤,为他瞳子里所蕴含的阴沉晦暗、悲恸惊悸所震惊,暗忖,难道他真的有所发现?
被夙夜用那样怪异的眼神一霎也不霎地看着,李晓舒只觉得心头直发毛,不由自主微微变了表情,使劲咽了口口水,勉强笑笑:“夙夜,你怎么啦?”
“你买的香水?”夙夜淡淡开口。
“是啊。”
“你撒谎。”
李晓舒恼火地反驳:“我干嘛要撒谎?!”
第44章 六 iffany香水(5)()
随着他话音落下,正埋头看卷宗,努力淡化存在感的杨光刷地抬起头,看怪物一样张大了嘴巴使劲看着他。
“什什么tiffany?”李晓舒再度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慌乱地转来转去,攥紧了垂在胸前的斜挎包带子,“这是我买的促销品,才一百多块钱,你了解香水吗?!干嘛胡说八道?!”
“我了解,”夙夜缓慢地点了点头,“肯定比你了解。”
“你!”李晓舒气结。
邵壬扬扬眉毛,接过话茬:“夙夜,你凭什么说这是正品的tiffany?”
似乎是在附和他的问题,杨光下意识点头。
毫无疑问,夙夜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是不应该对香水有所了解的,何况还是非常少见的欧洲品牌香水。
沉默了几秒钟,夙夜指了指花蕾瓶盖上镶嵌的蓝宝石。
“宝石有问题吗?”提出问题的人是邵壬。
“这颗蓝宝石是真的。”夙夜说。
邵壬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来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夙夜缄默不语。
“到底怎么看出来的?”邵壬锲而不舍地追问。
等了足足有半分钟,夙夜才慢吞吞答道:“表面光滑,不可能是玻璃;转动时有微弱的颜色变化,不可能是蓝色尖晶石;光泽感弱,不可能是蓝色合成立方氧化锆;不带绿色,没有裂纹和空管状内含物,不可能是蓝色电气石;星线十分清楚,细而均一,不可能是人造星光蓝宝石;没有弧形纹,不可能是合成蓝宝石;夹层中没有气泡,所以也不会是拼合蓝宝石。由此可以确认,这瓶香水的确是号称欧洲优雅风格的tiffany。”他顿了下,又补充道,“以茉莉和玫瑰香味为主,混合了森林的味道,是许多上流社会名媛的最爱。”
等他说完,室内的另外三个人都齐刷刷呆住了,杨光惊叹着情不自禁吐出句:“哇塞!你是珠宝专家吗?!”
邵壬睥睨他一眼,吓得他立刻弓腰低头,假装自己在专心致志地看卷宗。
“那那那又怎么样?!香水是真的又怎么样?我不能买吗?!”李晓舒脸色发白,梗着脖子嚷道。
“夙太太,我刚才也说过了,香水本身的确没问题,但是在专家鉴定它是真品以后,我们警方也很好奇它的来源。据我们了解,你月收入最高的时候,也不过几千块,你丈夫的收入更少,你们家的生活算是比较拮据的。那么你怎么会奢侈到,居然去买一小瓶价值上千美元的香水呢?”邵壬收起和颜悦色的神情,颇为严肃地问道。
“那个”李晓舒结结巴巴,“其实是客人送的,”她使劲揪着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