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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落点点头，朝他一拱手“多谢先生一番苦心，我一定不负先生美意”
刘律淡淡一笑，逐转身飘然而去。
第397章 才女选拔（六）（）
“这位先生的笛声吹得比沈公子的好听。”喜儿仍然状如花痴，“从前沈公子就常常在教坊外吹这首曲子。”
“沈公子经常唱的？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小姐，你竟然忘记了？这曲子叫凤求凰，这是那个叫司马什么如向那个文君求爱弹的曲子，这还是小姐你告诉我的，你怎么都忘了？”
原来这就是古代名曲凤求凰，自已真是孤陋寡闻。
凌小落有点尴尬地道“不是告诉过你，我摔了一回，把从前的事都忘记了吗？”
“这一跤可真摔得厉害。”喜儿小声嘀咕道。
她又说“我看这位先生喜欢小姐得很。”
“别胡说”
“他不喜欢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喜儿嚷嚷道。
凌小落一愣，她心想，他如此骄傲的人，怎会这么轻易喜欢一个人？
而且她和他只有两面之缘。
虽然他看着也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但天下又有谁比得上宁公子的绝世容颜？
凌小落摇摇头，很快便将刘律的模样甩于脑后。
很快便到了第三日，这是教坊娘子最重要的一日考评，考的不仅仅是音律，还有就是诗才。
而且精通音律的娘子，能选入宫的机会大很多，因此，许多教坊娘子都身兼数艺。
但有些技艺可通过勤学苦练，熟能生巧，但诗才和文才可就限于个人天赋，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吟得一首好诗。
比如李白的诗便是信手拈来，下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但孟郊和贾岛之流便是吟得满嘴起泡，将和尚寺的月亮门推完又敲也写不出一句满意的诗句。
这就是诗仙和文学爱好者，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的区别。
教坊娘子除了声色艺要考评，这个才情也是其中一项重要的考评内容。
刘律在座位落座后，眼光便不经意地看向站着的杂妇，但他没有发现凌小落，他心里想，她大概去了沐浴更衣，为考评做准备。
他将凌小落的考评安排到了最后面，一则她是后补上去，名字便排得最后，二则刘律是将她所唱曲目留为压轴表演，他也相信凌小落的表演绝对可作为压轴之作惊艳出场。
一个又一个娘子出场，唱的是绮靡俗音，作的是悱恻缠绵的婉约之词。刘律更坚信凌小落的曲目和新词以其清新格调定让人耳目一新。
但一直等到了午后，还剩下最后考评三名娘子，凌小落还不见踪影。
刘律心急如焚，这个机会和名额可是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求得，更何况是由他一手举荐，若凌小落不来，他便要担了这欺诈之罪。
转眼之间，又有一个娘子考评完毕，负责此次主考的张大人看向刘律，问“你昨日向我极力举荐的那位娘子呢，怎地还不见出来？”
刘律冒了一额汗，拱手对张大人道：“请大人再等等，以免错失人才。”
张大人看他一眼，看这个平日骄气深沉的音律博士今日竟然如此不淡定，看来这个由他举荐之人才情实非一般。
他勉强压了心头不悦，便道“等在场娘子考评完后，再不见她来，本次考评便告结束，如此不守信之人，本年的宫中选拔她也没资格参加。”
第398章 天人之舞（）
直至全部娘子考评完毕，刘律瞧出门口处，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那个修长玲珑身影。
他怒意勃发，此女子即便再自负才情，也不必骄傲如此，不参加考评，连一声交代也没有。
张大人正待甩袖而去，其他大小官员也纷纷离座，正在此时，一袭素白出现在楚馆门口。
刘律一看，心中一喜，连忙对众位大人扬声道：“众位大人，那位娘子到了，恳请众位大人给面子刘某，细品评一下。”
听他如此说，众官员收住了脚步。
看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女子一身素白，脸上也未施粉黛，各人心有不悦。
但看得这女子容色出众，刘律又甚为紧张，说不定这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定。
当下众人再度落座。
刘律眼看着凌小落这么迟才出现，心中本有不快，但他看到她慢慢走上台上，他心忽然提了起来，隐隐不安。
因为他看出凌小落步伐有点凌乱，神情萎微。
他不禁站了起来。
凌小落好不容易站到台上。
她艰难开口“各位大人，请不要责怪刘先生”
她的声音一发出，刘律大吃一惊。
她好不容易逸出喉咙的声音嘶哑难听，每一个音的发出都要花费她极大的力气；她如同被人割破喉咙一样。
他一下子呆了，怎么隔了一日一夜，她原来清亮透澈的噪音变得如此嘶哑。
她又如何唱歌？
众官员也脸露愠色。
凌小落继续道：”小女子珊珊来迟，并非有意消遣各位大人；而是无法发声，歌不成调。。。。。。。小女子虽不能唱歌，但小女子想为大人跳个舞，还请各位大人雅赏”
此言一出，在场众官员皆脸脸相窥，这是音律考试，这个娘子怎么跳起舞来。
都向刘律投去疑惑的目光。
但很快，又被台上凌小落的举动吸引。
因为她在台上，正轻轻解下身上素白长衣。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倒了。
素白长衣一解下，众人眼前倏忽一亮。
一道霞光灼眼，一袭如云舞衣紧裹着那修长玲珑美好的身子。
这袭舞衣如纱似雪，一层层叠加，上有金银线织就的云霞，映着室中灯光，便有了如幻彩一般的霓裳光泽。
没有繁复的装饰，简洁如雪，却又美到极致，长虹绚霞，衣带萦纤草，行裙裾扫落梅。
让人想到春天的云絮；和天边一抹霞光。
是众人平生见到过最美最雅致的衣裳。
她站于台上，即便还没有动作，已经让这金碧辉煌，美伦美奂的楚馆黯然失色。
她虽然不施粉黛，但她清丽绝伦，清水出芙蓉的脸容再加上身上这一袭幻彩一般的霓裳，整个人梦幻出尘，美到极致。
将旁边一众华服加身，脸上精描细抹的教坊娘子全比了下去。
连刘律如此阅美女无数的宫廷资深专家也为之倾倒，更惶论那些礼部的大小官员。
众人如刘律一般，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凌小落凝驻片刻，众人皆屏息静气。
她的身子微动，众人的心也不由得为之一颤。
长袖轻扬，裙裾翻飞。
随着她灵动的身姿飘忽，她的身遭如幻化出无数霓裳羽衣。
第399章 毒发（一）（）
如流光飞舞在云锦织帛之中，她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落于朦胧飘渺之中，又犹如九天玄女，临凡仙子落于人间起舞。
如此惊心动魄，出神入化的舞姿是众人从来未见。
众礼部官员见识过宫廷教坊娘子编排的舞，但从来没有这舞如此让人一观难忘。
让人无比仰慕、沉醉。
如落梦幻仙境。
众官员心思各异，有人打算将凌小落据为已有，有人则打算将她作稀世珍宝呈献。
刘律只道凌小落歌喉清绝，想不到她的舞姿更如此动人心魄，比之歌技更胜一筹。
他心生后悔，如此纤尘不染的一个女子，如此绝伦美好的天人之舞实是不应参加这庸俗之极的教坊才女选拔，让这些色迷心窍的礼部官员肆意亵渎。
霓裳收尽，裙袂敛拢。
一舞终了，凌小落向众人微一躬身，还没有等众人回过神来，她素白长衣加身；掩盖那一袭美仑美奂的羽衣霓裳；然后飘然下台，往外走去。
“此舞世间少见，当呈皇上一观。”
“但此为音律考评，以舞代律不合礼规”
“歌舞同源，不可区分，此女子既有此才艺，不能埋没。”
“舞艺虽超群，但毕竟与歌调不同，还是报请皇上定夺。”
众官员争论不休。
刘律充耳不闻这些官员的争论；他所有的注视都落在凌小落身上，看得凌小落步伐凌乱奔了出去；他连忙追了出去。
看到凌小落在前面；他快步冲前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凌小落转脸；刘律看得她的脸色；大吃一惊；她的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刘先生；我已经尽力”凌小落嘶哑着声音。
一语未毕；她的身子便软软倒下。
刘律大叫一声，一下子将她抱住。
尾随而出的教坊娘子也一下子围拢上来。
秋娘道：“这可怎么办，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看她是中了毒！”
“看来要请大夫才行”
“普通大夫可能治不好，要请宫中太医才行”
。。。。。。。
众人七嘴八舌道，但没有一个人能拿主意。
刘律大叫“凌姑娘！凌姑娘！”
但凌小落已经晕死过去，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透出黑紫之色，看着真是中了毒。
刘律心中忧急如焚，连忙将她一抱而起。
正在此时，一条黑影掠前；却是王婆婆。
她直接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从刘律手中抱过凌小落，便纵身飘远。
刘律连忙追了前去。
但王婆婆行动快如鬼魅，他只追得几步，眼前已经失了她和凌小落的踪影。
他呆立片刻，心下惴惴，她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知到哪儿找到她；只能急奔到她所住的园落，但里面一片乌灯瞎火，显然凌小落并没有回来。
想起刚才她发出的声音，她晕死过去的苍白脸孔，他心中越来越不安，他呆立在这破败园落中，不知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虽然春天已至，但春寒料峭，天气依然有点寒冷，夜色深重，寒凝露冷。
远处教坊大园之中各处精舍亮着朦胧灯色，嬉语笑语，笙歌管弦依旧。
所有人生欢愉，怡情玩乐不会因为有人遇到不幸而停止下来。
刘律不由心生愤懑。
第400章 毒发（二）（）
黑夜之中跑来一个圆圆的身影，与他碰个正着，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便哎哟倒地。
刘律一眼认出是凌小落的丫头，连忙一把扯起她，急声问道“你家小姐在哪儿？”
喜儿被他撞得不轻，又吓了一跳，定晴一看，见是昨晚那个吹笛子的刘先生，便迟疑着不说话。
“告诉我，你家小姐发生什么事，她现在在哪儿？快说。”刘律着急地问。
喜儿踌躇了一下，低声急急道“我家小姐她被人投了毒，小姐让我别和人说，说会打草惊蛇，刘先生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回来拿几件小姐的替换衣裳。”
她真中了毒？刘律心中一阵难过。
到了景秀的医坊，刘律冲进门，一下子扑到床前。
看到凌小落脸目浮肿，肤色通红。
看他撞了进来，景秀有点吃怪，正待出声喝斥，凌小落勉力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刘律，对他谦意一笑。
她嘴唇微动，对景秀道：“是是刘先生；自已人。”
她的声音依然暗哑难听。
“对不起，刘先生，我并非想失约，而是情非得己”
“别说了；别说了；我明白；我对不起你”
他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红；激愤的神色浮上他的脸。
他转头盯着景秀“为什么会这样？她让人下了什么毒？”
景秀迟疑地看着凌小落。
“说给刘先生听也无妨。”凌小落又艰难说道。
景秀深吸了一口气，她本来是一个沉默性子的人，但心中激愤，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
“她让人下了两种毒，一种名为“百涎香”的毒药是收集一种极为罕见的百足虫子的涎水炼制，这种药无色无味，服食过量，会让人昏迷不醒，肌肤溃烂，全身筋骨如被人抽掉，与废人无异。”
“另一种致哑药虽只是寻常药物，但合在一起，制出的汁液却能让人变成哑子。”
刘律一听，浑身一颤，连忙又伸手握凌小落的手，凌小落的手上虚弱无力；躲避不开；让他握在手中。
握着她的手，再看到她面目全非的脸，他心中一痛，喉头一紧，眼眸便泪光闪动。
他沉痛地道“对不起，是我害了姑娘，我错了，我不应该提议姑娘参加什么才女选拔”
凌小落连忙朝他摆摆手。
“我给你找个好大夫，我一定要治好你的嗓子。”
刘律一下子站起来，转身便要走。
“你找得的大夫比得上我吗？”景秀冷冷说道“这位先生，你要再惊动害凌姑娘的人吗？”
刘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