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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小女子不想在教坊中混吃混喝等死。”
“其三，也是效仿范大人改革为造福百姓之举。”
“教坊女子虽为女儿身，但和男子一样，也是人，也有尊严和爱憎，不想沦为别人玩物，小女子希望此举，能让教坊女子有脱困机会，也让大宋的文化不至于只有绮靡之音，歌舞升平或只是借歌舞而行龌齪之事。”
。。。。。。。
凌小落一口气说完，抄起桌上茶杯，便一饮而尽，她觉得自己的口才前所未为的捧，几可直追现代百家讲坛语出机锋的易中天。
她的这一番论调在男子当道的大宋自是惊世骇俗；但五皇子和范仲淹性情疏刚简；也并不以为仵；倒觉得她爽朗直率，而且语出机锋，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此事，老夫年已老迈，自是不能相助太多，实以为憾。。。。。。。”
“小女子不敢叨扰大人；此事；小女子自有谋划；小女子说这些出来；实是因为放眼教坊；无人可说，也没有多少人可理解小女子心志；难得范大人肯听我倾诉，已是荣幸之至。小女子今日能将此话和盘托出；自是畅快；还望大人不要嫌小女子粗野。”
“不，你能有此心志和胆魄老夫佩服，想来世间女子都不及姑娘如此卓尔不凡。更何况知音原应在交心而非猜度，我们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生平快事。”
“改革之事不能操之过急，须周密筹谋。老夫回思新政落败，在于冒险急进，同时新政侵犯权贵利益，引至奸人猜忌，权贵不容。”
“老夫身遭贬谪远放，浑不放于心上，但导致新政落败，总引以为憾事。痛定思痛，老夫为这新政落败作了经验之训，有十八字真言，望可助姑娘改革之用。”
“小女子有幸聆听，实是小女子之福，大人请说。”
“善藏锋，联志士，均利益、尽心力、雷霆势、捣黄巢。”
“姑娘可明白这十八字的意思？”
凌小落凝神沉思。忽地福至心灵，一时笑意满脸。
第144章 夜谈（五）（）
她朗声道：“小女子明白，大人这是让小女子谋定而后动，先不要露出锋芒，以免让人打压，再联合有志之士，这有志之士可为朝中权贵，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他们得了利益方能支持成事待得大势已定；便全力出击；一剑封喉”
范仲淹捋须微笑；道：“凌姑娘聪慧，老夫正是此意。”
范仲淹将她当成至交好友一般倾襄而授，也让凌小落无比感动。
她又朝范仲淹深深一拜。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范大人所言小女子谨记，小女子会从长计议，慎重筹谋。”
范仲淹伸手扶起凌小落，感概道：“老夫没有任何可相助于你，只能给你如此告诫，历史之鉴，不可重蹈。”
又看看五皇子，缓缓道：“翔飞，若凌姑娘有朝一日需要将此方案上呈礼部，还需你从中划旋，晏大人。。。。。若他能相助，自是最有利，但他年已高龄；恐怕并不愿再起风波，唉，也罢，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并不能强求。”
“是，若能相助，翔飞定当尽力而为。”赵翔飞朝范仲淹拱手道。
凌小落有点感激地看他一眼，赵翔飞的视线也正好掠过她的脸宠，他清湛眼神的一抹温情让凌小落心生欢喜，比之得到他答允相助更让她感到高兴。
聊完教坊改革，三人话题，又转到大宋的屯兵和边境战事上，凌小落对这大宋历史知得甚多，后续结局也了如指掌，自是侃侃而谈。
这个宋仁宗年代，其实一直是多事之秋，边境常不太平，而汴京地形一马平川，易攻难守，如有外侮入侵，自是不容易防守。
凌小落将这些优劣势一一摆出，再搬了那些抗日神剧，古装剧里的奇思妙想自成一番奇言怪论，奇妙见解，自又引起范仲淹无限概叹。
这屯兵和边境战事是范仲淹和五皇子最熟悉和关注的话题，自然谈得热火朝天，连一旁惜话如金的五皇子也偶尔插上一两句。
如此秋夜攀谈，谈的是家国情仇，人生抱负，指点江山，追古抚今，范、凌、赵三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兴之所至，凌小落又买弄她抄袭的后世诗词，如李清照的渔家傲，辛弃疾的青玉案、永遇乐，一时苍凉沉雄，一时又情致缠绵，又引得范仲淹诗兴大发，朗声吟诵。
慷概昂扬，豪情尽起。
谈到气氛浓处，三人忘了彼此性别，又取了酒来，一番畅饮，而凌小落如喝水一样的喝酒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范、赵两人深感惊奇之余，又大感畅快淋漓。
酒到酣处，范仲淹看着分坐左右的凌、赵二人，男的气宇轩昂，女的清丽脱俗，真如一对壁人。
他乘着酒意道：“自古英雄配佳人，五皇子若皇上不曾指婚，你便要了凌姑娘去，她才识过人，聪慧无双，定能助你成就大事；当为你最佳良配哈哈。”
凌小落轻笑道：“范大人说笑了，小女子沦落风尘；如何配得起五皇子”
“此言差矣；沧落风尘又如何；那汉武帝刘彻皇后便是歌伎一名；那一代名将曹操之正室卞氏虽为青楼买艺女子；但才识过人；曹操与之结秦晋之好；才成就一番大业女子若能洁身自好；情意深重；身世好坏又有何关系？”
第145章 芳心暗许付流水（）
凌小落想不到范仲淹看着如此严谨威严的一个名人，在情事上却是如此不拘礼节。
但旋即想到，若范仲淹拘泥于礼节，便不会写出“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样词笔婉丽，情义深长的词，也不会纳十六岁小妾。
看来这一代名臣，在政治和军事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也是一名风。流才子。
“嗯，翔飞，你与凌姑娘年纪相当，若你对凌姑娘有意，老夫今日便作主将凌姑娘许给你，有日月为证，天地为鉴，又有老夫为媒，实是妙极，如何？”
凌小落偷眼看五皇子，看他脸色微红，眼睛看她一眼便看往别处。
“嗯，翔飞，皇上数次想指婚于你，你都一再推辞，你已经成年，可要娶妻生子，想当年，老夫已经当了爹爹。”范仲淹笑道。
他今日与凌小落一番攀谈，放下满腹心事，甚是快意，再加上酒酣血热，仿佛又回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年代，不禁显露了无拘心性。
“我看你和凌姑娘情投意合，你何不先娶了凌姑娘，若日后皇上指婚，再另行再立正室也无不妥。”
凌小落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五皇子的婚姻并不由他作主，若他日自已真能与他有情缘，也只能与其他女子一起分享他的情爱。
喜的是，五皇子竟然尚未娶亲。
她一双妙目便紧张地落于赵翔飞脸上。
赵翔飞清湛眼神有一瞬黯淡，他一下子想起沈希济，想起他望着凌小落时那种情致绵绵的眼神，想起他对他说过非凌小落不娶的誓。
朋友妻，岂可欺？君子不夺人之所好。
“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意下如何？”范仲淹又道。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赵翔飞迟疑一下道。
凌小落心一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只是他的借口啊。
他即便对自已有意，也肯定放不下与沈公子的兄弟之情。
唉，沈公子为何要对凌家小姐如此情痴？真是祸害自已不浅。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若匈奴一日不灭，我大宋男儿岂不是不用娶妻生子？娶妻打仗两事并不相误”范仲淹沉下脸来；对赵翔飞训斥道。
“范大人，你可还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凌小落抑了一瞬神伤，笑着对范仲淹道。
“嗯；凌姑娘不愿意吗？”范仲淹倒没有想到要征询凌小落想法这一层；在他看来；五皇子若能娶凌小落为姬妾；这是一个教坊女子最好的归宿。
五皇子眸色深深地看着凌小落，脸色又复冷峻。
“对对对，凌姑娘是女中豪杰，自是不同于寻常女子，老夫是要先问凌姑娘是否愿意。”
范仲淹一愣之下，想到终究不能将凌小落当寻常女子看待，她有鸿鹄之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小女子这一生只愿能寻得一个一心一意待我之人，一女不伺二夫，我也不会允许有女子与我共伺一夫。”
听得凌小落如此直率，赵翔飞不禁呆了呆。
范仲淹即便再豁达，也让凌小落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倒了，作为一代名臣，叱咤战场的名将，除正室外，他也有众多姬妾，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
眼前女子竟然不允许有女子与她共伺一夫。
第146章 意外之喜（）
范仲淹不由一愣，又问道：“翔飞是皇子，皇上是要指婚给他的，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你与他若情投意合，能纳你为妾，对你也是一件幸事，你难道还不愿意？”
凌小落听得范仲淹如此道，心情更是惨淡。
连这样豁达和开明的历史名人也是如此大男人主义，都只想将好女子兼收并储，自已看来在这古代只能孤独终老，做灭绝师太了。
“小女子落入教坊，已经将前尘往事了结得一干二净，从前的人和事与我再无瓜葛，小女子费尽苦心想筹谋教坊改革，就是不想走寻常女子走的路，不想只沦为男子的附属。我只想找一个专情的男子与我共度此生。”
凌小落神色落寂，语调犹带一点凄然，这回倒不是背台词，却是凌小落真心所言。
赵翔飞听得她的话大有深意，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范仲淹轻叹一声：“翔飞如此好男儿，姑娘若不肯跟他，岂非可惜。”
“五皇子大好男儿，小女子不是不肯跟随，但小女子断不会为妾，也不会与人共伺一夫，若世上无此专情男子，小女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曲意奉迎和将就！”
听得凌小落说得如此决绝，赵翔飞一下子低了头。
“哈、哈、哈，凌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让老夫佩服，也与老夫意趣相投，想当日，老夫便是不肯曲意奉迎京中权贵才有被贬和远放，但老夫从未示弱和改变心中执著，姑娘所言，跟我心中执念同出一辙。”
他又沉吟了一下，道：“老夫只有四子；却无女儿；姑娘若不嫌老夫身遭困厄，老夫想收姑娘为义女。。。。。”
凌小落一听；大出意外，继而惊喜万分；能得范仲淹这个历史名人接见倾谈已经是一大幸事，现下又得他垂青，认她为义女，这是多大的荣光。
认范仲淹为义父，在这举目无亲的古代，总算有一个真正意义的至亲了。
她既感动又高兴，脸上转悲为喜；一脸激动，不假思索便道：“愿意，我愿意的，义父在上，受女儿一拜。”
说着，倒头倒拜，一直叩足三个头，直到范仲淹伸手相扶才站了起来。
刚才的郁闷不快也一扫而空。
“好，好，好，小落，等改日找个好日子，再行仪式，老夫得此义女，实是大慰平生。”
“翔飞，从今以后，她的身份便是我的义女，不是教坊中一般女子，若皇上有一日指婚于你，若皇上还念老夫功绩，想来我范仲淹的义女也不至于太失礼你这个皇子。”
凌小落一听，一下子明白范仲淹收她为义女的初衷，他是想成全自己和五皇子，她心下又是一阵激动，又“扑通”一声跪在范仲淹面前。
“谢范大人成全！”
“怎么？还叫我范大人？”范仲淹伸手挽起她，笑意满脸。
“啊，义父大人。”凌小落脱口而出，这一声义父纯出自然，叫得情真义切，无一点虚情假意。
“哈哈哈”范仲淹畅快大笑。
他看出凌小落和赵翔飞两人其实情投意合，又是良配，只是限于门第观念，两人均有顾虑。
他总觉得赵翔飞与凌小落不凑成一对就如同好马不配好鞍，好曲碰不上知音，良驹遇不上伯乐一样可惜。
总想以一己之力促成两人好事。
第147章 遇袭（一）（）
范仲淹是真心赏识凌小落，她不是男子，无法收她为弟子，实为憾事，想到自己膝下无女，便想到收凌小落为义女，也全了一桩心事。
“来，翔飞，小落已为我的义女，你可得要好好看顾她。”
“是”赵翔飞答应一声，看得范仲淹将凌小落收为义女，他心中也是欢喜，只是想及沈公子，他不敢表露出太多欢喜的情绪。
“翔飞，等你灭了匈奴，可要好好考虑与凌姑娘之事，可不要让老夫等太久了，太久，老夫可等不及了。”
赵翔飞胸口一热，又挺立答道：“是！”
看得夜静人深，月色东移，范仲淹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若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