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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无暇顾及周边的风景,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是那两首诗——姑娘不是妈妈所生怕是桃树生的为什么她的爱情比桃花谢的还快?
这首诗中到底有什么隐含的意义?或者,胡柳十点钟出去之前只是无心随手写下的?可是,还有那首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首诗跟上首诗是同一个作者写的,而作者本身也是投湖自尽的。难道这都是巧合?不对,胡柳有意在我出来自习的时候给我留下粉色的笔记本,一定有她的道理。单从形式上来讲,这首诗本身就有些怪异,像是留给人猜想的一个谜语或者密码。
第47章 你会相信的(1)()
那个“警察”跟我一起下车的,检过票之后分道扬镳。我们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甚至没有说声再见,只是颔首笑笑。然后,他一头扎进人群里,迅速消失了,像一条鱼扎进了湖水里。
虽然我坐的这趟车人很少,可是出站的时候人特别多特别挤,好像这些人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我晃了晃脑袋,又乱想了。应该是别的车次刚好也有人下。不过,我很快就找到董亮了。他那张苍白得吓人的脸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喂,董亮!”我喊道。
他看见我了,朝我挥挥手,然后走过来帮我提行李。其实行李袋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累了吧,先到附近的肯德基坐一坐?”他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番,仿佛非得在我身上找到疲劳的痕迹。
“好吧。”我简单的回答。虽然上次在家里跟他见过一次面了,但是这次见面还是有些生疏。我不是很快能跟别人打得火热的人,我想,董亮也是这样。我能看出来他在我面前还是有些拘束。
“我昨天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他边走边跟我说。
“哦?什么新线索?”我的脑袋还有些晕,可能是在火车摇晃了一晚的缘故,听他的话的时候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我发现胡柳留下的诗有隐藏的含义。她可能在跳湖的那个夜晚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才在桌子上留下一首诗。”他说,“而另一首诗,我今天上午问了校长,他给了我一些解释。”
“你们学校的校长?他给你解释诗?”我侧头问道。
“忘记给你解释了,我们新开了一门文学方面的选修课程,我们校长刚好是这门课的教授。”
“你们学校的校长不是工科博士吗?怎么讲文学去了?”我诧异道。董亮学校的校长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学的专业有好几门课的教科书都是他编写的。并且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括号,括号里注明他是某某学校的校长,某某协会的委员,某某领域的专家。括号里的头衔写了一长串,个个头衔是重量级别。
“我刚开始也奇怪呢。不过听他一讲,还真厉害!并且,”他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我问的那几首诗他非常熟悉,他说他原来下放到西藏那里劳动过。”
“他去过西藏?”我问。
“是的。他说这诗的作者是仓央嘉措,西藏历史上很重要的一个人。”董亮说。
“仓央嘉措?”我对这个名字有隐约的记忆。
推开了肯德基的玻璃门,董亮说:“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点些吃的,然后我们一起讨论下。”
我摆手笑道:“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顶多跟你聊聊天解解闷。你说的事情我还将信将疑呢。你说你身体里感觉有两个灵魂,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还有,你说你看见了胡柳的灵魂,可是我没有看见。所以,我对这些还抱怀疑态度。请你”
董亮打断我,用手指着我说:“你,很快,就会,相信的。”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第48章 你会相信的(2)()
他的坚信,我无法反驳。
稍等一会,董亮手托一个盘子过来了,两个汉堡,两杯饮料。
我刚吸一口饮料,端坐在对面的董亮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我早就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说完,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钉子一般,把我紧紧钉在椅子上,我一动不敢动。
我口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真的,我早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他的目光痴呆,面无表情。嘴巴里机械的吐出那些话。这情景让我想起家乡那个“神婆”。那个“神婆”自称可以让活着的人见到死去的人。只要想见亡者的人说出亡者的身份和生辰八字,“神婆”就可以让亡者的灵魂附在她的身上,借她的身体来与阳间的人见面。
我自己倒是没有亲自去见过“神婆”施法,但是很多去过的人都说,灵魂附体的“神婆”两眼翻白,目光痴呆,面无表情。但是“神婆”说话的声音却是亡者生前的声音,说的也是亡者生前的事情。
“董亮!”我大喊道。周围的人停住了嘴边的吃食,纷纷调过头来看我们。我无暇顾及他们的质疑目光,伸手抓住董亮的胳膊拼命的摇晃:“董亮,董亮!”
我记得妈妈跟我说过,如果人在梦游状态,别人是不能随便把他喊醒的;可是如果那人被别的灵魂缠身,旁人一定要大声呼喊他的名字,甚至可以用力的给他一个巴掌,这样才能把他自己的灵魂喊回来,把别的灵魂吓走。
我不知道妈妈说的话灵不灵,但是董亮的状态让我毛骨悚然,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董亮的眼珠转动起来,在眼眶中缓缓的旋转了一周。那种眼神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最后,他的眼珠对准了我,就像剖鱼做菜时鱼的眼珠看着我那样。我看见我的影子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哈哈镜一样变了形。
“一箭射中鹄的,箭头钻进地里,遇到我的恋人,魂儿也跟她飞去。”他喃喃的念着我听不懂的句子。
“你是谁?你念的什么东西?”那种眼神是董亮没有的,他也装不出来的,于是,我鼓起勇气问道。我问的不是董亮,而是那双眼睛。
董亮的脸上居然浮现一个笑:“真的,我早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那个笑诡异的很,似笑非笑,更像是对我的嘲弄。
周围的人都愣愣的看着我们,我猜他们以为我们是哪个戏剧团来这里排练台词了。
我知道,那个笑是对我绽放的。那一刻,我想我跟这件事情无法脱开关系了。
第49章 血色蚯蚓(1)()
一条血色蚯蚓从他的鼻子里爬出来。
我惊呼道:“董亮,你流鼻血了!”
可是他对我的呼喊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在他脸上的诡异的笑消退的同时,他像一堵倾刻坍塌的墙一样倒了下来,直扑桌面,将桌上的饮料弄倒,酱红色的饮料流了一桌,仿佛都是从他鼻孔里流出来的血浆。
我慌忙跨过桌子去扶他。他的脑袋像长在草藤上的葫芦一样耷拉着。面色灰土,两眼紧闭,嘴唇泛白。周围几个好心的人见状连忙过来帮忙。
我连连呼唤他,他像死了一样无动于衷。
“快送医院吧。”旁边的人提醒了我。
我和几个好心人七手八脚抬起了董亮,急忙往最近的医院送。
虽然医院不远,但是也把我累得够呛。将董亮送进急救室后,我的两条腿已经站不直了。我瘫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听着急救室里忙成一团的声音。一个老医生和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从急救室里传来。老医生的脾气似乎很不好,大着嗓门吆喝女护士。从话里猜测,年轻的女护士应该是新来的,手脚不利索,惹得老医生责骂。
我一来北京就被眼前的突发情况搞得头晕。刚才还好好的,董亮怎么突然就流鼻血了呢?我记得董亮说过,他在高中流过一次鼻血,在大学图书馆里流过一次鼻血,这应该是第三次。
在图书馆里流鼻血之前,他说他感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这不足为奇,也许是他病发前的幻觉而已。可是这次呢?他居然在我面前念出莫名其妙的话来。还有他那个表情,我是理解不了的。
难道,刚才他的表情就是另一个灵魂表现出来的?那个寄居在他的体内的灵魂此刻发作了?那么,那些话也是另一个灵魂念出来的,而不是董亮本人念出来的?这情况跟灵魂附体的“神婆”几乎一模一样。我感觉到一阵寒气从地下传来,使我浑身发冷。
“我早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
如果这句话确实是另一个灵魂借助董亮的身体说出的,那么,也许那个灵魂之前的肉身是在湖里溺水而亡的。
正在我胡乱猜测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老医生和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走了出来。老医生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你是他朋友吧?”老医生问道。
“嗯。是的。他怎么样了?”我连忙站起来回答。我的目光从老医生的肩膀上越过,看见急救室虚掩的门后有一张蓝白相间的床。床上躺着的人就是董亮,不过我看不见他的头和脚,只能看见从门的缝隙里露出的中间一段身子。
老医生的脾气确实暴躁:“你怎么才把他送来?差点误了他的性命,你知道吗?”真不知道脾气这样暴躁的人怎么可以当一名手术医生。
“他是突发的。”我解释道。
“什么突发的?他差点就淹死了。你应该早点跳下水去救他呀!你就呆在水边看着他要淹死了才救的吧!怎么可以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呢!”老医生喝道。
“他差点淹死?”我目瞪口呆。
第50章 血色蚯蚓(2)()
老医生态度严肃的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打闹开玩笑,但是玩笑别开过头了,开过头了就会闹出人命的。”
还没等我反驳,老医生已经气咻咻的走了。
我愣在走廊上。那个年轻的女护士见我尴尬,便劝我道:“这个老头子就是暴躁脾气,不批评人他就活不下去,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问道:“老医生为什么说他差点淹死?”我的手指着急救室里的董亮。
女护士朝董亮那边看了看,说:“你就别装傻了。你看看他的嘴巴和手指,嘴巴都没有血色了,手指头起了皱。你们开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让他淹得只剩一口气了。幸亏你及时把他送来,不然恐怕”
我来不及听完女护士的话,慌忙抽身跑进急救室。
董亮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一脸安详,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还以为他的生命停止了。
我抬起了他的手,仔细观察。女护士没有追进来,她在门开探头探脑,看我对董亮做些什么,用狐疑的眼神。
说到溺水,我有一点不靠谱的经验。我家前面就有一口大池塘,每逢炎夏,我们村的人都在里面游泳解暑。一些暑假放假在家百无聊赖的小孩子便整天泡在里面。家里人是不允许小孩子长时间呆在水里的,所以小孩子晚上回家,大人都会检查小孩子的手指。
如果嘴唇泛白或泛紫,如果手指头上出现皱纹,大人便知道孩子在水里呆了很长时间。小孩子在撒谎,嘴唇和手指不会撒谎,自然少不了讨一顿打。
当我的目光落在董亮的手指头上时,我不禁惊呆了。他的手指头居然有明显的皱纹,十个手指如十张老人的脸,那些老人的脸似乎也正用迷惑的表情看着我。
“喂,他怎样了?”一个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这个声音不是女护士发出的,我背脊后面一阵凉意。
转过身来,我看见一个俊俏的男人,金丝边眼镜引人注目。
“你是”我问道。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哦。我是他的老师,黄之林。”他说。
他这么快就知道董亮在医院了?难道刚才他一直就在附近?我心里疑惑道。
“你好,黄老师。”我连忙打招呼。
“他怎么样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他看了看安静的董亮,关切的问道。但是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大问题吧。刚才医生检查过了。”在他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拘束。
“那就好。”他点点头,“医生还说什么了吗?”
“呃”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他。那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