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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怎么样了？”夏安然追问。
叶清翎揉着太阳穴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但是能看到自己做的一切，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拿着刀去刺冉冉，却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动作……”说到这里，刘莹莹又哭了起来，“冉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注视着刘莹莹这副自责得不得了的样子，叶清翎是半点不会相信她的话的。刘莹莹想要杀她时的感情流露和决心，可是掺不了假的，叶清翎绝不会就这样信了刘莹莹只是被鬼灵附了身才会动了杀心。
刘莹莹的确是想杀叶冉的，虽然动机不明，大约与自身性命有关，但是结果的确真真实实，刘莹莹要杀叶冉。现在的各种愧疚哭诉，还所谓的鬼魂附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过是见杀死叶冉的计划没有得逞而用来遮掩的理由罢了。
夏安然和祁言听完刘莹莹的话，都没有表态，只是在沉思。说到底，两人也不太觉得刘莹莹会莫名其妙要伤害叶冉，毕竟叶冉跟刘莹莹和张娅是很好的朋友，在这样被封闭的环境里，刘莹莹没有动机去做这种事。
“那你的水果刀是怎么来的？你随身携带刀？”叶清翎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突然发问。
刘莹莹愣了一下，仓促地回答：“是张娅给我的。”
叶清翎拉长了尾音：“原来是张娅给你的啊……”
刘莹莹这才意识到，因为对叶清翎的疑问措手不及，自己刚才的回答有很大的纰漏。如果待会张娅在众人的询问中流露出对水果刀不是她自己带着的，那么她刘莹莹说谎的嫌疑就会大很多了。
刘莹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再说自己讲错了的话，会更加奇怪，于是只好闭上了嘴，只在心里盼望着张娅能够机灵些。
“我们上去吧，张娅还在二楼，她被水果刀刺伤了。”叶清翎站了起来，一开始还有些摇晃，她勉强站稳了身体，拒绝了祁言扶她的意思。
“那就一起去二楼吧。”祁言摸了摸鼻子，走在最前边，刘莹莹等人跟在后面。木质楼梯踩踏出嗒嗒的声响，回荡在宅子里，像是未知的命运在逐步靠近的脚步声。
“这是？”夏安然顿住步伐，拾起地上的一把水果刀。刀柄和刀刃上沾满了血迹，已经有些凝固了，锋利的刀刃被黑红色覆盖，整把水果刀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夏安然也算镇定，没有扔开水果刀。
“这是那把水果刀……是‘它’用来捅冉冉的。”刘莹莹解释，还颤抖了一下，很害怕的表情。
叶清翎瞥了水果刀一眼，就是这把水果刀，差点要了她的命。
还没走到那个空房间门口，叶清翎就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她拧紧了细眉，仔细听了听。
二楼除了几人的踩踏声，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连本应该存在的张娅的呼痛声都没有。
静得恍如一潭死水，腐烂的东西悄然沉在水底，等着重见天日，揭开谜底。
祁言的神色也十分严肃，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刘莹莹的指示下，在空房间门口停住脚步，然后上前缓缓拧开门把手。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祁言的神情凝住了，他瞳孔一缩，便要关上门。
然而叶清翎已经将头探进房门内了。她一点一点瞪大眼睛，脑海中似乎闪过了许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张娅双腿跪在地上，面朝墙壁，墙上的黑白照片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张娅双目空洞漆黑，她抱着腹部，整个人都是雪白的，脸雪白，手臂雪白，白的不正常，没有丝毫活气。与之相反的是，她周围是艳丽的血液，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板，一层鲜血如同最娇艳的花，开得满满的，将张娅环在中间，仿佛最虔诚的膜拜。
张娅的脸上似乎还带了一抹笑意，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女跪坐在花海中，抬眸的那一瞬。
如果忽略那双空洞的瞳仁的话。
刘莹莹吓得尖叫起来，这回的哭喊是绝对的真情实感，发自内心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夏安然白着脸，但还是比较冷静的：“张娅……还活着吗？”
房间地板上这铺洒的血量是几乎将一个成年人榨干才能有的，一个活人流了这么多血，也绝没有再存活的道理。
祁言踏进房间，地上的血液在踩踏中发出水渍般的声音，粘稠的，恶心的，令人恨不能捂住耳朵不再听到一丝一毫。
刘莹莹忍不住干呕起来。
祁言伸手探了探张娅的脉搏和呼吸，那冰冷得如同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猪肉般的触感，令祁言一个男生都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甚至都不想在房间里多呼吸一口这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几步跨出房门。
“张娅已经离开人世了……”祁言深吸一口气，意简言赅。
尽管对这个结果早有猜测，但就这样被真的证实了，还是让刘莹莹和夏安然无比震惊。刘莹莹想到了什么，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模样。
而此刻，无论是什么，在叶清翎眼里都不重要了。
耳边什么声音都不剩下了，只余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快，震得头晕目眩。
眼里只充斥着一片血红色。
好多……好多血……
叶清翎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
“祁言只有对媛媛不一样呢。”
“媛媛成绩真好，又是年级第二。第一是祁言，这样算起来整个学校只有媛媛跟祁言最般配了诶。”
“媛媛，我们四个人一起暑假去那个古宅探险吧，感觉超有意思的呢！”
“啊！你们……”
一切记忆的碎片都真实又虚幻地从脑海中浮现又飘过，叶清翎挣扎了半晌，终于从这过往的梦魇中挣脱，猛地睁开双眼。
“呼……呼……呼……”叶清翎急速地喘息，空气大量涌入近乎窒息的喉咙，令叶清翎的几乎爆炸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些。
闭着眼睛，叶清翎努力梳理着突然回复的属于叶冉的记忆，弄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始末。
曾经，叶冉、刘莹莹、张娅这个小团体里还有一个女生，名叫方媛。与叶冉等人不同的是，方媛是个成绩名列前茅的优等生，乖巧听话，性格温柔，是刘莹莹从小的邻居，也因此被带进她们这个小圈子，成为了朋友。
本来大家都相处得很好，然而校草祁言对方媛的不同，终究引爆了这和平下的不安定因素。
祁言成绩好性格好相貌好，几乎是整个A中女生的梦中白马王子。同样的，叶冉、刘莹莹和张娅也对祁言有着小女生的憧憬和喜欢。
本来嘛，大家都一样，谁也得不到祁言的关注和另眼相看，这也相安无事。直到方媛对祁言表白并以各种探讨题目为由与祁言相处。祁言在方媛提出讨论题目时从来没有拒绝过。
嫉妒心冲昏了三个女生的头脑，刘莹莹首先提出了去古宅的计划，提议假装大家一起去古宅探险，趁机给方媛一个教训。叶冉犹豫一番同意了，而张娅一贯没什么主见，自然没有反对。最后，方媛顺理成章被三个女生从古宅楼梯上推下来摔破头流了许多血，昏迷过去。
三个女生没想到事情出乎了预料，都慌了手脚，匆匆忙忙逃离古宅，丢下方媛一个人在古宅，最后应该是失血过多死亡。
方媛父母离异，除了提供金钱，都对这个女儿漠不关心，她一直寄住在姑姑家。姑姑对这个侄女也不太在意，因此当年方媛失踪，警方一时没查什么结果，竟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掩盖过去。
再然后，叶冉出了车祸，事故中失去过去的记忆。刘莹莹和张娅大概是本着这个秘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因此后来也再也没跟叶冉提过这个问题。
这件事中，祁言只能算是个导火索，从后来叶冉也得到祁言另眼相看却没有被刘莹莹和张娅算计就能看出来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刘莹莹和张娅对方媛的事心有余悸，才后来没敢继续把这种手段用在叶冉身上。但恐怕，更多的还是当初三个女生对方媛的各种微妙嫉妒和怒火积压，才造成最后的结果。
方媛长相好成绩好，又能跟祁言搭上话，在关系比较近的混日子的叶冉等人面前总会展现出优越感和不屑。她也许并非故意，但时间长了，的确是刺伤了叶冉等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叶冉、刘莹莹、张娅是做了非常非常错的恶事。
叶清翎叹了口气。
很明显，这经历的一切都是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作者有话要说： 来，跟着我一起念，这是小白文小白文小白文
这几天感冒了，鼻炎难受得要命，昨晚吃了药睡一觉才好些。
最近还真是有点倒霉orz
感谢Someone in the dark的地雷
第79章 惩罚世界十二（）
有了叶冉两年前的记忆； 再把古宅的事跟方媛联系在一起，叶清翎终于发现，那个之前从楼梯上爬下来的红裙女鬼就是方媛。即便那女鬼的面目扭曲得不成样子； 但有了清晰的线索，叶清翎还是捕捉到了相似之处。
比如说……那个从楼梯上摔下来脑袋上磕出的鲜血汩汩的洞，不管是人还是鬼； 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叶冉的确欠了方媛，但是叶清翎并不会因此束手就擒等待炮灰的命运，这并非她叶清翎所欠。她唯一能做的； 就是尽量……
叶清翎揉了揉太阳穴； 大约是脑袋经受了一连串的刺激和在楼梯上的剧烈磕碰，才让叶冉那已经失去的记忆又误打误撞恢复。她刚稍稍坐起来，一抬头； 环顾四周，夏安然和刘莹莹已经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刘莹莹脸色很差； 似乎是跌入了梦魇； 眉心紧拧； 即使是睡梦中，也是一副不安的模样。
夏安然也是柳眉微蹙，显然保持着警惕心； 睡得比较浅，叶清翎尽量放缓了坐起来的动作，但陈年沙发发出的咯吱声还是扰到了夏安然。她睫羽颤了颤； 睁开眼睛，却被一个声音制止：“夏安然，没事，是叶冉刚醒，你继续睡吧。”
夏安然听到祁言放低的清朗的嗓音，明显放松了身体，倚靠着沙发又沉沉睡去。
叶清翎因为祁言的突然出声一惊，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清俊的少年已经张开了漆黑的双眸，正微笑着看着她。
叶清翎愣了愣：“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一直是醒的啊，刚刚太累了，就稍稍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但是有睁开一道缝。”祁言冲叶清翎眨眨眼，笑容温暖如春日旭阳，“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有点头晕……”叶清翎皱起眉，秀气的脸上浮现隐隐的疑惑。这种头晕并不像是晕血所导致的后续症状，反而像是……缺血？
可是她明明没有流失过大量血液……怎么昏迷醒来就这样了？
小少女托着腮沉思的模样格外沉静又惹人怜惜，娇小瘦弱的身体合该就是要好好养着的，不过以目前的状况，也没什么条件能够让叶清翎好好养身体。祁言微微眯了眯眼眸，微笑着打断了叶清翎的思绪：“既然头晕，那就好好休息吧。因为晕血，再加上之前受到的刺激和伤害，你昏迷了很长时间。”
因为没有了钟表，也不能真切地说出究竟很长时间是多长时间。不过根据祁言的描述，发现张娅死去后，众人恐慌之余更加激动地想要离开这栋古宅，又将整栋古宅翻过来覆过去地搜索了好几遍，除了三楼图书馆太大书太多不好查看和四楼进不去，一楼二楼已经把所有有可能有线索的东西都拣出来了。又要留人照看昏迷的叶清翎，两个人要做到这种程度，七八个小时是绝对有的。
“受了那么多刺激，再加上连续长时间谨慎搜寻古宅，大家都很累，才睡下两个多小时。”祁言见叶清翎正望着正睡着的夏安然和刘莹莹，解释道。
“你怎么不休息？”叶清翎转头迷惑地问。
“我还不是太累，就让夏安然她们先休息了。”祁言弯了弯唇角，“你在关心我？”
叶清翎愣了愣，点头：“你帮了很多忙，应该会更累才对。”按照道理来说祁言本来就应该多休息一会的，她都注意到祁言泛起血丝的眼睛里掩藏的疲惫。
祁言似乎还要说什么，对上叶清翎不含其他任何意味的双眸，顿了顿，忽然轻轻笑了笑：“再睡一会？”
“你睡吧，我守着。”叶清翎摇摇头，“我已经休息很久了，你养足了精神才能提高我们大家的存活几率。”
说到存活，叶清翎想到张娅和那满地的血红，圆溜的猫瞳暗了暗。
张娅的死……是否跟方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