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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翎含着糖，眼睛发亮，她毫不吝啬地重重点头。
叶铃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是非常高兴的神色：“合你的口味就好。”
——
夜色渐深，叶清翎拉上窗帘，坐到书桌前，打开桌上的台灯，想了想，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封面简洁到极致的灰色笔记本。
翻开到最新记录的一页，叶清翎用中性笔在上面认认真真地补了两行字：
裴川，一个苹果。
叶铃歌，一只糖果罐。
写完了，叶清翎重又把笔记本合上。
这上面记录的东西，以后都是要还的。
感觉有点口渴，叶清翎一摸水杯，发现是空的。再一拎茶壶，发现也是空的。估摸着李妈可能是忘记添水了，叶清翎也不打算麻烦她，自己站起来出房门，想下楼去客厅接点热水喝。
然而在路过叶父叶母的卧室时，两个交谈声令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翎欢这孩子，还是太沉默寡言了，不像铃歌。”叶母的声音，透着点无奈。
顿了几秒，叶父的声音响起：“翎欢从小就是这样，你也不可能逼着她怎样。”
“不过你看，”叶母说，“裴川这孩子是不是对翎欢有意啊？”
“倒是有可能。”
“像翎欢这样，我一直怕她以后只能找到除了她的家世什么都看不上的另一半。”叶母叹气，“要是翎欢性子能活泼开朗些就好了。”
“裴川这孩子非常不错，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还是得看裴家的意思……”
叶清翎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迈出脚步，握着空空的杯子回到卧室。
欠叶家的东西，以后也是要还的。
“宿主，还打算一直这么消极任务吗？”系统的一板一眼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响。
叶清翎闭上眼睛，没有回答系统24678的话，而是沉入黑甜的梦境。
——
第二天裴川一早来的时候，叶清翎正倚在客厅的窗前看外面的雪，顺便捧着一个苹果小口小口地咬着。
苹果是裴川昨晚送的，饱满多汁，甜脆可口，叶清翎啃得不撒手。
“今天下雪了呢。”直到身上裹挟的寒气散去，裴川才走到她身边，同她一起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很美对吧？”
叶清翎无声颔首，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今天一大早叶父叶母就因为公司的事出门了，叶铃歌也去学校上课了。离开之前，叶铃歌还抱怨着第一次后悔去上公立学校，连圣诞都不放假。她现在正高一，学校是全市第一的公立学校，对学业抓得很紧。
纵使心情沉痛于不能陪姐姐过圣诞，叶铃歌还不忘离家前千叮咛万嘱咐李妈不要放裴川进来。她不在，还不知道裴川这大尾巴狼会干出什么事呢！
然而裴川也不是盖的，一个李妈哪里拦得住他。他生得好，又待人温和有礼，这样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只是三言两语，便哄得李妈眉开眼笑，连二小姐的嘱咐都忘干净了。
把一整个苹果吃完后，叶清翎正要去扔果核，裴川十分自然地把果核接过来：“我去扔，你看雪吧。”
叶清翎想阻止，但是裴川已经走了。
叶清翎：“……”感觉自己就跟被当猪养一样？想到可能会有被宰杀的那一天，她若无其事地走回茶几，顺手拿起一盒饼干拆开。
她不怕有目的，她怕的是没目的。
她怕还不了。
索然无味地吃了两块饼干，叶清翎忽然觉得没了胃口，放下饼干盒，一低头，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的一个蓝色信封样的东西。
浅蓝色，很清澈温柔的色彩，信封上简洁干净，除了“TO叶清翎，From裴川”之外没有多余的字。
叶清翎陡然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情书。”系统24678冰冷的字节在叶清翎脑海中响起。
叶清翎并不相信系统24678说的，不过她还是把信封拆开了。里面一张信纸，白底黑字，写着一句圣诞快乐。
她听到系统惋惜的叹气声。
拿在手里感觉不太对劲，叶清翎轻轻捏了捏，出乎意料的，信纸的材质不是白纸，而是薄薄的一片糖，制作得却很逼真，宛如真正的信纸。
“可以吃的。”裴川已经回到叶清翎身边，他在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微微一笑，“知道你喜欢糖，所以就做了这个。”
叶清翎迟疑一下：“你做的？”
裴川眯了眯眼睛，没有正面回答，一派镇定：“圣诞礼物。”
他的耳尖稍稍发红，如果不是叶清翎在很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几乎都要错过了。
“可是圣诞礼物，不是已经送过了吗？”叶清翎小幅度地偏头看他，“苹果。”
裴川弯了弯唇角，弧度柔和：“苹果是送给圣诞节的，礼物是送给你的。”
叶清翎：“……”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良久，她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哦字。
——
叶清翎也不明白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跟着裴川出了家门，在街上闲走。
雪花懒懒散散地飘着，不急不缓，有几片落在叶清翎的鼻子上，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尖。
裴川举着伞看了她一眼，忽然顿住步子，叶清翎抬头望他，眼里盛着疑问。
把伞递给她，裴川说：“帮我拿一下。”
叶清翎闻言接过伞柄，只听得头顶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没过一会，一条温暖的围巾裹在了她的脖颈上。
低头看看，叶清翎认出了这是裴川出门前围的围巾。察觉到叶清翎的目光，裴川解释道：“虽然你不喜欢围围巾，不过外面有点冷，还是围上吧。”
叶清翎愣了愣。
“不喜欢吗？”裴川问。因为身高差异的缘故，叶清翎撑着伞，他只能把脊背弯下来，姿势看起来有点滑稽。
主要还是反差太大。
一阵寒风吹来，叶清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汲取着围巾里残留的温暖，她摇摇头，说：“谢谢。”
裴川接过伞，尽量放低了伞的高度，不管他感觉如何，反正是没有一朵雪花再落到叶清翎身上了。
因为是圣诞节，街上很是热闹，沿路店铺张灯结彩，门口摆放的圣诞树圣诞老人模型目不暇接。叶清翎目光扫到一家水果店，她想了想，扯扯裴川的衣角。
裴川温声问：“想去买水果？”
叶清翎点头。
叶家不缺水果，平时家中供应的水果也远非这种路边的水果店里可比。不过叶清翎想去，裴川自然不会有意见。
踏进水果店，叶清翎的目标很明确，她直奔放苹果的区域，挑了一个大大的苹果，还不忘选了一个装苹果的盒子。因为是圣诞节，这种专门装苹果的礼物盒水果店里有卖。
“给我的？”裴川低头注视着捧着苹果盒递给他的小姑娘，感觉有点好笑。
叶清翎重重点头，学着裴川把苹果塞到他手上。
“苹果应该是平安夜送的啊。”裴川没忍住，揉了揉叶清翎脑袋是的呆毛。
叶清翎盯着苹果盒上的圣诞老人图案看了一会儿，心想：差不多……吧。
忽然，裴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到屏幕上闪个不停的备注后，十分淡定地接起：“喂。”
“裴川！！！”手机里传来的吼声大到叶清翎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促使她抬头好奇地望裴川。
纵使手机里的声音能穿破耳膜，裴川少年也仍旧云淡风轻，他甚至还有闲心冲着叶清翎安抚地笑笑，从表情来看他心情显然很是不错：“铃歌，学校里是禁止用手机的。”
“你都把姐姐拐走了，我还管学校规定？！”叶铃歌咬牙切齿，“你们现在在哪？敢对我姐做什么事的话，我扒了你的皮！”
裴川耸耸肩，无奈道：“只是在逛街而已。”
“让我姐接电话！”叶铃歌毫不犹豫道。
裴川把手机递给叶清翎，叶清翎接过：“铃歌。”
“姐～”一听到叶清翎的声音，叶铃歌瞬间变成小绵羊，“姐，我今天圣诞节都出不去学校，都不能跟你一起玩……”
叶铃歌可怜巴巴的话语从手机那头传来：“姐～过来看我嘛。”
左右没什么事，叶清翎应下了：“好。”
“真的？太好了！”叶铃歌只是想撒撒娇，没想到叶清翎真的答应了，她瞬间欢喜雀跃，“姐我等着你啊！”
刚挂了电话，叶铃歌一转头，就看到她的几个朋友用极其惊悚的表情盯着她瞧，仿佛她被外星人换了芯子。
叶铃歌顿时不爽：“你们这是什么鬼表情？”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用夸张的语气道：“幸好幸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铃歌。刚刚你在电话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那娇滴滴的声音哟……”
“哼，那是我姐。”叶铃歌得意地扬着下巴，“我姐可好了，圣诞节还要来学校看我，你们可羡慕不来。”
几个朋友异口同声：“噫——”
——
当然，要是没有这个家伙就好了。叶铃歌面无表情地想。
裴川仿佛没注意到叶铃歌差劲的脸色，笑容温和：“翎翎，饿不饿？”
“有点。”叶清翎想了想，“铃歌，你吃过了吗？”
“没有。”一被叶清翎关心，叶铃歌忿忿的神色立即一扫而空，“姐姐你饿了吗？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三个相貌出众的少年少女站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早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叶清翎轻轻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打量的感觉。
裴川说：“我们还是先离开学校大门吧。翎翎你想吃什么？”
叶清翎：“随便。”
裴川是非常清楚叶清翎只对甜食感兴趣的事实的，但是只吃甜食对身体很不好。他转头问叶铃歌：“你们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你应该知道吧？”
“那当然。”叶铃歌撇撇嘴，沉思一会，“去北门的面馆吧，那里的面条很好吃。”
作为什么都不凑合的叶家二小姐，叶铃歌都说好吃了，那肯定不差，而且她也绝不会敷衍叶清翎。裴川道：“那就去学校北门吧，你带路。”
叶铃歌很想怼他，但是又不愿让叶清翎饿着了，她气哼哼地走在前面，然后又很快被叶清翎三言两语顺好了毛。
面馆的面条果然很筋道美味，热乎乎一碗下去，整个身体都暖暖的。吃完后，叶铃歌缠着叶清翎撒了会娇，眼看着快到上晚自习的时候了，叶铃歌只得恋恋不舍地回学校了。
“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翎翎的。”裴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完全是个温柔可亲的美少年。
叶铃歌冷笑一声，狠狠瞪了裴川一眼，不甘不愿地走了。甭管裴川瞧起来有多无害，在叶铃歌眼里，他就是一只时时刻刻想叼走姐姐的大尾巴狼。
不过难得今天圣诞节，她还是希望姐姐能玩得开心的。
这场交锋中裴川少年宣告胜利，他颇有些春风得意地牵着叶清翎出了面馆。外面雪已经停了。
叶清翎能感觉到裴川的好心情，但她并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低头看看牵住的双手，她挣脱开裴川，选择牵住他的衣角。
裴川一怔，垂眸凝视着她，一双漆黑明亮的的好看眸子里浮现点点无奈：“这样，你就能够随时松开手了。”
叶清翎眨眨眼睛。
“算了。”裴川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要牵紧啊。”
“嗯。”一阵冷风吹过，叶清翎把脸埋在围巾里，“要去哪？”
“去看电影。”裴川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
电影院的售票大厅，大约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人格外的多。叶清翎嗅到爆米花那浓郁甜蜜的香味，不禁耸耸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直注意着叶清翎的裴川望望售卖爆米花的窗口，那里拥挤着许多人。裴川思索一下，微微俯身对叶清翎道：“我去买份爆米花和饮料，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叶清翎乖乖点头回应。
裴川离开后，叶清翎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一会，走到娃娃机面前，好奇地打量着里面。
大厅摆设着一排约有一人高的娃娃机，叶清翎站在最后一台，透过玻璃注视着里面各色的可爱布娃娃。有兔子的，有小熊的，等等等等。
“我也要抓。”旁边一台娃娃机有一对情侣，其中的女孩兴奋地扑到娃娃机玻璃上。
“你试试。”男孩投了币。
好幼稚。叶清翎眯着眼睛想。
接着，她正准备走，眼睛却倏忽亮了起来，目光定格在一群布娃娃中的一个糖果形状的布偶。
叶清翎：“……”打脸不要太快，走，走不动路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