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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是真的不想把她牵扯进来的。
现在看来,除非确定她完全安全,他真的没办法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樊雅轻轻啧了声,语气像是在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充满荒谬感,“你是个疯子,一定没人爱。”
“哦?”他忍不住好奇。
樊雅弯下腰,拉住他的手,有些费力的将他扶挪站起来,等他整个人都压上她的身体,她才觉得自己全身筋骨酸疼的厉害,不由自主的脚下一个踉跄。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却一不留神扯痛了腰上的伤口,痛的他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气。
“别逞强,你死了我可不负责埋你。”樊雅嗤笑了声,有些艰难的环住他的腰,隔着衣服,依旧能触碰到那微显潮湿的触感,不由微微皱眉。很快将心底的负面情绪压下去,“怎么走?”
“你不是觉得上六楼不保险么?”他笑了声,“正前方五步,向右三步,你前方有张桌子……”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其他选择么?”樊雅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认真回答,“怎么着,拖着头猪上六楼,总比拖着下楼来的强吧,这里又没有电梯。”
被拖着的猪瞬间无语。
出了门,走廊上寂静无声,四周浮动着并不好闻的气息,显然这个公寓真的很老旧,而且人员也十分复杂。
两人慢吞吞的走到楼梯口,一阵低低的呻吟喘息声突然从旁边传出来,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十分刺耳。
樊雅儿子都生过两次,立刻领会到这是什么声音,瞠目结舌之余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发热,镇定的道,“怎么走?”
男人似笑非笑的勾了眼前面没有上锁的杂物间,门都没怎么关严实,隐约还能看见缠在一起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寻求刺激的孤男旷女,在这里就乐呵上了。扫见樊雅脸上可疑的红晕,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呼吸几乎都扑在她的脖颈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要不要我们也试一试?”
樊雅脸色骤冷!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一直都萎靡不振倚靠在她身上的男人霍然直起身,猛地握住她的胳膊用力一使力,她不受控制被拉的一个踉跄,吱呀一声撞上了一扇门,两个人都往前一撞!
“哎呀!”半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脸朝着门,一看见他们第一反应居然就是遮住脸,**着上身的男人诧异回头,脖颈突然一痛,一柄锐利的小刀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刀片上一点血红一闪,森森冰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继续你的,别停,也别乱喊?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男人悚了悚,肚子上的肥肉一阵颤,“我……我知道了。”
几乎是同时,楼下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而纷杂,显然不止一个人。
樊雅怔了怔,也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往后缩了缩,身上一重,似乎是纸盒之内的盖住了她,腰一紧,那男人已经搂着她贴身躺下。
杂物间本来就窄小,本来就有两个人在,挤进他们两个,即使是有纸盒之类的杂物挡着,她也不可避免的跟那对男女贴靠在一起,空气里又浮动着怪异的气味,熏的人想吐。
更重要的是,这样紧密贴靠着,全是男人的气息。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浮躁。
旁边突然吱嘎一声响,刚才在她左边的男人一翻身,搂着她的腰部把她往墙里一推,自己靠着那对男女,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玩笑,“要不要我们也一起?”
樊雅差不多也摸清了这人的脾气,嘴上流氓,实质上的坏事却也不会做什么,说起来,他这性子跟容衍其实有点像,如果不是他的体型身高声音与容衍偏差过大,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容衍了。
他不悦看着又在发呆的樊雅,微微皱眉,“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樊雅一愣回过神,没好气的道,“胡说什么呢?”
“不是那个男人,那就是别的男人了?”他磨磨牙,一股郁闷涌上心头,他认识的她太晚,她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能要求她以前的感情是一张白纸?虽然心里明白,但看着樊雅的样子,还是一阵气怒,一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
樊雅身体一颤,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发出一点呻吟,随即就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她的耳垂。
樊雅立刻往里面凑了凑。
可惜这里本来就狭窄,就算她再往里面贴,也依旧在他的怀抱里。她穿的依旧是羊毛衫牛仔裤,勾勒出窈窕细致的身形,这么贴靠在他的怀里,他竟然觉得两人身形是如此契合,他的怀抱,天生就是该属于他的。
旁边男女胆子居然也不小,居然又热火朝天的劳动上了,窄小的空间里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好几度,别说是身上药性还残存的她,就是他,心口都不由自主一阵燥热,一股火缓缓腾升,蔓延到全身上下,几乎让他克制不住。
他下意识往前一动。
昏暗里女人竭力保持平静的脸上立刻浮上一点掩不住的惊恐与不愿,像是受惊了的小兽。
刹那间,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浇的他满腔热情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她的心里没有他,即使发生了什么,也不过是因为药物的关系。
他也不屑。
身体微微后退,右侧腰上的伤口与地面摩挲,痛的他微微皱眉,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樊雅察觉到他的退却,绷紧的心神立刻微微一松,下意识的,往后再缩了缩,尽量拉大与他之间的距离。
黑暗里,她忍不住苦笑,笑容发涩,她刚才真的是糊涂了,居然恍惚觉得他的怀抱与容浔的那么相像。
可是,又怎么可能是他?
两个男女心里转折着复杂的情绪,情绪太过深沉,刹那间都默默无语,窄小的空间里只听见身边男女越来越克制不住的喘息。
“砰!”
小小的杂物间大亮!
女子再度尖叫出声,慌乱遮住自己的脸,“啊!”
男人颤抖的声音低吼,“你们是什么人!”刚才那一记小刀贴喉的场面实在是太惊悚,让他不由自主的畏惧,直觉告诉他,躲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比眼前的男人危险多了。
站在门口的小混混扫了眼杂物间,发出一声怪笑,“这里也能搞,还真有兴致。”不客气一脚踢上男人的屁股,“喂,刚才有没有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
“没、没有……”
“没有?真的假的?”小混混盯着男人脖颈上的粗粗的金项链,脸上立刻闪过一抹贪婪,“说实话啊,不然哥哥也救不了你。看样子年纪也不小了吧,这是你情人?样子倒不错,你家里老婆知道吗?”
樊雅听着外面的对话,脸上全是荒谬。
看来这小混混还打算要挟上了那男人了,在追杀途中?
看来他的重要性也不怎么的。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有些可惜自己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脸上的荒谬与戏谑实在是太明显,他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仗着两人靠的近,亲昵伸手,惩罚似的轻轻一勾她的鼻尖。
简单的动作,樊雅身体却一颤。
她一颤,盖在两人身上的纸盒也跟着一颤,哗啦作响。
“什么声音?”
小混混惊疑抬头,“刚才是什么声音?”
“没、没什么啊……”胖男人声音发颤,身上肥肉也跟着颤。
小混混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瞧你这样,什么德性?滚开点,老子过去看看。”
胖男人瑟缩了下,嗫嚅着不敢多说什么,“那个……那个……”
话音未落,纸箱突然一动,一个人影突然滚了出来,身形窈窕而纤细,黑色长发披散在脸上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羊毛衫一角因为滚动掀了起来,露出浑圆纤细的腰身,在昏暗里闪耀着明珠似的耀眼光芒。
小混混立刻直了眼。
连旁边一声压抑的咬牙声都没听见。
他没听见,但有人听见了。
窈窕女人黑发下的脸上滑过一点恼怒,看似懒洋洋实际迅捷的一把搂住胖男人的脖颈,沙哑着声音娇声道,“达令,怎么这么吵啊?”仿佛这才发现小混混的存在,她受惊似的尖叫出声,死命抱住胖男人汗湿的后背,“啊!你是什么人!达令我怕……”声音里俨然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你的女人?”小混混稀罕的看了眼胖男人,咂了咂舌,“看不起来你还有这体格?一次两个?”
胖男人脸皮一阵抽搐,干笑,“玩的就是这个……”
他不敢不这么解释,一把刀还抵着他的腰呢。
“啧,无耻的有钱人。”小混混欣羡的看着半遮着脸的年轻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这身段可真勾人的,“这小腰可真细,看不出来你小子艳福还不浅。”
没来由的,突然觉得四周温度低了些,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寒颤。
“喂,走了!”外面有人招呼。
小混混一怔,立刻探出头嚷嚷,“人还没找到呢,这就走了?”
“上头的命令,有本事你跟上头说去!还不快滚出来,赖在里面不想出来了啊?”
“哦。”小混混被训的悻悻,哼了声,突然低下身。
躲在纸箱后面的男人脸色骤变,拳头按住地面,就要暴起!
小混混蓦然伸出手,用力扯下了胖男人脖颈上的粗项链,痛的他哀嚎一声。
“叫什么叫,小爷不白拿你的,这就当做封口费了。”小混混掂了掂手上粗重的项链,尖嘴猴腮的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顺手还在胖男人身后吓的抖索的女人裸露的腰上捻了一把油,“这手感还真不错。”
四下温度陡然又降了降!
“啧,这里还挺冷的,完事了赶紧撤吧,也不怕冻着。”小混混摸摸肩膀,得意洋洋的将那项链揣进了自己口袋,走了。
等楼梯口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原本紧搂住胖男人吓的发抖的女人立刻不抖了,还没等她坐起来,就被身后已经忍耐了很久的男人一把抓进怀里,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身上西服盖在她的身上,虚弱却冷厉的眼神像刀一样直接射向胖子,“转身!”
胖子瑟缩了下,搂着自己的年轻女人乖乖转身,不敢惹怒了这两个煞星。
男人将自己的衣服严严实实给她裹住,确保她不会露出一点肌肤后才恼怒低吼,“你这个女人,不要命了是不是!”
樊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就是被那人摸了一把么,就当是被狗舔了一口就是了。她拍拍胖子汗湿的后背,“你们也住在这?”
“不、不是……”胖子抖索着回答,“她、她住这儿。”
男人瞪着不为所动的樊雅,微微磨牙,这个女人,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虽然无比恼怒,但还是接口问,“一个人?”
年轻女人惊惶点头。
“那好,我们要在你家住一阵子,放心,伙食费房租我们会照付,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樊雅微微一笑,十分有礼貌。
年轻女人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胖子,胖子摸摸自己身上的腰,腰上刚才被樊雅一不小心豁出的口子还在隐隐作痛,再一看男人似笑非笑的脸色,咬了咬牙,点点头。
年轻女人看着胖子一副脓包的样子,眼底滑过一抹悲哀与愤怒,却也不敢多说,捂着胸口慢慢爬坐起来,“我……我要穿衣服。”
“我们出去等你们。”
樊雅费力扶着男人走出窄小的杂物间,一推开门,突然觉得楼梯边刚才还觉得不是很好闻的空气都异常新鲜,忍不住舒了口气。
搭在她肩膀的男人突然一重,重量压的她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哎……”她惊了一跳,才觉得自己手上又湿漉漉的,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怔,倏地反应过来。
他的伤口是在右边腰上,刚才在杂物间,他刻意侧身挡在她的身前,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迫在腰部伤口上,现在伤口肯定是绽开了。
心里涌动上一股酸软莫名的情绪,她蓦然失语。
“把衣服替我穿上,用西服可以遮住。”他他摇了摇头,努力控制住自己因为剧痛而涣散的心神,“你往左边靠点,我可以靠着墙壁,你也可以少用点力气。”
樊雅咬了咬唇,扶着他靠着墙壁,两只手却环上了他的腰,免得他力气不支而跌倒。
他低头看着她,唇角微扬起一抹有些狡猾的微笑。
她的心真善,可惜这样的善,实在是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
例如他。
苦肉计什么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