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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雅醒来时,已近黄昏。
一抬眼,就看见出奇明艳的天空。
天空湛蓝如洗,偏偏天边晚霞绚烂到极点,云朵仿佛火烧一般,各种描绘不出的色彩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处,浓艳到极点,愈发显得那片沉静纯粹干净到了极点。
她怔怔看了会,才蓦然明了,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眼前景致依旧清晰分明!
樊雅脸上立刻迸出真切的喜悦!
虽然医生告诉她她的视网膜没有问题,眼睛迟早会恢复,但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忐忑,如今光明来的突兀,喜悦更来的突然!
房门突然被轻轻打开,有人走进来。
她立刻回头。
沈晏微微楞了下,俊雅脸上立刻迸出几分欣喜,“你醒了?已经快晚上了,我让人帮你熬了粥……”
“沈晏,你瘦了不少。”樊雅轻轻笑了笑,眸光复杂而感恩。
虽然沈晏早就回来了,但一直都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如今他这么个大活人切切实实的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有几分真实感。
沈晏何止是瘦了不少。
他的鬓角微微发白,显出几分经历世事后的沧桑,他似乎比以前还白了些,却不是很健康的白,他的眼下青影浓重,显然是好久没睡过,眼中还有隐隐血丝,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但幸好,虽然憔悴,他的精神还是很好,依旧是当年青藤学院最年轻也是最帅气的经济学教授。
饶是沈晏也有些反应不能,他怔了怔,疑惑对上樊雅黑白分明的眼眸,看清眼底细微的笑意,倏地,俊雅脸上迸出狂喜,大踏一步往前,“你眼睛好了?”突然想起什么,他脚步猛的一顿,下意识往后一退,微微侧脸,将即使动过好几次手术依旧没有完全治好的右脸隐在她的视觉死角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微微苦笑,抚着自己的右脸坦然看向樊雅,“多少有些自卑,你别笑话我。”
樊雅鼻子微微一酸,轻笑了声,“为什么不呢?”
沈晏一怔,随即微笑,笑容凝在唇角,十分温柔。
他慢慢走上前。
霞光迤逦,浅浅射进窗户,形成一道光柱,突兀撞进两人中间,像是阻隔。
沈晏目光落到光柱上,眸底深处一阵锐意与怒气,但随即就敛了下去。
樊雅眸光微动,她刚才似乎从沈晏眸里捕捉到什么,是她看错了,还是她先入为主,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带入了过来?
她微微垂眼,“坐吧,你这么高,看的我难受。”
房间里只在靠墙边放了一组沙发,沈晏眸光微扫,反而大踏步的穿过光柱,直接在樊雅床边坐下,唇角微扬,“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樊雅看他一眼,怎么不知道沈晏什么心思。
沈晏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君子,但眼下显然他是不打算再用那些规条束缚住自己,如果是容衍,她大可以一巴掌扇过去,但这样做的人是沈晏,君子不君子了,反而会让人难办,总不能让他赶紧坐到沙发上去离她远一点吧?
樊雅有些头疼,干脆眼不见为净,转开话题,“对了,容衍呢,还有……司先生呢?”
当时情况紧急,虽然门锁开了但一开就会牵动引线,还是容衍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小型炸药,从通风口里那边入手炸开了一道裂口,毕竟房间太小,控制力度掌握不好,时间又太过仓促,她刚刚爬出裂口,门口的炸弹就爆炸了,是有人飞扑过来及时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
沈晏虽然受伤也是轻伤,显然是其他两个人之一。
“容衍没什么事,而且他现在身份尴尬,已经先走了。”沈晏微妙一顿,“至于他,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已经被他的手下接回去休养了,他走的匆忙,他的手下口风又紧,不过堂堂‘骥’集团首席,肯定有专人照顾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走了?
樊雅怔了怔,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微微空落,仿佛……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怎么了?”沈晏定定看着她,似乎是犹豫了下才说,“以前听容衍说起时,我还没怎么在意,昨天看见确实是惊了下,他的长相……”
“很像容浔?”樊雅接口,眸里深处是自己都不自知的怅然,“我前阵子眼睛不好,也没看见,不过,是两个人。”
沈晏眸光微动,“你确定?”
樊雅轻笑,“如果不是两个人,就算我看不见,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撞一撞就恢复记忆了,当跟……”话音蓦然止住,眼眸微垂,再抬眼时一派坦然,“当跟小说一样么,狗血到极点?”
沈晏没在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我看到他的时候,真的担心你把他当做容浔。”
“怎么会?”樊雅失笑,“只是我还欠他一声谢谢,当时冲击不小,他的伤应该不轻。”
念头一起,心里突然浮上一抹怪异的情绪,她这段时间大灾小灾不断,他大灾小灾也不断,前前后后应该挂了不少伤了吧,如果不是不信风水,她真的要怀疑他们两个人命中八字相克,不然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总会有机会的。”沈晏淡淡一笑,借着起身拿苹果的姿势将不染分毫笑意的眼神遮住,樊雅看着他削苹果,沈晏的手很稳,薄薄的水果刀染上霞色,轻轻巧巧的削下果皮,偶尔锐芒一闪,却让人没来由的一寒。
樊雅心口一颤,抿了抿唇,压下脊背后窜上的冷意,笑道,“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削过苹果,第一次拿水果刀,还是被容浔逼着削土豆,坑坑洼洼的削了半天,容浔回头一看,发现我削的全是芋头。”
沈晏眸里微冷,“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干的,以后我来就好。”抬手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一串苹果皮,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断,樊雅抓着苹果,看着他弯腰收拾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发呆。
正在专心擦拭水果刀的沈晏偶尔抬眼,水果刀锋利明亮,正好映出樊雅略显怔忪的神色,似乎是被什么困扰,又像是回忆着什么。
沈晏心里突然微微一动。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两个小人影一前一后的进来,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却依旧冲在前面的自然是苏佐,一见樊雅醒了,欢呼了声,一股脑的就要扎进樊雅怀里,还是被随后走进来的容隽一把拉住,紧皱眉头训他,“妈咪才醒,禁得住你扑么,你身上的伤口,还想不想好了?”
苏佐瘪瘪嘴,乖顺站好做小绵羊状,樊雅看的好笑,“小隽,你别再教训苏佐了,苏佐,你怎么缠成木乃伊了?”
苏佐嘟囔,“还不是小舅舅,他硬说我会乱跑,让护士姐姐给我多缠几道……”说着说着觉得不对,他眨眨眼,“姨,你怎么知道我缠成木乃伊了?”
容隽已经惊喜上前,连跟沈晏打招呼都顾不上,“妈咪,你的眼睛好了?”
樊雅轻轻笑了笑,温柔抚上容隽略显苍白的小脸,为那过低的温度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凉?哪里不舒服吗?”
容隽与容浔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眸立刻迸出亮芒,大睁着眼睛,一脸期待紧张,不由自主又问了傻话,“妈咪,你真的能看见我了?”
虽然樊雅一直都说是意外,但容隽心里其实一直隐隐内疚,总认为樊雅的眼睛跟他的离家脱不了关系。看着樊雅微笑点头时,悬着已久的心总算落下,眼眶不由自主的一热,他又怕苏佐看着会笑话他,才要眨掉眼底泪意,整个人就被樊雅微笑拥入怀里,温暖微香的安全感包裹全身,他心口一松,将脸埋进她的怀里不肯出来。
他现在真的能确认妈咪的眼睛好了,虽然她看不见的时候一样敏锐,但终究还是差了些什么,如果不是真的能看见,怎么会看出他眼底的泪,看清他不想让苏佐看见的小心思。
霞光正好,笼罩在相拥在一起的母子身上,仿佛自成一个整体,不可分割,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动。
沈晏静静看着,眸光柔软温和,脸上一瞬间的恍惚。
一晃之下,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
衣袖突然被人拉了拉,包裹的跟木乃伊没两样的苏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就是沈晏叔叔?小隽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沈叔叔?”
沈晏回过神,“他经常提起我?”说话间目光投向还埋在樊雅怀里的容隽身上,一瞬而过的疑惑,他是知道这孩子当初离家就是为了找他,甚至还带了他送给樊雅的圣母像,但目前为止,他总觉得这孩子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亲昵,倒是很客气。
容隽抬头,不着痕迹的瞪了眼苏佐,才有礼貌的朝沈晏微笑,“妈咪经常跟我提您,说您是个……”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看樊雅,长眸里微微一闪的精明,回头看向沈晏时脸色十分慎重,“是个对我很好的叔叔。”
客气,有礼,聪明的撇开了所有能让人遐想的意味。
樊雅微讶,那天她就察觉到小隽对沈晏态度不对,今天就更明显了。
这孩子,不是一直很喜欢沈晏么?怎么突然这么客套?
容隽装没看见樊雅的讶异,“沈叔叔,刚才小舅舅还在找你说要帮你包扎伤口的,苏佐,你去找小舅舅,告诉他沈叔叔在这里。”
苏佐嘟囔,“为什么要我去找?他就在外面啊。”
沈晏看着护在樊雅身前的容隽,眸光微凝,心里若有所悟。
这孩子,似乎是很不想他跟樊雅相处啊。是因为单纯的恋母情结,还是有别的缘故?如果是前者,他或许得该想想如何投其所好,如果是后者,是什么呢?
他抬眼看了樊雅一眼,两人眸光交汇,传递着彼此能看得懂的意思。
樊雅朝他歉然一笑。
沈晏笑了笑,“我自己去找他吧,省的麻烦了。”
“沈叔叔再见。”容隽立刻乖巧道,苏佐挠挠头,一头雾水。
目送沈晏出门,樊雅立刻似笑非笑看向容隽,“小隽……”
“妈咪,苏佐要换药了,我带他去换药,你好好休息。”不等樊雅说完,容隽抓着莫名其妙的苏佐往外跑,门关上,还隐约能听见苏佐的嘀咕,“我这不是刚换好药吗,又要换?”
樊雅失笑,有些无奈的摇头,生了个太聪明的孩子,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人都走光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壁么?
有些费力的撑坐起来,全身上下都微微酸痛,尤其是后脑勺更是隐隐的痛,越发觉得这段时间她倒霉的很,大小伤不断,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霉运?
手机突然响起,她随手接过,脸色立刻变了,“她确定要这么做?”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就过来,你帮我稳住她,这肯定是樊心的意思……我知道,你放心。”
邱昱亨挂断电话,目光遥遥落到不远处的会议室的卓芊身上,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一堆什么破事!容浔,你再不回来,你妈就要跟你媳妇掐架了……”
第114章()
千里之外套房之内,有人打了个喷嚏。
甄行一脸担忧的看着拒绝住院,甚至拒绝回去疗养的男人,“首席,您身上的伤不轻,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回医院……”
“资料不够详细。”男人充耳不闻,视线依旧锁在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资料上,暗海似的长眸微微睐起,不掩精芒,“发回去让他们继续调查。”
甄行吃了一惊,七大家族里的井家最擅长的就是调查,所有蛛丝马迹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而且据他看来,这个叫沈晏的男人资料已经十分详细,居然还嫌不够。
他想了想,谨慎开口,“首席您觉得哪里有欠缺?”
“全部。”虽然已够详细,但他总觉得哪里还缺些什么,直觉告诉他,缺的那些,异乎寻常的重要。
甄行默默为井家上下捏了把冷汗,看向电脑还没有放完的资料,犹豫了下,“首席,那还需要继续吗?”
“剩下的都是容浔的?”
“是。”
男人脸上难得一见的犹豫,他确实是对那个叫容浔的男人有几分好奇,但如果真的看见了,调查出来的资料难免会涉及夫妻恩爱的画面,这一看,八成又是添堵。
他哼了声,懒懒挥手,“等我哪天得空再看吧,回来了没?”
在医院养伤?别说是沈晏,医院里人来人往,一堆亮极了灯泡左闪右闪,看的人眼晕心烦。而且他一醒来全身都是伤也就算了,从头到脚许多不该有伤的地方也都现的淤青,脖子更是落枕似的痛,甄行更从他衣服上发现了一个大脚印,很显然的,昏迷的时候肯定被人整治过。
一想起这个,司先生的小眼神阴测测的,带着寒意。
虽然他不崇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