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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释然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失落,眼底光芒微散,唇角挂着的浅浅笑容也勉强了些。
一直站在一边没插话的沈拓突然开口,“那还等什么,我都快饿死了,樊雅,我正好有些问题想要问你,给不给这个面子啊?”
男孩问话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桀骜,眸光锐利的像刀一般,冷冷扫了眼容浔,年轻骄傲的眼底全是隐隐的不屑。
容浔精光四射的眸子微微一敛,瞥了眼有些犹豫的樊雅,淡漠看向完全不相似的兄弟俩,心里若有所悟,淡淡开口,“沈少爷真是爱开玩笑,不说你有沈教授这样的哥哥,就是柯老也常赞你是柯家小辈里最有商业天赋的人才,小小的转院考试能难得过你?”
分明是赞赏的话,沈拓不知道被戳痛了什么痛处,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冷沉,“容浔,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沈拓!”沈晏面露不悦。
沈拓瞪了眼沈晏,满腔的话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泄愤似的踹了下门,砰的一声重响,甩手走人。
樊雅瞠目结舌看着沈拓暴龙似的背影,忍不住抬头看了容浔一眼——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秘辛?
容浔收到妻子疑惑的目光,心情大好,看向沈晏时面上竟然带了几分笑容,“小雅最近肠胃不适,大夫说她只能吃些清浅滋补的汤品,外面的东西再干净也比不上家里,就不劳烦沈教授了。”
沈晏对容浔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看向樊雅,“樊雅,你觉得呢?”
迎上沈晏毫不掩饰灼热的眸子,樊雅微微抿唇,一股无形压力笼罩上肩头,让她总疑心自己的肩膀有朝一日真的会被这样的温柔压垮。
沈晏的好,她清清楚楚。
容浔的恶,她了如指掌。
撇开她所有的小心思,作为一个成熟而理智的成年人而言,这真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到底,她也只是个趋善怕恶的俗人。
樊雅心里为自己的俗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容浔,“容浔,你还是先回去吧……”
身体一空,她哎呀一声,下意识的搂住男人的脖颈,容浔漆黑黑眸里有些冷冽的情绪,连口气都似乎沾染了几分冷硬,“时候不早了,家里饭菜都冷了。”
“请你尊重她的选择。 ”沈晏脸色一沉,几步挡在容浔跟前,儒雅斯文的气质,却偏偏有种渊渟岳峙的威势,竟然与容浔不遑多让。
“即使她的选择绝对是个错误?”容浔淡声。
两人目光交汇,势均力敌的气势让气氛陡然古怪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也注意到这边怪异的气氛,驻足观望的人也越来越多。
十分荣兴的成为八点档女主角的樊雅啼笑皆非之余也不由头皮发麻,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个午餐而已怎么弄出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她也不想造成学校了另一波风潮,赶紧恳切看向沈晏,“沈晏,我回去吧。”
容浔她铁定是指挥不动的,只有沈晏,他总是那么温柔,舍不得她为难。
沈晏定定看着她,在阳光下隐约显出琉璃色的褐色瞳孔里完完全全映出她的模样,专注的让人心头发软。
樊雅心脏微软,“沈晏,谢谢你的邀请,我会记得的。”
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不用看也能猜出容浔现在的脸色有多差,一边稀奇他居然难得的能忍下来不动手,一边有些恶意的想——这个局面是他一手折腾出来的,他生气,活该。
沈晏神色已经渐渐软了下来,儒雅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侧身让开一步,“下午两点半,别忘记了。”
樊雅冲他露出灿烂如朝阳的笑容,过于灿烂了,类似有些淘气,“我知道了,沈教授。”
沈晏轻轻一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身边一阵风过,容浔抱着樊雅从他身边擦过。目送两人的背影,沈晏眸光微微沉凝,带着几分怅惘。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她为难。
“哥!”甩门出去却压根没走远的沈拓黑沉着俊脸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咆哮,“你要是真的想抢就去抢啊,你怎么不告诉她你为了这一个小时做了什么,你傻啊你!”
沈晏看了眼沈拓,突然道,“小拓,谢谢你。”
沈拓一怔,突然想起什么,有些尴尬的撇开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晏眸光微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是谢你这次帮了我这个大忙,如果不是你,恐怕校长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我的请求。”
沈拓怔了怔,眼底写满‘原来是这个’的错愕,意识到自己的多心,脸上不由更加尴尬,重重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没什么了啊,反正我迟早都会要学商,现在不学,过两年肯定还是会被外公送出国深造,虽然一定也学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就是你……”他迟疑了下,咬了咬牙,“哥,你放心,只要我不承认,那个协议就不作数!”
“小拓,你跟我,都是一样的。”
“什么都是一样的,你别以为以前那些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沈拓暴躁变色,“如果不是意外,爸他根本……”
“小拓!”沈晏目光陡然严厉!
沈拓咬了咬牙,桀骜帅气的大男孩脸上露出类似委屈的神情,想要发火,但看着沈晏严厉的眼神,所有火气硬生生的被压下去,断声低道,“反正这件事你跟外公说了都不算,我肯定不会承认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目送沈拓的背影,沈晏眸光微微一动,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樊雅被容浔用一种绝对算不上温柔的动作塞进后车座时,心里只觉得庆幸,她还以为他还会拉风的开着那架直升机过来接人,现在换成车,她只觉得庆幸。
想了想,忍不住问,“直升机呢?”
“拆了。”专心开车的男人语气不是很好,樊雅愕然抬头,也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明显的像是笼罩了一层冰霜似的冷沉面孔。
大抵是因为她戳伤了男人高傲的自尊心了。
樊雅悻悻,却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只是类似于一场交易,就算有小隽的牵连,他的这份占有欲也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樊心。
哦,对了,小隽。
樊雅蓦然了悟他为什么阴阳怪气,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你放心,不管未来怎么样,小隽永远只有你一个父亲,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容浔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眼底浮出类似阴鸷的情绪。
他自认为表现的已经十分明显,在她眼里原来只是担心孩子的所有权?
昨儿晚上还大胆火辣的仿佛他是她的唯一,今天就这么划清界限表示楚河汉界你我不是同一世界?
这个女人,简直让人恨不得掐死。
硬生生的压下窜起的火焰,撇开所有让人恨不得抓狂的重点,重中取重,直接问,“你准备给孩子取名容隽?”
这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吧?
“是啊,我喜欢这个字。”樊雅眸光突然温柔下来,“光影如梭,隽永如初,我希望他会是个长情的人。”
容浔像是被戳痛什么痛处,总觉得她在暗示着些什么,脸色变的有些不好看,从后视镜了看着她明显温柔下来的神色,眼底阴鸷也褪了褪,迟疑了下,“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是个男孩?说不定是女孩呢?”
樊雅微微笑了笑,“这是我的直觉,女人的直觉总是最可靠的。”瞥了眼男人的脸色,忍不住问,“你不喜欢男孩子?”
容浔许久没有回答,就在樊雅几乎要怀疑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又开了口,“男孩子也好,男孩子可以保护妹妹。”
樊雅呼吸突然一窒,脸上笑容有些勉强,“怎么会是妹妹呢,分明是姐姐。”
容浔一怔,下意识回头,“什么意思?”
樊雅才要回答,抬眼看见迎面直接冲撞过来的黑色轿车,脸色煞白,“小心!”
“容浔!”
伴着高亢的几乎直上云霄的尖叫声,疾速行驶的车子利落摆出近乎九十度的大转弯,车胎滑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声,樊雅被猝不及防的转弯惊的连尖叫都不能,只能本能伏下身体,一手护住小腹一手抓住安全带,脸色煞白的听着接连响起的砰砰撞击声!
又是砰的一声重响,急速滑行中的车辆似乎是撞上什么,巨大的冲撞力让樊雅不由自主往前一撞,脑袋重重抵上软绵的后座椅,脑袋一晕。
“樊雅?”
晕晕乎乎的被人从车里捞出来,樊雅无力倚在熟悉的怀里,“我没事……”摇了摇晕的厉害的脑袋,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的吓了一跳。
他们的车已经撞上了路牙,而就在他们刚才行驶的车道上,两辆车惨烈撞在一起,车头扭曲变形,引擎盖附近有烟雾冒出,一时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受伤。而以他们这边会中心,左右车道上前后七八辆车接连追尾,叫骂声络绎不绝,尖锐急促的喇叭声汇成一道声浪,吵的人更晕了。
她瞠目,“怎么回事?”
容浔冷沉着脸才要说话,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闪起的闪光灯,眸光一冷,迅速脱下身上外套盖住樊雅,半强迫的将她压进怀里,低声道,“别出来,有媒体。”
樊雅吃了一惊,也不想暴露在媒体的视线下,也确实头晕的厉害,整个人软靠在容浔怀里,隔着衣服听着容浔联系司机回绝记者应付交警,可能是衣服的关系,他的声音在昏暗里低沉而具有磁性,她甚至可以感受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嗡嗡的,却让人没来由的安心。
一会功夫司机就赶到了现场,容浔跟随行过来的律师简单交代了两句,冷冷看了眼那肇事的车辆,拥着樊雅坐进后座,司机回头看他,请示道,“二少爷,需要去医院吗?”
容浔搂了搂樊雅,“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什么关系,不用去医院……”樊雅摇摇头,将头从他怀里探出来,抬眼一看,脸色骤变,“容浔,你受伤了!”
容浔不太在意的抚抚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干净毛巾随便擦拭了下,“应该是刚才撞上路牙时碰上了的,没什么关系的。去我在天水阁的公寓。”最后一句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听命发动车子,樊雅眉头紧蹙,紧紧盯着容浔的伤口,“你的伤真的需要处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医院。”
“医院那边肯定聚集了不少围追堵截的媒体,枪杀案跟你上次的车祸动用了不少力量才压制下去,现在媒体都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上社会版头条,没必要再送上门。”容浔淡淡的道,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光芒。
一次接一次,这么等不及了么?
樊雅也明白容浔说的有道理,但是……她抿了抿唇,低头从随身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苏颜,是我,嗯,是出了车祸,容浔头上受了点伤,你能不能联系汪医生去他在天水阁的公寓,我们待会就到。谢谢。”
挂断电话,她才发现容浔正用着一种深思的眼神看着她,她怔了怔,“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聪明理智的厉害,让我压力很大。”
虽然似乎是夸赞的话,但她为什么觉得似乎味道不太对?樊雅莫名其妙的看过去,容浔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道,“你最近跟苏颜走的挺近的?”
樊雅戒慎抬眼,“嗯,只是算谈的来而已。”
容浔看着樊雅掩不住戒备的神色,唇角笑容微涩,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的道,“樊雅,你用不着这么警惕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垂边,让人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樊雅这才发现自己还软弱的伏在他的怀里,无限依赖的姿态。她惊了惊,立刻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一个多月前他还恨不得她立刻死去,现在跟她说他对她没有恶意,这话,多么荒谬?
容浔眼底滑过一抹复杂光芒,松开手,任她坐起。
事实上,不仅她觉得稀奇,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起,那些愤怒的恨不得她赶紧去死的情绪,开始慢慢变质了,甚至不再受自己的掌控。
他有些疲惫的靠在靠背,淡淡的道,“樊雅,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老爷子对苏颜的重视程度,我丝毫不怀疑老爷子会将容氏企业的一些股权分给苏颜,你跟她走的近,对别人而言,是个威胁。”
樊雅一惊,下意识看向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容浔淡道,“没事,老何是自己人,不会出去乱说的。”
樊雅又一惊,她知道老何是容老爷子专属的司机,在容家服务了也几十年了,容浔才回容家几年,居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