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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石氏开门见山道:“老爷过世前告诉妾身,曾托付了一笔产业给先生?道是以为枚玉佩为凭。”
给柳姨娘的玉佩变成了交给正妻,何必还要托自己转走产业?杨大太太在说谎。但柳姨娘不说,杨大太太也不会知道这块玉佩是取走产业的凭证。是什么情况让柳姨娘甘心交出玉佩呢?只能是为了杨静渊。舒烨心思一转就点头说道:“在下前来,一是凭吊杨大老爷,另外就是将产业还给持玉佩的人。”说着,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张清单递了过去。
雪青接了清单呈给杨石氏。她从袖中拿出了石参军从卷宗中抄录的产业名录,两张清单一对比,没有差别。杨石氏放下了一块大石:“多谢先生替杨家保管这笔产业。”
见此情形,舒烨知道杨石氏早有准备,自己做对了。他笑道:“大太太客气了。在下欲在杨家小住,送大老爷最后一程,不知可否?”
为堵悠悠之口,杨石氏绝不会亏待他。盘恒到大老爷出殡,他就有大把的机会和杨三郎接触。在舒烨看来,那笔产业远比不上人重要。杨静渊就算拿到那笔产业,惹怒了杨石氏,有的是办法让他破产。
杨石氏心里巴不得舒烨赶紧离开杨家。见他痛快交了产业,根本不知那笔产业真正的主人,又不方便撵人,还了玉佩给舒烨后,叫来李管事吩咐以上宾之礼相待。
等到舒烨离开,杨静山和杨静渊早就按耐不住,开口询问起这笔产业的事情。
杨石氏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兄弟二人,将事情一一道出。
“二十年!他与柳姨娘恩爱了二十年!娘大度容他,替他辛苦打理这个家。他就这样回报我吗?是,杨家不差这笔产业。但要让娘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偏袒庶子,娘心里就像浇了瓢滚油,痛得发抖!”杨石氏说到这里,禁不住落下泪来。
杨静山兄弟再也说不出话来。拥有大笔产业和杨家锦业的股份,分给杨静渊的这些真算不得什么。但母亲恨的是父亲偏心无情,兄弟俩也无话可说。
“三郎是娘带大的。他三岁就能诵千字文,五岁就知道用糖画去赚四郎五郎的银钱。娘压着他不让他学织锦不让他学行商。娘生怕自个儿走在你爹前面,让他扶正了柳姨娘,让三郎由庶子变成嫡子,夺走本该属于我儿子的家业。”
杨静山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样待三郎不公平。”
杨石氏尖声叫道:“不公平?他的姨娘得了老爷的宠,二十年不曾留宿在白鹭堂,对我就公平吗?同样是儿子,老爷的私产不肯均分成三份,对你们就公平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瞒着三郎。”杨静山瞧不上那笔产业。让他选择,他也只能选择自己的亲娘,“儿子只是担心,三郎知道柳姨娘自尽……”
“与我无关!”杨石氏斩金截铁地说道。
她是用了点手段,让柳姨娘误会需要用产业换杨静渊的平安。那是柳姨娘自己想象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产业是柳姨娘自愿交出来的,她要上吊自尽,我可没有逼她!”
杨静山反而松了口气。三郎玩劣,从小到大成天游手好闲,就当替他打理这些产业。他现在守孝不能成亲,三年后成家立室,再寻机会把产业还他。也不至于坏了兄弟情份。打定主意后,吩咐弟弟管好嘴。
杨静岩凡事以兄长马首是瞻,当即答应下来。
第160章 酒中血藤()
华清道长住在半山的茅屋里。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收集药材泡药酒,炼制丸药。收杨静渊为徒,是看中了杨家丰厚的供奉,能得到大批珍稀药材。结果杨静渊聪慧,肯吃苦。这个关门小徒弟倒成了华清老道的意外之喜。
杨静渊在竹篱笆外下了马,拎着那晚喝剩下的酒叫了声师傅。
华清老道看到他手中抱着酒坛,高兴地放下药锄,垂涎道:“好徒儿,带什么酒来孝敬师傅了?”
“这酒……您尝尝就知道了。”杨静渊临时改变了主意,进屋去拿了两只竹杯出来。
华清老道已经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笑咪咪地等着。
酒呈深红色,倒在姜黄色的竹杯里,隐隐能看到酒水微浊。浓郁酒香中带着一抹甜。
华清老道深深吸了一口:“是用什么药材泡的?”
药材?自然是有药材才会令父亲酒后兴奋不己。杨静渊勉强地笑了笑:“师傅尝一杯。”
华清老道饮完,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他砸吧着嘴,眼睛突然瞪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从旁边拿起扫帚冲着杨静渊打了下去:“不孝劣徒!竟敢拿这么烈的壮阳酒戏弄为师!”
杨静渊跳了起来,围着药圃边跑边说:“师傅,你说清楚点!什么壮阳酒?长期喝会怎样?”
“为师还是只童子鸡呢!”华清老道破口大骂,“还好老道舌头灵,不然喝完这一坛子酒,你叫师傅去蹭树?!”
东厢房里的一幕扑面而来。杨静渊大叫一声抱着头蹲在了田坎上。父亲今年六十一了,谁让他饮这样烈性的酒,就是要他的命!让他用那样的方法过世,让姨娘无颜苟活。让嫡母没脸,看着姨娘悬梁。二伯父,你怎么这么狠毒?那是你的嫡亲大哥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扫帚啪地打在他身上,杨静渊不闪不避。华清老道反而停了手:“臭小子,知道错了?”
杨静渊跪在了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腿:“师傅,你告诉我,是什么酒能这样烈性?里面是泡了什么药材?师傅,你告诉我!告诉我!”
通红的眼睛,泪光闪烁。华清老道吓了一跳,没有回答,反而弯下腰仔细看他:“三郎,为师知道你有孝心。只饮了一杯,问题不大。再说道家也不禁婚娶,你哭丧着脸干啥呢?”
提到一人哭字。杨静渊忍了两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华清老道的腿嚎啕痛哭起来。
华清老道又问了两句,见他听不见似的。一时烦躁,从地上将他拎了起来,扔到了地上:“你十八了,像个男人行不行?不哭了再过来!”
他抖了抖被泪水浸湿的道袍,一溜烟跑了回去:“真脏!不晓得道袍要花银钱?多洗几次就穿不得了。”
“那是我给你买的!”杨静渊坐在地上,狠狠抹了把泪,冲老道的背影高声喊道。
华清老道回头骂道:“买给我就是我的!”
杨静渊不甘示弱地叫道:“拿给我擦鼻涕,我再买十件八件送你!”
“再卖十件八件,这件还是我的!不孝劣徒!偏不告诉你!”华清老道拂袖进了屋。
杨静渊堵气地往地上一躺,双手枕在了脑后。山里的风比城里更凉,吹来一丝温暖的桃花香。他闭着眼睛,从腰间取下季英英送的香囊放在了脸上。山间树遇冬没有调零,郁郁葱葱的绿让他激动的情绪渐渐散去。
他抓住香囊亲了一口,站了起来,大步走向茅屋。
华清老道正在分检药材,瞥他一眼道:“不哭啦?大喜大悲最伤心神,从小到大说过多少遍了,不长记性!”
杨静渊低下了头:“我爹过世了。我姨娘悬梁自尽了。”
华清老道手一颤,抓着的药材散落在竹匾中:“你爹饮了这种酒?”
杨静渊难堪地别过了脸。
怪不得。不用杨静渊细说,华清老道已猜到七八分。他拍了拍杨静渊地肩道:“随我来。”他重新倒了一杯酒,小口抿了,细细品味了一番。
“牛黄麝香鹿茸虎骨蟾酥,还有淫羊藿巴戟天肉苁蓉。此酒浸泡的药材太多,药性极强。像那淫羊藿,有道是西川北部有淫羊,一日百遍合,盖食此藿所致,故名淫羊。这样的酒寻常男子饮上数杯倒也无碍。多饮常饮,只会有害。凡事有度,过之犹不及。你瞧它的颜色如血。听闻南诏丛林中有种血藤,浸之入酒能让寻常的酒烈上三分。此酒中浸泡了血藤粉末。”
南诏二字入耳,杨静渊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二伯父从哪儿得到的这种酒?从晟丰泽手中吗?什么时候起,晟丰泽已和二伯父勾结在一起?晟丰泽,又是他!他为什么要对付杨家?是因为季英英和自己定下亲事吗?
他紧接着想到,杨二老爷害父亲是冲着嫡长房执掌家业而来。父亲中了暗算离世,接下来二伯父想做家主,就一定会除掉大哥二哥。有晟丰泽帮忙,以无心算有心。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变得极其危险。
杨静渊不敢再停留下去,朝师傅行礼道:“师傅,杨家正值多事之秋,三郎得闲再来探望您。这就家去了!”
“凡事不可冲动!休身养性,养气……”
华清老道话还没说完,杨静渊已经越过了篱笆,跳上马跑了。他瞪眼道:“这孩子性急如此,遇到大事就易冲动。”
香油一直在山脚下等着。见杨静渊下山,和他同骑回城。经过三道堰时,香油忍不住问他:“郎君,去不去季家看看?”
“回府。”杨静渊急于将酒的消息带回去,又担忧兄长,没有心思停留。
两骑从三道堰街头驰过,杨静渊下意识地看了眼路边浣花染铺。坐在铺子里的季耀庭眼尖瞥见,正欲站起来招呼,杨静渊已经离得远了。
“这么急?杨家难不成又出事了?”季耀庭疑惑地望着远去的两人,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叫季富驾了车去城里探听消息。
杨静渊回到府中。进了门,意外看到门房坐的长凳上坐着舒先生。舒烨不知说了什么笑话,逗得看门的小厮笑得直揉肚子。寻常客人也不会自降身份和主家的门房挤在一起聊天。这位舒先生还真是奇怪。
舒烨有意等杨静渊回来,起身朝他拱了拱手道:“三郎君回来了?”
“舒先生好。”杨静渊还了礼,假装不知道舒先生是在等自己,打过招呼就径直往回里走。
舒烨对小厮们说道:“明天再和你们说罢。”见杨静渊步伐迈得大,他高声叫道:“三郎君且等等舒某。”
杨静渊无奈,只好停了下来:“舒先生有事?”
“舒某有事想和三郎君说。”舒烨的绿豆眼灵动的转了转,“寻个清净地方说话?”
说什么?说父亲的产业?说姨娘为何着急自尽?杨静渊不想听:“我还有事,得闲再与先生说话吧。”
舒烨压低声音道:“你爹曾转了一大笔产业给我,让我交给……”
“交给我母亲吧。我爹过世,他的产业理当交给母亲处置。”杨静渊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想要这笔产业。从前不想,现在也不想。他现在只想着如何对付二伯父和晟丰泽,保住待他亲厚的兄长。他不愿意因这笔产业翻出姨娘急着自尽的真相。
杨静渊扔下舒烨快步走了。舒烨呆了半晌喃喃说道:“我竟然猜错了?杨三郎知道这件事。有趣。”
第161章 杨二老爷滋事()
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杨家长房的二老爷三老爷都过来搭手帮忙。杨二老爷正送一名客人出白鹭堂,看到香油弯着腰替杨静渊结孝衣的衣带,他自己正将孝帽往上头戴。杨二老爷眼神微眯,想起了晟丰泽的话。
“三郎!你爹尸骨未寒,家里忙成这样,你竟然偷溜出去玩耍!你这个不孝子!”杨二老爷高声叫着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果不出所料,杨静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想到杨二老爷为了家主之位,无视兄长年迈,送加料的壮阳酒。还和晟丰泽勾结,要对两位兄长下手。杨静渊就恨不得一把掐死杨二老爷。
父亲年迈,他竟然寻来那种酒给父亲饮用。杨静渊明知道杨二老爷的险恶用心,却不能当众说出实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杨二老爷主动挑衅,还想动手教训自己。杨静渊握着二老爷的手腕,看着满院子里的,忍了又忍,狠狠地将他的手摔开。
杨二老爷握着手腕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哎哟!痛死我了!侄儿不孝打亲伯父了!”
他百般忍让,二伯父竟然还倒打一耙,借机滋事。杨静渊怒了:“你胡说什么?”
杨四郎听到父亲的喊叫声,从灵棚里冲了出来,正看到杨静渊将父亲的手摔开。他勃然大怒,挽袖冲了过去:“杨三郎!你竟敢打我爹!”
“四郎别去!他是习武之人,你别被他伤着!”杨二老爷转身抱住了怒极的杨静亭,以袖遮面哭了起来,“大哥,你在天有灵,就看看杨三郎这个孽子吧!他不为你守灵,跑出去玩耍。我这个做伯父的,说他两句,他就动手……家门不幸啊!”
杨静亭扶住父亲,高声叫道:“杨静渊,你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
父子二人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来往的宾客。
院门口围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