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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命为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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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青暗地里狠狠瞪了锦绣一眼,锦绣却看也不看,一直注视着梓桐。

    梓桐胆子大了,朗声道:“菊青今天来送月例,秦姨娘很是感激,特意赏了菊青姐一块香瓜。那香瓜还是王爷叮嘱院外送来的,说姨娘怀了王府的子嗣,吃食上要精细些。姨娘是好意,哪知菊青根本不领情,当着姨娘的面就怪声怪气起来,说什么鸡下蛋,再怎么孵都孵不出凤凰。还说沉香阁什么瓜果没有,她才不稀罕这劳什子香瓜。”

    “姨娘听了这话,气得当场就肚子疼了”

    菊青再也听不下去,直接跳了出来,指着梓桐的鼻子骂道:“你敢再说的离谱些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我连秦姨娘的面都没见到,真是满口胡言!看我今儿个不撕了你这小娼…妇的嘴!”

    这时汤嬷嬷正好回来,见菊青满脸凶狠,言词粗陋,顿时喝道:“还有没有规矩了,当着福晋的面都敢胡说!跪下!”

    菊青转眸,狠狠看着汤嬷嬷,在汤嬷嬷狠厉的眼光下,菊青反而一点点地冷静下来。

    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然后,强行压下一腔子的怒火,跪了下去:“福晋,奴婢失言,还请责罚。”顿了顿,依旧倔强道:“但奴婢句句属实,还望福晋明察。”

    汤嬷嬷疾步上前,走到菊青跟前停了停,然后径直走到锦绣跟前,打了个福礼,道:“福晋,这事干系太大,奴婢让人通知了外院管事,让他去请王爷回来。”

    回头见梓桐还在哭,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秦姨娘怀着子嗣,哭什么哭,不怕晦气冲撞了胎儿!”

    梓桐委屈:“奴婢奴婢觉得姨娘可怜,她还怀着王爷的子嗣呢,竟然被人如此折辱。”

    锦绣便瞟了她一眼,淡然道:“王爷回来,自会给姨娘一个公道的,不会让姨娘白白受了委屈。”

    梓桐便不敢再还口。

第39章 地位() 
吕姨娘见状很机灵地提出告辞:“既然这样,我们叨扰着也不利于姨娘休息,那便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程青青同样如此表态。

    锦绣便不顾梓桐的反应,带着人走了。

    等人都走了,梓桐才擦干了眼泪回了里屋。

    秦姨娘正歪在软床上拨弄手中的琉璃,似笑非笑地问梓桐:“都走了?”

    梓桐点头,满眼都是喜悦,哪里有半点在外头的可怜委屈。

    姨娘便笑了,取了一块琉璃给她:“赏你的,事情办得不错。”

    梓桐欢欢喜喜地接了,一边打量着手中琉璃,一边问秦姨娘:“事情闹这么大,恐怕沉香阁不会善罢甘休,姨娘就不怕”

    秦姨娘冷屑:“怕?怕什么?怕她王莞宁记恨?呵,别忘了,如今我肚子里可怀着王爷的长子,就连皇上和宫中的贵人都牵挂着,她王莞宁躲我还来不及,哪里敢跟我过不去!”

    梓桐就满意地将琉璃塞到衣袖里,上前轻轻地给秦姨娘捏肩:“姨娘,您说王爷会回来吗?”

    秦姨娘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轻轻抚摸着小腹,面上满是做母亲的圣洁:“回不回来又如何?今儿这么一出,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如今这府里最尊贵的是谁!”

    梓桐其实是不明白的,秦姨娘怀了王爷的长子,已经是尊贵万分,何必闹这么一出,跟福晋撕破脸,姨娘当真就不怕福晋记恨?

    秦姨娘眉眼俱是神采,嘴角微微上扬,似要跟梓桐分享喜悦,软软道。

    “我且问你,你觉得要在这府里立足,最重要的是什么?”

    梓桐有些听不明白,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生下小贝勒啊,只要有了孩子,那至少就有了依靠啊。

    秦姨娘自是一笑,丰润的脸上满是得意:“重要的自然是名分。”

    梓桐“呀”了一声,放松神色,笑道:“姨娘怕什么,只要等诞下了小贝勒,还怕没有名分?”

    自然,母凭子贵,只要她诞下了贝勒,皇室为了长子的脸面必然会抬了她的身份。

    可是

    “如果生的是格格呢?”秦姨娘冷笑。

    梓桐面上一僵,旋即“呸”了一声:“姨娘瞎说什么呢,夫人不是请了林云阁的道长卜卦吗,您这一胎一定是个贝勒!”

    贝勒?

    秦姨娘又摸了摸肚子,语气柔柔:“如果我先封了侧福晋,那孩子的身份是不是会更尊贵一些呢?”

    梓桐似明悟般瞪大了眼睛。

    秦姨娘则是眉眼弯弯,满脸慈和。

    她闹这么多,不惜和沉香阁撕破脸,为的就是身份地位。

    只要动了胎气的事传出去,传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只要孟贵妃推波助澜,皇室未必不会有表示。这是七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又那么宠着七王爷,一定对这个孩子万般看重。

    既然是看重又岂会让这孩子身份低微。

    她不要等,她要在孩子落地前就有封号,要将名字刻上皇室玉牒。哪怕是个侧福晋,那也是好的。

    纵然最后生的是个丫头,至少孩子不会像她一样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末了还要沦为家族的筹码,一生都由不得自己!

    锦绣并未惩罚菊青,让她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了汤嬷嬷在屋里。

    汤嬷嬷躬身站在一旁,一连叹了几口气。

    锦绣才说道:“这事是菊青的错,却也不全是。”

    明显的,有芭蕉苑的算计。

    菊青那人锦绣是知道的,虽然冲动,口不择言,但总的来说还是懂得审视夺度,不可能明知道秦姨娘怀了孩子还往枪口上撞。菊青又不傻,秦姨娘虽然是秦府的人,但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姨娘,能闹得出什么?

    菊青不会为了一个无关大局的人坏了王语嫣和方氏的筹谋。

    汤嬷嬷却道:“事情总都指向菊青,福晋怕是要好好想想,如何给王爷一个交代。”

    锦绣注意到,汤嬷嬷口中说的是王爷,绝口不提秦姨娘。也就是说,在汤嬷嬷心底,也对秦姨娘的做法有些意见。

    心思一定,看着汤嬷嬷,犹豫问道:“嬷嬷,这事我实在有些地方想不通。您说秦姨娘动了胎气,怎么宫里的太医到的比我们还早?还有程福晋和吕姨娘,难道都得了消息?”

    汤嬷嬷的面上很快滚过一道虑色,稍稍恢复镇定,面色平静地回答锦绣:“福晋不必纠结枝末细节,好在孩子是保住了,不然这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锦绣松了口气:“那是,回头让人去庙里烧几炷香,再替姨娘求一个护身符,以好庇佑胎儿安稳。”

    汤嬷嬷点头,道:“多日不曾回宫,也不知太后怎么样了。老奴想择一天日子,去宫里看看。”

    锦绣点头,端了茶盅,汤嬷嬷便轻手轻脚地退下。

    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她细细将今天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越发肯定这事儿是芭蕉苑捣鬼。

    只是不知道是秦姨娘的主意,还是秦府的?亦或者是来自孟贵妃的旨意?

    心思沉沉,喝了一口茶。

    她知道,汤嬷嬷很快会将王府发生的事传递给太后。她适才是故意那么一说,她要借汤嬷嬷的口告诉太后,秦姨娘的事恐怕是有人操控。

    太后慈悲,什么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唯独这七王府的后院。她是万万见不得其他人插手的。皇后也好,孟贵妃也好,胆敢干预七王府的事,胆敢做出对宋煜不利的事,太后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太后出面才好,事情越搅越乱,最后糊成一锅粥,也就揭过了。

    很多事,一但追查起来,只会让皇室的面子难堪。

    不过今天的事也让她幡然醒悟,只靠她一个是不够的。

    就这巴掌大的王府都是两眼抹黑,后知后觉,还被人牵着鼻子走。她要做的事那么危险,身边若没一两个知心能任用的,一定办不成。

    菊青和梅儿与她不过虚与委蛇,自个为利罢了。汤嬷嬷也不可能真的臣服于她。

    只程峰一个是肯定不够的,他又是内监,很多时候不方便露面。

    想了想,她让梅儿去请了木婂来。

第40章 试探() 
木婂是第二天到的。

    “奴婢昨天夜里来的时候垂花门已经落了锁,守门的婆子说奴婢还不是王府的婢子,不方便夜里进去。所以奴婢才拖着今儿进府的,还请福晋恕罪。”

    木婂穿一件素色衣裤,头发盘的整整齐齐,上面只簪一支木钗,面容仍旧消瘦,却少了在酒楼见到时的惶惶悲悸,多了几分自由舒心的雀跃。

    屋子里只有锦绣和木婂两个人,汤嬷嬷进宫去了,菊青不知跑哪里了,她将梅儿打发去了灶上。

    锦绣不说话,只眯着眼看她。

    木婂始终沉默恭顺,虽眼底有讶然划过,却并无其它表情。

    这么过了一盏茶时间,锦绣才暗暗点头,这木棉至少性子是沉稳的。

    选人用人,心性沉稳,遇事冷静理智最重要。

    “你爹和哥哥怎么样了?”锦绣问她。

    木婂立刻露出感激的神情,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整了整衣裙,说道。

    “木婂多谢福晋救命之恩。爹爹和哥哥现在都住在王府东边的下人棚里,吃食用度都有人打点。”说着笑了笑,有些欢喜:“府里还有妈妈帮忙请了大夫,大夫开了药,说哥哥只要服上半年就能痊愈。”

    木婂是打心眼里高兴,日子终于有个盼头了。

    以前委曲求全忍辱在酒楼那实在是走投无路,去年的一场灾害让他们家中颗粒无收,没法子了才想着离乡背井来帝京碰碰运气。

    哪知在路上哥哥染了病,好不容易到了帝京,那些人都嫌弃他们是乞丐,别说做工了,就是在人家店铺门口多留一分钟都会被撵走。

    好不容易酒楼掌柜肯收留,却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几次想纳她为小妾,她不肯,那掌柜就打她,将最脏最累的活儿分给她和爹爹,还不给哥哥看病。

    就这么着,她也不敢反抗。一旦反抗,他们可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遇见锦绣和和硕,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所以一听到锦绣召唤,她便巴巴地赶来,夜里婆子不放行,她就在王府的门口守了一夜,一直等到天亮了,第一时间赶了进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这天大恩情,于是谦卑又恳切地说道:“奴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长处,人还算勤快,福晋若是不嫌弃就留奴婢在身边伺候。奴婢不要工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

    锦绣“噗嗤”笑了起来:“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身边做奴婢,你安心在外头养着,等你哥哥病好了,你们一家子随时都可以离开。”

    木婂一听,有些急了,慌乱道:“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真心实切地想要留在福晋身边,伺候福晋。”

    锦绣一顿,收敛起脸上的笑来,忽然严厉万分:“伺候?你以为王府是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本福晋难道还缺了人伺候!你不会以为,本福晋一时好心帮了一把,你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讹上王府!”

    阿猫阿狗,讹上

    这些难听的字眼若是其他人听见,只怕面红耳赤羞得就要找个缝隙钻进去,亦或者愤愤然带着一身绝傲正气阔步出去。

    木婂只是那么站着,脸上的容貌都不曾改变,依旧恭敬万分,甚至还温温柔柔地开口说道:“奴婢自然晓得王府势大人多,福晋身边丫鬟婆子众多,但奴婢是不同的。”

    锦绣目光幽幽看着她,“噢”了一声,话音一转,不知是笑还是冷的戏了一声:“什么不同?”

    “木婂能为福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她亭亭站着,跟一陇寒冬中的俏梅般,目光澄澈,面容宁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继续听下去。

    便听见她继而说到:“福晋或许不信,但这是奴婢的真心话。爹爹和哥哥是奴婢的至亲家人,是奴婢的一切。福晋救了奴婢一家子,奴婢无以为报,唯有做牛做马,方能报此大恩。”

    锦绣一直冷冷地看着她,等到她说完这段话,吐出一口气,才笑道:“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你能么?”

    “奴婢万死不辞!”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像是早在心中下了决定般。

    锦绣便悠然地笑了起来,理一理鬓角的簪花,扶额问道:“你可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木婂一愣,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锦绣坐直了身子:“王府有姨娘怀孕了,你应当知道吧。”

    既然是铁了心要进王府,怎么可能没打听。

    木婂身子颤了颤,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静,嘴角却不受控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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